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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Loeva
往年谢老太太不乐意见谢家族里的人,谢谨昆夫妻进京后,便十分有眼色地不上门打搅。但今年不一样,谢泽山进了一回京,才刚刚离开,谢璞与族里的联系由暗转明,又要送妻儿回乡,本来要隐瞒的事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谢谨昆那边就觉得该守礼数,逢年过节时上门给谢老太太这位叔祖母请安问好,因此主动向文氏提出了同行的请求。
虽然文氏觉得,谢老太太见到谢谨昆夫妻,绝不会觉得高兴,但谢谨昆要按礼数行事,又不能说有错。所以她没有多言,答应了谢谨昆的请求,回头却在暗地里盘算着,要尽可能控制住他与谢老太太见面时的场面,不要让谢老太太有机会胡乱发作,再一次得罪了宗房的人。
因此,文氏事先跟谢谨昆之妻计氏通过气,让对方准备了些谢老太太喜爱的点心和礼物等等,到时候一并带过去孝敬她老人家。只要她心情好了,应该就不会冲人发火了。
文氏事先雇好了船,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催着丫头婆子们先带着食盒与预备要送谢老太太的节礼,先去码头上船等候,自己带着谢慕林兄妹几个去了谢谨昆家。
不料他们才进门,就发现谢谨昆家中一片混乱,谢谨昆与计氏夫妻俩也不见踪影。
谢慕林一把拉住一个婆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才知道计氏方才准备出门时,不慎在二门上跘了一下,摔着了,把脚扭伤了不说,人还晕了过去。谢谨昆慌忙将她抱回了房中,又让人去请大夫,因此夫妻俩如今都在内院呢。
文氏听说是计氏摔伤了,连忙带了谢慕林到后宅看望。
计氏看起来摔得不算重,虽然脚踝上肿了一大块,一看就知道没法走路了,但人已经醒了过来。据她说,摔跤的时候就是头有些晕,才不慎跘着了的。她自认为没什么大碍,应该是中暑而已,还催谢谨昆先随文氏等人去珍珠桥,自己在家等大夫就行了。
但谢谨昆哪里放心得下:“你方才都晕过去了,还说是小事儿?也怪我,近来不止一次听你说,觉得头晕了。我还以为你是中暑,只让你多喝些消暑解渴的汤水,也没正经请位大夫来给你诊诊脉,实在太过粗心大意!你别催我去见叔祖母了,不亲耳听到大夫说你无碍,我哪里能放心走开?!”
计氏听得脸微微发红,但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文氏闻言笑道:“昆哥儿说的是正理,好孩子,你就别啰嗦了。有他陪着你看大夫,无论有没有事,都放心一些。老太太那儿即使知道他为什么不去请安,也不会见怪的。”说不定还会更开心呢。
谢谨昆便向文氏赔了不是,表示今天可能没法去见谢老太太了,请文氏替自己把节礼送过去,日后有机会再向谢老太太赔罪。
文氏一口答应下来,又嘱咐他:“大夫说了什么,记得告诉我一声。”这方领着儿女们离开,带着谢谨昆那一份礼物,前往码头,坐船去了珍珠桥。
谢老太太对文氏送来的节日礼物兴趣缺缺,只觉得都是些家常吃食,远远不如过去曹氏等人孝敬自己的贵重。但这有什么办法呢?曹氏已经不是她的儿媳了,还跟别的男人私奔,再提起也只是脏了自己的嘴,何苦来?
谢老太太收下了节礼,听说谢谨昆也孝敬了一份,只是因为他妻子出门前摔了跤,不方便走动,这才双双缺席了,便忍不住笑道:“有节礼到就行了,人不必出面。大节下的,他们两口子临出门才出了事,可见是天意如此,不乐意叫我见着他们的面呢!”
谢慕林在旁只觉得无力吐嘈,文氏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专心给谢老太太介绍起自己准备了什么节庆食物,每样菜色是什么材料,糕点又是怎么做的,云云。谢老太太哪里耐烦听这些?挥挥手就要她退下:“行了,吃过饭就回吧。我下午还有事儿呢,没空搭理你们。”
文氏心中疑惑,只得带了谢慕林他们出门,方才寻到大金姨娘打听是怎么回事。
大金姨娘叹道:“是大小姐跟老太太说的,知道城里有一家道观今儿打醮,有出名的班子唱戏祈福,而且是打开门让外人随意进去听戏,说是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女眷会去。给些香油钱,就有博古通今极有见识的积年老道士陪着说话,算命占卜都成的,而且算得很准,好几家皇亲国戚都知道,时常找上门去问卜。老太太就有些心动,想要过去瞧瞧。那道观离得倒不远,但从前我们家的人从未去过,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她没敢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实情,谢映慧不象是知道这家道观情况的样子,倒是近两日女儿谢映容常往谢映慧跟前凑,两个女孩子总是避了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谢映容怂恿谢映慧说出这番话来。
文氏、谢谨之与谢慕林眉间齐齐一皱。谢显之忙道:“母亲,我去问问大妹妹是怎么回事吧。这样大热的天气,老太太又是有年纪的人了,她还窜唆着老太太往外跑,实在是不应该。”
文氏叹息道:“她小孩子家,兴许是在家里待闷了,想出去散散心罢了。既然是她熟悉的地方,又没什么闲杂人等乱串,你就由得她去吧,不必劝得狠了,倒是该提醒她,要多带几个人,路上小心谨慎些。”
谢显之无奈地应了声。





慕林 第二百一十二章 端午(中)
虽然文氏并不反对谢老太太带着谢映慧与谢映容出去看戏玩耍,但谢显之、谢谨之和谢慕林还是觉得有些违和。
明明前些天谢显之已经劝过谢映慧,端午节尽量留在家里过了,当时谢映慧答应得好好的,过后言谈间也没有露出反悔的意思,怎么如今忽然又要出门了?而且,还是带着谢老太太与谢映容一块儿出去。以谢映慧近来与谢老太太的关系变化,她们祖孙之间根本没有那么亲近吧?
谢慕林等人从大金姨娘这边打听不到什么内情,只得转而找上了珍珠。
珍珠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今日出门看戏的计划,确实是谢映慧主动提出来的。不过,她见过谢映慧与谢映容时常聚在一处避了人说话,姐妹情谊大涨,有一回还远远听见谢映容提到有一家名门大户要在道观里打醮什么的,也不知是不是指的这件事。
这也算是给谢显之兄妹三人提供了一条线索。
按理说,谢映慧亲近外家,也时常接触金陵城里的达官贵人,但端午节打醮什么的,她只会参加曹家举办的活动,对其他人家应该接触不多。而京城里的高门大户,但凡是会在这一天打醮唱戏的,谢显之也都有所耳闻,过去也没少到别人家的活动上露面,了解得可能比妹妹都要清楚。但大金姨娘提到的那家道观,并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家世家显宦会选择的祈福场所,因此他心里也摸不准对方的来历,才会对于妹妹张口就推荐了这家道观而感到惊讶。
但如果说,这是谢映容向谢映慧推荐的,那就可以理解了。谢显之觉得这是上回自己劝说大妹妹交好庶妹的话起了作用,谢谨之则想到谢映容可能是在与卞家等几户官宦人家来往的时候听说了消息,而谢慕林,则想到了谢映容的重生经历。
那家道观在上辈子的这一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出现了什么达官贵人,能令谢映容有利可图的?
兄妹三人各有猜测,谢徽之刚刚从大金姨娘那边回来,得知发生了什么事后,想得没他们那么复杂,只说:“三姐姐似乎在千方百计怂恿大姐出头促成老太太出游,也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我们还是去提醒大姐一声,让她提防着些吧。大姐脾气臭,又任性又不讲理,可要比心计,她绝对不是谢映容的对手。”
谢显之才劝过谢映慧交好姐妹,又怎会在这时候劝她提防姐妹?那岂不是自打脸了?不过谢映慧那儿,他还是要去看望一下的。过节了,怎么也要陪妹妹说说话,聊聊天嘛。
他们一起去了谢映慧的院子。
经过丫头婆子们的连日整理,整个院子似乎恢复了过去的七、八成原貌,花木不如从前繁茂了,屋里的装饰摆设也没有从前那么华丽精致,但换上了新的纱帷帐幔,摆上了女主人心爱的琴瑟字画,依然是精心装点而成的名门千金闺房,瞧着比金萱堂都要讲究几分。幸好谢老太太从不主动到长孙女的屋里来坐,不然只怕心里是要发酸的。
院子里依然有许多穿戴华丽的侍女穿梭走动做事,还有满头钗环的大丫头打起精致绘了花卉的竹帘,用清脆圆润的声音恭请少爷姑娘们进屋。竹帘一掀起,谢慕林等人还未进门,就先闻到了屋里散发出来的沁人香气。
那是一种带着清凉气息的熏香,在谢映真的记忆中,乃是谢映慧夏天时的最爱。材料包含莲蕊、薄荷、冰片等等,价值不菲,制法繁琐,还是宫廷秘方。闻着这香,人们原本因为天气而忍不住有些烦躁的心绪,也能瞬间平静下来。
谢慕林心中暗叹一声,便看见谢映慧坐在桌边发着呆,看起来不象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面前的圆桌上,摆着一只三层的黑漆描银圆食盒,盒盖上有个六瓣花形的印记。谢慕林记得,但凡是谢家自家订做的器皿,好象都有这么一个印记。
谢显之跟妹妹打了招呼,也看见那食盒了:“这是金萱堂送过来的?今年家里人少了许多,厨子也换了人,不知道粽子与糕点都做什么花样了?我们那边,母亲倒是做了几样粽子,有你爱吃的馅儿,我特地多带了两碟过来,回头你多吃一点,我尝着味道还不错。”他边说话,边随手掀开了食盒的盖子,便不由得愣了一愣。
食盒的第一层摆着四只小孩拳头大小的粽子,外表没什么出奇的,但上头本该用彩色丝线缠绕的部分,却换成了黑白两色的棉线。
谢显之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意味着送出粽子的人家今年有丧事。不用说,这定是平南伯府送给谢映慧的了。
谢显之并没有得到平南伯府的节礼,不知道妹妹这边得了。他又掀开了底下两层食盒,发现第二层装的是四块绿豆糕,再下一层是一串枇杷果。
唔……虽然都是应节的食品,但是不是太寒酸了一点儿?他们谢家如今落魄了,文氏孝敬给谢老太太的食盒,也比这一份丰盛好几倍吧?
谢谨之也瞧见了食盒中的东西,犹豫着问了谢映慧一句:“这是平南伯府送过来的?”
谢映慧无精打采地回答说:“我刚刚让人备了一份节礼,给舅母和表哥送过去,这是他们回给我的,用的还是我自家的食盒。”她顿了一顿,忽然觉得很委屈,忍不住红了眼圈,“他们兴许根本就没想过还要给我送节礼吧?但平南伯府今年要守孝,礼数上有所欠缺,也没什么出奇的。”
就算平南伯府本来没打算给谢映慧送节礼,在谢映慧送了礼过去后,回过来这么一份敷衍意味深重的所谓节礼,那态度也够轻慢的了。看来,平南伯府那对母子,真的快要放弃谢映慧了。
谢慕林撇了撇嘴,觉得这还算是件好事。而更令人高兴的是,受了这样的委屈,以往必定要大哭一场的谢映慧,居然只是红了红眼圈而已,看来她的抗压能力已经大为提高了。即使日后得到了曹文衡明确的拒绝,应该也不会闹着要死要活的了吧?
谢显之只得再度安慰起妹妹来,但他说来说去,还是那老三样,只会说曹文衡不是良配,妹妹早日对他死心是好事,日后离平南伯府远一些就是了,等等等等。
就连谢慕林与谢徽之,都能明眼看出谢映慧其实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谢谨之便试图将谢映慧的注意力从食盒上转开:“听说大妹妹说服了老太太,下午要一同出门去游玩看戏?”
“是呀,虽然天儿很热,但成日待在家里也太无趣了。”谢映慧看向兄弟姐妹们,“不如你们也一块儿来吧?人多热闹些,只当是陪我了。否则等你们离开,天知道我们要几年后才能重聚?”
谢显之听得鼻子微酸,不等弟妹们表态,他已经先心软了。




慕林 第二百一十三章 端午(下)
当谢老太太吃过丰盛的午饭,打了个盹,换了一身华丽的夏装,戴上华贵的首饰,预备要体体面面地出门的时候,才发现陪自己一同去看戏的人,数目翻了一倍不止。上到文氏,下到谢涵之,除了宛琴留守贡院西街,大金姨娘也要留下看宅子以外,全都打算跟她同行。
谢老太太不由得有些懵,但懵完之后,又觉得这事儿无伤大雅。本来她就很想要象谢家出事前那般,上哪儿都前呼后拥地,跟班的丫头婆子一大堆,儿孙小辈们鞍前马后地侍奉,这才是一个老封君该有的排场。可惜文氏没教好几个小辈,竟然无人愿意搬回大宅来陪她,只有一个心怀叵测的谢映容愿意留在她身边侍候,让她老人家大为扼腕。如今她都已经对小辈们死了心,没想到临到分别了,还能再享受一回排场,谢老太太表示她心情很是愉悦。
于是谢家老少妇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他们的目的地位于覆舟山脚下,从珍珠桥过去,坐船走水路便可抵达山脚附近,再换车也方便。这座道观规模挺大的,但建立的时间不长,所以在城中不算很有名气,但听闻背后有来历不凡的金主支持。谢老太太一听闻打醮的主家是城中世家名门赵家,便立刻积极地表示要去散散心了。
赵家可不是一般的书香门第,自打他家祖上在永乐年间出过一位内阁首辅以后,便代代有人入仕任高官,如今家族中有尚书、大学士、侍郎、布政使,绝对是朝中首屈一指的世宦名门。谢老太太虽然不再与过去的友人来往了,但也听说过赵家的姑娘最有可能成为太子正妃的消息。
这样显宦赫的人家,哪怕谢家从前没跟他们有往来,谢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应该多多结交。要是能与赵家哪位太太、奶奶交好,她在金陵城里还怕什么曹家报复针对呀?曹家不就仗着皇后与太子才会那么嚣张么?要是太子更亲近妻族,他的母族还能象现在这么风光?
谢老太太打起了如意算盘,对今天的道观之行满怀期待。
当谢家一行人来到道观门口的时候,就见到门外的缓坡山道上已经停了一溜儿的马车,再仔细瞧一瞧这些马车的规格与上头的名号印记,似乎都是颇有来历的人家。
谢老太太下了车,见状对赵家的期望更高了。
谢显之作为年纪最大的男丁,出面去跟道观里负责迎客的道士说话。他对各种交际场合还是挺习惯的,落落大方地向那道士说明了自家的名号,又说此行是奉祖母来听戏的。
象谢老太太这样被吸引来的诰命官眷其实不少,一个左参政的名头还不能让那位道士肃然起敬。他很是淡定地领了谢家一行人进门,带着他们去了听戏的院子,分别安排到了男宾席与女宾席上,再送上茶水小点。
谢家女眷登楼走向女宾席的时候,戏台上正演着一出十分热闹的大戏。谢慕林也不知道是讲什么的,只看到一个个打扮得仿佛神仙一般的演员在台上绕圈子,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懂的词。她还懵着呢,谢老太太就先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原来是红月班的人呀?我从前听过他家几出戏,唱得好着呢,那个老生的功底最佳。”
原来是懂行的?行吧,您老人家安心看戏也好。
谢慕林耐下心来,送谢老太太与文氏二人入座。她与三位姐妹另坐了一桌,也无心听什么戏,只留心把周围的情景扫视一圈,就发现还真有不少打扮富贵的女眷在此,而且大部分的人注意力都不在戏台上,而是在正中间的观戏席。
那是赵家老夫人与几位太太、奶奶、姑娘们的位置。
谢慕林自然也听说过赵家要出太子妃的消息,虽然因为王家女之事,她对太子的智商与人品不太有信心,但也不会因此就轻视了赵家的权势地位。她坐在侧面的观戏席上,隔着近百尺的距离,睁大双眼观察了一下赵家女眷们,没发现有哪位年纪合适又气度不凡可为太子正妃的姑娘,还以为对方今日不来呢。
谢映慧也在小声跟谢映容说话:“赵家姐姐好象不在,不过赵家席间空了一个位置出来,兴许她只是暂时走开了。”
谢映容也压低声音道:“大姐姐放心,一会儿我陪你出去找她,定会让你们见上面,说上话的。只要你能跟未来的太子妃成为闺中蜜友,平南伯夫人与世子就再也不能忽略你了!”
谢映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真能与赵姐姐交好,我只盼着能把我母亲叫回京城来,父亲也不必去外头做官,兄弟姐妹们更不必回乡下老家避难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比什么都强,婚事……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谢慕林忍不住转头看她:“大姐姐,你是专程找赵家小姐来的?”
谢映慧叹道:“来碰个运气罢了。有这种想法的人何其多?我如今又不好再打出曹家的名号了,赵小姐会不会搭理我,还是未知之数呢。”
其实一直到今天早上为止,她对于趁着看戏的机会结交赵家千金一事,还是十分积极的。可惜,看到平南伯府回的那一食盒节礼之后,她就好象什么劲儿都提不起来了,灰心丧气,对自己与曹文衡的婚事不再抱有信心。
谢慕林知道她心结因何而来,但曹文衡根本不是良配,谢映慧早些对他死心才是好事,便不多言。
谢映容则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又怕说得太多会引谢慕林疑心,犹豫着不敢多说什么。
台上这一折戏热热闹闹地唱了半晌,终于告一段落了。演员们出来谢幕,各家官眷们争相打赏,但又很注意不会抢了赵家人的风头。
谢老太太叫何婆子送了赏钱下去,便探头看向正席的方向:“怎么这样多人?这叫我怎么挤过去……”她瞥了文氏一眼,“你去试试。倘若真能哄得赵家老夫人高兴,兴许谨之他爹能早些调回京城高升呢!”
文氏不由得面露难色。她真的有十几年没有跟人正式交际过了,谢老太太忽然这么说……
谢慕林插言道:“老太太,如今赵家那边有那么多人围着,我娘过去了也说不了两句话,赵家人只怕也没空搭理她。回头戏班子再次开锣了,大家就得散开,不打搅赵家人听戏。这么短的时间,够干什么的?您与其让我娘做不擅长的事,还不如安坐不动,叫所有人都看到您不是巴结权贵来的,比众人都要志存高洁、淡泊名利,兴许赵家人还会高看您几分。”
“唔……”谢老太太陷入了沉思。
这时,谢映容凑过来,在谢老太太耳边低语,表示要陪大姐谢映慧去更衣。
谢老太太眉头一皱,张口就想训斥孙女多事,眼角却瞥见赵家女眷席中,也有位上了年纪、气度雍容的太太起身,带着丫头往先前道士指过的更衣轩方向走去。
她心下一动,嘴里已经换了说辞:“行,你们去吧,先替我去瞧瞧地方。今儿喝了不少茶水,一会儿我也要去呢。”




慕林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友人
戏班子重新开锣,唱的同样是一出热闹戏,不过这回不再是神仙们咿咿呀呀了,而是一出武戏。戏台上几十个演员挥舞着彩旗,用刀呀枪的互相交叉打斗,还有人连翻了五十多个跟斗,引得楼下男宾席上一片叫好声,楼上的孩子们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谢慕林和谢映芬就看得挺迷的。这比那些听不懂的斯文戏要有意思多了。
期间谢慕林留意到谢映慧出去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回来了,同行的谢映容回来后就坐到了谢老太太那一桌。
本来她还想过,谢映慧与谢映容去更衣,要是打算做些什么的话,估计就要趁此机会了,但她俩带足了丫头婆子,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估计没打算干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她就没有动。
等台上的精彩表演告一段落之后,谢慕林总算有时间理会谢映慧了,便问对方:“大姐姐怎么好象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你不爱看戏吗?”
谢映慧懒懒地说:“吵吵闹闹的有什么意思?我素来不爱看这样的戏。”
谢慕林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大姐姐方才是去更衣了?地方离得远吗?干净吗?人不多吧?”
“地方还算干净,离得也不远,就在这个院子门外左拐,一直走到底就是了。那边还有个小园子,挺清幽的,景致不错。”谢映慧顿了一顿,“不过人嘛……就算不多,只要遇上一个你看不顺眼的,就够堵心的了。我还宁可那地方人多一些,毕竟人多了,某些厚颜无耻的家伙多少会有所顾忌,不敢露出丑陋的嘴脸来。”
哟,看来是有故事了?
谢慕林忙问是怎么回事,就连谢映芬也把注意力转回到姐妹们身上,眼巴巴地等待着谢映慧的回答了。
谢映慧无奈,又觉得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什么,便告诉了她们。
她方才与谢映容一起去更衣,其实真的只是借口而已,目的是为了去“偶遇”迟迟未回到席间来的那位传闻中要做太子妃的赵小姐。她们打赏了一个倒茶送水的小道士,知道赵小姐是往那个方向走的。不过,赵小姐她们没遇见,却遇上了另外两位闺秀,一位是马玉蓉,另一位曾经是谢映慧的闺蜜,谢映慧不想提她的名字。
马玉蓉乃是当今皇帝的姐姐永宁长公主的幼女,在家十分得宠。而永宁长公主年幼丧母,被生母所在宫殿的主位——也就是当今太后收养,与太后亲如母女。皇帝的同母胞弟被过继去了燕王府,又长年驻守北平,少有回京的时候。太后的舔犊之情,皇帝的手足之情,多是体现在永宁长公主身上。即使曹家权倾朝野,也要忌惮她三分。
马玉蓉与谢映慧都是皇亲国戚家的小姑娘,还是同龄人,见面的机会很多,但从来就不是关系良好的密友。前者看不惯后者的行事作风,也对曹家很不感冒,当面就敢怼谢映慧,说曹家的不是。可曹家与谢映慧都拿她没办法,所以一直合不来。
然而方才谢映慧在更衣处外头遇见马玉蓉时,对方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出言讽刺,反而淡淡地点头示意,礼数周到,还就天气问候了她的身体,客客气气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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