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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依你之见,此事如何是好?”
“我意,立刻派亲信前往武当,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知清风盟主,请他派武当高手暗中助阵。”
“可万一消息有误……”
“不必担心!此事我们只告诉清风盟主一人,无需他动用武林盟主的力量号令群雄,更无需他将此事公之于众。”雁不归胸有成竹地解释,“如此一来,纵使消息有误,也只有贤王府和武当派知晓。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话虽如此,可一去一回至少耽搁十天半月……”
“只要柳寻衣现身,无论谢玄是否全力以赴,我都会紧紧‘咬’住他。就算不能拿下他,至少……可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这……”
见凌潇潇愁眉不展,犹豫不决,雁不归的心里既紧张又担忧,故而再度握紧凌潇潇冰凉如玉的双手,柔声细语地好言安抚:“潇潇,此法不过是我们的双重保障,而非唯一办法,你不必过于纠结。眼下,谁也拿捏不准谢玄的忠奸。也就是说……他至少有一半的机会是‘忠臣’。纵观其一年来的种种表现及今日的大义凛然,我料……其忠必大于其奸,相信你也这般认为。因此,只要他心无杂念,不遗余力,我们根本不必等待武当高手,凭谢玄的本事足可解决一切麻烦。”
“但愿如此。”
“我们将此事尽早告诉清风盟主,除确保万无一失之外,还有另一个好处。”
见雁不归为哄自己开心而挤眉弄眼地故弄玄虚,心神不宁的凌潇潇勉强一笑,问道:“还有什么好处?”
“让清风盟主早作安排,邀天下英雄共同见证他为北贤王报仇雪恨、为中原武林铲除祸害、为大宋朝廷惩治奸佞。从此,清风之名必将威震江湖,恩服海内,功耀古今,誉扬千秋!”
……





血蓑衣 第九百六十五章:聚拢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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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婢女“欢儿”拎着半壶凉茶蹑手蹑脚地走出凌潇潇的房间,并小心翼翼地将房门轻轻关上。
“夫人睡了?”
“啊……”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欢儿身后响起,直令猝不及防的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
“嘘!”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欢儿惊呼出声的一刹那,一道白色身影迅如鬼魅般自院中一闪而过,眨眼掠至欢儿身后。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捂住欢儿的口鼻,右手揽住她的腰肢,飞身疾退,一跃数丈,直至“逃出”内院。
“呜呜呜……”
“欢儿莫怕,是我!”
行至僻静处,来人一边松开惊慌失措的欢儿,一边向她自报家门。
“七……七爷?”
辨清慕容白的身份,如释重负的欢儿不禁长出一口气。脸上的惊恐之意迅速消散,但眼眸深处却闪过一道若有似无的羞涩之情。
“夫人正在午睡,七爷又来的悄无声息,故而我一时失察……”
“无碍!”望着匆忙辩解的欢儿,慕容白漠不关心地打断道,“我有事问你。”
“哦……”
慕容白的孤傲冷漠犹如一盆凉水临头浇下,登时将欢儿的热情尽数湮灭。
“我就知道七爷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我……”一脸失落的欢儿喃喃自语,“枉我日思夜盼……”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在慕容白的追问下,欢儿心神一怔,脸颊迅速飞上一抹红晕,胡乱搪塞道,“七爷……七爷想问我什么?”
“你是夫人最喜欢的丫头,昼夜在身边伺候,一定知道不少秘密。”慕容白性情坦荡,一向快人快语,“我问的事,如果能说你就说,如果不能说……你可以不说。”
“七爷何必与欢儿见外?六年前,若非七爷大发慈悲,欢儿非但无法安葬父母,说不定……连我自己也会饿死街头。”欢儿小嘴一撅,故作不悦,“七爷对欢儿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情。因此,欢儿在七爷面前没有不能说的秘密。”
“此言差矣!当年我出钱敛尸,你卖身为奴,说到底只是一桩你情我愿的生意,谈何救命之恩,再造之情?”慕容白眉头一皱,纠正道,“这些年,你从打杂丫头一步步做到夫人的贴身婢女,靠的是你自己勤快机灵,与我无关。”
“若非七爷带我入府,我再勤快也不可能得到夫人的赏识。”
“罢了!过去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挂在嘴上。”慕容白颇为不耐地摆摆手,“我且问你,夫人与府主的关系如何?”
“七爷问的是……”
“我问的是‘现任府主’谢玄。”慕容白一眼洞穿欢儿的困惑,回答亦简单干脆。
“夫人与府主的关系……挺好的。”欢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们见面时有说有笑,和以前差不多。”
“私下如何?”慕容白心念一转,又道,“私底下,夫人如何评价谢玄?”
“这……”欢儿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踌躇之色。
“如果不想说,你可以不说。”
“不是欢儿不想说,只是……欢儿不敢乱说。”欢儿的双手反复搓动着衣角,吞吞吐吐道,“我担心自己断章取义,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慕容白从欢儿的话中听出一丝蹊跷,心中暗惊,语气难免忐忑不安,“欢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夫人私底下……是不是对谢玄颇有微词?”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夫人并非什么事都允许我旁听,她常常命我退下。”欢儿黛眉微蹙,细细回忆,“但从我听到的内容判断,夫人对府主……似乎不太信任。今天,她和四爷提到清风盟主,说什么……要将追杀柳寻衣不利的罪过推到府主头上,诬陷他暗通柳寻衣,故意走漏消息……”
“什么?”欢儿的回答令慕容白大出意外,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她们还说什么?”
“她们还说……府主最近和关外来的一位叫雷震的人走的很近。夫人和四爷埋怨雷震教坏府主,让他染上寻花问柳的坏毛病。”面对慕容白的追问,欢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夫人让四爷去名伶雅苑找与府主相好的姑娘,帮她赎身,以免辱没贤王府的清誉……夫人曾不止一次地抱怨,府主对追杀柳寻衣的事不上心……夫人说,除非府主亲手将柳寻衣抓回来,否则她永远不会相信府主的清白,还说什么‘宁枉勿纵’……”
伴随着欢儿断断续续的讲述,慕容白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胆寒。以至欢儿话音落下,慕容白却心乔意怯,呆若木鸡,久久回不过神。
“七爷、七爷……”
欢儿从未见过慕容白如此惊慌,不免心生担忧,故而连连追问:“七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在欢儿的声声呼唤中,慕容白幡然醒悟,仓惶叮嘱,“欢儿,刚刚的话永远不要再说,今天……权当你我没有见过。”
“我明白。”欢儿聪明伶俐,并未刨根问底,而是十分乖巧地欣然允诺,“七爷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如此甚好!”此刻,慕容白忧心如焚,对欢儿的“讨好”置若罔闻,漫不经心道,“你快些回去,休要引起旁人察觉。”
“七爷,我前阵子为你做了一双鞋……如果你不嫌弃,我马上拿来让你试试……”
然而,尚未等满脸绯红的欢儿扭扭捏捏地说出自己的心意,惶惶不安的慕容白已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因此,当欢儿鼓足勇气抬起头时,慕容白早已不见踪影,令心如小鹿乱撞的她既错愕又尴尬,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羞又恼的欢儿暗骂一声“榆木疙瘩”。跺一跺脚,气哼哼地转身离去。
当心乱如麻的慕容白跌跌撞撞地来到书房门外,他的情绪愈发激动,眼神愈发纠结。
“进来吧!”
未等他犹豫要不要叩门,房内陡然传出谢玄的声音。慕容白精神一振,索性将心一横,奋力一推,大步流星地闯入房间。
书房内,云淡风轻的谢玄早已备好两杯清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在对面,俨然虚位以待。
“如何?欢儿的消息是不是令你万分震惊?”
望着讳莫如深的谢玄,慕容白的脸上变颜变色,呼吸愈发粗重,心情波动之剧烈足可窥见一斑。
“砰!”
“为什么?”
慕容白一个箭步冲到谢玄面前,重重的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将两杯清茶震得摇晃不止。茶水四溢,点点滴滴溅落满桌。
“为什么让我去找欢儿?为什么让我问她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慕容白面沉似水,一字一句地问道,“谢玄,你究竟是何居心?”
“欢儿一直将你视作救命恩人,从她第一次见到你便已芳心暗许。因此,只有你才能从她口中问出夫人的秘密。换做旁人,断断无此机会。”谢玄处变不惊,优哉游哉地端起茶杯轻轻一抿,淡淡地说道,“至于我让你问的那些问题……不止为我,也是为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不用问我也能猜到欢儿说些什么。慕容白,你我是风风雨雨十几年的生死兄弟,你以为我让你探听夫人的秘密是居心不良?你以为我对夫人图谋不轨?不!真正居心不良,图谋不轨的人不是我,恰恰是……夫人。”
“为什么会这样?”
谢玄的语气虽平淡如水,但言辞却凌厉如刀,令慕容白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突如其来的“内讧”令一心复仇的他骤不及防,无所适从。
“为什么会这样?”慕容白群疑满腹,连连追问,“为什么夫人怀疑你和柳寻衣……暗中勾结?为什么她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你?为什么她对你抱着‘宁枉勿纵’的杀心?”
“你说呢?”谢玄的眼中精光一闪,别有深意地不答反问,“为什么夫人谁都相信,偏偏对我疑神疑鬼?”
“谢玄,我现在不想猜哑谜!”慕容白大手一挥,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和柳寻衣暗中勾结?”
望着心烦意乱的慕容白,谢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用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慕容白那双满含忧郁与困惑的眼睛。
“你……你……你果真和柳寻衣暗中勾结?”见谢玄沉默不语,渐渐醒悟的慕容白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骤然出手,五指如钩,死死掐住谢玄的脖子。双目猩红,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咄咄逼问:“谢玄,你竟敢背叛贤王府?你……”
“其实,你应该问我,前年腊月初七的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谢玄被慕容白掐住咽喉,仍面不改色,岿然不动,“你应该问我……府主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这……”
谢玄的从容不迫,视死如归,令慕容白杀心动摇,脑中迅速闪过洛天瑾遇害当夜的一幕幕场景。
“昔日时机未到,我不得不苟且偷生,含羞忍辱。如今大势所趋,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有些秘密……我也不必继续隐瞒。事到如今,你我兄弟必须和衷共济,同仇敌忾。”谢玄蓦然出手,紧紧攥住慕容白颤抖不已的手腕,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谢某敢对府主的在天之灵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实情。如果你心里还有府主、还认我这位兄长,就应该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也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如果你忘恩负义,趋炎附势,大可一枪捅穿我的心脏,让我早日与府主在九泉之下相会。”
“你……”
“其实,谋害府主的罪魁祸首并非赵元和柳寻衣,而是……凌潇潇和清风。”
……




血蓑衣 第九百六十六章:心念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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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当谢玄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向慕容白和盘托出后,如闻天书的慕容白震惊之情无语言表,骇然之意无以复加。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团绚烂,头皮发麻、后脊发寒、腹中发紧、双腿发软……一个踉跄摔坐在椅子上,呆滞的目光愣愣地凝视前方,半晌未能做出一丝回应。
“你现在明白清风和凌潇潇为何怀疑我?我又为何对追杀柳寻衣的事一再敷衍?”
在谢玄的追问下,心猿意马的慕容白渐渐从恍惚中清醒。复杂而纠结的眼神死死盯着面沉似水的谢玄,无数次欲言又止,终究拗不过内心的震撼,故而一声未吭。
“昔日,我不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时机未到,担心你冲动坏事。如今大事可期,我亟需你的帮助。贤王府上上下下被凌潇潇排挤的排挤、收买的收买,只剩为数不多的人仍心念府主旧恩。”谢玄愤愤不平道,“在这些人中,真正值得我信任并且有能力助我一臂之力的人……只有你和邓泉。”
“这……”
“慕容白,我现在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谢玄神思凝重,大义凛然,“无论你今天如何选择,我都不会怪你。但……仅限于今天。因为你一旦做出选择,将再无反悔的余地。”
“什么选择?”魂不守舍的慕容白下意识地接话。
“要么,和我风雨同舟,生死与共。想尽一切办法扳倒清风父女,替府主报仇雪恨。要么,你现在出手杀我,将我的首级交给凌潇潇,换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谢玄不卑不亢地说道,“倘若死在你的手里,我谢玄……无怨无悔。”
“你既知我的性子,又何必施如此幼稚的激将法?”慕容白眼神一凝,与谢玄四目相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问你一句,柳寻衣他……当真是府主的亲骨肉……”
“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谢某追随府主出生入死二十几年,什么时候有过私心?此事非同小可,我岂敢儿戏?再者,骗你与清风、凌潇潇为敌,对我究竟有什么好处?如果我心甘情愿对他们俯首称臣,大可安安稳稳地坐在贤王府府主的宝座上逍遥快活,一辈子锦衣玉食,又何必冒着生死之虞行此极端之事?我这么做,无非是念及府主昔日的恩情,不希望他在九泉之下难以安息……”
“你发誓!”慕容白面无表情地咄咄逼人,“发毒誓!”
“谢某对天发誓,刚刚若有半句虚言,教我断子绝孙,五雷轰顶,死无全尸,遗臭万年!”
“嘶!”
见谢玄毫不犹豫地立下毒誓,慕容白的心脏宛若被人死死攥住,眼神骤然一变,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砰!”
呢喃良久,后知后觉的慕容白勃然大怒,一掌将桌上的茶杯拍得粉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夫人……凌潇潇看似贤良淑德,却不料骨子里竟狠如蛇蝎。她……她竟敢谋杀亲夫,简直丧尽人伦,猪狗不如。我……我慕容白对天立誓,若不替府主了结此恨,誓不为人!”
言罢,杀意滔天的慕容白蓦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要替府主报仇,替‘少主’雪耻……”
“站住!”
见慕容白意气用事,谢玄连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斥道:“且不论你能不能杀死凌潇潇,纵使让你得手……你也不能替柳寻衣平反昭雪,反而白白背上弑主的罪名。凌潇潇毕竟是府主的遗孀,又是中原武林盟主的女儿,你现在敢动她一根汗毛,无异与中原武林为敌,势必引来杀身之祸。”
“我不怕死,更不在乎那些虚名……”
“休要赌气!”谢玄脸色一沉,愠怒道,“听你的言外之意,是我贪生怕死?是我在意虚名?休要忘记,凌潇潇不仅仅是府主的遗孀,更是鸿轩与凝语的亲娘、是贤王府众弟子敬若神明的主母。你只图一时痛快,万一闹出大乱子,将贤王府搅得鸡犬不宁,试问有何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府主?有何面目面对鸿轩和凝语?有何面目面对贤王府众弟子?又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这……”
谢玄此言至情至性,令头脑发昏的慕容白渐渐冷静下来:“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暂时不杀凌潇潇。但柳寻衣眼下危机四伏,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你先坐下!”
谢玄将忧心如焚的慕容白拽回桌旁,耐心解释:“柳寻衣交给我,我保证他不会出事。当务之急,我有两件更重要的事想交给你去做。”
“什么事?”
“其一,亲自前往三义帮,将府主遇害的真相告知他的三位义兄,让他们立刻率人前来。待天下英雄齐聚贤王府,我希望他们挺身而出,以‘先主义兄’的名义主持公道。”
“此事不难!”慕容白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第二件事是什么?”
“其二,将你我今日的谈话找机会告诉邓泉。他和我们一样深受府主大恩,相信不会混淆黑白。”谢玄沉吟道,“曾记得,府主命你二人秘密训练‘御林军’,本打算起兵时与少秦王里应外合,却不料……我想问问,当初你们训练的‘御林军’现在何处?”
“这……”慕容白一愣,迟疑道,“府主出事后,‘御林军’群龙无首,自是作鸟兽散。”
“那……你们有没有办法将他们重新召集起来?”谢玄心有不甘地问道,“如果可以,又能召回多少人?”
“当时,确实有不少人不愿离去,也有不少人许下‘有召必回’的承诺。”慕容白眉头紧锁,细细回忆,“但实际情形你也知道,府主出事当晚……‘御林军’中最精锐的八百死士无一幸免,全部战死。至于其他人……我料能召回三成已是万分不易。”
“三成?”谢玄思忖道,“就是一千人左右?”
“差不多。”
“也罢!”谢玄将心一横,当机立断,“三成就三成,总好过孤立无援。”
“你的意思是……”
“让邓泉想尽一切办法召回‘御林军’,并于城郊秘密安顿。”
“招人简单,但养人却……需要大量钱粮。眼下,贤王府的账簿金册都在夫……在凌潇潇手里攥着,我们一文钱也拿不出来。”
“雷震从关外带来无数金银财宝,你们可以找他帮忙。”
慕容白将信将疑地问道:“这位雷老爷……可靠吗?”
“他是洵溱的人,柳寻衣屡屡死里逃生皆拜洵溱所赐。”谢玄答道,“他可不可靠我拿捏不准,但至少……他现在不会害柳寻衣,算起来和我们是同一阵营。”
“我明白了!”慕容白用手反复搓动着茶杯碎片,抑制不住地连连感慨,“直至此刻,我仍不敢相信,心狠手辣的竟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出手相救的却是素不相识的外人……”
“岂止你不敢相信,连府主也深受其害……”追忆往昔,谢玄不由地悲从中来。
“你什么时候前往潞州?”慕容白摒弃杂念,话锋一转。
“三天后,我和雁不归一起率人前往潞州。只要我离开贤王府,凌潇潇对你们的防范必然松懈。到时,你与邓泉见机行事。”
“你不必担心我们,反而应该担心自己。”慕容白忧虑道,“雁不归是凌潇潇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抵达潞州后她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探听虚实。甘家那边……”
“放心!我昨夜已派人飞马报信,甘老爷与我情同手足,相信一定会安排妥当。”谢玄安抚道,“乱世动荡,虎狼横行。然而,在勾心斗角,利欲熏心的江湖……仍有一些‘老古董’一直坚守道义。”
“如此甚好。”
“难得凌潇潇对欢儿十分宠信,你要好好利用。”谢玄狡黠一笑,揶揄道,“这么多年,她一直对你痴心不改,倒是极为难得。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名震江湖的‘雪衣银蛟’岂会看上一个端茶倒水的使唤丫头?”
然而,面对谢玄的调侃,慕容白却充耳不闻。但见他缓缓起身,留给谢玄一道别有深意的目光,转而朝房门走去。
“此去潞州,万事小心。”
“你也一样,我知道你此刻思绪杂乱,但切记不要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
“听说小姐久病不愈,我……想去看看她。毕竟,她最无辜……”
“最无辜,也最无奈。”一提起洛凝语,谢玄不禁神情一暗,苦涩道,“虽然我对凝语十分心疼,但……仍想劝你一句,能不见她最好不见。”
“为何?”慕容白在门前驻足,头也不回地问道,“难道你怕我因为她对凌潇潇心生恻隐?”
“不!我担心你被她看出破绽,从而影响她的判断。”
“此话怎讲?”慕容白一头雾水,不知其味。
“凝语心思缜密,察言观色往往洞悉人心,就连我……也瞒她不过。”谢玄无奈道,“她久病不愈乃心结未解,根源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帮谁?一直踌躇不决,摇摆不定。其实,这种结果对我们而言已是求之不得。毕竟,我们不可能逼迫一个天性善良的姑娘谋害自己的亲娘和外公。因此,她因郁结难舒而暂时保持中立,对我们再好不过。如果你贸然前去,我担心会打破她内心的平衡。万一令她的心志产生动摇……我们岂非功亏一篑?”
“谢玄,凝语好心救你,你却处处算计她,真是……残忍无情。”
“我承认自己残忍无情,但为替‘先主’报仇雪恨,为帮‘少主’平反昭雪,让他顺利继承府主的衣钵,让洛家的香火得以延续。我谢玄……纵使粉身碎骨,遗臭万年亦在所不惜。”
……




血蓑衣 第九百六十七章:若即若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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