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柳寻衣,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你欠我洵溱一条命!”
突然,洵溱的双手不顾血污地紧紧捧住柳寻衣的脸颊,与其对视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然而,未等奄奄一息的柳寻衣艰难开口,未等黯然销魂的潘雨音缓过神来,亦未等茫然无措的阿保鲁出言相劝。鼓足勇气的洵溱突然俯身向下,在周围难以置信的惊呼中,柔软的红唇轻轻堵住柳寻衣沾染鲜血的嘴,幽兰轻吐,她用自己的气息为命悬一线的柳寻衣延续活下去的希望。
……





血蓑衣 第八百七十一章:注血洗髓
“柳大哥脉象重现,他已度过最危难的一劫!”
见潘雨音激动的热泪盈眶,洵溱如释重负般暗松一口气,缓缓起身,默默注视着气息恢复,流血渐缓的柳寻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之意。
直至此刻,阿保鲁、萧阳几人仍沉浸在刚刚那一幕的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洵溱姑娘,柳大哥能撑过第一道生死关都是你的功劳!”
“第一道生死关?”洵溱一愣,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他仍未脱离危险?”
闻言,潘雨音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未开口作答。
待她将柳寻衣的伤口包扎妥当,再为其换上一床新的被褥,方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当她转身望向洵溱时,眼角仍噙着一丝尚未干涸的泪痕。
“潘姑娘,你这是……”
“柳大哥虽闯过一关,但利剑刺穿胸膛令他失血过多,眼下仍性命堪忧。尤其是伤及心肺,令其自愈的能力变的岌岌可危。因此,柳大哥能不能挺到最后……还要看天意。”
言至于此,潘雨音伸手入怀,掏出一方手帕递到心神不宁的洵溱面前。
“这是……”
面对一脸茫然的洵溱,潘雨音用手朝自己的嘴角轻轻一指,尴尬道:“洵溱姑娘,你的唇边……残留着柳大哥的血迹。”
只此一言,令洵溱的脸颊登时一红,匆忙接过手帕在唇边胡乱一擦,敷衍道:“潘姑娘不要误会,我刚刚只是救人心切……”
“不不不!应该说‘不要误会’的人是我。”潘雨音慌乱道,“若非洵溱姑娘急中生智,只怕柳大哥早已窒息而亡……”
“罢了!”洵溱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故而话锋一转,迟疑道,“既然柳寻衣失血过多,又无法自行恢复,不知潘姑娘可有救他的法子?毕竟,此事关乎柳寻衣的生死,我们总不能依仗天意。”
“柳大哥旧伤未愈,又添新患,本是伤上加伤。这一次伤及心肺,更是重伤中的重伤。我学艺不精,实在是……”潘雨音愧疚道,“如果师父在就好了,她老人家出手一定能令柳大哥痊愈。”
“桃花婆婆现在何处?”
“她老人家在长白山替……”言至于此,潘雨音不禁一愣,从而面露惊愕,“洵溱姑娘为何这么问?莫非你想……”
“有何不可?”洵溱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中原已无柳寻衣的容身之地,不如送他去长白山疗伤,也能借此逃过朝廷和江湖的追杀。”
“此法虽好,可……”潘雨音先是面露喜色,后又心生忧虑,“可长白山距此数千里之遥,以柳大哥现在的伤势,静养尚不足以保命,一旦长途跋涉……只怕凶多吉少。”
闻言,洵溱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面如白蜡,唇无血色的柳寻衣。不必过问他的伤势,只看他这副半死不活,气若游丝的模样,洵溱也知道潘雨音的担忧绝非危言耸听。
“他的伤……能否依靠药材维持?”
“寻常药材对柳大哥的伤势效益不大,若有天山雪莲一类的稀世珍宝,也许可以为其养精蓄锐。”潘雨音怯生生地说道,“可眼下……”
“天材地宝有价无市,大都被人珍藏密敛,可遇而不可求。”洵溱摇头叹息,“看来此法行不通。”
“除此之外,师父曾教过我另一种续命之法……”潘雨音吞吞吐吐,似是心有顾忌而难以启齿,“只不过,我对此法没有十成把握……”
“我们对柳寻衣早已是死马当活马医,又谈何十成把握?”洵溱打断道,“潘姑娘尽管说出来听听,至于能不能奏效……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此法名曰‘注血洗髓’,需找一位身体强健,并与柳大哥血脉相合之人,将他的血通过伤口注入柳大哥体内,帮其活络奇经八脉,滋养五脏六腑,达到‘凝聚元气,通经洗髓’之效。”潘雨音一边回忆着桃花婆婆的教导,一边将“注血洗髓”之法娓娓道出,“柳大哥的伤口久未愈合,以至全身的血几乎流失三分之一,令他元气大伤,精髓脏腑难以自行恢复。若能借助与他血脉相合的人为其‘注血洗髓’,虽不能痊愈,但至少能延续性命。”
潘雨音的一番解释,令阿保鲁几人如闻天书,倍感新奇。
“血脉相合是什么意思?”洵溱并未直接表态,而是若有所思地反问,“莫非要找他的同宗血亲?”
“同宗血亲自然再好不过,但非亲非故也不是全无机会。”潘雨音答道,“师父她老人家曾告诉我,世人的血脉并非千变万化,而是寥寥数种,互有相似,只要二人的鲜血彼此交融,则有极大的机会血脉相合。”
“极大的机会?”洵溱从潘雨音的话中听出一丝蹊跷,沉吟道,“你的意思是……纵使鲜血交融,也未必血脉相合?”
“不错。”潘雨音苦涩点头,“因此我才说此法没有十成把握。”
“如果‘注血洗髓’与柳寻衣血脉不合,会有什么后果?”
潘雨音眼神稍变,勉为其难地说道:“一旦血脉不合,伤者……必死无疑。”
“嘶!”
此言一出,洵溱、阿保鲁几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此法听上去……不像医病之法,反倒像一种妖术。你师父会不会骗你?”
“不会的!”面对萧阳的质疑,潘雨音信誓旦旦地反驳道,“人命关天,师父绝不会拿这种事说笑。”
“这……”
望着义正言辞的潘雨音,洵溱在心中暗暗盘算:“眼下,柳寻衣上有朝廷缉拿,下有江湖追杀,自己又身负重伤,行动诸有不便。如果不去长白山疗伤,活下来也会变成废人。洛天瑾的失败已令少秦王耽搁太多时间,倘若柳寻衣再步后尘……”
心念及此,洵溱突然神情一禀,正色道:“既然死马当活马医,索性试他一试!”
“洵溱姑娘的意思是……”
“你们挨个和柳寻衣尝试血脉交融,看看有没有相合的人。”洵溱不顾阿保鲁几人的反应,语气不容置疑,“如果有人与柳寻衣血脉相合,则由他为其‘注血洗髓’。”
“可是……”
“潘姑娘,他们该怎么做?”
不给阿保鲁开口的机会,洵溱已将坚定的目光投向惊诧不已的潘雨音。
“那个……你们用刀划破手指,然后将血滴入水中……”
说话的功夫,潘雨音找来几个茶碗,分别倒入清水,再从柳寻衣的衣服上拧出几滴血珠,而后让阿保鲁几人将自己的血分别滴入不同的茶碗。
有趣的是,经过一番折腾,阿保鲁几人竟无一人与柳寻衣血脉相合,不禁令满含期待的潘雨音和洵溱大失所望。
“萧阳,让他们都进来试试!”
洵溱一声令下,二三十名西域高手依次滴血尝试。
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这么多人竟无一与柳寻衣血脉相合。
最后,连身体柔弱的潘雨音都割破自己的手指企图找到希望,结果依旧事与愿违。
“我们已经尽力,可惜天意难违。”见洵溱郁郁寡欢,闷闷不乐,阿保鲁赶忙上前劝慰,“接下来,就看柳寻衣自己的造化吧!”
“不!”洵溱摆手道,“未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妄下定论。”
“这……”阿保鲁一怔,“可刚刚我们所有人都已……”
“还有一人没有试过。”
“还有一人?”阿保鲁摇晃着大脑袋左顾右盼,叱问道,“还有谁……”
“我!”
“你?”
“不错!”洵溱无视阿保鲁的惊诧,径自拿起桌上的匕首,云淡风轻地说道,“现在只有我没试过,也许……”
“没有也许!”阿保鲁脸色骤变,迅速抢过匕首,沉声道,“我们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
“你岂能为柳寻衣损伤自己的身体,太不值了……”
“不必担心,纵使血脉相合,‘注血洗髓’之法对施救者的身体也不会有太大损伤。”潘雨音悻悻地插话,“事后也许有些疲累,但多喝两碗乌鸡参汤,三五日便可恢复如常……”
“那也不行!”阿保鲁态度坚决,寸步不让。
“我相信潘姑娘不会撒谎骗我。更何况,当务之急是保住柳寻衣的命,其他的不重要。”
言罢,固执己见的洵溱突然伸手摘下潘雨音头上的发钗,未等猝不及防的阿保鲁出手阻拦,她已迅速刺破自己的手指,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白皙的指尖悄然渗出,“啪嗒”一声坠入水中。
见此一幕,在场之人无不屏息凝神,瞪大眼睛紧紧注视着茶碗中的两团殷红。甚至连极力反对的阿保鲁也下意识地闭上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茶碗,眉宇间布满紧张与焦虑。
众目睽睽之下,万千思绪之中,神奇的一幕在茶碗中悄然上演。
柳寻衣的血滴与洵溱的血滴竟如心有灵犀般在水中诡异浮动,二者相互接触,经过一番别具灵性的交织缠绕,两滴血竟在不知不觉间相互交融,直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进而融合为一,再也难舍难分。
……




血蓑衣 第八百七十二章:拨云见日(一)
“洵溱,你是不是疯了?”
另一间客房内,阿保鲁眼睁睁地看着洵溱不顾自己的再三劝阻,一意孤行地用刀割破皓腕,将鲜血流入潘雨音准备的碗中,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她的鲜血已注满两大碗。
当满心感激的潘雨音为她包扎伤口时,洵溱的脸色变的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如刚刚那般饱满,眉宇间浮现出些许倦意。
见此一幕,既紧张又担忧的阿保鲁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一边催促潘雨音快些替洵溱止血,一边连声抱怨:“为救一个小小的柳寻衣,你竟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万一出现什么闪失,你让我回去如何向少秦王交代?”
“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困乏。”洵溱满不在乎地扭动着自己的手腕,向眼泪汪汪的潘雨音问道,“够吗?”
“够了!够了!”
对于洵溱的慷慨相助,潘雨音既感动又心疼,同时暗生惊讶。毕竟,在她的记忆中,柳寻衣与洵溱虽有交情,但绝达不到这种舍命相救的地步。
虽然洵溱口口声声“死马当活马医”,可同为女人的潘雨音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种对柳寻衣的“默默付出”令潘雨音似曾相识,几经回味,她恍然发现自己曾在接受赵馨的托付时,仿佛有过类似的感受。
心念及此,潘雨音看向洵溱的眼神变的愈发复杂,心情亦变的愈发不知其味。
“这一次柳大哥能起死回生,全是洵溱姑娘的功劳……”
“功劳有屁用!”阿保鲁毫不客气地打断,“如果此法对洵溱的身体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柳寻衣纵使活过来我也会一刀结果他。还有你,同样难逃一死……”
“住口!”
见潘雨音面露惊慌,洵溱脸色一沉,匆匆喝止:“休要胡言乱语,万一吓坏潘姑娘,我唯你是问!”
言罢,洵溱神情一缓,走到惴惴不安的潘雨音面前,好言安抚:“阿保鲁是粗人,一向口无遮拦,潘姑娘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劳烦你尽快替柳寻衣‘注血洗髓’,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洵溱姑娘放心,柳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险为夷。你好好歇息,稍后我为你煎一碗补血的汤药,帮你恢复元气。”
言罢,潘雨音朝面带笑意的洵溱与愤愤不平的阿保鲁相继施礼,而后小心翼翼地端起血碗,蹑手蹑脚地离开客房。
“关门!”
潘雨音走后,洵溱迫不及待地催促阿保鲁将房门关上。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强作镇定的洵溱再也抵挡不住阵阵眩晕,踉跄着栽倒在床上。
“洵溱!”
阿保鲁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欲出手搀扶,却被精神萎靡的洵溱摆手拒绝。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阿保鲁满眼紧张地望着缓缓起身的洵溱,炮语连珠似的追问,“是不是失血过多伤及元气?是不是潘雨音骗了我们?是不是……”
“别乱说!”洵溱颇为不耐地摇摇头,“我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大碍。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唯恐天下不乱,我不想让外人知道。”
“洵溱,你究竟怎么回事?”望着洵溱白皙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再看她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阿保鲁不禁气急败坏,怒火中烧,“不就是一个柳寻衣,何至于这般拼命?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们再找一个傀儡,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以身试险。你刚刚对他……对他那样也就算了,现在又用自己的血替他疗伤,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望着暴跳如雷的阿保鲁,洵溱并未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解释:“你可知柳寻衣对我们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阿保鲁气冲冲地反问,“我们一路南下,我曾无数次提出质疑,可每次都被你敷衍搪塞。眼下没有外人,你必须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现在就去一刀剁下柳寻衣的脑袋,省的我们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涉险。”
“你敢!”洵溱美目一瞪,嗔怒道,“阿保鲁,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阿保鲁自知理亏,因此不敢直视洵溱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辩解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柳寻衣明明是麻烦缠身的祸根,天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为什么你和少秦王偏偏将他当成宝贝?论武功、论智谋、论财势、论背景……他柳寻衣哪样都称不上当世翘楚,反而处处树敌,天天惹祸,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和少秦王寄予厚望?”
“少秦王看中他,自然有充足的理由……”
“理由?”阿保鲁心有不甘地问道,“我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昔日的洛天瑾,好歹是威震天下的‘北贤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武功有武功、要城府有城府……可柳寻衣呢?他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抬举?你究竟是图他欠下的一身血债?还是图他不识时务的那股子愚蠢?”
“看来我今天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不会善罢甘休?”
“是!”一股压抑许久的无名之火顶在阿保鲁的胸口,令他再也不能忍气吞声,故而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们冒险进入中原,整日担惊受怕,九死一生,总不能一直稀里糊涂。如果柳寻衣真像你说的那般大有作为,今天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柳寻衣并无真才实学,也不具备帮大辽复国的潜力,保护他只是出于你的私心,那我……不敢苟同!”
“放肆!”阿保鲁的放胆直言令洵溱勃然大怒,“你说‘出于私心’是什么意思?”
“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洵溱强忍着精神的倦乏,对阿保鲁严词厉色,“我对柳寻衣有什么私心?我救他是因为他对少秦王有用……”
“一个亡命天涯的孤家寡人,能对少秦王有什么用?”阿保鲁怒极而笑,出言愈发激动,“归根到底,是因为你们曾在贤王府共同经历过一段出生入死的日子,令你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渐生情愫……”
“啪!”
忍无可忍的洵溱猛然扬手,狠狠打了阿保鲁一记耳光,直将猝不及防的他打的眼冒金星,声音戛然而止。
洵溱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假公济私?”
“我……”
幡然醒悟的阿保鲁懊悔不已,他知道洵溱一直为少秦王的大业尽心尽力,从未有过半点私心,而今自己却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贸然指责她对柳寻衣徇私,无疑是一种侮辱。
“洵溱,我刚刚一时失言,你千万不要……”
“罢了!”洵溱摆手打断满脸愧色的阿保鲁,而后深吸一口气,似是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你打破砂锅问到底,我索性将真相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此事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断不能向外泄露半句。”
“我发誓!”阿保鲁神情一禀,连忙举手起誓。
“其实,柳寻衣并不是我向少秦王举荐的。恰恰相反,是少秦王主动下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
“什么?”阿保鲁难以置信地望着郑重其事的洵溱,错愕道,“少秦王为什么……”
“你刚刚说的好。”洵溱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说‘柳寻衣论武功、论智谋、论财势、论背景……哪样都称不上当世翘楚’。其实,我昔日的想法和你一样,认为柳寻衣是孤家寡人,绝无半点利用价值。可是我们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
“不久前,少秦王收到一封密信。”
“密信?”阿保鲁一怔,“什么密信?”
“一封从洛阳送来的密信。”洵溱的眼中精光闪烁,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谢玄……用自己的血写的。因为这封信,令少秦王第一次将目光汇聚到柳寻衣身上。也因为这封信,令少秦王选中柳寻衣接替洛天瑾,成为我们在中原的新盟友。”
“信中……”阿保鲁渐渐听出一丝端倪,下意识地吞咽一口吐沫,谨慎道,“信中是什么内容?”
“谢玄在信中向少秦王求救。”洵溱幽幽地说道,“他说自己身边已再无可信之人,只能冒险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他希望少秦王能念在与洛天瑾昔日的交情上出手相助,并且许下承诺,事成之后,他会竭尽所能地延续少秦王与洛天瑾的未尽事宜。”
“求救?”阿保鲁若有所思地望着讳莫如深的洵溱,“难道谢玄遇到危险?”
“不!谢玄并非替自己求救,而是……替柳寻衣求救!”
“等等!”一头雾水的阿保鲁越听越糊涂,眼神变的愈发迷惘,“柳寻衣杀害洛天瑾,与贤王府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谢玄应该视其为死敌,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又岂会……替他求救?”
“如果是死敌,自当不共戴天。但如果是少主,则……”
“少主?”阿保鲁脸色骤变,“此话怎讲?”
“其实,柳寻衣是洛天瑾遗落在外的私生子,是洛家的……亲骨肉。”
……




血蓑衣 第八百七十三章:拨云见日(二)
“嘶!”
洵溱此言一出,登时令群疑满腹的阿保鲁倒吸一口凉气,愣愣地望着煞有介事的洵溱,惊讶地久久合不容嘴。
“现在你应该明白,当初我们向洛天瑾揭露柳寻衣是朝廷内奸时,一向聪明过人的洛天瑾为何突然犯糊涂?真的因为他被柳寻衣的花言巧语所迷惑?真的因为他不相信我们的揭发?”洵溱别有深意地问道,“我们昔日的困惑,如今已迎刃而解。不是洛天瑾不相信我们,也不是他看不穿柳寻衣是朝廷内应,而是因为柳寻衣是他的亲生骨肉,因此他才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惜得罪我们,也要坚持放过柳寻衣。”
“等一下!”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阿保鲁连忙提出自己的质疑,“既然洛天瑾和柳寻衣是……父子,又为何在武林大会上宣布柳寻衣和洛凝语的婚事?有违纲常伦理,岂非让天下人看洛家的笑话?”
“当然不是!”洵溱解释道,“武林大会时,洛天瑾并不知道柳寻衣是他儿子。谢玄在信上说,洛天瑾得知此事是在我们揭发柳寻衣是朝廷内奸之后。”
“这……”阿保鲁似乎仍不敢相信,“既然如此,洛天瑾为何不第一时间与自己失散多年的骨肉相认?”
“怪只怪……洛天瑾聪明反被聪明误。”洵溱道,“他本欲借朝廷围剿的机会,挑拨柳寻衣与赵元的关系,迫使柳寻衣放弃效忠朝廷,一心一意地回归洛家。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洛天瑾的敌人远远不止大宋朝廷,更有凌潇潇、清风、云追月在暗中兴风作浪,将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全盘打乱。最终,他不是输给赵元,也不是输给柳寻衣,而是输给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凌潇潇。事后,凌潇潇联手清风谋权篡位,前者接替洛天瑾执掌贤王府,后者假借洛天瑾的遗命继任武林盟主,可谓一石二鸟,皆大欢喜。谢玄身负托孤重任,并未与凌潇潇、清风不死不休,而是委曲求全,屈身事贼。”
“什么?”近乎光怪陆离的洛家秘史,令阿保鲁如闻天书,怛然失色,“原来是凌潇潇谋杀亲夫,而非柳寻衣弑主求荣,所有人都被清风、凌潇潇这对儿老奸巨猾的父女骗了!这些秘密……都是谢玄在信中说的?”
“不错!眼下,谢玄只是名义上的府主,实际上凌潇潇才是贤王府的主人。因此,孤立无援的谢玄明知柳寻衣有难,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借助与我们昔日联络的暗号向少秦王发出求助。谢玄也不蠢,知道在少秦王面前含糊其辞不可能蒙混过关,于是他在信中将去年腊月初七发生在贤王府的一切和盘托出,对洛家的秘密亦无丝毫隐瞒,一者彰显自己的诚意,二者找到足够的理由说服少秦王出手。虽是一步险棋,却有反败为胜的良机。如若不然,柳寻衣在朝廷与武林的双重追杀下断难存活,一旦遭遇不测……一切都晚了。”
1...405406407408409...5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