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你——”芳儿面颊红肿,气得红了眼眶,又打不过软软,只好撂下句“你们等着”,就匆匆逃了出去。
软软“哼”了声,拿手绢擦了擦手,“打你我还嫌脏了手呢!”
帐中,谢陶摸了摸平坦的腹部。
她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因为谢昭的陷害,而轻易流了去。
可恨钦原哥哥不曾骂谢昭半句不是,到如今,还住在她的昭华院里。
她低垂眼睫,望向地上那碗鱼汤。
过去的她,只配吃他们吃剩的东西。
可如今,她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了。
张祁云始终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眉宇间掠过一抹果决,不禁笑了笑,“恐怕顾钦原等会儿就要亲自过来了,陶陶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
谢陶抿了抿唇瓣,“想要……离开。”
却说芳儿回到昭华院,特意把红肿的脸颊给顾钦原瞧:“相爷,大夫人也太不像话了!不仅把您给她的鱼汤拿去喂猫,还让软软打奴婢!”
顾钦原捻着茶盏,他知她心中有怨气,于是听了芳儿这番话,竟也不恼。
芳儿见他没反应,望了望谢昭,又连忙道:“对了,相爷,那隔壁的张尚书也在初心院,寝屋里就他和大夫人两个人,大夫人的丫鬟还在外面望风!奴婢进去的时候,看见张大人迅速从帐中出来,也不知做了什么!”
谢昭闻言,唇角勾起,望向顾钦原,只见他眉宇间浮着一层铁青之色,俨然是怒了。
她忙轻抚他的胸口,柔声道:“妹妹性子柔顺,便是做出什么事,也定是那张大人逼迫的。相爷莫要动恼,免得伤了身子。”
顾钦原冷笑了声,“张祁云好胆色,如今是越发明目张胆地挖本相墙角了!”
语毕,他起身,疾步往初心院而去。
谢昭对婳儿使了个眼色,婳儿立即招呼了许多丫鬟婆子,一道往初心院涌去。
初心院里,谢陶还在专心致志地喝汤呢,顾钦原闯进来,果然看见张祁云就坐在床边的绣墩上。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顾钦原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张祁云,你干的好事!”
张祁云摇扇而笑,“丞相大人何必动这样大的气,快快松手,莫要在外人跟前丢了颜面!”
媳妇都要被拐走了,顾钦原哪里还顾得上颜面,铁青着一张脸,冷冷道:“世间女子千千万万,顾大人又何必打谢陶的主意?须知,我与她已是夫妻,你插足进来,只是徒惹笑柄!”
张祁云拂开他的手,起身正了正衣襟,余光扫了眼艳丽照人的谢昭,“顾相宠妾灭妻的威名,镐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非皇上护着你,你这相位,早就不保了。你既不爱她,不如放手,由我来爱。”
此时初心院里里外外全是人,听见张祁云这番话,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谢陶睁大眼睛,同样不可思议地望着张祁云。
原以为他待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钦原哥哥的妻子,他要和钦原哥哥斗,所以才要在这种事情上也争个高下。
可如今……
他既能当众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必然是,真心欢喜她的。
顾钦原冷笑,“张尚书是越活越倒退了。什么爱不爱的,所谓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已然嫁我为妻,此生,我都不会放手。”
谢陶瞳眸微动,抱着被褥的手不觉紧了紧。
而站在人群中的谢昭却是一愣,顾钦原在说什么?
他爱的人该是自己才对啊,如今既然抓住张祁云与谢陶通奸,就该奏明皇上休妻。
他占了理,皇上不会不同意他休妻的。
届时,她谢昭才能上位。
可顾钦原如今都在胡说什么,什么此生都不会放手,难道他喜欢上了那个小贱人?!
一股危机感自心底弥漫,眼见着顾钦原与张祁云越争越厉害,她忙掐了把芳儿,继而双眼一闭,往后仰倒。
芳儿会意,立即抱住她,大哭道:“相爷,小夫人晕过去了!怎么办呀,小夫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顾钦原偏头望去,虽恼谢昭晕的不是时候,然而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开不得玩笑的,于是上前把谢昭打横抱起,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府医?!”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1436章 他要让顾钦原付出代价
芳儿应了声“哎”,得意地瞟了眼软软,迅速跑去找府医了。
顾钦原抱着谢昭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望向谢陶,缓声道:“到底是你把昭儿推下水的,如今你们两姐妹,便当做是扯平了。今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可好?”
谢陶唇瓣苍白,闻言,只是轻轻一笑。
顾钦原只当她是同意了,于是抱着谢昭大步离开。
人群一哄而散。
屋子里重新寂静下来。
谢陶垂着脑袋,双手放在缎被上。
大红的缎被,上面细致地用金线绣了鸳鸯戏水。
许是因为洗过太多次的缘故,缎面已有些褪色,被子边缘还有破损后缝补过的痕迹。
这床被子,还是当年他们成亲时,她的嫁妆。
晶莹的泪珠子,顺着她的下颌,一颗颗滴落在缎被上。
泪水在金丝红缎上晕染开深色,荼蘼盛开般,艳丽,凄迷。
张祁云坐到床榻边,抬手捏住她的下颌,用手帕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谢陶泪眼朦胧地仰头望他,“大叔,我并未推谢昭下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张祁云点点头,笑容温和:“我信你。”
被人这般信任,谢陶心中暖暖,细声道:“谢谢大叔……”
“躺着吧,别累着。”张祁云见她面色苍白、身体虚弱,于是扶着她,又让她睡下。
谢陶双手抱着缎被边缘,微微红肿的双眼仍旧亮晶晶的,“大叔,你为什么留着胡子呀?”
张祁云伸手捋了一把及胸长的胡须,又给她掖好被角,笑容始终温和如玉,“因为曾经有个小姑娘说,留胡子的男人,会比较有男子气魄。”
谢陶吃吃地笑,“是大叔从前喜欢的姑娘吗?”
张祁云笑了笑,“可喜欢咸菜豆瓣汤?”
“自是喜欢的。”
“那我明儿再来给你做。”张祁云伸手,轻柔地把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
恰到好处的亲近,恰到好处地收手。
谢陶望着他,那把大胡子不再可怕,反而莫名让她亲近安心。
张祁云跟她说起他从前经商的有趣事,她时而跟着笑,时而跟着紧张,时而跟着心酸,终于慢慢睡了去。
张祁云见她阖着眼,呼吸匀净平缓,于是起身放下帐幔,缓步离开了寝屋。
他步出隔扇,立在屋檐下,劲腰修身,高大沉稳。
肌肤较普通男人要稍白些,剑眉星目,朗俊非凡。
细雪拂面,素来轻淡闲远的山野气质,逐渐化为阴冷腹黑。
眸中掠过重重算计,他冷冷道:“阿软。”
软软立即出现在他身后,一身杀手的干练气质暴露无遗,拱手道:“主子?”
“把顾钦原后院里的事,事无巨细,全部捅出去。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务必要让朝中那几名言官知晓。”
软软立即领命去办。
镐京人虽知顾钦原宠妾灭妻,却并不知晓,他的正房妻子,甚至因为妾室而小产。
这件事被顾钦原死死压着,知情者也只有相府的一小拨人。
如今,他张祁云偏要拿此事说话。
不让顾钦原付出代价,他就对不起那“天下第一奸商”的虚名!
眼见着还有一日便是除夕宫宴,教坊司内,正紧张地排练着宫宴上要表演的歌舞。
重头戏自然是开场舞。
二十八名舞姬,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美貌,才情,舞技,无一不是所有宫女中最出挑的。
沈妙言更是重中之重,肩负着那三位嬷嬷盼她替教坊司出人头地的渴望,众星拱月一般,要在收舞的时候,从天而降,在众舞姬伸出的手掌上,旋转整整七千两百度。
此时她身着舞裙,与那群舞姬练习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被那三位挑剔的嬷嬷夸了一句好。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正要往自己住的屋子里去,一名舞姬忽然拉住她,“女帝陛下?”
沈妙言望过去,说话的人妆容精致,与自己生得竟有三四分相像。
她挑了挑眉,“你是?”
那人盈盈笑道:“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叫秋水,是从前楚皇赐给沈公子的美人。后来沈公子归京,把我也带了来。”
“哦……”沈妙言想起了她,“可是连澈有什么话,让你转告我?”
“倒不是这件事。”秋水往四周望了望,“此处不宜说话,不如陛下去我那儿?”
沈妙言望着她警惕的模样,眯了眯眼,抬步与她一同离开。
两人很快来到秋水的房间。
她亦是一个人住,因为有连澈照拂的缘故,屋子里较其他舞姬要好上许多。
她请沈妙言坐到圆桌旁,挽袖给她斟了杯热茶。
她自个儿在沈妙言对面坐下,压低了声音:“我听姐妹们说,教坊司里有位好色成瘾的张公公,如今好似是盯上了你,你要格外小心呀。这人最是无耻,喜好玩弄折磨美貌宫女,听说手中还曾犯过人命呢!”
沈妙言托腮,打量了她一眼,笑容透出不经意的妩媚,“多谢妹妹提醒。”
秋水暗暗骂了句狐媚子,盯了眼她面前的茶水,又恭敬道:“这茶叶是沈公子送给我的,姐姐定要尝尝。”
沈妙言端起茶盏送至唇畔,呷了小口,又不动声色地尽数吐到帕子上。
秋水见她喝了,心中大慰,脸上敷衍的笑容也渐渐挂不住,逐渐流露出奸计得逞的快意。
沈妙言抬手扶额,笑得无力:“许是练舞累着了,我竟有些头晕。”
说罢,直接趴倒在了圆桌上。
秋水大喜,起身啐了一口,冷笑道:“徐贤妃昨日找到我,说若能让你吃些苦头,就认我做义妹,给我和沈公子赐婚!沈妙言,对不住了呀!你便和张公公好好享受享受吧!”
语毕,抬步就往外走。
沈妙言唇角轻勾,在她走到门边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背后,按着她的脖颈,幽幽道:“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秋水猛地瞪大眼睛,下一刻,只觉脖颈处一痛,就晕厥了过去。
沈妙言把她拖到床榻,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守在门后,过了会儿,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名容貌猥.琐的老太监,蹑手蹑脚地窜了进来。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1437章 朕,也想尝一回你的热情
他摸到床榻边,见榻上果然躺着个温香玉软的女子,忙叫了声“我的美人儿”,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黑暗中,这大太监激动地把秋水绑了起来,又不知干了什么,惹得秋水猛地尖叫出声,尾音还带着十二万分的痛苦颤抖。
他连忙用肮脏的贴身亵裤,塞进秋水的嘴里。
黑暗中,沈妙言面无表情,静静聆听秋水疼痛的哼声与挣扎声。
过了片刻,她捻了捻指尖,觉着甚是无趣,于是勾唇一笑,抬步离开了这间yin乱的寝屋。
夜风吹拂起她的广袖与裙摆。
那舞裙是薄纱所制,隐隐透出她那身世间罕见的冰肌玉骨。
因着百媚生的奇药,使得她周身那倾倒众生的媚意,宛如从骨子里透出。
过花廊,绕亭阁,一举手一投足,风情万种,妖娆不可方物。
而就在她离开不久,徐思娇缠着君天澜,驾临了教坊司。
她是要让君天澜看见沈妙言的惨状的,叫他知道,这个女人低贱到可以被太监随意玩弄,根本不配做他的女人,于是缠着他直奔秋水的屋子。
谁知一进去,宫女用宫灯那么一照,看到的竟是张公公与秋水!
张公公吓得半死,忙滚下榻求饶。
而秋水躺在榻上,好好的姑娘,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睁着一双涣散的眼睛,下.体.狼藉,血液横流,俨然是濒死的模样。
徐思娇暗暗心惊恼怒,望向君天澜,陪笑道:“是臣妾弄错了,姐姐竟不住在这间房。”
君天澜何等通透的人,一眼看穿她的计谋,知晓她想谋害他的妙妙,虽恨不能一把掐死她,然而到底克制住了。
他负着手,吐字冰冷:“二人祸乱宫闺,斩立决。”
夜凉鬼魅般出现在屋子里,不等张公公磕头求饶,手中长刀快如闪电,已取了他的性命。
秋水亦无处可逃,被夜凉一刀抹死。
此时季嬷嬷等人已闻讯赶来,在门外磕头行大礼:“奴婢等不知皇上驾临,未曾远迎,求皇上恕罪!”
君天澜看也不看她们,寒着一张俊脸,抬步往教坊司而去,“把沈妙言送到乾元殿。”
季嬷嬷暗暗惊喜,忙道:“奴婢遵旨!”
徐思娇自讨个没趣,连忙追上去:“皇上,您今晚要宠幸沈姐姐吗?”
君天澜没搭理她。
徐思娇站在原地,咬住唇瓣,眼睁睁望着他远去,恨恨跺了跺脚。
沈妙言正在自己屋子里泡脚呢,莫名其妙被季嬷嬷等人拖走,扔进滴了百媚生的牛乳中细细洗过,又找了套寻常宫女的衣裙给她穿上。
两名小宫女提着宫灯走在游廊里开路,季嬷嬷亲自领着人,一路谆谆教导:“皇上看中你,是给你脸面,你可莫要使小性子。嬷嬷知道你与皇上有些误会,可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男人嘛,哄一哄不就好了?”
沈妙言始终目视前方,并不曾回她话。
破碎了的爱情终究无法还原,他以家国天下为误会,把她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尊严,脸面,身份,他剥夺了她的一切。
遭遇了刻骨铭心的背叛,这般死局,又如何解得开?
终于到了乾元宫,季嬷嬷又叮嘱良久万不可得罪皇上,才带着小宫女离去。
沈妙言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那九九八十一级台阶,她仍旧记得当初楚宫中,她是如何从这样高的台阶上滚下来的。
她垂眸,拎着裙摆,一步步踏了上去。
乾元宫灯火通明,福公公亲自候在外面,见她上来了,于是引着她进了寝殿,送她进去前,仍旧与季嬷嬷一般叮嘱着,万不可得罪皇上。
她勾唇轻笑,他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她哪里敢得罪?
宫女撩起锦帘,她跨进去,殿中燃着地龙,很是暖和。
宫灯明亮,那个男人跪坐在矮几后,正临案写字。
他今夜着素白常服,乌青长发披散下来,只简单在发尾束了根墨金发带。
他鲜少穿浅色的衣裳,宫灯映衬在他的侧脸,倒透出与往日不同的英俊雅致来。
而这样的美景,沈妙言是不屑欣赏的。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跟前,淡淡道:“唤我来,所为何事?”
“研墨。”男人声音清冷。
沈妙言在矮几旁跪坐下来,边低头给他研墨,边不经意地瞟向他正摊开的奏章。
那奏章是言官弹劾顾钦原的,说他宠妾灭妻,以致正室流产。
她愣了愣,顾钦原的正室,不就是阿陶?
阿陶她,小产了?!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君天澜搁了笔,侧眸望向她,“可想去看谢陶?”
沈妙言收回目光,“看了又如何,她终归是顾钦原的妻子,不是我的。我再如何心疼她,也不能还给她一个孩子。你与其问我是否想去看她,还不如问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话说的无理至极。
君天澜挑眉,“那你对这事,有何看法?”
沈妙言直视他的双眼,“顾钦原宠妾灭妻,有违祖训,着实可恶。你就该夺了他的相位,再叫他与阿陶和离,由着他和谢昭过日子去。”
如此,才算是为阿陶出一口恶气。
君天澜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发心。
沈妙言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的手,男人反握住她的手腕,就势一拉,把她拉到自己怀中。
冷甜的龙涎香扑面而来,沈妙言挣了挣,没能挣开。
灯火明媚。
君天澜低头注视着怀中姑娘,他的妙妙,却比灯火还要明媚。
不过才离开十几日的功夫,她的容貌气度竟比从前精致妩媚许多,浑身透着股勾人的异香,叫人几乎把持不住。
他搂着她温软的身子,低头深嗅她脖颈间的异香,“她们对你做了什么,叫你变得这般勾人?朕的探子说,进教坊司的王孙公子越发得多,都变着法儿地想去看你……”
沈妙言被他箍得紧紧,他带着薄茧的粗糙手掌,已然探进她的裙底。
她强忍着难堪,低声喝道:“君天澜,你做什么?!”
君天澜忽而住手,扳正她的脸蛋,居高临下地挑眉:“那夜,你待君舒影好生热情。朕,也想尝一回你的热情……”
弃妃不承欢:腹黑国师别乱撩 第1438章 想象了一下君天澜吃小孩儿的画面
“你无耻!”
沈妙言小脸涨得通红,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
君天澜单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把她按在矮几上,凤眸血红:“你勾着君舒影时,可有想过会有此时此刻的难堪?”
沈妙言气怒,“我与他两情相悦,他尊重我,才不会如你这般威逼利诱!便是干出那事儿,也是我俩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四个字,刺激的君天澜恨不能亲手掐死君舒影。
他箍着沈妙言的手越发收紧,语调阴冷:“看来你是觉得,那夜朕的出现,妨碍到你们了……”
沈妙言倔强地同他对视,眼圈通红:“是,你就是妨碍到我们了!君天澜,我讨厌你,我恨不能你马上去死!你背叛了爱情,背叛了我,你是世上最无耻、最恶心的男人!”
她绞尽脑汁,说出了最伤人的这番话。
君天澜脸色铁青,薄唇的弧度透着愤怒,死死盯着她含泪的双眼。
半晌后,他忽而松手,低垂眼睫,冷冷道:“滚!”
沈妙言揉着被捏疼的手腕,看也不看他,飞快跑出了寝殿。
孤灯寂静。
君天澜猛地掀翻了面前的矮几。
他起身,疾步走到窗前,拎起条案上的酒壶,仰头大口大口灌下。
烈酒入喉,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把空酒壶重重摔到地上,红着眼圈,大笑出声。
冷风吹开了雕窗,把他的宽袖吹得翻卷飞扬。
发带落地,满头青丝随风而舞,衬着那双血红凤眸,他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张狂,嚣张,却又凄凉,可悲。
他仰头,望向落雪的夜空,伸手去接一瓣飘零的雪。
雪花落在他的手掌上,细绒绒的。
他收拢五指,即便掌心生有薄茧,也能敏锐地察觉到,雪花融化的细微触感。
凉幽幽的,莫名令他遍体生寒。
……
眼见着到了除夕这日,皇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宫宴就设在锦绣大殿,殿中宽敞豪奢,可足足容纳数百人。
因着这年四海归一,所以宫宴比往年要隆重繁华许多。
镐京城内,三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进了宫,远远望去,花团锦簇,鬓影衣香。
连澈身着银白细铠,腰间挎着两柄长刀,慵懒地倚在锦绣大殿外,淡漠地望着这些高官显贵们踏进大殿。
他生得俊俏,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跻身从三品的官位,因此来往的贵女俱都忍不住地多看他几眼,又用团扇掩着小嘴,娇羞地低声同旁边人说笑,想借此吸引他的目光。
然而连澈对这些姑娘看都不看一眼,直到一个系着月白斗篷的小少年沿着汉白玉石阶踏到殿檐下,才微微挑了挑眉。
来者正是幕昔年了。
他发束金冠,双手拢在袖筒里,似是不经意地朝连澈微微颔首。
连澈缓慢地眨了下眼。
幕昔年目视前方,从容跨进宝殿,好似刚刚那一瞬的事情不过是错觉。
国宴在即,后殿里,季嬷嬷盯着舞姬们,正做着最后的准备。
因着秋水死了,而教坊司中所有的女子里面,王静姝曾师从舞蹈大师,功底很是不错,因此被临时调过来顶替了秋水的位置。
王静姝此刻搓着手,紧张地拉着沈妙言,“沈姐姐,我,我害怕……那些大臣里肯定有我认识的熟人,若是给他们瞧见,多丢人啊!”
沈妙言握住她的发颤的手,“你爹爹既是被冤枉的,我倒有个主意,或许能替他翻案。”
“什么主意?”
沈妙言微微一笑,“告御状。”
她记得君天澜之前跟她提起过,从西北起家的徐政德,如今乃是朝中新贵,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却仗着资历老,每每在朝中结党营私,屡屡插手他的决策。
若徐政德果真干了贪赃枉法的事儿,君天澜必然正想要寻一个由头,把他打压下去。
而王静姝御前陈冤,就是最好的由头。
王静姝不过十四岁,长居西北深闺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忐忑道:“这,这真的可以吗?皇上他长什么样啊,会不会生气杀我啊……听说他吃小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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