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一时间,群情激愤,震耳欲聋。
不知何时?慕容白、邓泉、雷震、严顺、洪寺纷纷率人上前,直将“势单力薄”的孤月一众团团围住,并将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的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三十章:锄奸大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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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清风尚未表明态度,因此面对咄咄相逼的薛胡子等人,武当弟子纵使怒火冲天亦不敢贸然出手。
值此针尖对麦芒的关键时刻,先动手往往代表理亏。
“放肆!”
然而,就在万千“看官”茫然无措,各大门派左右为难,场上的局势几乎一面倒的情形下,一直克制情绪的清风陡然发出一声如雷暴喝。
但见他大手一挥,荡出一道劲气涟漪,直将猝不及防的薛胡子一众震得连连后退。
“老夫身为堂堂正正的中原武林盟主,岂能被尔等的鬼蜮伎俩要挟让步?”清风面沉似水,目寒如冰,气势逼人,字字铿锵,“顾念大家相识一场,老夫本打算给你们留些情面。可你们非但不知反省,反而变本加厉。既然如此,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洵溱柳眉一挑,小心试探,“如何翻脸无情?”
“不必担心!他若想打,自有我奉陪到底。”萧芷柔向前一步,内力外化溢于周身一丈,直令周围的空气泛起层层若有似无的波澜。
“打?”清风怒极而笑,“你们现在巴不得老夫恼羞成怒,与你们混战厮杀。如此一来,岂非正中尔等下怀?”
“这……”秦苦一脸错愕,用最诚恳的态度提出最讽刺的质疑,“清风盟主莫不是……怯战?”
“秦苦,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清风不苟言笑,愤懑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无奈与惋惜,“昔日,老夫见你粗中有细,不拘世俗,认为你是荆山之玉,可造之材,故而有心栽培你成就大器,也不枉武当与秦氏相交一场。却不料,你非但苟且偷安,不求上进,而且善恶不分,自甘堕落。整日与柳寻衣这般奸贼浪子厮混在一起,一步步将河西秦氏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实乃有愧于开宗立派的秦家老祖,有愧于忠心耿耿的秦氏弟子,有愧于同气连枝的江湖同仁。”
明明势如水火,清风却用长辈对晚辈的语气对秦苦耳提面命,难免令他始料未及,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谢玄,既然你口口声声揭开真相,直言赵元招安未果,却为何绝口不提赵元因何招安未果?天瑾又因何遭到刺杀?”训完秦苦,清风又将鄙夷的目光投向面色凝重的谢玄,“一位千里迢迢跑到异国他乡招安当地豪强的朝廷钦差,纵使招安未果也应该谋求全身而退,岂敢凭借区区数百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洛阳城对中原武林盟主痛下杀手?如此冒险行事,若无‘充分理由’岂非说不过去?至于‘招安未果’、‘气急败坏’云云尔尔,绝不是赵元铤而走险的充分理由。”
“嘶!”
清风一语惊醒梦中人,令沉浸在“一波三折”中的江湖儿女幡然醒悟,渐渐察觉出一丝蹊跷。
“这……”
“你是忘记说?还是不敢说?”见谢玄脸色微变,清风气势更盛,“柳寻衣究竟是不是洛天瑾与萧芷柔的私生子……老夫不知道。但我知道,率天下英雄追杀柳寻衣绝不是出于私心,而是出于公义。因为柳寻衣从始至终都不是清白无辜……非但他不是,谢玄、萧芷柔、腾三石、秦苦及与他们沆瀣一气的所有人,皆不是清白无辜。甚至连惨遭不测的天瑾……也不算清白无辜。”
“什么?”
清风此言一出,登时在人群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可置否,老夫身为武林盟主既不公允亦不廉明。我……确实有错,而且是大错特错。”清风一副悔不当初的懊恼模样,“老夫错不该顾念旧情,更不该心慈手软,对他们这些城狐社鼠、害群之马一再包庇纵容,令他们愈发有恃无恐,愈发肆无忌惮。今日被他们反咬一口,皆因老夫一时糊涂,怪不得任何人。其实,这些利欲熏心之徒,卖主求荣之辈,早已数典忘宗,投敌叛国。如今,他们竟敢冠冕堂皇地站在这里妖言惑众,岂止是厚颜无耻?简直是丧尽天良!他们将我等中原义士视为愚夫蠢汉,离间于花言巧语,玩弄于股掌之间。今日,老夫若不能揭穿他们的丑恶嘴脸,还中原武林以清明,还天下苍生以太平,老夫就不配做中原武林盟主!”
“这……”
见清风激昂慷慨,振振有词,不似虚张声势。谢玄、萧芷柔、腾三石、秦苦、薛胡子等人无不暗吃一惊。彼此相视,尽是一脸茫然。
此刻,他们心里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缕不祥之感,但一时又想不透清风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远处,洵溱黛眉微蹙,一言不发,紧紧注视着侃侃而谈的清风,一双美目中涌现着一道若隐若现的忧虑之色。
“数典忘宗,投敌叛国……清风盟主刚刚的一席话,着实有些骇人听闻。”陆庭湘在金复羽的眼神授意下,若有所思地发问,“依清风盟主之意……柳寻衣、谢府主、腾族长、萧谷主、云圣主、秦府主、薛帮主这些人……甚至包括已经遇害的洛盟主,他们统统有问题?”
“不错!”
“嘶!”
清风不假思索地应答,再度引起一片哗然。
“哼!”腾三石恶狠狠地瞪着“大义凛然”的清风,愠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清风盟主,此事非同小可……万望慎言。”金复羽“好心”提醒,“你现在不止将矛头指向与你作对的人,更牵扯到中原武林上任盟主,如果你没有真凭实据……”
“金坞主不必多虑!老夫不是谢玄和萧芷柔,不会学他们红口白牙,信口开河。”清风信誓旦旦地打断金复羽的狐疑,从而神情一禀,高声喝令,“将他们带上来!”
“是!”
伴随着一道应答,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空空荡荡的贤王府大门。
片刻之后,神郁气悴,步伐飘忽的一男一女在四名武当弟子的陪同下缓缓走出贤王府,先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此二人,在场大多数人仍旧一脸迷茫。然而,洵溱、谢玄几人却眼神骤变,一股难以名状的惊愕、顿悟、懊恼交织杂糅,迅速涌上他们的脸庞。
男人,正是令洵溱昨夜心神不安的袁孝。
女人,则是凌潇潇的贴身婢女,欢儿。
“他二人……也许有人认识,也许有人陌生。”
清风闲庭信步般迎上前来,左手拽住欢儿的胳膊,右手攥住袁孝的手腕,将惶惶不安的二人牵入青石广场。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神情纠结的谢玄,提议道:“谢府主,不如由你告诉天下英雄,他二人姓甚名谁?”
“什么意思?”谢玄眉头一皱,佯装听不懂清风的弦外之音,“他们一位是贤王府的丫鬟,名叫欢儿。另一位是武当的‘朋友’,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是来自关外的……袁老爷。”
“上京四府之一,沈州袁家的家主,袁孝。”清风不可置否地轻轻点头,转而将诡谲的目光投向面面相觑的洪寺、严顺、雷震,“谢府主对袁老爷一知半解情有可原,因为他们初识不久。但你们三位……对袁孝一定不陌生。毕竟,‘上京四府’雄踞关外多年,混的风生水起,四位相交莫逆,亲如兄弟,几十年的感情……可谓打断骨头连着筋。”
“清风盟主,恕左某斗胆直言,你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左弘轩一脸懵懂地望着各怀鬼胎的清风、谢玄等人,一语道破众人心中的不解,“不知这位袁老爷与贤王府的丫鬟……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与柳寻衣又有什么关系?”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为大家道明缘由。”清风淡然一笑,不急不缓地解释,“简而言之,‘上京四府’并非单纯的关外帮派,而是西域少秦王耗时多年,秘密培植的一股隐匿势力。目的是盘踞东北,暗中扩张,必要时与远在西域的辽国旧部遥相呼应。至于何为‘必要时’……相信天下英雄心照不宣,恕老夫不再赘言。”
“这……”
“如今,‘上京四府’已经名存实亡。袁孝、洪寺、严顺、雷震分别率麾下精锐入关,在不同的地方依附不同的中原门派重振旗鼓。美其名曰‘关外萧瑟,欲入繁华’,实则只是他们的托辞。其真正目的与他们在关外建立‘上京四府’如出一辙,为少秦王招兵买马,培植拥趸,以备……不时之需。”
言至于此,清风蓦然转身,凌厉的目光宛若锋刀利剑,直射被牢牢绑在柱子上的柳寻衣,一字一句地说道:“有趣的是,如今的‘上京四府’已改称‘西律武宗’中原四大分舵,宗主由少秦王亲自担任。至于他们的副宗主,即执掌袁、严、洪、雷四大分舵,替少秦王在中原开疆扩土,壮大势力的‘先锋大将’,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被谢玄、萧芷柔一众视为‘忠臣孝子’的……柳寻衣。”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锄奸大会(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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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清风直言不讳地揭穿柳寻衣与“西律武宗”的关系,乃至“西律武宗”与大辽皇族的渊源,直令一头雾水的众人听的心惊肉跳,怛然失色。
“当初,天瑾执意拒绝朝廷招安,原因之一正是与少秦王暗中勾结,欲……起兵造反,自立为王。”清风不顾众人的反应,炮语连珠似的揭露一个又一个惊天秘闻,“后因计划败露,引起大宋朝廷极度不满,因此赵元才决定铤而走险,率人混入贤王府行刺。”
言至于此,清风眼神一暗,满面羞愧地朝四周拱手作揖,苦涩道:“今日,老夫必须向天下英雄诚心忏悔。因为当我得知事情的真相后,顾念自己与天瑾的翁婿之情,以及对贤王府孤儿寡母的怜悯之心……并未及时将天瑾与少秦王沆瀣一气的秘密公之于众,而是选择替他隐瞒。当时,天瑾已经遇害,也算……遭到天谴。贤王府妻儿老小仍要在江湖立足,老夫不希望他们因为天瑾的过失而一生背负骂名。再者,天瑾虽有谋反之心,但终究只是一厢情愿。既未成就事实,亦未铸成大错,也算是冥冥之中给他、给小女、给老夫的一双外孙、给贤王府众弟子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嘶!”
洛天瑾曾与少秦王密谋造反?此则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登时令心猿意马的众人精神一颤,恨不能惊掉下巴。甚至连萧芷柔、腾三石等人亦感到匪夷所思,满心骇然。
妙安左右顾盼,似乎心有迟疑:“清风盟主,事关洛盟主一世英名,你……”
“妙安师太,今日若非他们欺人太甚,老夫断不会说出这个秘密。”清风知道妙安的心思,故而一脸无奈地摆手打断,“老夫毕竟是天瑾的岳父,挑明他的罪过对我百害而无一利。你可见过有人无中生有,故意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殷白眉伺机安抚,“清风盟主不必过于自责,你的所忧所虑、所作所为皆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洛盟主已死,一切恩怨自当一笔勾销。相信天下英雄不会因为一件没有发生的事而不依不饶,更不会迁怒无辜。”
“殷掌门高义,老夫不胜感激!”清风朝殷白眉拱手一拜,从而话锋一转,“天瑾死后,少秦王仍与贤王府藕断丝连。一些图谋不轨之人伺机与他攀交,甘心沦为犬马,替少秦王蚕食中原武林,荼毒汉人河山。其中,尤以柳寻衣最为猖獗!此子一向以‘家国天下’、‘仁义道德’标榜自居,却不料骨子里竟是一个叛逆小人。”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秦苦心有不忿,故而戏言讥讽,“你哪只眼睛看到柳寻衣数典忘宗?又是哪只眼睛看到他投敌叛国?什么‘西律武宗’的副宗主……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如果他真的这么厉害,又岂会被你们打的鼻青脸肿,当街示众?”
“一面之词?哼!死鸭子嘴硬!我且问你,洵溱又如何解释?”孤月朝洵溱一指,义正言辞道,“她是少秦王的得力干将,亦是少秦王在中原的‘化身’。当初,蛊惑洛盟主密谋造反的人……正是此女。刚刚谢玄已亲口承认,是他与洵溱暗中勾结,一起帮助柳寻衣逃出生天。试问如果没有得到少秦王的应允,谢玄岂能对洵溱如臂使指?依我之见,投靠少秦王的人远远不止柳寻衣。谢玄、萧芷柔、腾三石……尽是一丘之貉。”
“孤月,你休要造谣中伤,血口喷人!”
见孤月将自己贬为卑躬屈膝之徒,趋炎附势之辈,一向注重自身清誉的腾三石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羞愤。他不顾云追月的劝阻,一个箭步冲到孤月面前,怒叱道:“老夫根本不认识什么‘少秦王’?更没有加入什么‘西律武宗’?大胆孤月,你竟敢在天下人面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腾族长,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你问心无愧,又何必急于辩解?”未等孤月反唇相讥,清风已缓步上前,面无惧色地注视着横眉冷目的腾三石,不卑不亢地说道,“袁孝和欢儿,前者是柳寻衣安插在老夫身边的内奸,后者是谢玄安插在小女闺房的眼线。现如今,他二人俱已如实招供,柳寻衣暗通少秦王铁证如山,不容狡辩。”
“你……”
“袁老爷,劳烦你将自己与洵溱、少秦王的关系,以及柳寻衣在关外如何避开我们的追杀?如何从长白山金蝉脱壳?又如何摇身一变成为‘西律武宗’的副宗主?一五一十地告知天下英雄。”
在清风“慈眉善目”的威逼下,满面羞愧的袁孝先看看一身血污,垂头不语的柳寻衣。又看看眼神阴郁,面沉似水的洵溱。再看看义愤填膺,攘袂切齿的雷震三人。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面色愈发纠结。
终于,踌躇再三的他口中发出一道饱含辛酸与无奈的叹息,从而艰难地闭上双眼,心有不甘地缓缓点头,声音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清风盟主所言……字字无虚。柳寻衣确是少秦王钦点的……‘西律武宗’副宗主。‘上京四府’分批入关……亦是为‘西律武宗’在中原站稳脚跟夯实基础。这一切,要从大小姐将奄奄一息的柳寻衣带到沈州的天袁客栈开始说起……”
伴随着袁孝的点滴回忆,萦绕在众人心头的诸多疑团迎刃而解。
与此同时,柳寻衣曲折离奇的经历与洵溱瞒天过海的计划亦令在场之人听的心潮腾涌,连连咂舌。
袁孝一气呵成,连贯细腻,令众人对他的“坦白”大都无甚异议。纵使一些人心存质疑,也只是质疑袁孝为何临阵倒戈?
当袁孝用尽毕生气力,几乎哽咽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洵溱已是心灰意冷,兴味索然。阿保鲁、萧阳几人更是咒天骂地,懊恼不已。
“接下来,轮到欢儿了。”见局势渐渐逆转,清风的表现愈发镇定从容,“欢儿,告诉天下英雄你是如何被谢玄利用?又是如何将夫人的秘密泄露出去?”
“我……我……”
此刻,战战兢兢的欢儿不敢直视慕容白的眼睛,溢满汗水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在清风“柔声细语”的催促下,吞吞吐吐地将自己在慕容白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欢儿字字如刀,句句似剑,直令心烦意乱的谢玄、慕容白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
“大家都听到了?”
当“泄露天机”后的袁孝与欢儿如泄气的皮球般瘫软在地时,清风已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
他负手而立,傲视群雄,严辞正色,掷地有声:“柳寻衣与谢玄诬陷老夫谋害自己的女婿,从始至终全凭一张嘴,毫无真凭实据。而老夫对他们的‘揭发’却是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今日,腾三石与萧芷柔对柳寻衣百般包庇,料想……他们与柳寻衣的关系也许真的不简单。然而,纵使柳寻衣是萧芷柔的儿子,也不等于他是天瑾的骨肉,更不代表柳寻衣不是杀害天瑾的凶手。”
“什么意思?”见清风含沙射影地诋毁萧芷柔,腾三石勃然大怒,“你敢侮辱我女儿的清白?”
“一个未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对一位有家有室的男人以身相许的女人……谈何清白?”孤月轻蔑一笑,“她能在洛盟主面前放荡轻浮,也可以在其他男人面前搔首弄姿,有什么奇怪?”
“你找死……”
“阿弥陀佛!”未等怒不可遏的腾三石向口出不逊的孤月出手,玄明暗含内力的一声佛号悄然响起,登时将剑拔弩张的气氛压下三分,“贫僧相信谢施主与萧施主、腾施主不会用自身清白哄骗世人,只是……希望你们可以效仿清风盟主,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而非空口白话,强势压人……”
“玄明方丈此言差矣!”谢玄沉声反驳,“如果柳寻衣不是洛盟主的儿子,洛盟主为何对他以德报怨?谢某又为何对他百般保护?萧谷主、腾族长、云圣主,皆可出面作证……”
“现在,柳寻衣是不是洛盟主的儿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暗通少秦王意图祸乱中原武林。相比于国仇家恨,儿女情长又算什么?”唐辕颇为不耐地打断谢玄的争辩,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就算柳寻衣是洛盟主的儿子,他敢投敌叛国依旧罪不容诛!”
“说得好!”被唐辕戳中心坎,清风窃喜不已,满眼赞许地连连点头,“万幸天瑾尚未铸成大错,否则老夫断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使他是我的爱徒、是我的女婿,老夫也会大义灭亲,誓不徇私。华夏大地,炎黄子孙无不知晓大义,恪守天道,任谁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在大是大非面前,莫说武林盟主的儿子,纵使武林盟主也要懂得分寸。若敢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势必自绝于天地,自绝于祖宗,自绝于苍生,自绝于江湖。”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锄奸大会(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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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清风冠以天大的罪名,在“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阴霾笼罩下,曾被谢玄、洵溱“引以为傲”的柳寻衣的身世,难免显得微不足道,苍白无力。
不得不说,清风利用袁孝、欢儿使出一招“移花接木”,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柳寻衣的“身世”转移到他与少秦王的“暧昧”。
对于自幼接受“仁义礼智信”的洗礼,将民族大义深深刻入骨髓的汉人而言,清风此举无疑正中江湖群雄的软肋,亦牢牢掐住柳寻衣的七寸。
自己人和自己人纵使斗得天翻地覆亦无关紧要,可一旦牵扯到异域外族……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皆会下意识地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现已真相大白,清风盟主与柳寻衣、谢玄一伙究竟孰善孰恶?孰真孰假?孰正孰邪?孰是孰非?相信天下英雄自有公断!”
见时机成熟,孤日当机立断,抢先为今天的闹剧“盖棺定论”。
“原来如此!洛盟主因暗通少秦王而激怒大宋朝廷,因此遭到赵元与柳寻衣的暗算。”钟离木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清风与谢玄身上来回打量,故作恍然大悟,“于公于私,清风盟主替洛盟主报仇皆是理所应当。谢府主顾念柳寻衣与洛盟主的……特殊关系,故而向西域的少秦王求援。柳寻衣在洵溱的鼎力相助下一而再、再而三地侥幸逃生,不仅治好内伤,而且找到一座新靠山。摇身一变从流亡天涯的武林公敌、朝廷钦犯成为‘西律武宗’的副宗主。此时……谢府主也许已经猜出少秦王的险恶用心,无奈骑虎难下,只能与他们同流合污。至于湘西腾族、河西秦氏、绝情谷、龙象山、三义帮……有些人与柳寻衣血浓于水,不得不与他共同进退,无从选择。有些人则是被柳寻衣和洵溱的花言巧语蛊惑蒙蔽,一时头脑发热……不知不觉沦为从犯。想来……他们并非故意助纣为虐。”
钟离木此言既含蓄委婉又富有心机,他将谢玄喻为“骑虎难下”,将河西秦氏、龙象山、三义帮喻为“受人蒙蔽”。既能缓和当下针锋相对的僵局,又能在无意中分化他们的“联盟”。
毕竟,谢玄、萧芷柔、腾三石、秦苦、云追月这些人掌控的势力足以占据武林半壁,纵使武当、少林、昆仑、崆峒、唐门誓同生死,双方一旦爆发混战,结果仍是两败俱伤。
更重要的是,眼下除武当之外,其他门派与柳寻衣并无深仇大恨,犯不上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此一节,不仅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唐辕心照不宣,清风同样心知肚明。
再者,金复羽、陆庭湘一伙一直见风使舵,左右逢源。一会儿帮柳寻衣一派推波助澜,一会儿又帮清风一派据理力争。看似不偏不倚,一视同仁,实则煽风点火,居心叵测。有他们在一旁虎视眈眈,清风又如何专心致志地对付柳寻衣?
“湘西腾族、河西秦氏、贤王府、绝情谷、龙象山、三义帮……单独拎出哪一个都是雄霸一方的名门大派。如果他们因为柳寻衣而暗结珠胎,必会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大势力,比当年的‘归海刀宗’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不其然,见钟离木措辞隐晦,似乎有意为双方各让一步留下余地,金复羽再三权衡,决定为渐渐湮灭的冷灶再加一把火:“若真如此,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雄踞中原,将各门各派踩在脚下,从此在江湖中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嘶!”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脸色一变。
呼风唤雨、为所欲为……这些字眼的分量有多重?又意味着什么?金复羽不可能不知道。其言可恕而其心可诛,令清风、玄明等人对坐山观虎斗的金复羽愈发鄙夷。
“听金坞主的意思……你已认定清风父女是被人栽赃陷害?谢某与腾族长、萧谷主皆是包藏祸心,欺罔视听的卑鄙小人?”谢玄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幽幽地问道,“难道在你心里,腾族长、萧谷主、秦府主、薛帮主这些名震江湖的豪杰加在一起,仍敌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袁孝和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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