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Loeva
珍珠当然不会回答谢慕林的话,但屋里却传来了谢老太太再也无法忍耐的声音:“你这死丫头休要胡说八道!我几时要坏孙儿们的前程了?我只是要让外头的人知道我病了,外头的事一概不与我相干罢了!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坏心?!若我真要拦着不许你们走,早就发话了,你们还真敢抗命不成?!”
这回谢慕林是真的忍不住翻白眼了。老太太死要面子,她都懒得跟她吵。
文氏等人这会子已经看明白了,敢情谢老太太是在装病?可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还做得这般不高明,差点儿就误伤了孙儿们。
谢映容微微皱了皱眉,含怨看了谢慕林一眼,转身掀帘子进了屋中。也不知道她与谢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不多时,她便走了出来,低声对文氏一行人道:“太太,老太太也有自己的难处,只是一时糊涂才用错了法子。您若不见怪,我陪您和兄弟姐妹们到前头屋里坐坐,替您分说明白如何?”
既然谢老太太没有病,文氏当然不会非得进屋探视不可。她从十岁就被谢老太太带在身边教养,早已习惯了听从婆婆的号令了。她不反对谢映容的建议,只带着儿女们在窗外恭敬地给屋里的谢老太太请安问候,尽完了礼数,又等了一会儿,确认谢老太太没有别的吩咐了,方才带着一众小辈们离开。
等他们在金萱堂前院寻了间小花厅坐下,谢映容便诉说了谢老太太的“苦衷”。
比如前日道观一行,事后才听说的流言。
又比如她们祖孙俩当时曾一度遇见赵家女眷,两边分开后却极有可能撞上了私会的两个当事人。
再比如她们听说这件事已经闹到前朝后宫去了,还有太后、长公主、赵家、伯府什么的卷入其中。据说那私会的当事人来头不小,身份绝不能曝光,一旦叫外人知道了,宫里绝对会考虑杀人灭口的!那身为半个知情人的谢老太太与谢映容,岂不是很危险?!
谢老太太想要装病,就是为了让贵人们饶过她,忘了她的存在,不要与她计较。她又不是有心撞破人家的,也不会在外头胡言乱语,怎么甘心就此送命?!
谢映容一脸发愁地说:“我与珍珠姐姐一直在劝她呢,我们家前儿本就走得早,又什么消息都没听说,只当没这回事儿就完了,谁来问都说不知情。若是老太太非要叫外头的人知道她病重,反而容易引人注目。难免会有人猜疑,老太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秘密,才会吓得病了?那岂不是惹祸上身?可老太太实在是害怕,我与珍珠姐姐便先哄着她,其实一个字都没往外说。老太太如今是受惊了,估计也会在家里静养些时日,等风声过去就好了。太太和哥哥姐姐们只管回乡,老太太这里有大姐姐和我呢,不会有事的。”
文氏叹道:“原来老太太真是为了外头的流言发愁。早知如此,方才我们就该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老太太,她老人家也就能安心了。”
谢映容目光微闪:“太太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能不能告诉我?我好去禀报老太太。如今她老人家不愿见别人,倒是我的话,她还能听几句。”
谢慕林斜了她一眼,心道好大的脸。
文氏却没有多想,只把谢显之、谢谨之、谢慕林与谢徽之四个孩子先前告诉她的消息说了出来,倒是没有透露白氏的名号,只说了事情经过,有几方势力搅和。谢家不过是小透明,根本没人关注他们。就算真有人想杀人灭口,那些把情报告之谢家兄弟的公子哥儿也会是优先的目标,谁会闲着没事盯上根本不相干的谢家人?
不过竹舍的事,她就不清楚了,轮到谢慕林开口:“那两人私会不可能在竹舍,你们遇到的是柱国将军府的萧少爷,我后来也遇见了,屋里的不是歧山伯嫡长子吗?跟私会那两人有何相干?”
“可是……”谢映容吞吞吐吐地道,“不是说歧山伯的嫡长子上山去了么?又怎会出现在那里?这是自相矛盾的说法。那个人只是自称萧少爷,谁知道是真是假?兴许是歧山伯府二公子冒充的呢?不是说萧少爷与歧山伯府大公子是好友,跟二公子不和么?二公子随口冒了他的名,也不是不可能的。若非如此,竹舍里的人为何不肯露面?自称是萧少爷那个,又为何拦着不许我们进门?这分明就是有鬼!”
慕林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强辞
谢映容的说法似乎有理有据。如果谢慕林不是确定萧瑞的身份无误,说不准就信了。
但既然萧瑞确实是柱国将军府的萧二公子,那谢映容的猜想就是错误的。
至于为什么在萧瑞与董慧武口中上山去游玩的两人,会出现在竹舍里,那不难解释。最简单的一种猜测就是:他们在撒谎,目的在于彻底洗清董慧武身上的嫌疑,免得其他人误信歧山伯夫人的说辞,怀疑他陷害他兄弟董慧杰与他人私会,让原本无辜的当事人蒙受冤屈。
那样引起的麻烦就太大了,因为董慧武会得罪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家人,还有永宁长公主府与赵家,连带前者背后的宫中贵人在内,那董慧武的小命就真的难保了。
至于董慧武是不是真的无辜……那是他自己的事。赵家那位撞破私会现场的太太,并不是看到董慧杰与另一名女子见面说说话而已,两人有明显的亲热举动,这才作实了两人的私情。
如果那女子真的如谢家兄妹推测的那般,正是白氏的话,那表姐弟私下见面说话,虽有些不合礼数,但也不是太忌讳的事,他们只需要声称是在商量家里的隐秘之事便可。但董慧杰与女方的举动,以及事后企图逃走的行为,跟“光明正大”四个字完全不沾边。这难道还能是别人陷害得了的吗?他自己不作死,谁能陷害得了他?
即使董慧武私下真的做了些什么,促使了整件事的曝光,由于赵家处理得迅速妥当,至今还未公开女方的真实身份,无论是永宁长公主府还是宫里的贵人,都只会觉得是好事,免得他们继续被欺骗,也避免了皇室血脉被混淆。因此,董慧武算是变相立了功,会被重罚的可能性不大。
但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考虑到歧山伯府董家的复杂情况,让董慧武跟私会事件撇清关系,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谢慕林想明白这一点,便对谢映容道:“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我只能告诉你,那个人确实是萧二公子。当初我和三弟随娘去大理寺牢狱探望爹爹的时候,曾见过萧二公子。他为了照应入狱的董慧武,做了大理寺的差役,还跟董慧武身边侍候的人说过话。就是他领着我和三弟进牢房探监的,爹爹也向他打过招呼了,绝不可能有错。
“所以,你的猜测是不成立的。无论董慧武当时人是否在竹舍之中,竹舍外的人都绝对是萧瑞。而萧瑞不可能替董慧杰的奸情遮掩。所以,老太太和三妹妹你当时根本就没有撞破董慧杰私会的现场,谁都不会来找你们麻烦的。”
谢映容闻言吃了一惊,随即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谢慕林居然认识萧瑞,连她自己都没见过萧瑞呢,只是听说过这个倒霉家伙的传闻……现在可麻烦了,倘若谢老太太听到了谢慕林的这番说辞,说不定就真的放下心来了。那她想要把谢老太太支出金陵城的如意算盘,还能打得响么?
好不容易有了足够的理由,计划却要失败,这叫她如何甘心?
谢映容把心一横,对谢慕林道:“二姐姐此话当真么?外头传闻沸沸扬扬的,连宫里都出手了,而且歧山伯府那两兄弟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兴许还有兄弟相争的事儿呢。那董大公子当时若真在竹舍里,却撒谎说自己上了山,那这事儿就复杂了,兴许是他在背地里捣鬼……这么心狠手辣又胆大包天的家伙,明知道我和老太太有可能拆穿他的谎话,当真不会对我们不利么?!”
谢徽之心里早知道那场私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谢映容句句都是废话,不耐烦地插嘴道:“你有完没完?二姐姐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和老太太根本没见过竹舍里的人,也不认识萧二公子。当时没有旁人在,只要萧二公子不提,谁会找你们问话?我们家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消息都是后来才从外头打听回来的。董慧武有什么可担心的?真对你们干了啥,才是不打自招呢!你以为他与萧二公子有那么蠢么?!”
谢映容昂起脖子说:“谁知道呢?我们从那儿经过的事,也不是无人知晓,赵家人就清楚得很。谁能担保我们家绝对不会被殃及池鱼?”
谢徽之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们从那儿过,只要外人不知道你粗俗无礼地要往竹舍里头闯,便不会多事地来找你们。老太太和你不说,二姐姐和萧二公子不提,珍珠再把嘴巴闭紧些,谁会知道你出过一回丑?况且当时观中还有那么多人在呢,真要灭口出气,那些贵人也该先找他们,而不是来寻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的晦气!你们啥都不知道就先疑神疑鬼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谢映容恼怒地横了他一眼:“你这话敢不敢到老太太面前说去?我能有什么办法?老太太就是这么想的呀!她害怕,她觉得自己很重要,还觉得曹家说不定会趁机报复,根本听不进其他人的劝。我除了听话行事,还能做什么?!”
这话众人听了,也有些无奈。谢老太太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谢映容又道:“其实我本来听了老太太的话,心里也害怕得紧。如今听了你们的说法,才算是安下心来了。这事儿我回头会斟酌着跟老太太说的,但也不必太急躁。老太太如今正是固持己见的时候,我们驳了她的话,她绝不会相信的。横竖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外头不会有人来找我们,老太太也没有真的生病,就是整天发愁罢了。等过些天,外头风平浪静了,我再慢慢劝她,她自然就会放下了。现在跟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反而会白白挨骂!”
文氏皱起眉头:“这样妥当么?万一老太太害怕得生起病来,那岂不是糟糕了?况且,若她事后知道我们瞒着她实情,她也一样会恼怒的。还是这就跟她老人家说明原委吧,哪怕她这会子不信,多少也能安一安心。”说着她就站起了身。
谢映容叹息道:“我也是为了太太和兄弟姐妹们着想。你们不是明儿就出发了么?倘若老太太知道外头的情形与她想象的不同,兴许会吩咐你们到处去打听,那你们明儿还怎么走人?”
这倒是个问题。文氏有些犹豫了。
谢映容又说:“老太太身边有我,有姨娘,还有珍珠姐姐和两位妈妈,我们会照看好她,不让她生病的。其实老太太心里有畏惧,也不是坏事,省得她成天想要出去交际了。太太也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她出去与人来往,当真是交恶多过交好,这对父亲根本没有好处。可她自己不明白,我们又无法劝住她。倘若老太太的误会能令她老人家安静些日子,我们也能少许多担忧。”
文氏听了,慢慢坐了下来。她觉得谢映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慕林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说服
其实,谢谨之、谢慕林与谢徽之三人,虽然不喜欢谢映容的行事作派,但要是谢老太太的误会能压制住她本人的“作”,给所有人都能省点事儿,让大家伙儿顺利离开京城返乡,他们心里还是十分赞成的。
文氏与谢显之两人,相对而言,则比较有孝心一些,心里会顾虑到谢老太太的身体状况,若是她因为担心害怕而生了病,就不好了。而且故意把这样的大事瞒着谢老太太,他们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然而,如果说到谢老太太的言行影响到了谢璞的前程,则所有人都认为,暂且瞒着她些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谢老太太的性格脾气,谢家人都一清二楚。
谢璞出狱之后,老太太搬到承恩寺后街去住,喜欢结交附近慧圆街的官眷,喜欢听小官小吏家的女眷奉承,甚至是跟别家老太太争闲斗气,那都无伤大雅,着急的就只有谢映容一人罢了。
可如今,谢老太太打起了那些皇亲国戚、高门大户的主意,那就很不妥当了。从前有曹家姻亲的名头在,曹氏愿意捧她,她沉迷于此,也就罢了。如今谢曹两家已经断了亲,结了仇,谢家就是个纯粹的从三品外官人家,她还跑去跟那些皇亲国戚结交,别人岂会对她有好脸色?
就比如前日的覆舟山道观之行,赵家在那里打醮,请人去听戏,光看在座的客人身份,就知道他家是在为赵小姐成为东宫太子妃铺路,因此皇亲国戚去得,勋贵世家去得,高官显宦去得,曹家附庸也去得,谢家出面却会显得很奇怪。
赵家若是赶人,一来很失礼,容易引发闲话非议,二来也显得他们这等书香世家太在意权贵外戚的脸面,有失风骨了。
但赵家若是好生招待谢家妇孺,又容易让曹家人误会他们与谢家交好,那让曹皇后与太子怎么想?
但凡是个有眼色的人,谢老太太当时都不应该出现在道观之中。而有些眼色的文氏,偏又是去了之后,才知道主家是谁,而且她宅了十几年,对金陵城权贵圈的情况不了解,反应得慢了,又对谢老太太一向柔顺,怎会去阻拦?
还好,赵家人还是挺聪明的。他们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不请自来的谢家人,送吃送喝,让他们看戏,也不拦着他们与人交际。但谢老太太与谢映容想跟赵家女眷搭话,就很快被打发了,她们还挑不出错。
谢老太太白跑一趟,还沾上了麻烦,又没能力把实际情况打听清楚,只自顾自地在那里担心害怕,甚至差一点儿祭出公开装病的昏招来。这叫人如何能对她老人家的交际能力与处事能力放心信任?
有孙子孙女们盯着,她还出这种纰漏,一旦文氏一行人离京,天知道她还能惹出什么事来?文氏心疼丈夫谢璞在外辛苦,实在是不希望谢老太太再给他添乱了。谢显之也觉得,祖母还是留在家里享清福的好,外头的人事烦杂,何必让她老人家操心呢?
所有人达成了一致,被谢映容说服了。大家都同意,今日不在谢老太太面前提及太多外界的传闻,只告诉谢映容,让后者在大家离京之后,再慢慢说给谢老太太听。到时候谢老太太看不到有人上门找麻烦,再听说外头的传闻渐渐平息,想必也会很快安下心来的。
至于大家隐瞒她的责任嘛……谢映容非常机灵地表示:“我不会说实话的,只道太太和哥哥姐姐们这两日忙着准备行囊,并未留意外头的流言蜚语,后头的消息都是我打发人去探听到的。老太太便是要发脾气,也只会怪到我头上。你们只管放心。”
文氏叹了口气:“那就委屈你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老太太真的……”她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完,改口道,“容姐儿也多留意老太太的身体,倘若她老人家因为担心害怕,真个病了,你就直接把事情说了吧,不必顾虑我们。终究还是老太太的身体最要紧。”
谢映容笑盈盈地答应下来。
谢慕林多看了她两眼,总觉得她有阴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这事儿暂时瞒着谢老太太几天,更有利于他们一行人顺利离京,所以她就暂时装起了傻。
谢老太太这边事情办完了,文氏又遣了谢徽之去见大金姨娘,自己则去见几个留守大宅的管事、下人,再作最后一回嘱咐。谢映容赶回后堂安抚谢老太太,谢显之便带着弟妹们去见谢映慧。
谢映慧的心情不是很好。她吩咐了心腹丫头玛瑙等人带着谢映芬与谢涵之两个个最小的去院子里玩耍,自己则拉了三个年纪最长的兄弟姐妹坐下,向他们抱怨:“老太太昨儿晚上骂我,不该向她提议去覆舟山看戏,害得她沾染了天大的麻烦。你们不知道,她当时说话有多难听!我气得连晚饭都不想吃,直接就跑回来了。还是绿绮带两个婆子去茶房搬了两个炉子回来,熬了一锅粥,才没让我饿着。
“这些天,我眼见着她待我一日比一日冷淡,丝毫不见从前的疼爱,便知道她是个势利人儿。我心里对她也没多少敬意,心想着尽了面上的礼数就是了。她对我不慈,我也不必太过真心。可她昨儿真是太过分了!”
抱怨完了谢老太太,谢映慧又抱怨起了谢映容:“我先前住在平南伯府,不得出门,那府里又在守孝,搬回来后,我只顾着收拾屋子了,哪儿知道什么赵家打醮的事儿呀?这明明是三妹妹告诉我的,说是下人在外头听说了。我想着我自己在家待得无趣,三妹妹也想出去玩儿,方才好心帮她求老太太,祖孙三人一同出去散心一把。若是玩得开心,接下来几年我们三人同住一处,相处起来也融洽些,结果出了事,老太太怪到我头上,三妹妹却装起了没事人儿,也不说替我解释一番,真是太无耻了!我知道她害怕老太太骂她,可我难道就活该替她背黑锅么?!”
谢慕林暗道一声果然,去道观的事,还真是谢映容怂恿老太太去的。但她既是重生的,一定知道观中上辈子出了事,董慧杰与白氏被捉奸了,那她还把谢老太太忽悠过去做什么?
莫非……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谢显之与谢谨之也有些生气,不过前者性情温厚,只对谢映慧说:“回头你得寻个机会,找三妹妹问清楚。我虽希望你二人能交好,日后在京中守望相助,但若是三妹妹不领情,大妹妹也不必勉强。她若是知错能改,那还罢了,若是不能,大妹妹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便是去了金萱堂,也只需敬着老太太一人。”
谢谨之则道:“日后多提防她些,她再哄你做什么,或是要使唤你手下的人,你都不必理会,遇事跟珍珠与两位妈妈,还有毛掌柜、蔡老叔他们商量便是。想知道什么消息,也只管派自己的人出去打听。”
轮到谢慕林,她直接把这些天家里打听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谢映慧。
慕林 第二百二十七章 倚仗
谢映慧目瞪口呆地听完谢慕林的叙述,又向谢显之与谢谨之两位兄长确认过,知道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各种推测也得到了兄妹几个的共同认可,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曹家的各种见闻,以及随母亲曹氏出入宫廷、王府、王公贵族府第等各种场合时,听说过的种种八卦传闻,忍不住道:“白家和歧山伯夫人也太可笑了,既然那白氏与董慧杰表姐弟俩有私情,凑成一对不就完了?何苦还要算计嫁给马二哥?”
马二公子的婚事,一直都有传闻说,是被白家人算计了的。其实永宁长公主本来已经看好了一位姑娘,打算要给他俩订亲。那位姑娘谢映慧也认得,跟马二公子青梅竹马,家世不在白家之下。可是因马二公子醉后冲撞了白氏,还叫白家把事情闹到曹皇后跟前去了,永宁长公主又听说本来看好的那位姑娘家在给她说一门贵亲,一时误会,阴差阳错地,这门亲事就这么说定了。
紧接着,歧山伯夫人给承恩侯夫人送了重礼,请后者在太后与皇后面前帮口,为刚刚订亲的马二公子与白氏赐下了新婚贺礼,把婚事作实,再难更改。
等到永宁长公主发现自己被误导了,原本看好的那位姑娘并没有在说亲,是一位与歧山伯夫人交好的诰命“听错”了,事情已经来不及了。她又觉得白氏温婉柔顺,说到底也是自家儿子无礼在先,即使恼怒白家与歧山伯夫人算计自己,也勉强接受了这个儿媳。
可马二公子婚后不喜妻子,比从前更不爱着家了。白氏时常作可怜哀怨的模样,永宁长公主又觉得是儿子对不住儿媳。可马大奶奶却与白氏不大合得来,马玉蓉跟二嫂也时不时吵架拌嘴,时间长了,永宁长公主也开始后悔定了这么一个二儿媳了。
尤其是长公主听说了消息,得知原本她给儿子看中的那位姑娘,因与马二公子婚事不成,病了一场,白家那边又传出些难听的闲话,她父母匆匆给她定了一门亲事,男方身体不好,年初未完婚就病逝了,倒连累得那姑娘守了望门寡。她也是永宁长公主看着长大的晚辈,长公主深悔自己行事草率,毁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对白氏也多有怨言。而对于当初因为贪图歧山伯夫人重礼,促成了婚事的曹皇后与承恩侯夫人,她就更恼恨了。
承恩侯夫人自知理亏,只得装作没事人儿的模样,照旧讨好她。这也是马玉蓉对曹氏母女开口就怼,曹氏依然要请她到家中赴宴的原因。可是,马家深受其害,哪儿有这么容易想开?
谢映慧对谢慕林与谢显之、谢谨之道:“我从前在曹家听说这些消息,只觉得白家太会算计了些,但白氏却是个可怜人。但如今想来,既然白氏早与董慧杰有私情,何苦还要算计马二哥一把?说是马二哥醉后冲撞了她,其实只不过是搂了她一下,就醉死过去,并没有做别的。当时在场的除了神智不清的马二哥,就只有白氏和她的丫头。若她心里是想嫁给表弟的,只当没那件事,谁又会嚷嚷出来?就是白太太与歧山伯夫人把事儿捅到皇后娘娘面前去了,这门婚事才说成的。白氏既想要攀龙附凤,又不想断了私情,也太不要脸了吧?!”
谢慕林说:“她要是个要脸的,就不会在道观里与董慧杰私会了。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不与咱们相干。我把这事儿告诉你,就是怕你什么都不知道,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来。曹家若要借机算计咱们家,家里留在京城的老太太、三妹妹都不是明白人,你再不知情,身边的人又跟曹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到坑里去了。到时候,平南伯府趁机摆脱了你,我们家还不知会吃多大的亏呢!”
谢映慧若有所思:“你放心,我又不是蠢人,哪儿会到今天还不知道提防人呢?况且,我如今也不是一点儿倚仗都没有的。我跟马玉蓉又重新来往起来了,她倒是个仗义的人。倘若舅舅舅母们行事太过分,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谢慕林听得惊奇:“你什么时候跟马玉蓉联系上的?不就是在道观里见过一面吗?”
谢映慧白了她一眼:“你离席这么久,还能知道什么?你以为我真是个蠢的,好不容易出去一回,就只会看戏么?!”
原来,当谢慕林带着梨儿去找谢老太太与谢映容期间,谢映慧在戏楼上看戏,看得无趣,又迟迟等不到赵家小姐回来,想着马玉蓉先前对她态度还行,便打算再试探一下对方。倘若马家态度不错,她今后跟马玉蓉交好,面对平南伯府与其他曹家人时,也多少有些底气。毕竟马玉蓉背后的永宁长公主,是连承恩侯夫人也要顾忌三分的贵人。谢映慧搭不上未来太子妃,搭上太后与长公主,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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