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非10
柳氏之事的真相并无太多人知晓,府中的小辈当日在场的也只是她和张眉妍二人,张眉娴是不知其中详况的。
但张彦患病吐血,养在前院的事情却是众人皆知。
张眉娴与张彦之间父女关系虽是不善,可打断骨头连着筋,近日来张眉娴也皆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今日忽然一改愁容,自然就惹了张眉寿注意。
“没有啊。”张眉娴否认着,脸上的轻快之意却遮掩不住。
“我刚从开元寺回来。”
说来也巧,她今日又碰巧遇到了那位神似故人的年轻僧人,二人还谈了些佛法。
她听罢,心中很是开阔。
她一边在张眉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平安符来。
“我送了些手抄经书过去,特地求了几只平安符,一只送去了父亲那里——这只是给三妹求的。”
张眉寿微微一怔后,才接过来。
她前世幼时因与张眉妍交好,同张眉娴便无太多交集,待她年龄大些,张眉娴早已嫁进林家做填房了。
再后来,林葑发了心疾过世,林家人诬陷是张眉娴所害,虽有祝又樘出面动用了仵作为其证了清白,可张眉娴还是选择了自缢。
但眼前,俏生生的女孩子如将绽未绽的花朵一般娇艳生动,笑容明媚,还替她求了平安符送过来。
“多谢大姐。”
张眉寿欣然接过。
她虽对大房极不满,却是对事不对人,且张眉娴心中无尘,真心待她,她自也不会因为那些糟心事而对张眉娴心存偏见。
张眉娴又将另一只平安符取出来,送给了张眉箐。
她本只求了三只,这只是打算留给自己的,但既四妹也在,她做长姐的也不好偏私。
张眉箐心思简单,未想那么多,只高高兴兴地道谢。
“大姐刚从外头回来,想必该口渴了。阿荔,去将那罐荔枝蜜拿出来。”张眉寿偏过头看向阿荔,交待道:“拿冰水配着薄荷叶在碗里沏了蜜茶,再剥了新鲜的龙眼肉放进去。”
阿荔应下来。
“多谢三妹款待——只是这蜜茶的吃法倒是新鲜。”张眉娴笑着道。
“三姐是从哪里得来的荔枝蜜”吃货张眉箐眼睛亮亮地问道。
上好的荔枝蜜珍贵难求,她只在外祖母那里尝过一回,说是舅舅从极远的江南带回来的。
“是婉兮前些日子让人送来的,你若想喝,走时带些回去。”
张眉箐不好意思地道:“既是徐二小姐送给三姐的,我怎好拿只待何时来了三姐这儿,沏上一碗尝尝鲜便够了。”
说着,忽然站起身:“对了,我来时让于嫫做了翠玉豆糕的,想必也要出锅了,我去瞧瞧,让人端些过来!”
张眉寿刚要与她说不必非要亲自去,打发了丫鬟去端也是一样的,却听张眉娴在前头笑着说道:“去罢,别急急燎燎的,那荔枝蜜水定会给你留一碗的。”
张眉箐羞敛地笑了两声,高高兴兴地去了。
“大姐可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张眉寿问道。
张眉娴讶然了一瞬,复才道:“是有话想问一问三妹。”
她这个“问”字一出口,张眉寿便大致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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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果然,就听张眉娴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日父亲吐血,请了郎中,我听闻三妹当时也在当场,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柳氏犯了错”
若是无错,想来也不会被关在后院了。
且这错,许是大错。
刺激的父亲吐血病倒,也惹恼了祖母。
张眉寿:“当时我被母亲身边的赵姑姑带了出去,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当日之事,牵涉甚多,祖母下了严令不许在场之人说出去。
且大姐与祖母那般亲近,祖母都不愿告知,她更没有理由多嘴了。
张眉娴思忖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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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没有母亲了”
祖母难道是想要母亲死吗……
想到这个可能,张眉妍恐惧至极,控制不住地想要冲进柴房里去抱住柳氏,可脚下却似同生了根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她无声哭了许久,最终还是原路折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二姑娘这是去了何处!”
婆子松气又不悦地问道。
她是张老太太派来看守二姑娘的,只因半个时辰前去了一趟茅房,再回来时才发现张眉妍竟出去了——她问这院子里的丫鬟,均是摇头道不知道。
若再找不到人,她就要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去禀告老太太了!
“我在院子里憋得慌,出去走走都不成吗”张眉妍低头掩饰着哭红的眼睛,语气不善。
以往母亲管家时,府里上上下下谁敢对她这样说话如今倒好,区区一个婆子都敢对她大呼小叫了。
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张眉妍心中委屈愤懑,却忽然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二姐!”
张义龄哭着跑了过来。
“二弟,你怎么来了”张眉妍意外地看着他。
因先前开元寺放火之事,张义龄被禁足到现在尚不允许离开院子走动。
“我听他们说母亲病了!病得厉害!还说父亲也病了!我跑去母亲的院子里,却没找到母亲,父亲也不在……二姐,母亲呢我要见母亲!呜呜呜……”
他死死地抓住张眉妍的手臂。
“别哭,跟我进来。”张眉妍言辞虽听似冷静,声音却略带颤抖。
张义龄被她扯着往房内走去。
“二姑娘。”
身后的婆子喊住了她。
张眉妍脚下一滞。
“切记慎言。”婆子冷冷地提醒道。
张眉妍脸色发白地将张义龄带进了房内,又命丫鬟将门关好。
可即便如此,她仍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会一字不差地传到祖母耳朵里。
“二姐,父亲母亲为何都不在院子里养病!母亲究竟得了什么病!”张义龄红着眼睛问。
“父亲受不得打搅,故而去了客房静养……”张眉妍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反复,语气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那母亲呢!”
“母亲她……她没……”张眉妍说着,眼神一定,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母亲患了重病,不能见人……二弟,我们以后就没有母亲了……”
她不能说,说了也无用,难道单凭她和二弟,就能救得了母亲了吗
外祖家来了人,且是她的亲舅舅和舅母,却都一言不发地走了,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外祖家也不会再过问母亲的死活了!
再者道,母亲做了那样令父亲厌恨的事情,即便保住了命,又能有什么好处
且若母亲活着,父亲日日见到母亲,说不定连她和二弟也会日渐招到父亲厌恶……
照此说来,母亲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好!
人活在世,处处要为自己盘算——这是母亲教给她的!
女孩子心中挣扎,又不停地说服自己。
张义龄则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要母亲死,我去找父亲,让父亲请郎中给母亲医治!”
他哭着就要跑出去。
张眉妍连忙将他抱住,哭着摇头道:“没用的,母亲的病治不好!”
她绝不能让二弟此时去见父亲,平白惹父亲嫌恶。
“二弟,你听话……不怕,不怕。”
张眉妍瑟瑟发抖,却仍死死地抱住张义龄。
…
…
时值深夜,京衙牢房内,又添了一群新囚犯。
身形高大的混混被单独关押在牢房内,倚坐在石墙边,手脚皆带着镣铐铁链,脸上的青紫和伤口让他疼得吸了口凉气。
“他娘的,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朝着远处的另一间牢房唾骂道。
那间牢房里关着十余人,拥挤吵闹,也在冲着他的方向骂骂咧咧着。
“同在道上混,你懂不懂规矩!待出去之后,看老子不弄死你!”
混混听得嗤笑一声,懒得再多理会。
他受蒋令仪的雇佣,行凶未遂,却也不可避免地被捕入狱,可谁让他不仅出面作证揭露了对方罪行,还另外供出了一群手上不干净的地痞毒瘤呢
他已悄悄问过负责此事的师爷了,他至多被关上一年半载,就能出去了。
什么道义不道义的,这叫识时务——不
193 雨水
“敢问这位太太是”
阿荔皱着眉试探地询问。
短短几日间,竟就有相熟的妇人来找苗姨娘串门唠嗑了
面前年纪约是三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朴素,眉眼普通,一瞧便是寻常清苦人家出身。
“姑娘,是我。”
那妇人低声开口,说话间侧身让到一旁。
阿荔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妇人。
这声音听起来为何会这般耳熟
她仍在错愕间,张眉寿已经抬脚走进了院子里。
阿荔倏地反应过来,连忙跟了过去。
妇人将门重新合上闩好,走进堂屋内,朝着张眉寿福了一礼。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还换脸了呢”阿荔压低着声音,虽是惊异,却也还算谨慎,并不提及苗姨娘名讳。
难道这就是话本子里常常说到的易容之术
这么想着,阿荔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谈不上什么易容之术,只不过是稍加掩盖修饰而已。”
人的面容五官,稍有改动便会区别分明。若是从衣裙到发髻、从肤色到五官都用心改变掩盖一番,更能轻易达到迷惑他人视线的目的。
原本姿容出众的年轻姨娘,忽然便成了中年迟暮、肤色蜡黄粗糙,五官平平,在街头随处可见,令人留不下任何印象的普通妇人。
“如此一来,也能免去许多麻烦。”
张眉寿坐下说道:“既如此,将姓氏称呼也一并改了,才更周全。”
“都由姑娘做主。”
“就喊做田婶子吧。”张眉寿看着她说道:“无人问便罢,如若有人问起,非答不可,便说田婶子是我已故奶娘的姊妹,因家中遭难,前来投奔,为我所收留。”
她幼时有一位奶娘便姓田,去年生病自请回了乡下,据说没捱上多久便过世了。
母亲曾让人去送过一笔银子安置她的家人,此后再无了音讯往来。
故而,让苗姨娘顶着这个身份,既妥当又不怕被人疑心。
苗氏,不,田氏点头道:“我记下了。”
有了先前的经历,如今即便三姑娘的言行再如何周全谨慎,都已经在她内心激不起太多波澜了。
毕竟她已经不拿三姑娘当人看了。
呃,真的不是骂人的那个意思啊。
“田婶子,那咱们就开始吧。”
“田氏”楞了一下。
开始做什么
眼见三姑娘拿一副“还用问吗”的神情看着她,田氏适才恍然过来。
哦,是她犯蠢了,竟忘了自己能保住这条命的原因所在了——不就是还有些制药制毒的本领吗
……
张眉寿从田氏的住处离开之后,带着阿荔朝着棉花胡同口走去。
马车停在那里,还不见棉花的影子。
“姑娘先去车里坐着,奴婢去喊人。”
阿荔话音刚落,又忙道:“姑娘,人出来了。”
张眉寿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老宅子。
棉花由一名身材小巧的女孩子送了出来,那女孩子拿帕子抹着眼泪,不知在说些什么。
棉花静静地听着,片刻后,转身离去。
“姑娘,那就是棉花的妹妹啊”阿荔笑着说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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