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我不是对谢玄仁至义尽,我只是替轩儿保住贤王府的清誉。如果此事宣扬出去,恐怕等不到轩儿苏醒,贤王府便已名声扫地。”
“夫人明鉴!”
“对了!年前从关外来的那个叫雷……雷什么的,似乎和谢玄走的很近。”
“雷震!”雁不归蔑笑道,“此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婪之辈,好色之徒。据报,自从他来到洛阳,几乎天天吃喝玩乐,夜夜左拥右抱,一件正经事都没有做过。我甚至怀疑……谢玄沉溺酒色的毛病是雷震传染的。”
“他来洛阳城究竟意欲何为?”
“据说在关外活的厌倦,想来中原见识一番。”雁不归一脸茫然,缓缓摇头。
“关外有‘上京四府’,雷家正是其中之一。”凌潇潇沉吟道,“爹告诉我,‘上京四府’于年前相继入关,分别投奔不同的地方。雷震在洛阳城和谢玄勾肩搭背,袁孝眼下在武当山对爹阿谀谄媚。其余两家……一个在湘西腾族,另一个在河西秦氏。爹认为此事绝非巧合,其中必然隐藏着鲜为人知的阴谋。因此,他叮嘱我们对雷震严加提防,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清风盟主所虑甚是,我马上多派一些人盯着雷震。”雁不归拱手领命。
“若说他们是敌人,投靠湘西腾族、河西秦氏倒是情有可原,但投靠武当和我们就有些……说不过去。可若说他们是朋友,雷震又为何装疯卖傻,见到我的时候一直胡言乱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凌潇潇踌躇不决,喃喃自语,“又或者……真如雷震所言,‘上京四府’明争暗斗,四家并不和睦。于是分道扬镳,各自入关另觅安身立命之所?”
“依我之见,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夫人都不必过于紧张。”雁不归满不在乎地笑道,“上京四府就算拧成一股绳,也不过是一群眼高手低的乌合之众,其实力和底蕴根本无法与中原门派相提并论。因此,无论雷震意欲何为,夫人都不必放在心上。”
“没有威胁最好。”凌潇潇对雁不归的分析颇为认同,故而缓缓点头,“眼下,我没有心思理会这些闲杂人等,你们自行处置。如果雷震循规蹈矩,只是在洛阳城花天酒地,而非兴妖作怪,你们大可不必睬他。此人有万贯家财,捧捧洛阳城的生意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省的那些商贾天天向我们诉苦,伺机拖延交数。可如果你们发现雷震图谋不轨,也不必顾念他和谢玄的交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遇谢玄从中阻拦,就说……是我的意思。”
“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雁不归见凌潇潇心神不宁,不禁暗暗叹息,愤懑道,“自从天下英雄从长白山铩羽而归,柳寻衣仿佛人间蒸发,一连数月竟无丝毫音讯……”
“被此事害的最苦的人非爹莫属。”提及柳寻衣,凌潇潇忍不住唉声叹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柳寻衣牵着鼻子走,令各门各派滋生不满,怨声载道。有些厚颜无耻之徒趁机向爹讨要‘辛苦钱’,眼里全无对武林盟主的敬畏,甚至有些人在背后对爹冷嘲热讽,妄加非议。再加上朝廷在背后不断施压,令爹骑虎难下,有苦难言。再者,爹有意借机试一试谢玄的忠奸,却不料谢玄在得知柳寻衣被困的消息后,竟置若罔闻,毫无动作。流年不利,诸事不顺,皆因柳寻衣而起。此子一日不除,我和爹一日不得安宁。”
雁不归在心里快速盘算,大胆揣测:“有没有可能……谢玄并不是内奸?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误会他?”
“如果他不是内奸,又是什么人向少秦王告密,让洵溱于千钧一发之际救走柳寻衣?如果他不是内奸,为何对追杀柳寻衣的事百般敷衍,千般搪塞?”凌潇潇纠结道,“可如果他是内奸……又为何迟迟对柳寻衣的危险视而不见?偶尔一次、两次躲过我们的试探也许是侥幸,可他每一次都毫无破绽,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夫人所言甚是……”
“不归,我现在心乱如麻,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凌潇潇伸手触摸着铜镜中的自己,语气忽然变得阴狠而冷厉,“至于谢玄的忠奸……除非他亲手将柳寻衣交给我,否则我永远不会相信他。爹的意思是,如果再捉不住柳寻衣,唯有将屡屡失手的罪过推到谢玄头上。揭露他暗通奸贼,走漏消息,以此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让爹远离众矢之的,暂时得到喘息。”
“夫人是说……必要时,对谢玄宁枉勿纵?”
“是……”
“砰、砰砰!”
就在凌潇潇与雁不归推心置腹之际,一阵低沉的敲门声陡然将二人的谈话打断。
“是谁?”
“夫人,我是谢玄。”门外响起谢玄疲惫而沙哑的声音,“有……要事求见。”
闻言,凌潇潇与雁不归同时一愣。二人相视一眼,眉宇间皆浮现出一抹狐疑之色。
“谢玄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为何不请自来?”
面对凌潇潇的疑惑,雁不归同样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沉吟再三,百思不解的凌潇潇索性摒弃杂念,开门见山地问道:“何事?”
“谢某探听到柳寻衣的下落,敢请……夫人定夺。”
……





血蓑衣 第九百六十三章:大伪似真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血蓑衣最新章节!
“欢儿,你先下去。”
“是,夫人。”
凌潇潇一声令下,婢女连忙将手中的木梳放入匣中。颔首垂目地朝门外走去,正巧与推门而入的谢玄迎面相遇。
“拜见府主!”
“恩。”
望着怯声怯语的婢女,谢玄若有似无地答应一声,别有深意的眸子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脚步不停,径直走向梳妆台前的凌潇潇和雁不归。
“拜见府主。”
“见过夫人!”
这一幕颇为有趣,当雁不归皮笑肉不笑地朝谢玄拱手施礼时,谢玄却目不斜视地朝凌潇潇恭敬一拜。
凌潇潇对谢玄爱答不理,已令场面十分尴尬。而谢玄做的更绝,竟然堂而皇之地漠视雁不归的存在。三人迥然不同的反应,令房间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而压抑。
“谢玄,你刚刚说什么?”凌潇潇饶有兴致地摆弄着桌上的胭脂水粉,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知凌潇潇将自己在门外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却见她的反应远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强烈,甚至……平静的有些吓人,谢玄的心里不禁“咯噔”一沉。
“出师不利”令谢玄心生紧张,对凌潇潇的态度愈发恭敬,言辞愈发谨慎,生怕一时大意授人以柄。
“回禀夫人,谢某刚刚说……打探到柳寻衣的消息。”谢玄一边回答,一边细细观察着凌潇潇的反应。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雁不归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玄的神态变化。
“哦!”
凌潇潇平淡如故,全神贯注地将一根玉簪插在头上,心不在焉地问道:“你的消息是从哪儿得到的?”
“潞州甘家的甘老爷与府主是忘年交,自从府主被……被柳寻衣害死,甘老爷痛失知音,故而化悲愤为力量,这段时间无论历经多少挫折,甘家从未放弃对柳寻衣的追杀。”谢玄将早已深思熟虑的说辞娓娓道出,“皇天不负有心人,天下英雄苦寻一年仍不见踪迹的柳寻衣,竟被甘家子弟在无意间发现端倪。”
“潞州甘家?”凌潇潇停下手中的动作,黛眉微蹙,狐疑道,“我记得,那位甘老爷明明是你的多年老友,何时变成瑾哥的忘年交?”
“甘老爷与谢某做朋友,说到底仍是为攀交府主。”谢玄谦逊道,“若非府主对甘家关照庇佑,只怕‘潞州第一世家’的头衔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易主。因此,府主对甘老爷恩重如山,甘老爷知恩图报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说来,是甘家的人发现柳寻衣的踪迹,而后派人通知你?”
“正是。”
“怪事!”雁不归将信将疑地插话,“潞州甘家明知柳寻衣是武林公敌,他们发现奸贼的下落,为何不第一时间禀告武林盟主,反而告诉你?纵使洛阳与潞州相邻,他们也该登堂入府求见夫人,又为何……”
“第一,夫人刚刚也说过,甘老爷与谢某交情匪浅。第二,仅凭甘家的力量远远无法和柳寻衣、洵溱及一众西域高手正面抗衡,但甘老爷又怕柳寻衣逃匿别处,故而舍远求近,希望我们尽快派出高手。至于第三……”言至于此,谢玄的目光朝沉思不语的凌潇潇轻轻一瞥,苦涩道,“虽然贤王府上下敬奉夫人为尊,但名义上……谢某才是贤王府的府主。”
“可是……”
“言之有理,不必争执!”凌潇潇挥手打断愤愤不平的雁不归,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死死盯着铜镜中不卑不亢的谢玄,幽幽地问道,“他们说柳寻衣在哪儿?”
“只说在大名府一带发现柳寻衣和洵溱的下落,其他的……他们也不清楚。”谢玄故作为难,“毕竟,柳寻衣和洵溱机谨过人,甘家弟子不敢盯得太紧,以免打草惊蛇,误人误己。”
“他们倒是聪明,如果跟的太近,早晚步崆峒弟子的后尘。”凌潇潇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他们行事瞻前顾后,又如何保证消息的可靠?”
“不错!”雁不归连忙附和,“连崆峒派的消息都会出现纰漏,区区甘家……恐怕更是捕风捉影。我就不信,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小小的潞州甘家?”
“夫人的怀疑不无道理。但寻踪觅迹这种事……与门派大小无关,与实力高低亦无关。”谢玄沉吟道,“这种事一半靠技巧,另一半靠运气,二者缺一不可。也许……甘家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听你的言外之意……似乎相信他们的消息?”凌潇潇不答反问。
“谢某愚见……既然眼下谁也找不到柳寻衣的踪迹,那我们对任何蛛丝马迹都该抱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尽力一试。”谢玄一本正经地回答,“毕竟,试一试无非损耗一些时间、人手和精力,总好过我们守株待兔,坐在家里干着急。”
谢玄此言似乎戳中凌潇潇的软肋,令其眼神一变,缓缓转身,别有深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义正言辞的谢玄,阴阳怪气地问道:“莫非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平日你对追杀柳寻衣的事一直兴趣缺缺,纵使我们告诉你线索,你也是敷衍了事,从未像今日这般尽心尽力,更未说出过‘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令人刮目相看的‘至理名言’。怎么?崆峒派的消息就是‘障眼法’,潞州甘家的消息就是真线索?”
“这……”面对伺机试探的凌潇潇,谢玄面露惶恐,连忙拱手赔罪,“昔日,是谢某自命清高,不屑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可如今,我见清风盟主及武林同仁屡屡受挫,柳寻衣和洵溱一次次险象环生,他们的气焰愈发嚣张,已渐渐威胁到贤王府在江湖中的威望,实在忍无可忍。因此……”
“我早就说过‘凭你的本事,只要尽心尽力,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凌潇潇翻脸如翻书,刚刚还在笑里藏刀地兴师问罪,此刻已心满意得,看向谢玄的眼中溢满赞许之情,“昔日你不肯用心,令柳寻衣至今仍逍遥法外。如今你略施手段,立刻发现他的马脚。莫说什么运气好坏,分明就是你谢玄有本事。”
“承蒙夫人谬赞,谢某愧不敢当。”谢玄宠辱不惊,依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给凌潇潇和雁不归一丝窥探自己内心的余地。
“我并非相信潞州甘家的消息,而是被你那句‘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深深打动。”凌潇潇道,“虽然我不抱太大希望,但也不想挫伤你的锐气。我同意尽力一试,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夫人的担忧不可不防,此消息极有可能是空穴来风。因此,如果我们贸然惊动清风盟主,贸然召集天下英雄,万一再闹出长白山那样的笑话……上至清风盟主,下至谢某及贤王府诸弟子,皆无地自容,唯有自绝于天地。”谢玄面露踌躇,反复沉吟,“但如果消息属实,以柳寻衣和洵溱的谨慎,他们一定知道中原武林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鸟入樊笼。因此,我料他二人断不敢只身犯险,身边一定暗藏着不少西域高手。”
“爹和武当眼下正处于风口浪尖,天下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老人家的笑话。因此,若无十成把握,此事……不宜声张,以免虎头蛇尾,落人口实。”凌潇潇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那……你意如何?”
“我意……此事真假难辨,我们既不可劳师动众招惹非议,亦不可掉以轻心错失良机。”谢玄眉头紧锁,断断续续地说道,“现在,我们只知道柳寻衣和洵溱出现在大名府,却不知他们前往何处,未来将在何处落脚。因此,一般庸手恐怕难以胜任这件差事,以防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好……派一些精明强干的高手,在精不在多。毕竟,既要暗中打探他们的行踪,又要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地出手截杀,寻常弟子恐难周全。”
“言之有理。”凌潇潇不动声色地追问,“你认为派谁合适?”
“就贤王府而言,慕容白和邓泉无疑是不二人选……”
“慕容白不妥,他曾奉命前往临安追杀柳寻衣,结果竟心生恻隐,铩羽而归。”谢玄话音未落,凌潇潇已不假思索地摆手拒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至少在追杀柳寻衣的事情上,我对慕容白不放心。”
“那邓泉……”
“邓泉和柳寻衣的交情虽然没有慕容白那般微妙,但他的武功同样略逊一筹。如果派他前往,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仍不放心。”
“这……”凌潇潇的一再拒绝令谢玄仓皇无措,哑然失色,“依夫人之见,不知……”
“我心中有一人选,既精明强干,老成练达,又能文善武,足智多谋。”凌潇潇讳莫如深地笑道,“若由此人出马,相信定能立竿见影,手到擒来。”
“哦?”谢玄眉头一挑,好奇道,“不知夫人说的是谁?”
“你!”
“我?”见凌潇潇主动将差事派给自己,计谋得逞的谢玄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故作惊诧,忙道,“夫人抬爱,谢某感激不尽。可我百事缠身……”
“府里的事可以交给其他人照应,再不济由我坐镇中堂。”凌潇潇满不在乎地笑道,“消息是你打探的、建议是你出的,试问追查柳寻衣的下落,除你之外还有谁能胜任?”
“可是……”
“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单刀赴会。我会派一些赤胆忠心,身经百战的帮手供你驱使,为你助阵。”
闻言,谢玄心头一紧,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忐忑道:“夫人说的是……”
“雁不归,你亲自挑选一些‘精明善战’的好手,陪‘府主’……一同前往潞州探明虚实。”
……




血蓑衣 第九百六十四章:将信将疑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血蓑衣最新章节!
“潇潇,你认为谢玄的消息是真是假?”
谢玄领命而去,房中只剩雁不归和凌潇潇。此刻,雁不归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亦不再顾忌主仆之礼,猛然向前一步,十分亲昵地直呼其名。
“我……不知道。”凌潇潇黛眉微蹙,缓缓摇头,“今日的谢玄,言行举止无一不出乎我的意料。尤其是他肯答应亲自出手对付柳寻衣,着实令我大吃一惊,同时……令我喜忧参半。”
“喜忧参半?”
“不错!”凌潇潇轻轻点头,“因为将信将疑,所以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终于认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忧的是我看不透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万一他暗藏祸心……我担心自己防不胜防。”
“难怪你让我和他一道前往潞州,原来帮他是假,监视他才是真。”
“也不尽然!如果谢玄心怀坦荡,刚刚所言皆出自肺腑,你一定要竭尽所能地助他一臂之力。毕竟,相比于谢玄,找到柳寻衣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明白。”
“慕容白和邓泉是瑾哥的忠实拥趸,与谢玄情同手足。万一谢玄图谋不轨,我担心他二人立场不坚,会被谢玄蛊惑,从而与我们作对。”凌潇潇又道,“但你不一样,你非但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与谢玄打过多年交道,深知此人作派。因此,只有你亲自出马辨清虚实,我才能‘耳聪目明’,高枕无忧。”
“潇潇,你尽管放心!”雁不归心中感动,言辞愈发笃定,“我一定牢牢盯紧谢玄,只要他敢偷奸耍滑,我绝不会姑息养奸。”
“纵使谢玄暗怀不轨,你也不要和他硬碰硬。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谢玄老奸巨猾,潞州甘家又是他的故旧,他们勾结起来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你在潞州人生地不熟,如果贸然行事极易吃亏。”凌潇潇轻柔地握住雁不归的手,满眼关切地悉心叮嘱,“不归,你是我在贤王府最后的依靠,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闪失。”
“不会的!”望着情真意切的凌潇潇,雁不归忽觉一股暖流穿过心田,情难自已的她将凌潇潇的手紧紧攥住,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令你失望!
似乎察觉到雁不归对自己用情至深,凌潇潇的眼神悄然一变,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未等雁不归面露失落,她已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刚刚,我说派你一同前往,谢玄既无半点不悦,亦无半句推脱,相反他竟不假思索地欣然允诺。由此足见……他根本不担心被你识破自己的‘谎言’。换言之,他对潞州甘家传来的消息颇有把握。”
“你的意思是……”
“谢玄老成持重,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从未说过一句空话,凡被他肯定的事至少有七成把握。”凌潇潇打断雁不归的猜测,开门见山道,“虽然我对谢玄的用心顾虑重重,但对他的消息……却没来由地深信不疑。”
“如此说来,你相信谢玄?”
“我相信他的消息,却不相信他的用心。”凌潇潇若有所思地出言纠正,“我甚至怀疑……谢玄会不会是在演一场好戏给我们看?以此打消江湖中的流言蜚语,省的有人在背后以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的骂名戳他的脊梁骨。”
“不无可能。”雁不归思忖道,“若是如此,谢玄一定和柳寻衣沆瀣一气……”
话未说完,雁不归突然灵光一闪,冷笑道:“其实,验证谢玄是不是演戏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看他肯不肯全力追杀柳寻衣……”
“不!”凌潇潇讳莫如深地摆摆手,“我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只要看他能不能对柳寻衣痛下杀手,并将他的尸体带回贤王府。”
“尸体?”雁不归怛然失色,“清风盟主曾千叮万嘱……”
“爹的心思我当然清楚,无非是想当众处决柳寻衣,立威于中原武林。”凌潇潇似笑非笑地接话,“这些事,你我知道足矣,不必告诉谢玄。”
“这……”
“如果我告诉他‘捉活的’,反而让他找到‘投机取巧’的借口。到时,他放跑柳寻衣,完全可以将责任推给我。是我下令‘捉活的’,以至其瞻前顾后,在柳寻衣面前放不开手脚,因此被他逃出生天。”面对似懂非懂的雁不归,凌潇潇的眼睛微微眯起,朝铜镜中的自己诡谲一笑,“因此,我对谢玄的命令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此一来,他再也没有畏首畏尾的理由,只能放开手脚,全力一搏。”
“潇潇,你的法子固然高明,可万一……万一……”雁不归吞吞吐吐,似乎心有忌惮。
“万一什么?”凌潇潇柳眉一挑,满不在乎道,“这里只有你我,大可直言不讳。”
“万一谢玄不是内奸……万一他没有和柳寻衣串谋演戏……”雁不归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担忧,“一旦他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
“如果谢玄对我忠心不二,你可以在他对柳寻衣痛下杀手时出面阻拦,并将爹的意思如实告诉他,让他将柳寻衣活捉回贤王府。可如果他心口不一,则你不必多言,只管静观其变,看他如何收场?”
闻言,渐渐明白凌潇潇意图的雁不归不禁面露钦佩,从而心神一正,连忙追问:“可我如何判断谢玄是‘忠心不二’还是‘心口不一’?”
“个中尺度,由你掌控。”
简简单单八个字,满含凌潇潇对雁不归的厚望与信任。令雁不归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潇潇,你这一招投石问路确实精妙,但……仍有一道隐患。”
“什么隐患?”
“如果谢玄和柳寻衣暗中勾结,难道我们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演戏?最后……再眼睁睁地看着柳寻衣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雁不归愤懑道,“如果谢玄不是内奸,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如果谢玄是内奸,纵使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闹剧,对我们而言也是一次顺藤摸瓜的好机会。天赐良机一旦错过,我们再想找到柳寻衣的下落只怕……愈发不易。”
“有道理!”凌潇潇幡然醒悟,不可置否地连连点头,“此一节是我思虑不周,幸亏你及时提醒……如果谢玄真是内奸,只凭你和几名亲信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撕破脸,柳寻衣就会安然无恙地离开。撕破脸,你们非但拿他不下,反而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
“正是!一旦撕破脸,柳寻衣身边非但有西域高手保护,说不定谢玄也会临阵倒戈……”
“好了!”
心烦意乱的凌潇潇颇为不耐地摆摆手,忧心忡忡道:“此事的利害我已知晓,现在我不想听多余的解释,只想听应对之策?要不然……你多带一些人马?”
“此法不妥!谢玄有言在先,高手在精不在多。我率大批人马前往潞州,如果谢玄不是内奸,势必寒他的心,令他与我们产生间隙。如果谢玄是内奸,更会引起他的警觉,一旦打草惊蛇……柳寻衣可能连面都不会露。”雁不归苦涩道,“如此一来,我们连试探谢玄的机会都没有。”
1...445446447448449...5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