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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这……”凌潇潇大惊失色,“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爹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操心劳累。至于谢玄为什么不告诉你……”
言至于此,清风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骇人精光。沉默半晌,方才笃定心思,开诚布公,“因为谢玄是‘内奸’,和你我根本不是一条心!他派人看守地牢确实是‘有备无患’,但不是替我们‘准备’,而是替柳寻衣‘防患’。名为看守,实为……保护。”
“嘶!”
清风的直言不讳,令凌潇潇心神一颤,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久久回不过神来。
“可是……爹上次说谢玄‘精明强干,老成练达,是中原武林不可多得的辅弼能臣’。并一再叮嘱女儿一定要珍惜,斥责我不该疑神疑鬼……”这一刻,凌潇潇千头万绪,心乱如麻,炮语连珠似的连连追问,“为何今日……又说他是‘内奸’?”
“其实,上次是爹故意抬举谢玄。一是为你宽心,二是……防止你身边的‘内鬼’将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
“什么?”凌潇潇眼神骤变,惊骇而愕然,“我身边的‘内鬼’……是什么意思?爹为什么……”
话未说完,凌潇潇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恐怖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入心田。令其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脸上的肌肉由于情绪震荡而微微颤抖。
“难道……难道欢儿她……”
“唉!”
一声叹息,清风拂袖一挥,一道内劲化作一股疾风,登时将立在房中的一扇屏风高高掀飞。
屏风后,一位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衣衫凌乱、满身血污,并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妙龄少女,赫然呈现在凌潇潇得眼中。
此女,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贴身婢女,欢儿。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老谋深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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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真的是你……”
凌潇潇难以置信地望着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欢儿,一时间既愤怒又痛心,一双精光涌动的眸子蕴含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感情。
“潇潇,现在你应该知道谢玄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躲过我们的试探,并对我们的每一步计划了如指掌……”
“为什么?”凌潇潇踉跄上前,满眼纠结地望着战战兢兢的欢儿,“难道我对你不好?难道我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你?枉我将你收在身边,枉我对你深信不疑,你竟然出卖我?”
“啪!”
言至于此,凌潇潇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羞愤,一巴掌狠狠扇在欢儿的脸上,怒不可遏地叱问:“说!谢玄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他用多少钱收买你?”
“夫人,对不起……”望着气急败坏的凌潇潇,欢儿泪流满面,呜咽不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潇潇,她说自己‘不知道’,其实……也不算撒谎。”清风担心凌潇潇气大伤身,故而好言抚慰。
“这……”凌潇潇一怔,“什么意思?”
“因为谢玄没有给她任何好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孤日耐心解释,“此女对慕容白暗怀情愫,因此在慕容白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正图谋不轨的人是谢玄,他利用欢儿对慕容白的感情骗取消息。这丫头……只是稀里糊涂地被人蛊惑。她被我们抓住时仍一头雾水,不知情由。”
“慕容白?”凌潇潇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慕容白已彻底沦为谢玄的傀儡?甘心供他驱使?”
“不错!”孤月重重点头,“慕容白一向恃才傲物,颇有主见。利用女人套取消息这种卑鄙伎俩,他根本不屑一顾。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替谢玄哄骗欢儿,原因只有一个,替洛天瑾报仇雪耻。”
“你的意思是……谢玄已将真相告诉慕容白?”
“不止慕容白,应该还有邓泉。毕竟,谢玄再有本事,孤家寡人也难成气候。”清风沉吟道,“他要拉拢一批有勇有谋、有胆有识而且誓死效忠洛天瑾的心腹,慕容白和邓泉自是不二人选。然而,想拉拢他们必须开出足够的条件,但慕容白、邓泉绝非金银美色可以轻易收买。除非谢玄替他们找到一个不能推辞的理由,比如……替洛天瑾报仇。”
“这些是爹的猜测?还是……证据确凿?”
“后天就是‘锄奸大会’,值此生死攸关之际,爹若无真凭实据岂会冤枉‘自己人’?”
言罢? 清风将凝重的目光投向孤月,叹道:“事已至此,隐瞒无意。你将袁霆说出的秘密? 以及昨夜发生在洛阳西城的事? 一五一十地告诉潇潇。”
“袁霆是谁?”凌潇潇愣愣地望着孤月? 好奇道,“昨夜又发生什么事?”
“小姐,其实……”
在清风的授意下? 孤月理清思绪? 将袁霆、袁孝、上京四府、柳寻衣、洵溱、谢玄暗中勾结,以及昨夜发生在洛阳西城的“一场密谋”原原本本地告知凌潇潇。
当凌潇潇得知“惊天秘闻”后,忽觉脑中一团混沌? 眼前一片昏黑? 若非清风及时搀扶? 方寸大乱的她非瘫软在地不可。
“这……这……这……”
一连几次欲追问真伪? 却终究抵不过内心的剧烈激荡? 令凌潇潇喉咙生涩? 舌头打结,唇齿不听使唤地张张合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连为父也没有料到,洵溱这盘棋竟然下的这么大。”清风将凌潇潇搀到桌旁落座? 无奈道? “或者说……少秦王才是真真正正操纵大局的人。”
“既然爹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 又何必自投罗网?”思忖半晌? 凌潇潇终于理清错综复杂的关系,渐渐恢复一丝神智,“俗话说‘先下手为强’? 我们何不杀了柳寻衣,以绝后患?”
“其一,柳寻衣表面上被我们囚于地牢,实则早已在他们的重重保护之中,不是我们想杀就能杀的。其二,为父毕竟是中原武林盟主,过去的一年本就因为追剿柳寻衣不利而遭到诸多非议,如果这场‘锄奸大会’再出现任何意外,爹辛辛苦苦几十年树立的威信必将毁于一旦。到时,受难的何止爹一人?更有武当与贤王府。因此,这一次爹必须说到做到,必须在天下英雄面前挽回自己的声誉,绝不能再落人口实,更不能再让人看笑话。眼下,我们与洵溱一伙早已不是暗中较量,而是明刀明枪地拼杀。彼此心照不宣,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一场阴谋变为阳谋,双方皆成骑虎之势,只能破釜沉舟,决一死战,断无退路可言。”
“决一死战?”清风的一席话令凌潇潇心惊肉跳,后脊发凉,“可他们人多势众,一旦当众揭穿我们……其他门派势必袖手旁观。到时,我们……如何斗得过他们?”
“小姐不必担心,掌门早已想出应对之策。”孤月胸有成竹,侃侃而谈,“昨夜,老夫已与龙象山圣主云追月达成约定,必要时他愿临阵倒戈,与我们里应外合。他们要揭穿洛天瑾的真正死因,必须找前年腊月初七出现在贤王府的人作证,否则空口无凭,不足为信。然而,前年腊月初七出现在贤王府的人,大部分被夫人的迷药放倒,睡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一些人重伤昏迷,对当夜情形一知半解,比如慕容白和邓泉。真正从始至终保持清醒的,无非朝廷的赵元、柳寻衣、秦卫,龙象山的云追月一伙,再加上一个‘半黑半白’的谢玄,剩下的皆是我们自己人。其中,赵元已死,不提也罢。秦卫皇命在身,断不会帮柳寻衣说话。我们自己人更不必多言。因此,真正有可能在‘锄奸大会’与我们‘唱对台’的无非柳寻衣、谢玄和云追月一伙。眼下,老夫已说服云追月‘弃暗投明’,只要他肯站出来帮我们说话,仅凭柳寻衣和谢玄……根本不可能逆转乾坤。”
“他们人微言轻,纵使挑明柳寻衣的身世,我们也可以抵死不认。反说他们暗藏祸心,捏造事实,意图串通西域少秦王荼毒中原武林。”孤日附和道,“再加上我们手中的‘人质’,相信一定能说服天下英雄。”
“昨夜,为父与玄明方丈秉烛夜谈,彼此心照不宣。”清风似笑非笑地补充,“前年腊月初七发生的事,玄明一清二楚。一旦东窗事发,为父名声扫地,玄明同样脱不了干系。纵使他不是元凶,也是帮凶。为自身清白和少林基业,玄明一定会在暗中帮衬我们。因此,老夫不求力压洵溱、谢玄他们一筹,也不求云追月开口帮我们说话,只要他暂时保持缄默,让我们与洵溱各执一词,僵持不下。让玄明有机会、有借口帮我们说话,为父就有信心坐稳武林盟主的宝座。只要我们牢牢握住‘武林正统’这杆大旗,必能号令天下英雄摘奸发伏,讨逆除暴。”
“爹计出万全,女儿心服口服。只不过,其他人我不担心,唯独云追月……”凌潇潇似乎顾虑重重,“他对滕柔那个贱人一片痴心,料想不会轻易就范……”
“正因为他对萧芷柔一片痴心,我们才有机会策反。”孤月蔑笑道,“救出柳寻衣,等于断送他和萧芷柔的感情,他一定不会甘心。”
“话虽如此,但……云追月阴险毒辣,反复无常,爹不可不防!”
“哈哈……”
闻听此言,清风忽然放声大笑,看向凌潇潇的眼中涌现出一丝赞许之意。
“爹笑什么?”
“你能有此见识,爹十分欣慰。”清风满意道,“你以为爹真想拉拢云追月?你以为爹真会相信他?不!我只是竭尽所能地瓦解他们的‘联盟’,不奢求他帮我们,只要他不帮柳寻衣,对我们而言就是一件好事。其实,爹从未想过将云追月收为己用。”
“爹的意思是……”
“合纵连横,逐个击破,方可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清风狡黠一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潇潇,你的忧虑也许在两日之后,但为父的忧虑却在两年乃至五年、十年之后。其实,龙象山、绝情谷、湘西腾族是因为与柳寻衣息息相关,才会被为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归根到底,他们只是疥癞之疾,而非心腹之患。三家联手,自然不容易对付。可若一一击破,为父谈笑间便可令他们灰飞烟灭。待我铲除绝情谷与湘西腾族,区区龙象山……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原来在爹的计划中……不仅萧芷柔和腾三石必死无疑,云追月同样不会有好下场。”凌潇潇恍然大悟,看向清风的眼神愈发钦佩,“如果他们只是疥癞之疾,不知……谁才是爹的心腹大患?”
“为父最大的敌人,莫过于野心勃勃的金复羽。如今,为父虽然名义上是中原武林的盟主,实际上却只能执掌半壁江湖。剩下一半……被金复羽牢牢攥在手中。且不论金复羽招降天山玉龙宫与桃花剑岛的残余势力后,令金剑坞得实力日益壮大。单说峨眉、青城、江南陆府及南方诸多门派……眼中根本没有武林盟主,只对金复羽马首是瞻。再加上传说中被他秘密隐藏的十万大军,此人不仅仅是我们的心腹巨患,同样是朝廷的心腹巨患。因此,‘锄奸大会’过后,为父必须养精蓄锐,上借朝廷之力,下御武林群雄,方能与金复羽一决胜负。只要顺利解决金复羽,为父非但在中原武林再无敌手,甚至连大宋皇帝也要对我忌惮三分。到时,为父才算达成毕生所愿,真真正正地傲视天下,唯我独尊!”
“爹……”
“砰、砰砰!”
清风的“宏图壮志”令凌潇潇大惊失色。然而,未等她发出感慨,紧闭的房门陡然被人叩响。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清风神情一禀,投向房门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诡谲之意,“金复羽的威胁再大也是后话。眼下,‘锄奸大会’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闻言,孤日、孤月相视一眼,二人脸上无不浮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激动之色。
“爹,外边是……什么人?”凌潇潇将信将疑地望着清风三人,“难道……”
话未说完,门外已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应答。
“在下袁孝,奉清风盟主之命……前来拜见。”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深藏不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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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四,天蒙蒙亮。
一辆马车迎着清凉的晨风,踏着晶莹的朝露,快速穿梭在雾气蒙蒙的洛阳街道,眨眼飞驰出城,奔赴洛水河畔。
“吁!”
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停在距洛水河畔约百步之外的草地上。
不远处,也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人,一高一矮,十分扎眼。看他们百无聊赖的慵懒模样,似乎已等候多时。
“圣主,约你的人……好像已经到了。”
驾车的是一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黑面大汉,勒紧缰绳后他头也不回地朝车厢内招呼一声,而后拎着一柄铜锤跳下马车,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人,不时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一舔龟裂的嘴唇,嘴角噙着一丝嗜血狞笑。
此人,正是龙象山四大护法之一的“南山恶虎”,邵元庆。
能被邵元庆称为“圣主”,普天之下只有云追月一人。
果不其然,在邵元庆的招呼下,车帘被人缓缓撩开,金色面具、一袭黑袍的云追月不急不缓地钻出马车。
纵使看见云追月,不远处的两人依旧优哉游哉地站在原地,既没有上前招呼,更没有热情寒暄。其中,“大个子”仍像刚刚那般愣愣地望着天空,“小个子”却用一道清冷的目光审视着云追月。
对视半晌,“小个子”漫不经心地朝洛水河畔一指,意思不言而喻。
从始至终,双方只有眼神接触,并无一句废话。
“呸!什么东西!”
见对方傲慢无礼,邵元庆勃然大怒,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不认识他们,我却认识。”云追月的反应远不如邵元庆那般激动,非但没有一丝恼怒? 反而饶有兴致地望着不远处的两人,“他们在漠北乃至中原武林皆是大名鼎鼎,凶名赫赫。‘小个子’名叫龙羽? 漠北二十四城的第一高手。此子嗜血如命? 杀人如麻? 被人戏称为‘疯子’。如今的他排在龙象榜第六位……还是我亲自定下的。龙羽身边的‘大个子’名叫哑坤,此人没有练过武功却天生神力,疯疯癫癫却对龙羽忠心不二? 是一位难得的‘忠仆’。他们和昔日的苏禾一样? 是蒙古大汗最器重、最信任、最忠勇的部下。不过龙羽一向排斥苏禾,将其视为自己最大的对手。苏禾在时,龙羽一直得不到重用。如今苏禾‘失宠’? 恰是他上位的最佳时机。”
“如此说来? 这小子有些本事?”邵元庆眼前一亮? 兴奋道? “圣主? 我能不能和他们打一场?大不了……以一敌二? 让他们一起上……”
“日后也许有机会,但……不是今天。你且在此等候,不要生事。”
留下一句平淡如水的答复,云追月不再理会心有不甘的邵元庆,抬脚朝洛水河畔走去。
天光大亮? 红日初升。一缕朝霞七彩斑斓? 映入潺潺洛水? 与周围的桃红柳绿? 鸟语花香融合为一,更显初夏之生机,清晨之恬淡? 自然之美韵。
水天一色,美不胜收。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当云追月缓步来到洛水河畔时,一位青袍素衣,须发苍苍的老者蓦然转身,满面春风地朝他拱手一拜:“云圣主,别来无恙!多日未见,老夫甚是挂念。”
“托颜岭主洪福,云某和龙象山诸弟子方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得以苟活至今。”
此刻,站在云追月对面的老者,正是漠北赤风岭的岭主,颜无极。
“与其说颜某救云圣主,不如说云圣主救自己。呵呵……”颜无极摆手笑道,“前年的武林大会,隋佐在西麓大营被‘奸人’打昏。当时,若不是云圣主暗中救他一命,恐怕隋佐早已沦为冢中枯骨。一旦隋佐殒命,颜某纵使长着一千张嘴,恐怕也无法说服大汗放过龙象山。殊知,驻守大理的统兵将军‘兀良合台’一向看不起如你我这般江湖人。他曾不止一次地向大汗谏言,欲率军踏平龙象山,将云圣主及麾下弟子一网打尽。万幸大汗兼听则明,慧眼识珠,知道云圣主非但有效忠蒙古之心,更有将功赎罪之志、韬光养晦之能、扭转乾坤之力,于是驳回兀良合台的恳求,听取颜某的建议,再给云圣主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当颜无极说到“戴罪立功”四字时,语气刻意加重几分,深意不言而喻。
当初,云追月与颜无极暗中勾结,却不料双方各怀鬼胎,皆没有遵循对彼此的约定。以至数万大军的精心筹备前功尽弃,双方也因此产生裂隙。
如今,蒙古统帅兀良合台对龙象山虎视眈眈,命大军将哀牢山围得水泄不通,令龙象山上上下下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而龙象山最大的依仗“大理段家”早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追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步步沦为笼中困兽。
生死攸关之际,颜无极不计前嫌,替龙象山在蒙古大汗面前极力斡旋,终于求得一纸赦令。
于是,摆在云追月面前的选择从“死路一条”变成“生死两重天”。
要么豁出性命与兀良合台的大军决一死战,争取突破重围,从此亡命天涯。
要么接受颜无极的条件,再度向蒙古人“投诚”。
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云追月心知肚明,虽然自己武功盖世,龙象山弟子大都身手不俗,但以区区百人之力抗衡兀良合台的数万大军,仍是飞蛾扑火,蚍蜉撼树,根本没有一丝胜算。更何况,兀良合台何许人也?东征西讨,戎马半生。其排兵布阵、运智铺谋几乎天衣无缝,云追月想从他的围追堵截中“逃出生天”,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般无奈,权衡再三的云追月为求一线生机只能选择与颜无极合作。
只不过,“此合作”非“彼合作”。
昔日,蒙古势力尚未渗透大理全境,蒙古大汗仍需段家帮自己扫清障碍,段家仍需龙象山替自己冲锋陷阵。云追月身为龙象山圣主,可谓如日中天,风头正劲。那时的他高高在上,游刃有余,是进是退尽凭心意,根本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与颜无极合作更是你情我愿,利益交换的结果。
可如今,云追月及麾下弟子已成丧家之犬,与颜无极合作乃走投无路的唯一选择。
因此,上一次合作他们地位相等,是正儿八经的“盟友”。这一次合作他们已尊卑有别,纵使算不上“主仆”,至少也有“主次”之分。
今天,他们再度站在彼此面前,云追月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谦逊。颜无极则多了几分傲然,少了几分阿谀。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事到如今,颜无极仍是颜无极,但云追月已不再是云追月。
其实,颜无极替云追月在蒙古大汗面前求情,并非出于好心,而是出于自保。毕竟,蚕食大宋的功劳只有一份,如果颜无极不取,自然有其他人去取。
俨然,颜无极不愿将这份天大的功劳拱手让人。
更重要的是,颜无极不想失去在蒙古大汗心目中的地位,更不想被蒙古大汗视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无用庸才。
缘由于此,当颜无极正式“招降”云追月后,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率众离开龙象山,进入中原另谋发展。
颜无极此举,用意有二。
其一,彻底断绝云追月的后路,让他孤注一掷,不敢再心生杂念。
其二,云南大局已定,龙象山留在大理非但毫无益处,反而徒增隐患,不如转战中原另谋大业。纵使云追月无法掌控中原武林,至少……可以作为蒙古的内应,以备不时之需。
为此,颜无极处心积虑为云追月安排一场好戏。劳烦兀良合台假意围剿龙象山,造成云追月“穷途末路”、“死里逃生”的假象,以此骗取中原各派的信任。
事实证明,当腾三石派人暗中查探云追月为何“举家”迁徙中原时,也确确实实收到龙象山“失时落势”,云追月“虎落平阳”的消息。
为此,腾三石对云追月心念旧情,慷慨相助,令龙象山入主中原顺利迈出第一步。
至于云追月与蒙古人的真正关系,除颜无极、龙羽等少数蒙古人之外,只有云追月及龙象山四大护法知晓,其他人一无所知。
“大汗对龙象山恩重如山,云某肝脑涂地,无以为报。”云追月信誓旦旦地表明忠心。
有趣的是,昔日云追月称蒙古大汗为“蒙古大汗”,今日在颜无极面前却只称“大汗”,绝口不提“蒙古”二字。
虽然只有区区两字之差,却足以窥见,云追月已将自己视为蒙古大汗的“麾下”,而非“盟友”。
“颜某早就说过,云圣主是中原武林最识时务得聪明人。”颜无极颇为满意地点头微笑,“懂得大势所趋的道理,不做以卵击石的蠢事,何愁得不到大汗的赏识?天下即蒙古,蒙古即天下。只要云圣主对大汗忠心耿耿,无论你想要什么?大汗都会毫不吝啬地赏赐给你。财富、权力、地位……只要云圣主敢想、敢要、敢做、敢拼,颜某以性命担保,你一定应有尽有!”
……




血蓑衣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深藏不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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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颜岭主从中牵线搭桥,区区云某岂能得到大汗的垂青?龙象山又岂能逃过一劫?”似乎被颜无极的承诺戳中心坎,云追月的眼中涌现出一抹极为罕见的贪婪之色,“劳烦颜岭主回禀大汗,云某和龙象山弟子的命皆因大汗仁慈方才得以保全。云某虽然算不上知恩图报的仁人义士,却知道利害深浅,懂得孰轻孰重,更知道一而再、再而三背叛大汗会有什么下场。云某发誓,绝不会重蹈‘武林大会’覆辙。从今往后,全心全意为大汗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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