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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谢玄,你……你想干什么?”渐渐预感到不妙的阿保鲁大惊失色,急声道,“你可知潞州甘家……”
“闭嘴!”
洵溱目不斜视地望着心绪不宁的谢玄,头也不回地喝断阿保鲁的解释。
“谢府主,你……是否做出决定?”金复羽不顾清风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郑重其事地向谢玄问道,“究竟要不要杀了洵溱,自证清白?”
“我……”
“一人做事一人当!整件事因我而起,无论是谢二爷还是少秦王、洵溱,亦或潞州甘家……皆是受我连累,被我拖下水。此事,怪不得任何人,谢二爷也无需向任何人自证清白。”
就在谢玄反复权衡利弊,笃定心思对洵溱倒戈一击时,一道低沉嘶哑却坚定如铁的声音悄然响起,登时在静如死水的青石广场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众人无不大惊,纷纷循声而望。但见满身血污的柳寻衣一改刚刚的萎靡颓废,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明亮而深邃,透过凌乱的头发迸射出一道摄人心魄的幽光。
柳寻衣话一出口,清风、玄明、金复羽等人无不脸色微变。谢玄、萧芷柔、腾三石一众再度将心提到嗓子眼。
“寻衣,你……”
“谢二爷不必多言!”柳寻衣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斩钉截铁地打断谢玄的劝诫,“以邻为壑,卑鄙无耻。嫁祸于人,猪狗不如。为我,你们已违背良心对甘家犯下弥天大错。现在,我不希望你们再为我……一错再错。”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锄奸大会(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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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此乃救你于水火,还你清白的唯一办法……”
“论救我于水火,在场之人谁能比得上洵溱?”柳寻衣漫不经心地打断邓泉,似笑非笑地说道,“至于还我清白……更是一句天大的笑话。”
“这……”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令我彻底看清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柳寻衣颇为失落地摇晃着脑袋,脖颈脊椎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从而自嘲一笑,毫不避讳地出言讥讽,“什么清白不清白?今日这场‘锄奸大会’你们真的是在辩论‘清白’吗?不!你们是在审时度势、你们是在权衡利弊、你们是在拉帮结伙、你们是在趋利避害……呵!什么天下英雄?什么公道人心?统统是假话、空话、废话、笑话!尔等争来争去,争的无非是谁更能惺惺作态、谁更会冠冕堂皇、谁更懂虚情假意……一群人明明是逢场作戏,却谁也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明明是‘蝇营狗苟’、‘同流合污’,却非要冠以‘惩奸除恶’、‘替天行道’的虚伪名头,自己骗自己……是不是很有意思?敢问诸位,如果我不是洛盟主与萧谷主的孩子,如果我背后没有名门大派扶持相助,如果今天没有人站出来替我据理力争,如果我只是无门无派、孑然一身的无名小卒……又会有什么下场?你们还会不会讨论我是不是清白、是不是无辜、是不是被人冤枉?不会!一定不会!你们会兴致勃勃地看着我被人乱刀砍死,然后自吹自擂地标榜匡扶正义,继而大排筵宴、弹冠相庆,最终落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柳寻衣的一席话至情至性,却也胆大包天。直令四周众人听的心惊肉跳,连连咂舌。
“就在两个时辰前,在谢二爷挺身而出替我讨回公道前,诸位尚且集思广益,积极讨论处死我的方法。什么千刀万剐、什么挫骨扬灰、什么扔下油锅、什么曝尸城门……啧啧啧!心思之冷酷、手段之残忍、言辞之恶毒……简直极尽天下腌臜之能事。如果不知道诸位是中原武林的英雄豪杰,我差点以为自己误入一个下三滥的强盗窝。敢问诸位,彼时的你们可否想过我是不是含冤待雪?是不是满腹委屈?洛盟主之死……是不是另有隐情?”柳寻衣不顾众人的反应,炮语连珠似的将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愤懑宣泄而出,“清风与凌潇潇满腹祸心、机关算尽,你们视而不见。金复羽引风吹火、借刀杀人,你们充耳不闻。为什么?你们也许会说无凭无据,不能冒昧揣度。那好!我敢问诸位,他们说我柳寻衣杀害洛盟主,你们有谁亲眼看见?他们说我吃里扒外,卖国求荣,你们又有谁亲眼看见?为什么你们对清风、金复羽不敢捕风捉影,对我就可以风闻言事?就在刚刚,谢府主‘出人意料’地为我喊冤,并将我与洛盟主、萧谷主的……渊源公诸于世,从而牵出腾族长、秦府主、云圣主、薛帮主乃至他们背后的势力对我慷慨相助,甚至愿与我同仇敌忾,明目张胆地与清风‘打擂台’。那时,天下英雄为何无人再催促将我置于死地?为何无人再津津有味地讨论处死我的方法?为何开始渐渐转变风向,试图向清风与凌潇潇讨要说法?从无人问津到谢府主替我喊冤,再到湘西腾族、河西秦氏、绝情谷、三义帮相继加入讨伐清风父女的阵营,诸位的态度与立场也在不断改变。至此,你们见我身后的‘靠山’已是庞然大物,清风父女的势力同样不可小觑,故而绝口不提洛盟主的真正死因究竟如何?绝口不提谢二爷与清风的争论究竟孰真孰假?甚至绝口不提今日这场‘锄奸大会’的初衷。你们在金复羽的‘好心提醒’下,不约而同地将矛头指向身份最敏感、实力最薄弱的洵溱。义愤填膺地逼迫谢二爷拿她开刀,真正目的并不是为证明谁的清白,而是为转嫁矛盾,给所有人一个‘心安理得’的台阶。说到底,诸位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谁更清白,而是……谁更强势。”
言至于此,柳寻衣将凌厉如刀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谢玄、慕容白与邓泉,直言不讳:“这一项心思,不仅外人如此,你们……亦如此!”
“这……”
柳寻衣的讽刺挖苦,令心思迥异的众人怛然失色,面面相觑。
“你们可以不认同我的观点,但不能不认同眼前的事实。”柳寻衣环顾四周,嘴角扬起一丝戏谑微笑,“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在下出言无忌,恨不能指名道姓地将天下英雄奚落的体无完肤,可你们竟没有一人站出来对我厉声驳斥。为何?不是因为你们胸襟坦荡、也不是因为你们心生恻隐,更不是因为你们懂得反省。而是因为你们……‘投鼠忌器’,不想也不敢因为我这只‘鼠’而得罪谢府主、萧谷主、腾族长……你们害怕‘木秀于林’引来‘狂风暴雨’,从而步潞州甘家的后尘。”
“柳寻衣,你休要不识好歹!”左弘轩面色一沉,不悦道,“你可知天下英雄让谢玄杀死洵溱自证清白,归根到底是为帮你洗脱污名?”
“洗脱什么污名?”柳寻衣不答反问,“难道让我为‘莫须有’的污名去杀害一个屡次三番救我性命的恩人?”
“柳寻衣,你在此喋喋不休,大放厥词,听似‘众人皆醉你独醒’。实则满腹牢骚,胡搅蛮缠。”殷白眉沉声道,“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想保护洵溱,还敢说自己与少秦王没有勾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殷掌门,清风究竟许给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害我?”柳寻衣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令殷白眉有些心里发虚,“你以为我现在还在乎你们为我扣上的罪名吗?你以为我现在还傻乎乎地奢求你们还我清白吗?你以为……”
言至于此,柳寻衣的眼神骤然一狠,语气登时变得阴戾而恐怖:“我他妈还会继续忍受你们肆无忌惮地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你……”
“柳寻衣,你是不是疯了……”
“洵溱对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我柳寻衣的身上……至今仍流淌着她的鲜血。如果没有洵溱,只等你们救我于水火?等你们还我清白?呵!我早他妈死了一千次、一万次!因此,今天无论是谁?无论抱着什么心思?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谁敢动洵溱一根头发,就是我柳寻衣的死敌,我必十倍、百倍奉还!”柳寻衣目光冷漠地扫视着面沉似水的清风、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唐辕、金复羽、陆庭湘、左弘轩、妙安等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以为洵溱无依无靠,任人欺凌?错!她今天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单打独斗,纵使这里不是少秦王的地盘,她也有另一座‘靠山’可以仰仗。她的靠山……就是我!”
“咔嚓……砰!砰!砰!”
话音未落,柳寻衣的眼神骤然一凝,伤痕累累的身躯瞬间紧绷如铁。
霎时间,横七竖八地缠绕在他身上的一条条手腕粗细的铁链,竟被一股无影无形的内劲生生挣断。伴随着一阵金属崩裂的惊天巨响,铁索连环已然四分五裂,碎成一段段拳头大小的铁屑,“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嘶!”
久经折磨,明明已奄奄一息,岌岌可危的柳寻衣竟突然变得精神奕奕,生龙活虎。尤其是他赤手空拳挣脱铁链束缚的那一幕,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震撼不已。
哑然失色的众人之中,尤以清风、孤日、孤月几人的反应最为精彩。
他们并不惊讶柳寻衣对一身伤痕置若罔闻,而是诧异柳寻衣明明已被他们喂下慢性毒药,可如今看其状态,非但不见虚弱,反而……愈发威猛。
知道的,他们喂柳寻衣服下的是蚀肉腐骨的毒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喂柳寻衣服下的是滋阴壮阳的‘十全大补丸’。
“这……”
“我没有杀害洛盟主,一切都是清风与凌潇潇的阴谋。我也没有投靠少秦王,做‘西律武宗’的副宗主,只为报答救命之恩。愿意相信我的人,在下感激不尽。不愿意相信我的人,我也不强人所难。从今往后,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愿做的事……不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亦不再理会任何人的流言蜚语。志不同、道不合者,可以视我为无耻奸贼,对我百般诋毁、大加挞伐亦无所谓,大不了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谁敢包藏祸心,欺罔视听,企图踩着我争名逐利……我柳寻衣不会再忍气吞声,更不会再手下留情!”
言罢,一股青黑疾风平地而起,化作一道闪电蛟龙于柳寻衣周身肆虐盘旋,直将一切尝试靠近他的人生生逼退。
张松义、刘松礼、胡松智、马松信自不量力,欲上前擒下柳寻衣,立时被一股浑厚而罡猛的气劲生生震飞,四散坠地后忍不住连连猛咳,口吐鲜血。
这一刻,柳寻衣无视心乔意怯、呆若木鸡的众人,无视面色铁青、眼泛寒光的清风,无视神思恍惚、泪流满面的萧芷柔,无视如释重负、欣喜若狂的阿保鲁,无视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的谢玄,无视泪目晶莹、红唇紧抿的洵溱……眼神坚定,步伐从容,强而不横,傲而不狂。
脚踏一步,石碎一方,地裂一丈……
举手投足间逸散出驱雷策电之威,排山倒海之势,直令在场之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底生寒,身体发紧。
不知是接二连三的屈辱令柳寻衣心死如灰,还是九死一生的锤炼令他心如铁石,亦或他在葬龙潭修炼的阴毒内力对其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今日的柳寻衣,无论是心志还是气势,皆与昔日大不相同,甚至……判若两人。
尤其是他忽明忽暗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言辞,亦正亦邪的态度,无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锄奸大会(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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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本仁义,无奈仁义不敌残暴。归根到底,柳寻衣的变化是一种“妥协”,对人情世故的妥协。
虽然他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却并未令自己沦为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亦未令自己变成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市侩小人。从小到大,他一直恪守圣人教诲,秉承“忠恕”之道。无论在庙堂当差或者在江湖行走,无不竭尽所能地宽以待人,严以律己。
遇到事端,他能忍则忍,能让则让,若非避无可避,尽量不与人针锋相对。遇到麻烦,他无不尝试以理服人,若非迫不得已,尽量不与人刀剑相向。遇到纠缠,他必先反省自查,设身处地体谅他人难处,若非欺人太甚,尽量不与人拼的你死我活。
言及于此,不得不提到一人,赵馨。
在柳寻衣心志不坚,气血未定的懵懂年代。若无赵馨在他面前施以善良、忠义、宽仁、明理的品质,整日以刀枪棍棒为伴、以打打杀杀为生、以威逼利诱为谋、以杀伤性命为业的柳寻衣,不可能在血海沉沦中保留一份赤子之心。纵使不变成第二个秦卫,也会变成第二个仇寒,断不会成就独一无二的自己。
恰恰因为柳寻衣是“过来人”,深知环境对性格的影响何其深远?故而在天机阁时,他才会对“半大小子”丁丑格外关照,时常教诲。就是不希望他变成下一个急功近利,自私无情的杀人木偶。
然而,“忠恕”之道非但没有令他善有善报,反而令柳寻衣的坎坷命途变得愈发凄惨。
在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面前,格格不入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辩论是非对错,甚至没有资格探究善恶正邪。不肯同流合污,唯一的“忠臣”即是最狡诈的“佞臣”。不肯狼狈为奸,唯一的“善人”即是最卑鄙的“奸贼”。不肯同恶相济,唯一的“英雄”即是最阴毒的“懦夫”。
现实的残酷将“古道热肠”生生逼成“铁石心肝”。历经千劫,柳寻衣已渐渐悟出一个道理,若想打破‘规则’,必先遵循‘规则’。若想惩治‘恶人’,必先成为‘恶人’。
“玄明大师慧眼如炬,依你之见……柳寻衣的武功是不是已臻化境?”殷白眉满眼震惊地望着气势雄浑的柳寻衣,错愕道,“我记得武林大会时……他的武功远不及此……”
“内力外化,非‘九重境界’不可达到。此子非但能够内力外化,而且能够随心所欲地幻影成形,九重内力的至高境界……大抵不过如此。他的武功相较于武林大会时,精进何止一星半点?”心潮澎湃的钟离木激动地喉舌发紧,一双老眼精光四射,言辞更是难以置信,惊叹不已,“区区一年半载,他似乎……修炼出几十年的内力,打破常规的进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青风萦绕,混沌缠身。柳施主今日逸散出的气势似乎……不是循序渐进修炼而出的‘正功’,而是通过某种诡道秘法修炼而出的至阴至毒的……‘邪功’。十丈开外,戾气如刀,寒意渗骨,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与他昔日表现出的阳刚之势截然不同。”沉默半晌,神思凝重的玄明方才幽幽开口。此刻,其神态之严肃、眼神之深邃、语气之复杂,实乃数十年罕见,“如果贫僧所料不错,柳施主在武学上的突飞猛进……应该与他前往长白山治疗内伤有关。”
“玄明大师的意思是……虎穴龙潭?”唐辕费解道,“可虎穴龙潭又岂会……”
话说一半,唐辕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难道是……‘双宿谪仙’?”
闻言,玄明、殷白眉、钟离木无不眼神一变,彼此顾盼,眉宇间皆是一抹难以名状的阴郁之色。
“看来……清风盟主隐瞒我们的不仅仅是柳寻衣的身世,更有其他秘密。”回忆这段时间,清风对他们百般殷勤,可话里话外却处处透着蹊跷古怪,殷白眉不由地心生愤懑,愠怒道,“难怪我们每一次问起柳寻衣在长白山的经历时,清风盟主总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原来他早就知道柳寻衣在虎穴龙潭得到‘双宿谪仙’指点,武功大增……”
“岂止是指点?简直是倾囊相授!”钟离木煞有介事地纠正,“纵使黄阳明与梅紫川,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柳寻衣这般高深修为。看样子……他们也许已将毕生功力传于柳寻衣,一来帮他起死回生,二来助其破茧成蝶。”
“这……”
玄明几人不仅是见多识广的江湖前辈,更是潜心钻研武学多年的一等高手。
因此,柳寻衣毫不掩饰地展现自身实力,其“变化”根本逃不过他们的法眼。稍一琢磨,即可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此子与‘双宿谪仙’究竟有什么渊源?竟能受到如此馈赠?”唐辕眼神颤抖地望着不卑不亢的柳寻衣,忍不住连连咂舌,“现在,我已分不清柳寻衣究竟是‘天下第一不幸’?还是‘天下第一有幸’?明明已山穷水尽,却不料竟峰回路转,莫非……真是天不亡其命?”
“柳寻衣时来运转,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依照清风盟主的意思,这场‘锄奸大会’不过是逢场作戏,各路人马走走过场,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可眼下的局势与我们想象的大相径庭,说句不中听的……清风盟主为让我们与武当共同进退,故意隐瞒诸多秘密,实在令人心寒。他这样做,只会令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措手不及。现在,我们纵使想帮他也不知从何入手。”钟离木心念一转,别有深意地低声提醒,“虽然不知道柳寻衣的武功究竟达到何等境界,但从他逸散出的气势与内力外化的程度判断,至少……不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之下。”
“钟离掌门此言……未免有些含蓄。”殷白眉自嘲一笑,“老夫曾与柳寻衣打过几次交道,当年的他已是江湖后进中的凤毛麟角,令天下英雄不敢小觑。至于今时今日的他……别人不敢说,老夫扪心自问已远非他的对手。”
“嘶!”
殷白眉此言一出,不仅令玄明、钟离木、唐辕几人心头一禀,同时令站在他们身后的各派弟子怛然失色。
“一个柳寻衣尚且令我们感到万分棘手,如果再加上他背后的人……纵使我们与清风盟主同仇敌忾,只怕也难有五成胜算。”说话的功夫,唐辕伸手朝谢玄、萧芷柔、腾三石、秦苦几人一指,话里有话地说道,“如果我们向柳寻衣发难,那些人岂会坐视不理?谢玄、腾三石、秦苦已是名震江湖的高手,可他们仍算不上柳寻衣的最大依仗。休要忘记,在前年武林大会上‘一枝独秀’的绝情谷主……可是对柳寻衣舔犊情深的亲娘。恕唐某斗胆直言,敢问玄明大师、殷掌门、钟离掌门,你们谁敢与萧芷柔正面交锋?”
“这……”
一提起萧芷柔,玄明几人无不哑然失色,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毕竟,她在华山之巅一掌震退云追月的“壮举”,至今回忆起来仍令人心有余悸,难以释怀。
云追月的武功他们已在武林大会上见识的一清二楚,一位比肩洛天瑾、金复羽的顶尖高手,在看似弱不禁风的萧芷柔手中竟抵挡不住一个回合。由此足见,萧芷柔的武功在天下英雄的心目中,无疑是一骑绝尘,无出其右。
此刻,在忧心忡忡的玄明几人之中,尤以殷白眉的心情最为复杂。
毕竟,萧芷柔师承昆仑派前任掌门叶桐,算起来与殷白眉同属一脉。虽然此事双方从未公开承认,但绝情谷“偷师”昆仑派一事曾在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恨不能人尽皆知。因此,关于绝情谷与昆仑派的各种流言蜚语,这些年从未间断。
也许是同宗同源令人天生亲近。也许是昆仑派近些年江河日下,逼得殷白眉不得不另觅“长盛不衰”之法。也许是江湖新秀层出不穷,殷白眉眼馋其他门派后继有人,唯独昆仑一派青黄不接,以至穷则思变。
总而言之,如今的殷白眉对萧芷柔乃至绝情谷早已不再像当年那般深恶痛绝。恰恰相反,他非但不再对“偷师”一事耿耿于怀,反而暗暗庆幸绝情谷与昆仑派一脉相承。
自从洛天瑾帮绝情谷洗脱异教之名,令萧芷柔师徒回归武林正道之后,殷白眉不止一次地与尹鹤风、冷空阳商议斟酌,有意与绝情谷打破隔阂,修睦结好。甚至……他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冒出让绝情谷“认祖归宗”的大胆念头。
绝情谷曾是“江湖四大异教”中最为低调神秘的一派,实力一向不俗。尤其是萧芷柔座下大弟子唐阿富,昔日在浔阳江畔力挫昆仑派“掌剑大弟子”宁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更是在殷白眉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果昆仑派能够将绝情谷纳为己有,莫说后继无缺,纵使当下的实力与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会扶摇直上,一日千里。
正因如此,殷白眉打骨子里不愿与柳寻衣和绝情谷闹得水火不容,更不愿为护佑清风与武当派的江湖霸业,狠心置昆仑派的前程兴衰于不顾。
有趣的是,殷白眉透过玄明、钟离木、唐辕几人的言谈举止,发现对清风有此“异心”者……似乎不止自己一人。
恰如柳寻衣揶揄的那般,他们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谁更清白,而是……谁更强势?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锄奸大会(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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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唐辕几人各怀鬼胎,相互试探之际,青石广场上的局势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挣脱束缚的柳寻衣,目不斜视地一步步朝清风逼近。
与此同时,义愤填膺的萧芷柔、腾三石几人无不精神一振,纷纷摒弃杂念,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
此刻,唯有谢玄依旧在混乱的局势中保持三分理性,深知“过犹不及”的他一直用担忧而忐忑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桀骜不驯的柳寻衣。
“既然我儿将洵溱姑娘视为救命恩人,为娘的自然鼎力支持。”
“谁敢与我外孙作对,便是老夫与湘西腾族的死敌。”
“秦某不才,也想厚着脸皮凑凑热闹。”
“贤王府众弟子誓死效忠洛盟主,誓死效忠‘少主’!”
“我们是洛盟主的结拜兄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孩儿受人欺负。因此,寻衣侄儿的事就是我们三义帮的事,寻衣侄儿的恩人就是我们三义帮的恩人,寻衣侄儿的仇人就是我们三义帮的仇人!”
“西律武宗弟子誓与副宗主共存亡!”
众目睽睽之下,以萧芷柔为首的十余名绝情谷弟子、以腾三石为首的百余名腾族弟子、以秦苦为首的数十名秦氏弟子、以慕容白为首的上百名贤王府弟子、以薛胡子为首的八百名三义帮弟子、以洪寺、严顺、雷震为首的千余名西律武宗弟子……无不争先恐后地涌入广场,人头攒动如众星捧月般围绕在柳寻衣左右,气势汹汹如黑云压城般朝面沉似水的清风及惶惶不安的武当弟子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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