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儿不为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傲骨铁心
太平军中,资历固然重要,可战功更重要,吃了败仗的邵九公资历再老,也不可能让广西其他将领信服,更不可能继续坐镇广西了。到时,军帅府要考虑新的广西巡抚人选,他赵自qiáng肯定是排在首位,且是唯一一个侯选。
督抚要职,可是比第五镇镇将来的更诱人,也更有大义和权力。太平军目前实际控制只两广地盘,若能出任广西巡抚,赵自qiáng便能从十几个镇将中一跃而出,成为太平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升官发财,从来都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短短一年,若从一个小小的绿营千总一跃而为一省巡抚,这升官速度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至于这个巡抚是周士相封的还是永历朝廷给的,赵自qiáng并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能不能当这个巡抚。句违心的,一个镇将投降和一个巡抚投降,那可是有着天与地之别的,降过去的待遇也是不能等提并论的。
明朝也好,清朝也好,从未有过武将出任一省巡抚的,但现时不同往日,周士相开了邵九公这个例子,便挡不住其他将领对于督抚要职的野心。赵自qiáng只是其中一个,日后也会有更多。
为了广西巡抚这个实质上的封疆大吏,赵自qiáng便不能救小北山,他要的是邵九公的失败,只有邵九公败了,才能显出他赵自qiáng的能干来。只是现在于世忠带着丙旅擅自南下去解小北山之围,这打乱了赵自qiáng的计划,让他有点难以决断。
论战斗力,于世忠的丙旅是从第二镇直接tiáo过来的,老四镇的装备和训练本就比其余诸镇要qiáng,又多是和满州军队交过手的,所以于世忠那个旅比李国安和胡明义那两个旅能打。但再能打也不过才两千多人,而线国安手下有三四万清军,于世忠就这么一头撞上去,恐怕凶多吉少。没了于世忠旅,仅凭李国安和胡明义这两个旅,赵自qiáng对于迎战清军也没底。若他手中再多两个旅出来,他也不会从贵州一路退到铜山堡。
到底,赵自qiáng手头剩下这两个旅是比威远侯郭登第、高进库等人手下的兵qiáng,但不见得比清军qiáng到哪里去,因为他们本就是绿营兵。cháo惠之战赵自qiáng之所以能够打出了威风,靠的其实并不是部下有多能打,而是靠无情的杀戮震摄住了cháo州那些清军降兵和团练寨丁而矣。在cháo州,他赵自qiáng在民间的名声可不比满州人差,甚至于都能和能止小儿夜啼的“麻老鬼”相提并论。
同样,赵自qiáng能够让周士相看中出任第五镇的镇将,忠诚在其中占了大半因素。因为赵自qiáng可以信用,所以周士相才能容下他在cháo州干的一桩桩屠城屠寨惨事,否则,赵自qiáng的人头早就被他拿去安抚cháo州百姓了。而赵自qiáng的忠诚是建立在太平军能打,自己能跟着升官发财的基础上,若没了这个基础,忠诚这两个字不过是个pì。
眼下,赵自qiáng依旧是忠心于周士相的,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要图谋广西巡抚这个位子而想要坑邵九公一把。但现在最能打的丙旅擅自南下,手头剩两个和清军战斗力差不多的旅,再加上兵力也不及清军,赵自qiáng现在其实也头疼的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听着是洒脱,可细细回味,却不难听出这八个字含了许多无奈。没了对付线国安的本钱,邵九公就是败了,广西巡抚这个位子怕是离赵自qiáng也很遥远,不得广西的局面就会从此崩盘,这一点,赵自qiáng是不愿意看到的。和线国安手下那些将领一样,他的家产可都在广东,要是太平军败了,便也意味着他这两年都是白干了。
卢光祖听出了赵自qiáng没有出口的意思,他沉默了。卢光祖从来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当年他从满清肃亲王豪格下四川破张献忠,又在湖南大战孙可望,在全军皆退之时自领本部为全军殿后,无论什么仗,他都是勇于冲锋,绝不轻言后退的。然而cháo惠大战,乌真超哈全营覆没让他第一次有了害怕之心。人要么从不害怕,有了害怕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因为害怕,卢光祖在知道济度大军覆没后开城投降,加入太平军后,随着太平军不断的胜利,害怕这个念头倒是在卢光祖心中绝了迹,可独山州和随后的南丹之战,让他又有了害怕。
和赵自qiáng的畏战实际是避战,打着看邵九公笑话、为自己谋取广西巡抚这个位子的真实用意不同,卢光祖是真的害怕。
线国安这个人,卢光祖原先就打过交道,知此人善于带兵,也善于用兵,当年李定国在桂林干掉了定南王孔有德后,不是不想趁势消灭线国安等其他定南藩下兵马,然而就是线国安领着那些定南藩下残兵硬是挫败了李定国的围攻,反过头来重新占领桂林,而李定国对此却是束手无策。
李定国两攻广东时,其后路广西是有一半被线国安控制的,太平军在新会崛起时,平南王尚可喜和广东总督李率泰当时就有过提议,这提议便是邀广西线国安一块夹击包括太平军在内的广东明军,从而将两广彻底联成一片,尔后再重兵入滇。当时广东清军拿太平军一点办法也没有,尚可喜和李率泰却都相信线国安要是领兵来,广东局面便能成活,太平军不足为虑,由此也不难看出在尚可喜等人心目中,线国安是有真本事的。
因为了解线国安,所以卢光祖害怕,也因此没有尽到副将规劝责任,放任赵自qiáng带着第五镇一路狂奔三百里,从贵州一直退到了铜山堡。现在,赵自qiáng头疼于世忠擅自南下削弱了他手头兵力,使他没有多少本钱用于邵九公败亡后的局面,卢光祖同样也在头疼如何收拾这个意外情况带来的麻烦。
不管于世忠是不是抗命南下,身为第五镇的主将和副将,坐视于世忠旅败亡,事后任他们怎么解释都是不过去的,故而卢光祖建议赵自qiáng即刻领全镇南下,不论是否能打得过线国安,总要尽一下力,免得事后无法交待。可他不曾想,赵自qiáng却是不愿南下,哪怕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他也不愿就这么南下替邵九公解围。
赵自qiáng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他已经有些后悔不应该坐看线国安围攻柳州,但他眼下是真的不敢出兵南下,因为他信不过李国安和胡明义那两个旅,他很害怕南下会吃败仗。没了于世忠旅,赵自qiáng是真的没了底气,也没了把握。
卢光祖沉默时,丙旅的急报送了过来,得知于世忠领丙旅大败了清军徐天佑和佟正梁部,斩首近千级时,现全旅正在追击南逃清军时,卢光祖心头一跳,脸上露出喜sè,没想到清军竟然对付不了于世忠手下的区区两千多兵。
赵自qiáng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怔了一下,呆立在那半天没有话,卢光祖以为他还是不愿南下,正要劝既然于世忠旅得如此大胜,那全镇当马上南下接应,以求扩大战果时,却见赵自qiáng唤来镇指挥所的随军参谋,命他手书了一份军令,却是补的一份由镇指挥所同意丙旅南下解围的军令。
“这”
卢光祖实在是摸不透赵自qiáng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世忠明明是抗命南下,你怎么反给他补了军令,你这镇将还要不要脸了?
赵自qiáng看出卢光祖困惑,待那参谋下去后,冲卢光祖咧嘴道:“他娘的,前些日子倒是给线国安吓着了,以为他多能打,现在看来,也不过一般。于世忠既然给咱们开了好头,那就去会会他线国安。输了,是于世忠的事。赢了,是我们的功劳。”
在卢光祖无语的眼神中,赵自qiáng颁下军令,命李国安旅和胡明义旅立即南下接应于世忠旅,镇指挥所即刻前移。
军令下达,第五镇立时动员起来,不出半个时辰胡明义和李国安便派人急报,他二人已率所部南下。赵自qiáng传令镇指挥所移到李国安旅中直接指挥,命胡明义在一个时辰内必须赶到宋家窝楼一带和镇指挥所会合。
南线,于世忠旅两千余官兵在清军探马的视线中消失,但不是清军想象的撤退,而是撤到了宋家窝楼一带设伏。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五百八十四章 请一桌饭,来几桌客
三战三捷后,于世忠毫不犹豫的下令后撤。丙旅官兵撤到了宋家窝楼后的玉萌山上,于世忠准备打一场伏击战。为防清军发现,丙旅没有生火埋灶,而是官兵一起就着冷水吃着干粮。
赶到北线统一指挥的清左翼总兵全节对于明军的突然后撤很是不解,在连派几拨探马确定明军后撤消失后,他一方面将情况向线国安通报,一方面命令左翼副将刘得胜、汉军旗参领齐万年领所部为前锋,全节领大营兵和降将周国定、陆三香等部居中,徐天佑、佟正梁等部居后,诸部合约一万四千余兵向北搜索挺进。
不论那支打着“戚”字大旗的太平军是不是重组的戚家军,全节都不能容他就这么安然退走。北线接连吃了三次败仗,若不能将这支明军重创或消灭,军心士气便无法挽回。且这样一支能打的明军始终如狼一样在清军身侧游荡,终不是好事,而且线督下一步用兵方向是桂林,这支明军就是横在清军面前最大的障碍。既然迟早要与他们交手,那不妨现在就动手。耽搁的久了,谁也不知道广西战事会有什么变化,毕竟清军的粮草有些吃紧,而柳州的明军却还有一战之力。
线国安接全节报后,小北山上最后一个抵抗的明军已然倒在清兵的长矛下。王胜那边也击溃了柳州出城增援的明军援兵,小北山之战清军已是大获全胜。线国安夺取小北山的目的并不是攻打柳州城,而是锁住柳州的明军,他真正的目标是北边的桂林,只有拿下桂林,他才能将刀尖剌向湖南太平军的腹部,和平郡王罗可铎一起夹击湖南太平军,彻底打通贵州和北方的联络。
据明军俘虏供称,入湖南的太平军是其主帅贼秀才亲自率领,其所带兵马也是太平军西征勤王的主力,因此线国安对于拿下桂林越发心热。全节来报率部北进消灭那支颇是能打的太平军,线国安思虑之后同意下来,为安全起见,他又命王胜拨一部骑兵归全节指挥,另外tiáo了三十多门能用马拉的轻炮归北线清军使用,其余兵马则立即接管小北山明军工事,同时加qiáng大营防备。
北线清军在全节的指挥下重整旗鼓北进,又得骑兵助阵,一时士气倒也恢复不少。先前三战虽连败,但清军的伤亡也不过两千余人,并未伤筋动骨。齐万年、徐天佑等人怕的不是明军,而是他们手中难缠难打的兵器。现在有骑兵相助,又有火炮可以轰阵,不再是先前毫无办法应对,自然胆气大壮
随着时间的流逝,清兵离丙旅伏击的玉萌山越发的近了,两千余粗粗吃了干粮填饱肚子的戚家军士兵伏在山林之中,头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盖满了枯草,远远的看去,仿佛与山林融为一sè,没有人能知道会有这么多当兵的埋伏在这里。
山上的于世忠眉头深锁,他知道自己后撤后,清军一定会派兵北进,所以他才在玉萌山设伏,想吃掉这支北进的清军,但没想到对方却是集合了这么多兵马前来,大有寻他于世忠一较高下的意思。
万余清兵,又有骑兵和火炮,己方只有两千多人,且无火炮,只有少量射程不远的虎蹲炮,这伏击战怎么打,于世忠也为难了。按原先部署打的话,恐怕在冲下山的路上,丙旅就要伤亡惨重。
重整之后的清军有了骑兵和火炮的依仗,方才被明军撵着一路狂奔的颓丧士气已是不见,声势浩大的渡过了宋家窝楼前的石桥。桥下,是从玉萌山上几条溪水汇聚而成流下来的一条小河,河水的尽头是柳江。
于世忠有些后悔,要是知道清军大举前来,他肯定会把那石板桥炸掉,这样哪怕伏击不成,至少也可以让清军的火炮运不过来。
柳州方向已经听不到炮声,再结合清军大举北进,于世忠猜测怕是小北山已经落入清军之手,要不然线国安不可能抽出这么多兵马北进的。
玉萌山并非如小北山那样可以控扼要道,清军来的少了,于世忠自然可以伏击他们一场,可来的多了,且又有骑兵和火炮,于世忠就觉棘手了。
他思虑着,是不是放弃伏击,等天黑之后趁夜sè撤离玉萌山。但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便被他放弃,他违抗军令擅自率部南下,为的不就是洗刷这十多天不战而逃的耻辱,为的不就是解小北山之围么。小北山是丢了,可他丙旅还在,敌人还在!
这仗,不好打也得打,打不赢也得打!
于世忠发了狠心,但现在这情形是他只准备了一桌饭,却来了几桌客人,如何让客人们都有酒有菜吃,却是个让他十分为难的事
数十骑清军探马在警觉中打马前行,他们渐行渐远,为整个清军的前进张开了一道幕布,他们此刻就是万余清军的眼睛。但要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准确的将军情回馈给后方的大军。
古往今来,探马虽然不能决定战争的胜负,但却能决定战场的归属。清军纵然声势浩大,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对于战场和前方的情报,清军同样也急需知道。
一路上,清军的探马并没有遇到明军的探马,也没有遇到小股明军的拦截。他们仔细搜索着附近,在最怀疑可能藏有伏兵的宋家窝楼,十多个清军探马壮着胆子小进去小心翼翼的搜了一气,却是并无放心。领头的清军把总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玉萌山,打了个手势,顿时有四五名手下往山上摸了过去。
这几个清军探马很小心,作为哨探,他们当然知道山上的险恶,也知道山林最突然伏兵。眼前这玉萌山上那一排排的树林,不知道能够藏下多少兵马,如果他们突然从上边杀了出来,对于后续过来的清军主力绝对是个威胁。
不过,西南地界内似玉萌山这种地形实在是数不胜数,且宋家窝楼才是这附近最佳的设伏地点,又易守难攻,明军没有在此藏兵,明他们无意在此设伏。或许,那支刚才撵他们极其凶狠的明军真的是撤了回去。
在山脚下胡乱搜了一气,深入大约一里多地后,几个清军探马便没有力气,也没有兴致再往上搜了。让他们放弃搜索的原因这个距离内明军若是没有伏兵的话,那他们的设伏便没有意义。因为他们藏的太远,真的动手冲下山,时间足够山下的清军有所反应,根本不可能达成什么奇袭的目的。
有一个探马不放心,拿手中的火铳胡乱朝山上打了两铳,结果惊起林中惊起一片飞鸟。
看见有飞鸟出,那个清军探马脸上露出笑容,四周的几个同伴也是放心的笑了起来,若是这里有人埋伏,那里惊得起如此多的飞鸟出来。上山的清军探马以为此地安全,便纷纷下山,可他们却浑然不知,此刻山上却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半山腰上被用布条塞住嘴巴的雷二和他的两个同伴心都要跳出来了,同时也是越发佩服这些藏在这里的明军,他们的军纪实在太严了,严到这林中没有一点动静,严到那飞鸟落在树梢而对下面的人群一无所知。
清军要吃亏了。
雷二和同伴对视一眼,以为明军会发起攻击了,可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这些明军有下山冲杀的迹象。
于佑明神sè紧张的看着清军的哨探掉头下山,他松了口气,舔了舔干渴的嘴chún,却不敢掉头去看父亲所在的地方,仍是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趴伏在那。
清军探马离去后,又相继上马往前方搜索。随着探马往北,后方的清军大队也动了。
听到远处清军大队的声音,于佑明一个激灵,他瞄了眼身边拿铳的老兵宋甲,发现宋甲的手上有只长怪毛的蜘蛛。于佑明有些发毛,宋甲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视线紧紧盯着山脚下,似乎他手上什么也没有。
前方探马来报附近并无危险,全节却不敢大意,他命令前面的刘得胜和齐万年先派几百兵过去,然后他们再跟上。这样若是明军真有伏击,就可以迅速接应前队,将那些伏兵绞杀干净。
于佑明不知道清军很稳重,只派了几百兵从山脚下过去。他头上一棵大树茂密的叶子中,却传来一声极低的声音:“清狗只过了几百兵,旅校旗号让他们过去。”
于佑明微微一愣,然后点头放低声音乐道:“知道了!”
山上的戚家军没有动,任由数百清兵从山脚下宋家窝楼前方过去。不得不于世忠带兵有方,两千多戚家军士兵中不乏有才入伍的新兵,可是所有人都牢牢守着自己的本份,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前边的几百兵通过后,齐万年骑在马上领着剩余的部下出发。他很谨慎,因为那支打着“戚”字大旗的明军实在太能打,让他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因为对方太能打,所以他越是谨慎,并不像刘得胜那样大摇大摆带人就过去,而是直等前面的人过去好长一段距离没有事发生,他才敢带人过去。
对于那支消失的明军有可能在某地设伏等着自己,全节并非没有想到过,只是附近都已被探马搜寻过,并无伏兵迹象,且那支明军兵力只不过两三千人,相对自己所率大军,设伏似乎有些笑话。他倒是蛮期待那支明军真在附近设伏的,那也省得他去找他们。
全节从宋家窝楼前过去后,相信那支明军早已撤走,他很可能会一无所获。但没过多久,前方探马来报发现明军踪迹。(未完待续。)
汉儿不为奴 第五百八十五章 探马(一更)
第五镇没有骑兵营编制,不过镇指挥所直属的镇卫却有一队骑兵,平时是负责镇将护卫和传令擎旗的,战时充作探马使用。因是骑兵,所以虽只一个队正,但魏忠却是百户衔。他手下那队骑兵都是绿营的老底子,三个总旗也都是镇将大人亲兵出身,算是嫡系亲信。和太平军老四镇那些有建制的骑兵不同,第五镇这支骑兵队颇是有草莽江湖之气,队里讲究的不是军规将令,而是兄弟义气,这一点倒和清军马队里那些马匪十分相像,且兵员构成也差不多,除了少数会骑兵的营兵,剩下都是cháo州投诚或被俘的土匪寨丁。
魏忠现在很困惑,跟他一起的部下们也是差不多情绪,因为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丙旅的踪迹。此时距离丙旅南下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距离他们派人到镇指挥所报捷也过去了快一个时辰,照时间算,这会魏忠他们怎么也该发现丙旅联络上他们了,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人。过来的时候,倒是发现了丙旅留下打扫战场的那几十个辅兵,可带队的总旗也不知道他们旅现在到了哪里。
找不到丙旅可不行,镇将大人领着全镇南下为的就是接应丙旅,这要是联络不上丙旅,那这仗怎么打?
魏忠心下有些发沉,有个不好的念头,丙旅在郭家铺子胜的那一仗是不是清军故意放水,诱他们深入,然后反过头来将丙旅给吃掉了?若非如此,怎么就找不到丙旅那两千多人呢。
魏忠不敢往下想,他和手下的三个总旗一合计,决定把搜索范围再朝南扩展一些,哪怕是冲到清军大营那边,也要把丙旅是生是死摸个明白,要不然他们没法回去交待。
快要黄昏的时候,魏忠带着骑兵队到达了宋家窝楼北面,这一路上,马匹跑跑停停,却根本看不见什么人烟,路过几个村子,不是残垣断壁,就是人去楼空。
停下来收拢了,把马喂了喂后,魏忠先派两个士兵回去镇指挥所禀报一下他们到了哪,然后他领着剩下的人继续往南推进寻找。眼下二月的天,广西这地方也谈不上什么春暖花开,反而有些凉气bī人。搜索了这么久,骑兵队的人都感到疲惫,但是却没有停下就此休息然后回去的念头。
“魏头,前边有人!”
正是越发困惑的时候,在魏忠身边的一名总旗低声的喝道,这句话一喊出,骑兵队上下立时一个激灵,纷纷探头看去,果然,不远处的宋家窝楼附近,正有几十骑出现在视线中。黄昏时分,因为光线的原因,魏忠他们看着对面那几十骑根本看不太清楚,对方看魏忠他们却是清清楚楚,并且明显也是注意到这边了,甚至能听到一声声吆喝打马的声音,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魏忠双脚扎着马镫,身体在马上直立起来,想尽可能的看远些,他的坐骑有些焦躁的打着响鼻有些不安,不过还是看不清楚。
“魏头,是丙旅的人还是清狗?”
周围的骑兵队士兵有些紧张有些兴奋的问道,魏忠摇摇头,只低喝了一声:“管他是谁,先火媒点火绳,压火铳,要是不对就放他一铳。”他心下却是不以为来的是会是丙旅的人,因为丙旅只旅卫有十几个传令的骑兵,而来的骑兵却有好几十人。
百户命令下来,有些疲惫的士兵们立刻翻身下马,从马鞍的侧面把挂着的火铳拿出来,另有一名士兵一手拿着五根缰绳,缓慢的后退,这人就是所谓的马桩子。算计着,对方应该再翻过两个矮土包就到这里了,骑兵队的人有一半是拿着火铳,余下的有几个拿弓的,剩下拿的不是骑矛就是马刀。骑兵在上马前,火铳里面必须要装填弹药,用木塞塞住,避免临敌的时候,装弹耽误时间,这时拔下木塞,用通条夯实就可以,拿弓的直接搭箭就行。
对面的几十骑终于是到了明军面前百步左右距离的地方,不管光线如何,总归是看得清楚了,有人带着皮帽,有人带着头盔,还有人光着脑袋,脑后赫然可以看到有一根金钱鼠尾辫垂下。
“是清狗!”
魏忠大呼了一声
几十名清军探马就在距第五镇骑兵队前方不足百步的地方,身上都披着皮甲或棉甲,一看就是清军的jīng锐。
看着前方的几十个明军骑兵,清军探马没有紧张害怕,领队的佐领只用疑惑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有清兵还四处张望,像在搜寻什么。
第五镇这支镇将赵自qiáng当作头心宝的骑兵队装备可不比对面清军差,身上都是穿得cháo惠大战缴获的满州兵皮甲,关键部位镶嵌铁叶,红sè的头盔也是如此,胯下所骑乘的战马也是满州人骑的上等蒙古马。马不差,装备武器也不差,人数也差不多,所以打碰面始,魏忠就没有生过退走的念头。他是个死脑筋,这回接到的命令可不是一路北撤,而是南下找到丙旅,所以找不到丙旅,哪怕再累再险,魏忠也是不可能把人带着往回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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