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不错!”孤月附和道,“我们已在临安耽搁多日,倘若朝廷再不能践行承诺,我们只好打道回府。至于当初的约定……恐怕要从长计议。毕竟,我们已毫无保留地表示过自己的诚意,但朝廷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我们失望。如果你们连一个小小的柳寻衣都对付不了,又如何抵御外族入侵?掌门是中原武林盟主,必须为天下英雄的性命与前程长远考虑。”
“二位所言极是!”钱大人不怒反笑,“关于柳寻衣的事纵使你们不提,本官也要提,否则我也不会急着找你们。”
“哦?”清风眉头一挑,反问道,“莫非钱大人已捉住柳寻衣?”
“没有。”
“那……”
“道长稍安勿躁!”钱大人摆手打断清风的追问,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柳寻衣能屡屡绝处逢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此话怎讲?”
“本官先问问三位,你们可否听说过‘少秦王’耶律泰?”
“怎么?”清风眼神一变,狐疑道,“难道此事与少秦王有关?”
闻言,钱大人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直言不讳:“其实,十天前救走柳寻衣的那群神秘人,正是少秦王的手下。”
“这……”
清风三人相视一眼,眉宇间尽是茫然之色。
“少秦王曾与小婿……此事钱大人和秦大人应该一清二楚。”清风沉吟道,“但他和柳寻衣似乎……无亲无故,也没有什么交情。柳寻衣也不像小婿那般有权有势,根本不值得少秦王攀交,他为何出手相救?”
“巧了!这个问题本官同样百思不解,今日本打算向清风道长请教,却不料……阁下竟反过来问我。呵呵……”钱大人含沙射影,尤其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诡异表情,更令人不寒而栗,“毕竟,提起少秦王,清风道长……不!应该是令嫒,远比我们这些外人熟悉。”
“钱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清风面色一沉,语气愈发不悦,“莫非你怀疑小女暗通少秦王包庇柳寻衣?”
“断断不是!”钱大人连忙摆手,“柳寻衣是清风道长威服天下的绊脚石,又是出卖洛天瑾的内奸,令嫒岂会包庇他?本官只是好奇,一个失时落势,穷途末路的将死之人,究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竟能引出少秦王这般野心勃勃的人物……不择手段地冒险救他?”
……
血蓑衣 第八百七十八章:欲盖弥彰(五)
“这……”
面对钱大人的困惑,心乱如丝的清风同样一头雾水,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果不是少秦王横插一杠,柳寻衣……十天前就死了。”秦卫语气复杂地说道,“即使洵溱救走柳寻衣……他也未必能活下来。我刺他的那一剑……正中要害,他活下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那又如何?”孤星愠怒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秦卫早已对咄咄相逼的清风三人忍无可忍,此刻又提起柳寻衣,无异于被人重揭伤疤,满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脸色一沉,厉声质问,“你口口声声指责我们捉不住柳寻衣是无能,那你们呢?你们在他回临安的途中设下重重埋伏,结果不同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
“三位能否听本官一言?”
未等孤星、孤月出言驳斥,钱大人突然向前一步,将义愤填膺的秦卫挡在身后,又向若有所思的清风投去一道踌躇的目光,吞吞吐吐道:“关于此事,本官倒是有一些想法……只是不知该不该说……”
“钱大人但说无妨,贫道洗耳恭听。”
“据本官所知,少秦王一直对中原武林虎视眈眈,贼心不死。此一节,从当初他找洛天瑾合作足以窥见一斑。”钱大人慢条斯理地推测,“而今,他派人救走柳寻衣疑点重重,但可以肯定的是少秦王此举绝非多管闲事,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这是自然。”清风不可置否,“常言道‘无利不起早’,更何况派人潜入大宋皇都救一名朝廷钦犯?甘心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定有利可图。”言至于此,清风眉头一挑,狐疑道,“钱大人说少秦王救走柳寻衣疑点重重,不知你口中的‘疑点’是……”
“首先,少秦王远在西域,为何对中原发生的事一清二楚?纵使他在中原安插着许多眼线,可中原上至朝廷官府、下至江湖帮派,每日发生的大事小情数不胜数,这些眼线为何偏偏对无权无势的柳寻衣如此关心?”钱大人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本官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少秦王从始至终都对柳寻衣十分关照。其二,中原有人给少秦王通风报信,促使他对柳寻衣产生兴趣。”
“应该不是第一种可能。”清风思忖道,“如果少秦王一直对柳寻衣心存庇佑,早在柳寻衣出事前就该帮他脱险,而不是等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救。这样做非但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平添诸多麻烦。再者,洵溱曾在洛天瑾面前揭穿柳寻衣是朝廷奸细的秘密,摆明想置其于死地,他们怎么看都不像一丘之貉。”
“英雄所见略同!”钱大人缓缓点头,“本官也偏向第二种可能。但究竟是什么人向他通风报信?又用什么法子唆使少秦王对柳寻衣产生兴趣?本官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不知清风道长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清风眉头紧锁,心中快速盘算,“能向少秦王通风报信的人,一定和他打过交道,甚至有些交情。能唆使他对柳寻衣产生兴趣……无非有利可图。”
“在中原,能和少秦王打上交道的人应该不多。”孤星幽幽地插话,“其中,大部分都在贤王府,因为洵溱曾在贤王府住过一段日子,因此……”
“等等!”
孤星话音未落,清风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恐怖的念头,登时令其神情僵固,眼神变的凝重无比。
“掌门……”
“不必多言,容我三思!”
此刻,清风担心少秦王会因为洛天瑾的事找自己和凌潇潇寻仇。
他们父女谋害洛天瑾,等于间接破坏少秦王的谋反大计,他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吃哑巴亏。
昔日,少秦王对洛天瑾的死因知之甚少,但如今洵溱救走柳寻衣……结果将大不相同。柳寻衣知晓前因后果,一旦他将去年腊月初七发生在贤王府的事和盘托出,接踵而至的麻烦定会令清风和凌潇潇焦头烂额,甚至无法收场。
毕竟,武林盟主势力再大也只是在江湖中称雄,少秦王可是手握兵马,剑指天下的人物,与之匹敌的对手是大宋皇帝、蒙古大汗,远非清风之流可以比肩。
见清风心神不宁,愁眉不展,钱大人的嘴角却悄然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诡笑。
其实,钱大人故意将少秦王救走柳寻衣的消息告诉清风,并虚情假意地对其循循善诱,真正用意正是借此威胁,迫使他不敢放弃与朝廷合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他们的敌人十分强悍,远非某一江湖势力可以单独抗衡。
值此危难时刻,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如此简单的道理,钱大人明白,清风又岂能不懂?
“清风道长,你……是不是想到些什么?”钱大人佯装出一副好奇模样,一双浑浊的老眼直直地盯着心烦意乱的清风。
“是有一些想法,但……不足以令少秦王对柳寻衣如此重视。”清风心不在焉地缓缓摇头,“无论如何,贫道已经知道柳寻衣遁逃并非钱大人之过,而是……少秦王半路杀出,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道长明鉴!”见清风心思动摇,钱大人下意识地与秦卫对视一眼,而后一本正经地问道,“那本官与道长的约定……”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至于此,清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当务之急……仍是尽快找出柳寻衣的下落。”
“本官也是此意。”钱大人与清风一拍即合,连连点头,“柳寻衣畏罪潜逃,以至龙颜大怒,朝廷已发出悬赏通缉。当然,此事仅凭官府的力量恐怕不够,洵溱和柳寻衣皆是阴险狡诈之徒,定会千方百计地躲避官差,因此……”
“贫道明白钱大人的意思,我会号令天下英雄同仇敌忾,纵使挖地三尺也要将柳寻衣找出来。”
“如此甚好!”钱大人欣慰道,“在此期间,秦卫会全力配合你们,无论你们有什么需要,只要我们能办到,定不推辞。如果少秦王敢明目张胆地在中原横行无忌,朝廷不会坐视不理,西府甚至可以派兵镇压,绝不会让他们为所欲为。”
“如此甚好,只是这位秦大人……”
“道长可不要小觑秦卫年轻,他与柳寻衣交情匪浅,对其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可以说是世上最熟悉柳寻衣的人。有他相助,你们必能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哦?”清风眼前一亮,沉吟道,“想知道少秦王究竟为什么对柳寻衣感兴趣,我们必须对他的一切烂熟于心,如此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秦卫的嘴角微微抽动,在钱大人别有深意的目光审视下,勉为其难地问道:“阁下想知道什么?秦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大人,从你认识柳寻衣开始说起,将你知道的有关他的一切统统告诉我们。”
“这……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
“就算十天十夜,贫道也听。”面对犹豫不决的秦卫,清风却笃定心思,语气不容置疑,“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柳寻衣能反了天不成?”
“本官年迈体弱,不能久站,而且枢密院积案缠身,正等着我一一处置,故而追缉柳寻衣的事便有劳二位多多费心。”钱大人先后朝清风和秦卫稍稍拱手,淡笑道,“此事办成,不仅可以帮洛天瑾报仇雪恨,帮清风道长除去心头大患,也可以帮朝廷挽回声誉,帮兴元三府的百姓讨回公道。本官将在临安摆下一席庆功酒,翘首期盼清风盟主旗开得胜,凯旋而来!”
“借大人吉言!”
寒暄作罢,钱大人与清风互道珍重,而后在秦卫的恭送下回到马车。
“大人先回去休息,待我与清风将追缉柳寻衣的细节商议妥当,第一时间赶去枢密院向大人回禀。”
“好!”钱大人伸手搭在秦卫的肩头,感慨道,“本官老了,接下来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建功立业。秦卫,此事不仅仅关系到朝廷的颜面和兴元三府的安定,更关系到你我的前程和西府的兴衰。刚刚本官已向你挑明贾大人的‘阳谋’,而破解此计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解决柳寻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此我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令西府在朝廷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因此,你一定要竭尽所能,千万不要辜负枢密使和本官对你的殷切希望。待差事办妥,本官再送你一份‘大礼’。”
“大人放心,秦卫定不遗余力,至死不懈!”
闻听“大礼”二字,秦卫那颗摇摆不定的心再度燃起一团贪婪之火。
“清风是只老狐狸,万事小心。”
“下官谨记!”
悉心托付一番,钱大人登上马车,在百余名护卫的保护下缓缓朝临安城的方向驶去。
秦卫目送钱大人的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内心也在不断地纠结挣扎。直至马车消失在视野尽头,秦卫陡然将心一横,双拳攥的咔咔作响,从而眼神一狠,毅然决然地转身朝湖边走去。
“清风盟主,其实柳寻衣并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他……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
……
血蓑衣 第八百七十九章:拦路伸冤
“敢问车中可是枢密副使钱大人?”
从秋塘回临安城途经一片树林,当钱大人的车队缓缓穿过树林时,忽见一位白纱遮面,一袭长裙的女子静静地伫立在道中。
由于不久前发生柳寻衣行刺一案,因此众护卫一见有人拦路,登时心生提防,迅速抽出刀剑,满眼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一番,见周围无人埋伏,方才将审视的目光投向静若处子,窈窕婀娜的白衣女子。
“你是什么人?”
面对摩拳擦掌的百余甲士及护卫首领的厉声喝问,白衣女子处变不惊,幽幽作答:“民女有冤要诉,敢请枢密副使做主。”
听清女子的来意,又见她是一介弱质女流,孤身一人,两手空空,众护卫料想此女绝非穷凶极恶的贼人,故而纷纷暗松一口气。
“大胆!”护卫首领虎目一瞪,呵斥道,“你有冤屈可以去官府告状,岂敢拦我家大人的车驾?”
“官府若能主持公道,我又何必拦路喊冤?”
“少废话!”护卫首领颇为不耐地摆摆手,“识相的速速让开,否则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枢密副使身居高位,衣食用度皆是民脂民膏,而今有人含冤待雪,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岂能不为百姓做主?”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朝廷命官?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慢着!”
未等护卫首领动手驱赶,钱大人的声音陡然自车厢内响起。紧接着,在两名护卫的小心搀扶下,面无表情的钱大人缓缓走下马车。
“大人当心!”
见钱大人欲上前问询,护卫首领不禁眼神一变,匆忙将其拦下:“大人,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此事有些可疑。”
“再可疑也只是一个女人。”钱大人的一双老眼上下打量着纤腰楚楚,秋水盈盈的白衣女子,漫不经心道,“你麾下百余精锐,难道惧怕一名女子?”
“正因为她孤身一人,我才觉得愈发可疑。”
护卫首领的解释令钱大人眉心微蹙,刚刚抬起的右脚下意识地落回原地,狐疑道:“此言何意?”
“大人不妨细细琢磨,若是一名寻常女子,当她在荒郊野外见到上百名手持刀剑的彪形大汉对自己虎视眈眈,岂能不害怕?岂能不紧张?岂能不惶恐?”护卫首领耐心提醒,“可大人再看看眼前的女人,面对我们的刀剑非但没有一丝惊慌失措,反而镇定自若,语气从容……”
言至于此,若有所思的钱大人幡然醒悟,当他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女子时,眼中的好奇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思量与怀疑。
“你就是枢密副使钱大人?”
未等钱大人决定进退,白衣女子悄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你有何冤屈?”钱大人不答反问,“姑且说来听听。”
“我要状告一人,此人诬陷忠良,戕害无辜,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哦?”钱大人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说道,“大宋律法公正严明,若真如你所言‘十恶不赦,罪该万死’,地方府衙纵使吃了熊心豹子胆,恐怕也不敢徇私包庇。”
“此人是一位朝廷命官,有权有势,莫说官府不敢治他的罪,纵使朝廷……也要对他忌惮三分。”
闻言,钱大人心中暗惊,同时面露沉吟,谨慎追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朝廷命官?当然,前提是证据确凿,不能栽赃诬告。不知……你说的究竟是谁?”
“大人能否替民女伸冤做主?”
“这……”钱大人踌躇道,“判罪伸冤乃提刑司之责,依律枢密院无权过问。不过你若真有冤屈,本官倒是可以敦促提刑司尽快为你平冤昭雪。”
“枢密院?看来大人就是枢密副使。”
“这……”
见女子一再追问自己的身份,钱大人感到一阵莫名忐忑,反问道:“你究竟有什么冤屈?又要状告何人?”
“我并无冤屈,因为真正有冤屈的人已经亡命天涯,生死不明。而我……只是替他伸冤。”
“你说的是……”
“钱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女子冷笑道,“这么快就将自己做过的坏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是冲本官来的?”钱大人恍然大悟,一时间又惊又怒,“你要状告的人是我?”
“说对一半!”白纱遮掩下,一双美目寒光乍现,女子的语气变的阴戾如冰,“我找你不是为告状伸冤,而是为……血债血偿。”
“就凭你?”
站在前方的一名年轻护卫因立功心切,故而未等护卫首领下令,他已迫不及待地挥刀朝白衣女子砍去。
“留活口!”钱大人于千钧一发之际匆忙提醒。
“呼!”
话音未落,心浮气躁的年轻护卫已抡起钢刀狠狠劈向白衣女子的肩颈。
凌厉的刀锋呼啸而落,迅猛的劲气直将白衣女子的面纱轻轻撩动,但她却如木雕泥塑般毫无反应,任由寒光四射的钢刀疾速下坠,她仍气定神闲,稳若泰山。
“这……”
“嗤!”
在众护卫的一片惊呼中,出人意料的一幕突然出现。杀气腾腾的钢刀竟诡异地悬停在距白衣女子不足一尺之遥的半空,任由年轻护卫豁出吃奶的力气,可悬滞在空气中的钢刀仿佛凝固在铁水中一般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抬也抬不起、落也落不下、捅也捅不进、抽也抽不出……
渐渐地,当意识到不妙的年轻护卫欲弃刀而逃时,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亦如半空中的钢刀,被一股无形力量紧紧包裹、束缚,直至凝固、僵化。
不知不觉,年轻护卫对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掌控,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在一股无形之力的操控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将刀锋缓缓调转,刀尖死死抵住自己的小腹。
此刻,他的内心极度恐慌,无奈心有余而力全无,只能用近乎绝望的眼神不断地表达自己的懊悔与不甘。除此之外,他再也不能动弹半分,甚至发不出一丝哀鸣。
“噗!”
众目睽睽之下,悬浮在半空的年轻护卫将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地刺入自己的身体。霎时间,肚烂肠穿,鲜血四溅,直将周围的人惊的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突然,白衣女子眼神一缓,惨不忍睹的年轻护卫怒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噗通”一声坠落在地,有出气、没进气,身体抽搐几下,再也没了动静。
“此女的武功深不可测,大家小心!”见此一幕,护卫首领大惊失色,同时朝众护卫急声喝令,“刀斧在前,长枪在后,保护大人!快快保护大人……”
可惜,未等护卫首领于慌乱中排兵布阵,白衣女子已迈步朝面如死灰的钱大人走来。
“上!”
面对从四面八方涌上前来的甲士护卫,白衣女子目不斜视,脚下不停,朝不断后退的钱大人步步紧逼。
在她周身一丈疾风骤起,草叶横飞,一旦有甲士护卫靠近,这些漫天飞舞的残花落叶登时化作锋刀利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他们的铠甲,割破他们的咽喉,轻则伤痕累累,满身血污,重则一叶封喉,当场殒命。
偶尔有几名身手灵活之人冲破重重险阻杀至白衣女子身前,亦会被一股无法抗衡的浩瀚气劲震的五脏崩塌,经脉寸断,死相令人不忍直视。
白衣女子内力之深厚,当世罕见。这些甲士护卫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强将,但在她面前却根本不值一哂,甚至连逼她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片刻之间,百余名甲士护卫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地躺倒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不绝于耳。
心慌意乱的钱大人早已方寸全无,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不堪,当白衣女子闲庭信步来到近前,魂惊胆落,骨软筋酥的他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绊,狼狈地瘫坐在马车旁。颤颤巍巍的身体轻轻倚靠着车轮,一双疲惫而绝望的老眼呆呆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白衣女子,艰难地吞咽一口吐沫,久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早该料到会有今天。”
白衣女子的声音冷若冰霜,几乎不参杂一丝感情,令钱大人听不出半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本官……自知为朝廷效力永远不可能做到尽如人意,面面俱到,必然结下许多仇家,也知道早晚会有一死……”权衡再三,钱大人终于鼓足勇气缓缓开口,“但本官……好像不认识你,更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已指名道姓找你血债血偿,你认为还有误会吗?”白衣女子怒极而笑,看向钱大人的眼中布满鄙夷。
“我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钱大人叹息一声,又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在替谁伸冤?或者说……是谁让你来杀我?”
“看来你自知仇家不少,想杀你的人很多。”白衣女子蔑笑道,“不过我从来不替别人作嫁衣裳。你给我记住,今日的报应,皆因你谋害柳寻衣而起。你将他害的身败名裂,生死堪忧。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
血蓑衣 第八百八十章:护子情深
“柳……”钱大人一愣,错愕道,“你找本官的麻烦,是因为……柳寻衣?”
“是。”
“莫非你是少秦王的人?”
“你说什么?”白衣女子黛眉微蹙,似乎没听懂钱大人的弦外之音。
见状,钱大人心领神会,暗想柳寻衣交友甚广,眼前的女子虽不是少秦王的人,但八成是他在江湖中结交的朋友。稍作沉吟,再度出言试探:“本官亲眼见识过柳寻衣的武功,他算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你在举手投足间将我这些不争气的手下打的丢盔弃甲,毫无招架之力,柳寻衣与你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本官虽不是江湖人,却对江湖事略知一二,如你这般深不可测的武功……在中原武林当属凤毛麟角。如此想来,你应该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大人物……”
“怎么?你在探我的底细?”
“不不不!”钱大人神情一禀,连忙解释,“你们的规矩我知道,不该问的……多一个字也不能问。本官只是好奇……你究竟是不是中原武林的人?如果是,你认不认识……清风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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