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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暗夜拾荒

    李恪自顾自饮着茶,看着沧海和樊哙对骂,又看着儒和周勃对饮,下首的刘季喜气洋洋,叫王氏斟了满满一盏,向着李恪抬手而敬。

    “贵人场面,刘季谢过”说罢,他一口干掉盏中烈酒,挤眉弄眼僵了半天,呼出浓浓的酒气。

    李恪端起茶盏小抿一口,笑着问“青天白日,亭长不需当值么”

    刘季哈哈一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这亭长本就是乡里抬举,甚管束市亭之事,我做不来,唯以有能者治能事,沛县方能有此太平盛世。”

    “亭长倒是颇有见识。”

    一句恰到好处的恭维,刘季喜笑颜开“不知贵人仙乡何在”

    “雁门,楼烦,我是墨家学子,并非甚贵人。”

    “贵人欺我眼拙不成”刘季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发髻白玉,世所难见,腰畔宝剑,价值连城,还有贵人的铭文玉牒,若你非贵,世上除了咸阳那位,还有哪人当得上贵人一说”

    “不过是些装点门面的物件,何必在意”

    “我等俗人岂能不在意”

    李恪没想到刘季的酒量居然会这么差。他大概是醉了,声音越来越豪,听得李恪眉头直皱。

    他突然站起来,哐当一声抬脚踩在矮几上,在李恪面前露出他满是黑毛的脏腿。

    李恪觉得自己的眼快瞎了。

    真真是活见鬼了

    他的眼前岂止脏腿,大秦的绔可是没裆的

    眼瞎了眼瞎了眼瞎了

    刘季骤自在那儿胡吹大气“不瞒贵人别看我今日落魄,可我天生脚踩星宿百单八,命中注定”

    “沧海,儒,走人”

    “噫”

    李恪急惶惶站起来,双眼通红,厉声疾喝“我说走人”

    说完,他拔脚就走,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投胎之魂,儒和沧海不明就里,只能跟着站起来,翻出窗户去追李恪。

    一时间,矮几上杯盘狼藉,只剩下刘季四人。

    樊哙怒得头发直立,咬牙切齿“兄且让我取了兵刃,取那几人狗命这些这些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旁卢绾也是怒不可遏,就连沉稳些的周勃都是面色涨红,根本不知是酒意还是怒意。

    众人之中,唯有刘季不怒。

    他不仅不怒,眼看着李恪等人跑远,还回过头,对樊哙三人露出奸计得逞的笑脸。

    “猛士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区区小计,吓得屁滚尿流”他得意洋洋,箕踞入席,长脸之上神采飞扬,哪里有半分醉意,“三坛仙酿,十斤好肉,现如今都归我们了”




第三九六章 商之大道
    在一条冷僻的巷子里,李恪让儒举着水囊,一遍又一遍地洗眼睛。

    “多一点。”

    “多一点。”

    “多”

    李恪红着眼,看到儒已经把水囊整个倒竖起来,大大的肚子干干瘪瘪,圆润的口子要等许久才能落下一滴水珠。

    儒尴尬地甩了甩水囊“先生,水用尽了,要不然,我寻个冷肆去求一些来”

    “算了”李恪没精打采地寻处一坐,挤眉弄眼,就是觉得浑身都不得爽利。

    儒奇怪地收好水囊“先生,您突然是怎么了莫非是叫风沙迷了眼睛”

    “疯傻”李恪咬牙切齿地吞下这两个字眼,恶狠狠说,“说得一点没错,沛县疯傻多,才不留神,就险些被戳瞎了眼睛”

    儒和沧海觉得很稀奇,李恪说得话他们每个字都明白,连在一起,居然谁都没听明白

    他们对视一眼,才待细问,巷尾之处突然拐出一串别扭的,满是欣喜,意外纷呈的奇怪雅音“啊神骏的北方的雄鹰草原的雏菊正漫山遍野的盛放,究竟是哪座高山的劲风,把你吹到多雨的南方”

    这口音,这语调,这百转千回,一听就特别没有文化的咏叹调

    李恪惊喜抬头“呼吕羌”

    肥硕健壮的吕羌站在巷尾的一处冷肆外头,双手提溜着好些酒坛,满脸都是笑意盈盈。

    这处冷肆就是吕丁后人的新肆,位置在市亭最偏远处,距离主隧隔了十好几个铺位,而且既不临头,又不接尾,人迹罕至,车马零星。

    李恪皱着眉跟着吕羌进到院里。

    一进前院,酒香扑鼻。看得出来吕家已经完全以沽酒为生,但是从布置来看,此处却根本就没有经营的打算。

    “羌,你可将我叫你带给吕公之物带过去了”

    吕羌放下酒坛,招呼出两个老臣嘱咐一番,这才回身说道“北方的雄鹰,你的交代羌全办到了,你托付的人也很照顾我们,正是他把那些心怀恶意之徒全部赶走,少主才能享有这片刻的安宁和平静。”

    “你说他全办到了”李恪奇怪地扫了一圈,“莫非此处便是吕公为你们安排的”

    “是啊,吕公说你早晚会带少主走,既然如此,他要学的就不再是商贾小道,而是营国大道他叫少主断了全部生意,前院酿酒,后院读书,酿出的酒有吕公售卖,读完了书,也可寻他再取。”

    李恪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你说吕公让吕奔读书”

    “一直在读书。”

    “读什么书”

    “似乎是管子、吕氏春秋,还有墨子和吕公自己撰写的名商传。”

    “名商传”

    这一段大概吕羌背了不止一遍,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品古来名商发迹,观世有利商之法,名商传。”

    李恪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吕雉真的生了个了不得的爹啊

    穿过前院,跨进后宅,因为此处完全没有营生的打算,所以原本用作仓库的后宅被布置得异常典雅,一个帐篷,一间茅屋,剩下全是绿树如盖,繁盛结荫。

    有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臂上绑着黑布条跪坐在一棵大树地下,捧着书卷,朗朗诵读。

    “于已有利而于人无利者,小商也于已有利而于人亦有利者,大商也于人有利,于已无利者,非商也损人之利以利已之利者,奸商也”

    这段话传说是范蠡留下的商训,又称大商之道,李恪细细听着,不由发问。

    “如小商者,世有何人”

    少年抬起头,轻轻放下书简,正襟危坐“西蜀寡妇营贡得钱,有言其富可敌国,却不曾襄助蜀地,可谓小商。”

    “如大商者,世有何人”

    “吕公望辅周灭商,卫氏殃变法图强,二人皆得封国扬名,可谓大商。”

    “非商何者,奸商何人”

    “墨翟宵衣旰食,墨褐草履,济世人而不得己用,非商。奸商奸商”

    看他苦思冥想,满头大汗的样子,李恪忍不住笑了笑“这世间多是损人利己的小人,铺散开去,都可称奸商。吕公对你多有期待,予你学的都是世间大贤大圣,你一时想不出奸商,情有可原。”

    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正直身,抬手伏低,五体投地,高声唱道“吕公望之后世,吕不韦血脉玄孙,吕丁之子奔,见过主公”

    李恪疾步上去把他扶起来“奔,你我年岁相近,但我与你翁情如兄弟,便托大认你一声侄儿,但主公之言,以后也不许再想”

    吕奔双眼通红“此乃翁之盼望,请许继之。”

    “不许”李恪一点商量余地也不留,“他尚在世时便都是我做主,如今他死了,他的事更是我说了算莫与我说甚死者为大,死便死了,呱噪个甚”

    “主”

    李恪故作轻松地哈哈一笑“来,叫声叔父听听。”

    “叔叔父”

    李恪欣慰地拍了拍吕奔的胳膊,毫无顾忌地在他身边一靠,依住大树“树冠繁茂,遮蔽阳光,此处确是读书之地。奔,吕公书的名商传,都写了哪些名商”

    吕奔拘谨地往李恪身边挪了挪“古有王亥,孙汤,后有范蠡,子贡,白圭,不韦还有翁。”

    李恪听得啧啧称奇“吕公有知古今之能,不仅著书立作,还能因材施教,我都想请他去苍居,为我教导少年营了。”

    吕奔不知道少年营是什么东西,不过光听李恪的口气,他就听得出李恪对那支少年营寄予厚望,忍不住笑起来“大父若知叔父如此夸赞他,可不知有多开心呢。”

    “这可不是夸赞。”李恪满脸笑容,看着头顶沙沙作响的枝叶,“你翁一生未学多少大道,经商之时全凭直觉,你能在年少之时补其短板,往后再历练几年,定能叫你翁望尘莫及。”

    “可是大父说,我学大道,不是为了经商”

    李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之事其实商贾二字早可概括,无论是治国牧民,贾货为人,其实就是个利字罢了。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出生商门,若是连商都不会营,光读这许多死书有何用处。”

    吕奔眼里浮着泪雾“叔父我听了叔父许多年,却不想真见到叔父,却觉得自己早已认识了叔父许多年”

    “我们本就认识许多年了。”李恪撇了撇嘴,对着在天上偷笑的吕丁暗啐了一口,“男子汉大丈夫,将泪收了,叫天上的人徒看笑话。奔,带我去见吕公,这一次来,我便是来带你走的。”

    “唯”



第三九七章 三妻四妾
    兜兜转转,李恪终于来到了吕公的住处。

    此地乃沛县五段里,位于北城,民风活泼。

    在闾右一路且行,李恪在吕奔的陪同下来到一处单宅的朱门雅舍,宅舍虽小,却依旧营造出重檐叠嶂,屋舍连片的华贵气象。

    这里就是吕公逃出单父之后的新居所,历史上,刘季便是在此处闯进了吕公的酒宴,一番你请我愿的戏码之后,从此娶到了雄起的资本。

    李恪突然想,这一世刘邦已经没了贵人,他究竟还能不能在邙殇二山斩蛇而起,成就汉家三百年的不世之业呢

    他似乎听到了历史脱轨的刺耳声响。

    一行人在门外站定,吕奔对李恪拱了拱手,上前道门。

    不一会儿,大门轻轻摇开,守门老丈一见是吕奔,当即喜出望外“少主又将书读完了”

    吕奔羞涩一笑“老丈,大父在么叔父来了。”

    “叔父”

    守门老丈奇怪地念叨一句,探出脑袋在李恪等人处瞟了一圈,却没见到一个熟识。

    他皱了皱眉头“少主,又是哪家沽酒的寻去你处了吧此事先前也生过多次了,一个个与丁公生前数面,生后却非要作出一副熟识的姿态,此等人寡廉鲜耻,俱不是善类”

    吕奔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老丈,非也”

    “少主就是太心善”守门老丈训孙子一样训了吕奔一句,抖擞精神挤出门外,“且告诉你等小人吕家仙酿承至猴山仙人,每日产量皆有限,非乡非里不沽,非富非贵不沽你们莫以为攀些亲眷,吕家便会将仙酿沽予你等如你等凡夫俗子,去濮阳寻那些兑酒的吕氏去”

    一片沉默

    李恪尴尬地挠了挠鼻翼,轻声嘀咕“机关明明是我制的,怎么就被包装成猴子了呢”

    哐当

    老丈软了

    “贤婿贤婿且叫我看看,我的贤婿究竟如何英俊之姿,雉儿每次来信,皆要夸破天去”夸张的喊声从三楼传到二楼,再从二楼传到一楼。厅堂飞纱被人掀开,李恪看到一个白袍老人光着脚板,扯着袍子疾奔而出。

    不用说,这位肯定就是他久闻其名的丈人吕公了。

    李恪长身站定,一揖到底“雁门李恪,见过丈人。”

    吕公三步并作两步扑上来,一把拎住李恪袖子,不叫他以额触地。

    他的声音突然就正派了。

    “贤婿,你如今乃天下名士,身负李氏、墨家诸多荣耀,切不可对一士伍行此大礼。若是传扬出去,世人不会赞你敬老,只会啐你仰财”

    李恪直起身,不屑一笑“我便是我,世人赞我是我,世人啐我亦是我。若是对流言秽语诸多顾及,我是不是就不该娶雉儿,而该早早托去槐里,请那些远亲宗族替我寻一贵戚之女”

    吕公怔了怔,突然说“此事正当。吕氏虽有名门血脉,但如今皆是商贾,早算不得名门。若是要对你仕途有利,还是得寻一贵戚之后方可。”

    李恪被老头逗得哭笑不得“我的丈人诶,此话若是传到雉儿耳中,我怕雉儿会叫沧海将那朱门砸了。您是不知,我那几个家臣如今不见得视我为主,却一个个对雉儿服帖得很。”

    “我等不惧她逞凶”吕公霸气地一摆手,豪气干云,“妇人之见,不足为凭。雉儿对你有意,便许她个偏妻、下妻,可不能一直惯着。”

    “怪不得雉儿那时连剑都抽出来了”李恪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吐了个槽,换上笑,扶住老头步入内堂,“丈人,我为您烹茶如何”

    “不可”

    “不可为一士伍烹茶,是吧”李恪叹了口气,招手唤来吕奔,“丁兄为我而死,我却不得分身,以至于其遗子无人照料,孤苦乡中。幸得有丈人。丈人将奔照拂得很好,恪,感怀莫名”

    说着话,李恪又行大礼,这一次吕公终于没有阻拦,也没有避让。他抚着须坦然受礼,看着李恪和吕奔,眼睛里全是赞叹。

    “老夫有二子三女,长女长姁早已嫁人,小女媭尚在闺中。二子泽、释之,皆不如奔贤,不如远矣”他深吸口气,扶起李恪,又扶起吕奔,“你既来沛县,当是要将他带走,我只问你,你尚未立身,欲将奔如何处置”

    李恪淡淡一笑“继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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