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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籽日
朝臣们并没有在朝堂上公开讨论这件事情。但是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预料出所有还没有选定方向的大臣们很快会对岌岌可危的太子造成更坏的负面影响。而那些人,具体到他们的身份地位,太子与他的母后将会是最后得知全部情况的人。
而问题也就在此,鸣棋居然在这个时候,首先就选择了与他站在同一边。就像全然不知他们已经处于颓势一般。
身后蓦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鸣棋只是个做臣子的,今生的大事当然是选择明主,上上凌烟阁什么的,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选择命主。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叫做命中注定的主人。所以,我随时听候太子的诏令就代表着,我已经将太子放入了我要选择的命主的候选当中。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结果并不是确定的。臣下可不想让自己因为盲目相信而到最后给无能之辈陪葬。不过这也是太子能够了解的做臣子的考量吧。如果一下去,就选择一个,那肯定是疯子吧!即使那样不明不白的选择了太子,也一定会这样被笑话吧?不是吗?”
月色从斑驳的树丛之间,稀稀疏疏的散进来。一地的世事离殇,就像那些过往哀怨被细细铺陈在面前一样。太子在心中想,与自己所预料的结果不一样了呢,无极塔的事情,鸣棋并没有要提起的打算。鸣棋果然是鸣棋,在心爱的女人与权势之间,那么果断地就选择了权势。
然后,鸣棋的声音再次清清爽爽的响起,“其实我也早算准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前来,也不会用什么麻烦来接我纠缠,这一次,势必会给我一个好处,所以我才会这么踊跃前来。无利不起早,太子您瞧,我一直是一个尊重传统的人。”
然后,足有半晌的时间,四下里再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太子就那么静默着,让鸣棋的猜测如一个悬而未决的谜题,一直那么浮在空中。其实,鸣棋猜的不错,太子刚刚放了狠招之后就应该有甜招了。只不过,这样就被他猜中,让太子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
终尔,太子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鸣棋的脸上,淡淡一笑,“世子那么聪明,该清楚的,如果总是这么能掐会算,像占卜一样,猜透别人的心思,会让人嫉妒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又一次让世子猜中了呢。虽然是让世子前来我这里,但送礼的也是我。”然后,高国为皇上做的那件大事,在近日的几场战事之中,一举歼灭了一直对大显边境小动作不断的响武国。而且据说重新夺到了皇上当年在战场上秘密丢失的那一小截龙指骨。不日就要赶往帝都,将那小截龙指骨亲自押运献给皇上的秘辛,就被太子当做是大大的礼物赠送给了鸣棋世子。
太子口中的龙指骨,说的是皇上右手的小指缺少的一部分指节,也确定是皇上多年未解的心事。天子之身残缺不全,而且残缺的部分还在异族手中,虽然这种说法一直是以传说的成分存在于世间。但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形,就能判断的出,并非子虚乌有。
从太子口中得知。倾染染的父亲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帝都,鸣棋果然大吃了一惊。自己一直利用着那个女人,然后将地的存在退入深沉的黑暗之中,就那么无视着她,一直到现在。可她父亲的前来,也就意味着一切终将改变。或者说,他的父亲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而来的吗?从太子能够事先得知这件事情的情况就知道这些消息也必然是太子派人告诉给高国国王的。这看似恩情的传讯,只不过是要将他做过的坏事的结果告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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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染染看着前来找她的鸣棋,微微皱了皱眉,“太子说的方法果然管用了呢!也只有这种时候,鸣棋才肯主动现身。”
她提醒她自己,该恨他的,就像灰烬憎恨火焰,四处飞扬。可转过头去瞧向他的脸,己不由自主,温柔一笑,这些笑容不过是忠实的,反映了她的心声,她那点儿关于要憎恨的提醒,恐怕无法承担在她心底如浩瀚的海洋般汇聚却每日每夜都在不断如暴风增长的拳拳爱意,“世子,这是怎么了?不逃避与我相见,而是主动来找我了吗?这样的话,不怕被你心爱的女子看到吗?虽然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你从脑海中忘记,不过,现在她正风生水起的时刻,还真是让我有点难熬。就像一整天下雨的时候也常常会在想,这些乌云会不会永生都不会散去。不过,都会很快的,翌日就变得万里无云了呢?”
鸣棋看向她的目光,迸发着不可直视的寒光,“不要马上就这么得意忘形。我可不是什么好被控制的人,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要想确保你父亲的安全,你最好使用最聪明的办法描述我们的关系或者说是表演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个眸光虽然冷淡无情,却还是让倾染染一瞬为之分心,那一刻的沉默里,是她心上关于爱恋的暴风水,然后不断告诫她自己要忍耐的心,让让的身体摇了摇,终于将望向他的视线低垂下去,不那么直视着鸣棋的时候,她会平静很多,这是她的头脑才会附着正常的思想,“可怎么办呢?我不相信世子会杀得了我的父亲。就算是在帝都之中拥有雄厚的人脉,可是这一次我的父亲是皇上的红人。”





金枝夙孽 第六百三十二章 谒见
倾染染的身体摇了摇,将望向鸣棋的视线低垂下去,不直视着他的时候,她会平静很多,这样她的头脑才会附着正常的思想,“怎么办呢?我不相信世子杀得了我的父亲。就算世子在帝都之中拥有雄厚的人脉,可是这一次我父亲是皇上的客人。”
说出这些话之后,倾染染的心简直就要颤抖起来,真正要说给鸣棋的话明明不是这些。可这些却是他要听到的话。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一把剑,时时搅动着他的安宁,连她对他的逆来顺受也像是浑身沾满了利刺。对这个人,她能企求的东西,已经从恩爱变成了不断降下的盛怒与惩罚。但即使是这样,也好过他的不闻不问。她被忽视得那么久,早就害怕了寂寞。她的爱,他不闻不问,但是她对他极度招摇的刺激,他都会热烈回应更狠仅刺激回来。然后这个念头延伸了她的另一个想法,“如果她亲手杀掉了无忧,他的目光就会一生追随着她。”
“杀了你父亲吗?我从来都不会那么做。那种粗俗的办法,永远不会为我所选择,如果你做了什么错事,那么,我要做的,绝不是杀了你的父亲,而是毁了他。所以现在就按你父亲想要的那样回到我身边,直到他离开吧。”
倾染染的目光抖了抖,“是,我会如世子所愿的回到世子身边,但却不是暂时回去,我要永生永世都留在世子身边。和世子的所想融为一体。”鸣棋的目光扫过倾染染的身影,一心想要快快结束这段谈话,不过,在没有准确的判断出她的意思之前。鸣棋那个冷漠的心上兴起纹厌恶暂时被用力的按捺着,“你该恨我的。比起你对我的爱,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感觉。最可怕的不是不喜欢你,而是连恨都提不起。”
倾染染最憎恨的就是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她恨不得在鸣棋在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变成灰尘的石头,冰冷僵硬,不带有感情,可事实却恰好相反,她听见自己吐出口的句子字与字之间,就像是埋藏了无尽的情绪波澜,让她,根本无法掩饰她的恐惧,“我也想那样,能够残忍的抛弃世子,或者开始恨你。但是现在就要让我恨你,我还做不到。拥有这样的一颗心,我也很没有办法。”更加无所遁形的是这些话里透露的是活生生的真情实意。可相反,也许就是因为表达的太过真实,反而让鸣棋根本彻底怀疑。他似乎连相信她一个字都从未有过。
鸣棋果然同每次一样的,忽略了那些颤抖,或许讨厌了吧,虽然她不能在那目光中看出,但是还是能猜测到。
“如果你永远找不到办法的话,那就是自己在害自己。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但我一直都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改变的人。在这一点上就像你拥有一颗无法改变的心一样,那种固执都为我们所痛恨,又非我们能左右的感觉是一样的吧?”鸣棋寒着声音说。
“是呢,我那对你的贪婪,让你的野心有了可乘之机。也是这欲望本身,在伤害我自己。本来身为沙漠的儿女,我的心就应该像无拘无束的沙子那样,能飞,也能流动。可是为什么在一见到你之后就被紧紧的束缚起来。如果不解决这个难题,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我的心是离不开的。它每时每刻都会被思念缠绕。”
随着湖池里鸣棋扭曲的倒影在倾染染眼中消失,她不尽浑身脱力的慢慢跌坐在地面上,那些努力坚持的完整笑容在这一刻就像是被风吹散了破碎开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和鸣棋一样都想要让她的父王看到他们的和睦恩爱,只不过支撑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天悬地隔。如果能将这一切完全的分离开来,她真愿意,那恩爱会是全部事实。
这样跌坐在地面时被袖中藏着的硬物硌得手臂生疼,她慢慢抽出那支全金打造的匕首,如果她真能将这柄匕首插进鸣棋的胸膛,那她就是出息了。
是无忧身边的小婢子先注意到那一瞬匕首闪过的金光,那是一道刺眼的金光,因为比周围所有的光亮都要更加刺目,而且带着一种血腥气息,所以,小婢子在见到那道光亮的时候,差点就要尖叫起来,无忧伸手掩住她的嘴巴,然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地将她拉进了一边的隐蔽处。
一边注视着倾染染的动静,无忧一边低头沉思着,在这帝都之中能将倾染的刺激到这种程度,甚至抛弃了一贯努力维持的骄傲的人,始终无法越过的就只有鸣棋一个人。再将目光瞥上那把纯金匕首,是开了刃的真家伙。不过,倾染染本人也一定无法亲手用在鸣棋身上。
无忧努力的闭了闭眼,她痛恨这种跟自己的内心一样无法左右的爱惜,那真的跟自寻死路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发生在倾染染身上,对于始终无法不惦念鸣棋的她来说,在某些时刻却成了庆幸,那就像是那把锋利匕首之外的刀鞘,妥善的将一切锋利收藏。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还怔怔坐在地面上的身影,无忧,示意身边的婢子脚步轻轻的转换另一个方向,绕了远路离开。高国国君入朝谒军恢弘阔气,整个入城卫队全部金甲罩身,战马跑动起来如同一股金流涌动,浩浩荡荡的流进帝都城门。
特别前来迎接这支队伍的是大公主手下神机营的将军所带的另一队金甲骑士为首的正是鸣棋世子,在他身边跟着倾染染从高国带过的家臣,此时的倾染染因为谨守大显朝礼,并没有抛头露面,前来迎接他的父王。这一点正合鸣棋的意。
但其实,此时的倾染染,正被比见她的父王更高兴的事所围绕着,因为她是第一次走进鸣棋的卧室。如今鸣棋留在这屋中的气息终于与她如影随形了。就在梦中出现过太多次场景,让她一时之间只觉虚实难分。脑海中出现的景象,是他们的初见。那时是她第一次来王府,走了无忧的门路,与鸣棋以比试蹴鞠的名义相见。
那一幕现在就仿佛在她眼前翻滚,蹴鞠旗帜飞扬,她大胆的追逐着鸣棋的脚步,在场上奔跑,她蹴鞠的能力并不输鸣棋,最擅长的几个脚法,连鸣棋与善修合力都拦不住她。




金枝夙孽 第六百三十三章 互礼
脑海中出现的景象,是她与鸣棋的初见。她走了无忧的门路,与他以比试蹴鞠的名义相见。
那一幕仿佛在她眼前翻滚,她大胆的追逐着鸣棋的脚步,在场上奔跑,她蹴鞠的能力并不输鸣棋,最擅长的几个脚法,连鸣棋与善修合力都拦不住她。
胜利之时,她并鸣棋肩立在大公主赐酒台阶下饮酒,她领了大碗美酒,他却……
骏马疾驰带起的啸风拍打着在城门处相见的两列队伍身后数百面金边绣鹰的军旗。
跟在鸣棋身边的高国家臣,眼尖的发现了自己的主子,唬得再也坐不住他那匹坐骑,直接腿软滑了下去。跪到地面上,连头都不敢抬起了。
鸣棋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马上,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这些异域之人。一开始他们紧紧簇拥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有些难以分辨哪个是那个高国国王。
直到整个队伍停下,几个金甲红披风的护卫,随侍着一个大块头走在最前面,步履之间带了几分王者之风,只是,那仅有的几分也在行路之中扭动肥胖身躯时被消散殆尽。要是能在他脸上找到几分倾染染的模样,也许会更好分辨。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倾染染长得真的不像他的父王。鸣棋终究不能让他高国国王一直走到自己的马前,所以看他走得越发近了,鸣棋也翻身下马。
本来是该他这为人子婿的,先给那个国王行礼,但恰好被那个声如洪钟的大块头抢了先。鸣棋微微抿了抿唇,他正乐得如此。
“那么多人当中,我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女儿的男人。我女儿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长得人模人样的。鸡立鸭群,还有什么来着,我还学了几句文的……”鸣棋听到他的唇不对马嘴的称赞,倒没觉得那句“鸡立鸭群”有什么刺耳的,反倒更觉得那句“我女儿的男人”格外刺心。
“父王在上……”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大块头一把抱住,直接撞入那团肥肉当中,“我们沙漠上生长的,从来不拘泥于那些繁琐礼仪。娶了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儿子。父子之间该当随意。”
鸣棋如游鱼一般不动声色的滑出了他的怀抱,然后马上以笃定的回答,掩饰刚刚的动作突兀,“儿子谨遵父王旨意。那就不与父王虛礼见外了。”
此时,身后的诸将也纷纷下马,王府随行而来的各路管事,将高国人马纷纷带开,分在各处安排住宿,以准备不日上朝觐见皇上。
高王又将手在鸣棋肩头上拍了拍,然后目光向四下里来回转了转,“染儿那丫头怎么没有来?”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不住的拍手大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大显朝礼如此,对,与我们沙漠人是不同的,你们可不喜欢女人家在外面乱逛,这点与我们大大不同,大的不同。”
说完,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与一对驮着沉重礼物的骑兵与鸣棋他们直奔王府。大公主在府门外降阶相迎。如此粗鲁的大块头,在见到大公主的一刹,安分守己的像个小媳妇,一躬到地,直到大公主伸手搀扶,才朗声大笑,“殿下如此衣袂飘飘而立,当真天仙下凡。”
大公主一笑,“那我的亲家王兄可就是凛然天神了!”另一侧,那些驮着沉重礼物的骑兵,已经翻身下马,陆陆续续向府中抬那些硕大礼物。高王往右挥手,将他的几个儿子唤到大公主眼前,大公主也招手唤来鸣琴,旖贞,倾染染并着宛如。倾染染与他父王时隔良久之后,第一次见面本想直接扑到他怀中,却碍着身为世子妃,礼节繁复,也只是随着众人给他父王行了个礼。
彼此见过面之后,高王与大公主又相互的称赞几句孩子们。
这时高王的一双目光又开始寻找,大公主知道他是在找王爷。秋熹一直厌恶高王嗜杀残忍的性格,今日里又与日常一般直向军营里去了。
高王见大公主望着他,知是有话要说,也从来都知道那个王爷的性子,是以当先找了台阶下,一番爽朗大笑之后朗声道,“我的王兄实乃大显脊梁骨头……公务繁忙才是正理。”说到这里,听到孩子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大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我说的不对,用酒来偿,关键是多饮几缸赔罪就是……”旖贞忍不住还要笑,被大公主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只得马上把那笑意板了回去。又跟宛如那般优雅起来。
如此正式见面的凡俗礼节就告一段落了。孩子们也退下别处,只留了鸣棋与倾染染跟在身边,高平突然说道,“早就耳闻大公主亲御的神机营,白狼辈出。”跟在一边的倾染染忙轻声解释给大公主,在他们高国白狼所指代的是英勇忠烈之士。
大公主微带笑意的点了点头,道,“比之苦寒之地,他们所受的考验还要少得多,如此说来,亲家手下才多砥砺之士。”高文虽然听个半懂不懂,但是也总知道大公主意在夸奖,将肥硕的脑袋摇了摇,两条粗大的眉毛在脸上荡了荡。大公主伸手向里请道,“亲家长途跋涉劳顿,这座厅堂里坐吧。”谁知这位高王却摇了摇头,一脸的郑重肃然道,“还请大公主殿下跟我这粗鲁人带到神机营的忠勇墓林,容我这粗鲁之人祭奠一二。”如此的要求,可谓正好恭敬到了大公主最在意的点上。神机营一直是大公主的骄傲,而忠勇墓林天下闻名,代表的是大公主手下的神机营为大显抵御四方蛮夷所倾之人力繁多,实打实的功不可没。
于是大公主很快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一同前往设在神机营一侧地下的忠勇墓林。
通往忠勇墓林的路虽然是在神机营的附近。但却是完全的地上和地下之分,所以只要从王府就能打开通往忠勇墓林的地道。同时也在说明如果王府受到攻击,神机营能够在多么快速的反应,前来救援。这段地下通道被修得非常宽敞。可以由四名侍卫提灯在前面引导。所以大公主与高王是并肩而行的,两边也都配了侍卫拱卫,“刚刚登程赶往中原的那会儿,我以为只不过是一段路程,只要星夜兼程也没有什么难的。高王边阔步前行边自我感叹,“果然上了年纪,就徒有心累,从前最是听不得人家说如何如何的乏累,现在却如此买了筋骨囊。”




金枝夙孽 第六百三十四章 惊悚墓林
大公主与高王并肩而行,两边配了侍卫拱卫,“刚刚登程那会儿,我以为只不过是一段路程,只要星夜兼程也没有什么难的。高王边阔步前行边自我感叹,“果然上了年纪,就徒有心力,从前最是听不得人家说累,现在自己却没了筋骨囊。”
“王兄,这一路风土人情,定然有别样趣味吧。我成天给拘在这帝都之中,都快忘记那些草若是不给人浇水,要怎么生长,那些树木又怎样在狂风中招摇飘荡了。”大公主不无可惜地叹道。
高王将肥硕的大手摆了摆,“我在那荒漠凉丘之中连点绿色也见不到,可,我可不稀罕见它们,那些绿色的多了,虫子也就多了,我们在沙漠上带得惯了的人,最近不得的就是中原这些千奇百怪的虫子。咬的人夜里在外宿营,根本难以睡眠。我小的时候也在中原长大,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知道怎么与这帮虫子为伍的。”
墓道的深处已经透生出凉气来,大公主的笑声里却仿佛洋溢了热情,“其实王兄赶在这个时间来中原真是明智之选,这个时候的虫子还不太多,要是入了夏,才叫一个难缠。”
“这么多虫子,还说是不多,看来,我要赶在盛夏之前早早回去才是。我那风沙之地虽然见不得绿色,但是大碗酒大块的骆驼肉,放在火上炙烤出油,便是中原的标志女子也敌不过我的口腹之欲。”毫无疑问,他这个想法,也并非完全虚言。高王边说,边不由自主的伸出的手指头掐算起来。但,说这是完全的心意,又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对中原势力有所贪图,就不会有大公主面前的倾染染和现在戎装而立的高王自己。大公主在一边抿唇一笑,她很是满意的察觉到,这些话,其实也是高王故意说给她听的:他无意贪图中原的权利之争,这是他先表明态度,当然也要听听大公主的意思。这个肥硕的肉块儿,看起来粗鲁不堪,其实内心却别致到这种细节的地步,倒让大公主有几分赞叹。
自从无忧在她面前举荐了倾染染为世子妃人选,大公主便已经派了密探前往高国,花了重金买通高王的宠臣将那密探安插在高王身边。
根据大公主安插在高王周围的密探得回的情报,就算是倾染染已经成功成为王府世子妃的现在,高王想要真正选择用来攀附的人,也不只是大公主一个,所有帝都之中皇上的红人,连同九皇子在内,他都有打算试探一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那些队形不可谓不密集的人选里面,唯独没有太子与皇后一系。
毫无疑问在他与皇后和太子之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瓜葛。因为在这帝都之中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太子与皇后一样,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存在着,拥有着,能够绝对亲近皇上的得天独厚优势,
但他的选择,似乎也不太出乎大公主的意料,至少,大公主与皇后是从表面上,就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两派。如果高王贸然在大公主面前亲近皇后,那他这个做法,就会变得非常冒险,因为大公主手上还握着她的女儿,也可以在毫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妥善的将他的掌上明珠处理掉。然后,与他分庭抗礼。那样他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毕竟已经拉到手大公主一派,高王会想办法努力维持下去。而另外在不损伤大公主的利益的情况下,再多加上其他盟友也不仅不会产生他不愿意看到的矛盾,相反也会更加巩固他在大公主眼里的地位。
大公主提起裙角,扶着侍卫的手,向下迈下第一级台阶的时候,为高王给自己准备的这个办法而暗地叫好,如果他能完美的付诸行动,自己也会收获良多。
在进入最底层的墓室的时候,高王特意的在门外,使劲儿地拍打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看来连这样的细节他也了解到了,这处忠勇墓林,从来不许粘染红世间尘埃,以使这些忠勇英烈永生高洁无染。
领头的侍卫向里面走的动作慢了许多。那是因为通路口处的道路变得狭窄。进入之人也必须含胸低头。
当高王真正的进入主墓室之中,如大公主所预料的那样,他的喉咙间,想起了因为太过惊奇而发出的咕噜声。传说中装殓这些忠勇之士的巨大金棺根本就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带着让人迷惑力量的一节节枯树,那些尸体就那样以站立的姿势,和栩栩如生的面容站立在枯树的树洞之中。
高王感到了自己的血液,在一阵阵变凉,然后,又陡然变得澎湃起来。跟随了他几十年的王者骄傲,在这些一直盯着他的面孔面前,忽然变得踉跄起来。他身后跟着的高国侍卫,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就那样显漏出了内心的惊恐。然后,墓室之中陡起的寒气,冻得他再次禁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他踉跄的足音就回荡在这如同巨大森林的陵墓里。那些被战争夺去生命的英灵忠魂,就那样睁着一双双并没有失去生命色彩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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