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Loeva
谢映容细声细气地说:“老太太,我是觉得那人很奇怪。就算里面都是男子,也没必要藏头露脸的不肯见人吧?那人拦着我们不许进去,摆明了里头是有秘密。若是我们能探知里头的秘密,兴许还能顺势跟赵家人搭上话呢?我这也是为了老太太着想,虽然有些太过急躁了,行事失礼了些,但也不是有意犯错的呀。”
谢老太太有些迟疑了,谢慕林便插言道:“三妹妹误会了。我方才去拜三清,回程正好也路过那处竹舍,遇见了一位萧公子,他托我给老太太和你说明白是怎么回事,顺道向你们赔罪呢。”说罢便把萧瑞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谢映容听得皱眉:“那人姓萧?难道不是姓白的么?”
谢慕林看向她:“你怎么会说他是姓白的?”柱国将军府的二少爷,身份还得到了大理寺的认证,这还能有假?姓白……指的是歧山伯夫人的娘家子侄?萧瑞分明就是歧山伯嫡长子的好友,这也差得太远了吧?
谢映容惊觉失言,连忙闭了嘴。
谢老太太则若有所思:“原来是他家。这样我就明白了,歧山伯如今那位夫人,名声可不怎么好听,也就只有歧山伯会觉得她贤慧了。其实明眼人谁不知道?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呀!如此说来,歧山伯府的大公子就是竹舍里那个人了?他今儿是跟着后娘的亲戚过来的,定是正与好友说后娘坏话呢,怪不得不想见外人,这是担心我们是他后娘派来的吧?”
谢老太太撇了撇嘴:“真是有眼无珠。瞧瞧我这身气派,那是他那后娘支使得动的么?!”
谢慕林干笑两声:“您说得对!”
慕林 第二百一十八章 怒容
谢老太太想出去找机会结识赵家女眷,无奈话虽然搭上了,却没能聊太久,也就是闲话几句,就被人暗示着撇开了。她受此挫折,也有些灰心丧气,不打算再劳动一回了。
谢慕林提起了歧山伯府的八卦,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过来,低声评价起了歧山伯夫人白氏的八卦。由于斜对面就有永宁长公主府的女眷在,而永宁长公主的二儿媳正好就是歧山伯夫人的娘家亲侄女儿,她也不敢说得太大声,只悄悄儿跟文氏与孙女们嚼嚼舌头罢了。
谢慕林只当是在听故事,这比戏台上的表演要有意思些。道观里搭台唱戏,终究不可能场场都热闹的,大部分还是神仙们咿咿呀呀,没意思极了。
谢老太太与好几家高官显宦人家的老封君们结交多年,她能听到的小道消息,比谢映慧一个小少女能探听到的多多了。她老人家如今兴致正浓,连有些事情不好在未婚少女面前提的忌讳都忘了,自然更能吸引几个孙女儿的注意力。文氏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胆子打断,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块儿听。等到谢老太太谈兴尽了,方才匆匆寻个理由,转移了话题。
谢家众女眷就这么一直混到了日头偏西,必须要回去了,这才由谢老太太领头,齐齐向主家告了别。
赵家前来接待她们的,只是一位少奶奶罢了,并不是先前参拜时遇见的那一位。谢老太太想要借机攀个交情都不成,只得怏怏地离开。
上了马车之后,她还十分有阿q精神地安慰自己和其他人:“咱们不象别家女眷那样,谄媚地上前奉承讨好,只是去参拜祈福时遇上赵家一位太太,攀谈几句罢了。如此方是书香人家的行事礼数。赵家见惯了阿腴小人,自然要高看我们谢家几分。”
文氏与谢慕林姐妹等都只能干笑着应是。谢显之与谢谨之兄弟几个身在男宾席,只是与几个旧相识交谈过几句罢了,其中虽也有赵家子弟,但交谈并不多。他们不知道楼上都发生过什么事,闻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谨之见谢老太太已经在车厢里坐好了,便催促众人:“我们也赶紧上车吧,天色不早了,只怕回到贡院西街,天都该黑了。”覆舟山离贡院西街可不算近。
众人连忙各自上车。
谢慕林跟在谢映容后面,走到车边,正好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出了道观侧门,从他们一行人面前驶过,带过一阵香风。
谢映慧皱着眉道:“是赵家小姐的车子。今日她离席半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差点儿以为她没来呢。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我叫丫头递个帖子给她,她竟没回复我,也不肯见我。还没做上太子妃呢,就摆起架子来。她原也是个俗人。”她这话说得有些漫不经心,说完就扶着丫头的手登车而去。
谢映容盯着远去的马车,冷冷一笑,讥讽地低语:“做了太子妃又如何?不过是送死罢了!”
谢慕林在她身后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飞快看了她脑后一眼,低声斥道:“三妹妹慎言!”
谢映容脸色一白,惊觉自己今日又犯了一回错,又失了一回语,忙忙登上马车,坐在谢映慧旁边,提心吊胆地偷偷打量谢慕林的神色,生怕一会儿对方会问自己,为何会说那样的话。到时候,她又该如何回答?
她以后真是要看清楚周围,才能说话了,不可再象今日这般迷糊下去。
谢慕林装作没有察觉到谢映容的目光,淡定地在她对面坐下。随着谢映芬登车,谢家一行人也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只是他们没走出多远,便瞧见有几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至,在观前匆匆跃下,直奔入道观之中。为首的男子约摸有四十来岁了,脸色十分难看。而他带来的随从,更是个个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这些人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今日道观中办打醮会的可是赵家人呀!还有什么长公主府,歧山伯府之类的达官贵人在,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闹事?虽然赵家那位传闻中即将会成为太子妃的小姐已经先行离开了,可赵家还有这么多女眷在呢,谁打上门来,打的都是赵家的脸。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徽之掀起车帘,探头张望了半晌,回头对两位兄长道:“那人瞧着象是歧山伯府。今日赵家打醮,歧山伯的妻儿也是座上客,他这么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是要做什么?”
谢显之也皱起了眉头。他听说过些歧山伯府的事,对他家的行事作风很是不喜,因此不爱与他家接触。歧山伯的那位嫡长子,虽说处境可怜,但本人也太过纨绔了,不值得结交。而且,传闻中这位嫡长子还与柱国将军府的子弟交情莫逆,更与曹家的外孙不是一路人了。
谢谨之则说:“歧山伯没有理由,断不敢冒犯赵家。他匆忙前来,兴许是有要事。我们都是外人,不必过问太多。”
谢徽之耸耸肩:“那好,反正我们也快要离开京城了,没功夫打听别人家的琐事。”
谢家一行人顺利来到了码头,又改走水路,回到了珍珠桥的大宅。这时候天都黑了。
文氏与小辈们侍奉谢老太太回到金萱堂,大金姨娘已经备好了晚饭。一家人索性就留下来用了餐,然后文氏方才带着谢慕林兄妹等人返回贡院西街。
等到他们进了家门,外头更夫都打过一更天了。
所有人疲惫不堪,又热又渴,连忙各自回房梳洗。待忙完了,文氏一身干爽地回到前厅,叫来丫头婆子,打算过问今日家务,却听得留守在家的婆子报上了一个喜讯。
今日因妻子计氏不慎摔伤,而取消了前往珍珠桥向谢老太太请安计划的谢谨昆,亲自过来报喜。计氏晕倒,并非中暑,而是怀孕了,胎相还有些不稳。但是这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谢谨昆与计氏成婚三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文氏喜出望外,连忙通知了儿女们,连疲累都顾不上了。贡院西街这一片,宵禁并不严。她索性带上善姐与两个婆子,立刻前往谢谨昆家,看望受伤的孕妇。
慕林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思索
文氏大晚上出门,当然不会带上孩子。谢慕林与兄弟姐妹们为堂兄堂嫂高兴完之后,就回了自己屋里歇息。
她还得面对贴身大丫头的说教。
梨儿把翠蕉打发走了,关好房门,便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诫谢慕林:“姑娘今日见到那位萧二公子时,贸然与他搭话,还聊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不大妥当。姑娘如今也大了,在外头也该注意男女大防才是。在别人家的地方,莽莽撞撞地与外男说话,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坏了名声?”
谢慕林知道梨儿这样的大丫头,除了服侍姑娘,也有劝诫、教导姑娘的责任。虽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十分严肃地对待她的劝说:“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刚开始是吓一跳,后来就是想打听老太太和三妹妹的下落。以前住在外头的时候,我也时常跟外头的人说话,不管男女老少。那位萧二公子在大理寺当差,我去大理寺牢狱探望爹爹的时候,遇到过他两回,当时与他说话,娘就在旁边,也没觉得不应该。今儿我在道观里找人,一路问了好几个道士,就把他也成道士一样的路人了,心里只想着找人,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梨儿听了,犹豫了一下:“从前是从前,那时候老爷出了事,姑娘与太太、少爷们流落在外,不得不象普通老百姓一样度日,规矩松泛些,也是有的。可如今咱们家已是三品的官宦人家了,该有的规矩就得重新树起来。否则,叫外人见了,也会觉得姑娘行事不尊重,那就不好了。再说,那位萧公子与道士如何能一样呢?道士是出家人,姑娘若是跟出家人说话,我也就不会多嘴了。”
谢慕林叹了口气:“我以后多注意就是了。我今日也只是跟他客套两句,后来他与我说了那么多话,我也挺意外的。但听他的口气,应该仅仅是为了让我跟老太太和三妹妹解释清楚原委而已。我总不能扭头就走吧?”
梨儿的注意力被转开了一些:“姑娘虽然有些不谨慎,但说来也是三姑娘惹祸在先,连累姑娘了。三姑娘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前也没见她如此鲁莽过呀?且不说道观并不是我们家的地方,我们也只是去沾光看个戏罢了,还不是正式受邀请去的。那竹舍里有什么人,与三姑娘有何干系?就算里头真的有赵家女眷,人家都不乐意见她了,她又何必非要往里闯?老太太是要与赵家交好,可不是为了得罪人去的。”
谢慕林道:“她如今脾气越发古怪,也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我就是怕三妹妹会窜唆着老太太,在外头闯祸,因此今日才特地追上去的。也不知道赵家那位太太,还有竹舍里那位,会怎么看待三妹妹呢。若是事情传到赵家人耳朵里,老太太的如意算盘就更是打不响了。”
梨儿又忍不住叹气了。想想三姑娘那行事作派,自家姑娘似乎还好,平日里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偶尔跟认识的外男说句话,又带着丫头,不是私会,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当时也没旁人路过……
这么想着,梨儿就不再盯着谢慕林说教了,只叹道:“少爷姑娘们如今都变化好大。老爷出了事,虽然平安高升,家里所有人却都大变样了。世事莫测,真叫人唏嘘。”
谢慕林微笑着点头称是。等梨儿转过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时,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借口纳凉,拿了把扇子就出了门。她在院子里散了几圈步,静静思考着今日谢映容的怪异举止。
这位三妹妹是个重生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做些无聊的事。联想到她千方百计通过谢映慧,怂恿谢老太太今日去道观看戏,莫非上辈子的今天,在道观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谢慕林又想起了竹舍里由始至终没有露过面的所谓歧山伯嫡长子,没有与其他赵家女眷一同离开、而是单独坐马车先行离去的赵小姐,还有谢家人临走时,与他们雇的马车擦身而过的中年骑马男子……听谢徽之回家后提起,谢慕林才知道那位就是歧山伯。歧山伯府的女眷与少爷们,今日也是赵家座上客。莫非道观里真的出了什么事?
而此时此刻身在金萱堂中的谢映容,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也在默默思考着。
她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几次疏忽,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套解释的说辞,预备谢慕林问起时搪塞过去。
就说她因为父亲的遭遇,以及谢家损失的巨额家财,仇视曹家,所以对曹家、皇后、太子以及即将嫁给太子的赵小姐都怀恨在心,才会口不择言好了。二姐姐最多就是教训她一顿,不会随便把那些话乱传出去的。
谢映容开始盘点今日的得失。虽然没能闯进竹舍,看清楚白氏的那张脸,但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闯进去,只是要在那件丑事传开后,吓唬谢老太太罢了。
上辈子的今日,赵家在覆舟山的家观打醮设戏台,招呼几家交好的达官贵人。其中永宁长公主的二儿媳白氏与嫡亲表弟歧山伯次子有私情,在观中一处静室相会,被赵家一位在观中游览的女眷撞破。慌乱中,白氏掩面奔逃而出,不慎把那位赵太太撞倒在地,令她小产。事情闹大了,歧山伯次子被赵家人当场捉住,白氏却顺利逃脱。
事后,赵家为报复,追查与歧山伯次子私会的女子身份,为了避免在场的赵小姐因卷入此事而名声受损,提前让赵小姐的母亲陪她坐车离开了。歧山伯赶到后,为救儿子,便与赵家人争吵起来。前来看戏的达官贵人因此听说了事情始末,流言很快传开。
当时有志让家中女儿争夺太子妃宝座的其他几户人家,拿赵小姐提前离开为由,企图把脏水泼到她身上,诬蔑她与歧山伯次子有染。赵小姐的家人为了证明自家女儿的清白,费尽力气,终于查到了白氏头上,并将真相公之于众,却也因此让永宁长公主母子丢尽了脸面。
赵氏成为太子妃后,先是不得太子欢心,被良娣王湄如夺宠,又得罪了太后与永宁长公主,在宫中处境艰难。太子后来被陷害,被皇帝赐死,赵家竭力相救不得,反而连累得自家倒台。从头到尾,永宁长公主都没有帮忙说过情,太后也不愿倾力相助。太子死后,太子妃赵氏便一根白绫把自己吊死在了东宫。
这一切祸患,都是从今日的覆舟山之行而起。
但这些都跟谢映容没有关系。她上辈子也只是在平南伯府后宅里听下人们聊起这件八卦,具体细节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件事,吓唬谢老太太,好把人支出金陵城去。
是的,她后悔了。留下谢老太太,是为了让她的计划更顺利。可谢老太太已经成了她青云路上的障碍。只要能担保日后她说亲时,有谢老太太做主就可以了。眼下,她根本不需要这个障碍,还是早些把对方支走的好。
慕林 第二百二十章 变动
次日清早,谢慕林与家人一道用早饭。母亲文氏对众人宣布,要做好出发回乡的准备了。
早在宗房大老爷谢泽山还未离京之时,他的孙子谢谨昆就已经替二房、三房的妇孺们包下了相熟船行里的一艘大船。他们会跟随船行的船队一起出发,但并不在一处起居,这样可以确保一定的独立性,沿途又能得到船队的关照,不必为这一路上的各种关卡、手续、人情往来而操心。雇船的费用,谢璞已经留足了银两。
那支船队的东主,说来也不是陌生人,其母族便是湖阴县的坐地户,小时候曾在外家住过好几年的功夫,与谢谨昆也是相识的,不是不清楚来历的人家。有这样的渊缘,谢家妇孺在回乡路上,就更加安全稳妥了。
船队出发的日子早已定好,就在两天后,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但文氏今日却要向家里人宣布一件事,他们原本的返乡计划,需要做出点小小的变动了。
她对小辈们道:“你们谨昆嫂子月份还浅,先前他夫妻二人根本没察觉,饮食上头便有些不太经心,再加上昨儿又摔了一跤,因此胎相不太好。大夫说,她需得好生静养些日子,等满了四个月,才好下床走动,否则动了胎气,不是玩儿的。而她脚上的伤,更是得养上三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若不小心养好了,只怕会有后患。我见他们夫妻年轻,家里也没个长辈照看,你们嫂子的娘家人更是离得远,虽然有几个丫头婆子,却又不大擅长照看孕妇,便劝你们谨昆哥,留在家里照看妻子,不必随我们一道上路了。”
谢显之身为长子,首先表态:“这是应该的。我与二弟、三弟都可以照看家人,谨昆堂兄为我们雇的船,又是相熟船行的,船老大皆是稳重干练之辈,这一路更是走熟了的,想必这一趟船也是万无一失。如此又何必再劳烦堂兄同行,却让堂兄牵挂家眷,日夜不安呢?”
谢谨之也道:“大哥说得是。湖阴县离金陵其实也不远,这一路水路过去,走慢些也不过是几日功夫罢了。谨昆堂嫂才摔伤了,这几日正需要有人在身边照看,堂兄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谢徽之与谢涵之没有意见,谢慕林则表示:“若是堂兄担心我们人生地不熟,路上遇到麻烦也不知该如何解决,那他平日出远门时带的随从里,若有哪位是熟悉道路、又精明能干的,借我们用一用,就更好了。”
文氏合掌:“这一点我却是疏忽了。你堂兄原也在担心这个来着,我问他借了人,他便更没理由反对了。”
谢慕林甜甜一笑,心想有这么一个人在,会更安全一些。虽说三位年纪较长的兄弟如今越发稳重了,遇事也很可靠,但毕竟还是半大孩子,少出远门,经验不足。有个老资历跟着,就更加万无一失啦。
文氏早饭后再次去见谢谨昆夫妻,顺道提借人的事。这回她把几个孩子都带上了。谢谨昆没再反对,就把铺子里最得用的一位陈伙计借给了文氏。
如此,文氏对于自家返乡之行,就更加安心了。
这件事需得向谢老太太禀报,但谢慕林担心她老人家又要挑剔生事,文氏软弱,未必能扛得住,便想了个借口,让文氏留在贡院西街的小宅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顺道见一见事先说好要来请安的张俏姐夫妻,自己则与兄弟们一道,坐船前往珍珠桥谢家大宅,应付谢老太太了。
奇怪的是,谢老太太竟然一直没挑刺儿。她好象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从前一听说谢显之兄弟姐妹们要回湖阴,她总爱阴阳怪气几句,今日却完全不提。随便聊了几句天,就把他们一行人打发出来了。
就连年纪最小的谢涵之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老太太今儿是不是精神不太好?是昨儿累着了么?”
谢显之、谢谨之、谢慕林与谢徽之都有同感。不过嘛,难得谢老太太安静一回,他们这些被折腾多了的小辈怎能不珍惜?除了谢显之与谢谨之跑去找珍珠,确认谢老太太并无身体不适以外,其余人等都装作不知情,自去寻谢映慧说话了。
谢映慧在家觉得很无聊,听闻他们两天后就要走,就更舍不得了。虽然搬回谢家大宅,她就不必受平南伯府某些人的气,但谢老太太对她冷淡了许多,谢映容又难得出一趟金萱堂,她没地方打发时间,想去逛逛园子,还得顾虑在那边进行修整工程的工匠们,因此很是郁闷。
谢慕林给她出主意:“家里几个书房的藏书,我们之前也就是匆匆整理一回,哥哥们带走了一些近年能用得上的,还剩下好多呢。原是打算,将来如果有需要了,再打发人回来取。但哥哥们要读书,肯定没空回来,书僮们能识字就不错了,哪里分得清哪些书好,哪些书没意思?现在大姐姐要是太过无聊了,不妨把那些书拿出来,重新归门别类。那将来哥哥们要派人回来取书,就方便多了。大姐姐的学问,哪里是书僮们能比得上的?”
谢映慧哂道:“这活计也无趣得很,偏还累人。什么时候我真的闲得慌了再说吧。”
谢慕林笑道:“我原也是见你太过无聊了,才提这个建议的。你若有法子打发时间,也不必劳累了。”
谢映慧叹了口气:“昨儿倒有些意思,偏偏不能天天出去。本来前些日子还有三妹妹来陪我玩笑,今儿她却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连屋子都不出了。我见她们时常打发人出门办事,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我问老太太,老太太反而嫌我多事,把我打发回来了。三妹妹也帮着老太太说话,真是叫人生气!”
谢慕林听了,不由得与谢谨之、谢徽之对视了一眼。
谢显之问妹妹:“老太太到底怎么了?我们方才给她请安,她也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谁知道呢?”谢映慧撇了撇嘴,“她身边侍候的人都不跟我的丫头来往,我想让人去打听打听都不行。你们若是好奇,就自个儿打听去,打听到什么,回头告诉我一声就好。”
谢慕林兄妹几个就这么带着疑问回到了家中,正逢文氏送温绪友之妻出门。兄妹几个连忙靠边站了,恭恭敬敬地向温绪友夫人问好。后者和煦地问候了他们,夸了几句,又嘱咐他们回乡路上多保重身体,方才出门上车离开了。
谢慕林等人陪文氏回了内院,谢慕林问文氏:“先前不是已经跟温叔叔一家告过别了?怎的温婶婶今儿又特地过来?”
“也没什么。她听说京中有许多人说曹氏的闲话,怕会影响你大哥大姐,便特地过来告知。”文氏面上露出忧色,“再者,便是昨儿去道观的事了。道观昨日好象出了点不大光彩的事,温家听说我们也去了,怕我们会被卷进去,就过来提醒一声。”
慕林 第二百二十一章 流言
道观里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氏也说不清楚。
温绪友夫妻也只是听到点儿风声,具体的详情知道得并不多。但赵家是士林名门,与温绪友是一个阶层一个圈子的。赵家那边发生了风波,在整个金陵城士林圈内,肯定都会形成话题。
温绪友察觉到,传言散播的速度有些太快了。昨天才发生的事,还是不大光彩的事,今天居然就传到了朝堂上、部寺间,有些反常。以赵家在朝野间的名望,竟然还不能制止流言散播,也未能延缓流言传开的速度,背后定然有猫腻。再联系到近日有传闻说,赵家千金很有可能成为东宫太子妃,外头的流言背后,兴许会有不少高门大户的暗中搅和。这意味着,金陵城中又要不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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