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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此事……倒是不难!”贾大人若有所思,言辞隐晦,“我可以帮你救人,却不知……你又能帮我什么?”
“我帮你杀人,用三条人命换潘家四口。其中,两条命帮你排除异己,一雪前耻。另一条命帮你在皇上面前邀功,坐稳丞相之位。”
“哦?”贾大人心头一动,眼中抑制不住地精光闪烁,“哪三条人命?”
“‘天机侯’秦卫、‘枢密副使’钱大人,还有……”
“还有谁?”
“我!‘朝廷钦犯’柳寻衣。”
……





血蓑衣 第八百五十八章:以毒攻毒(二)
“嘶!”
柳寻衣的惊天言论,令贾大人心乔意怯,目瞪口呆,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望着云淡风轻的柳寻衣,贾大人的嘴角微微抽动几下,难以置信地低声试探:“你……可知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我说用三条人命换潘家四口的清白。”柳寻衣淡淡地说道,“怎么?难道大人认为不值?”
“不不不!”贾大人心不在焉地连连摆手,“如果本官没有听错,你刚刚说的最后一条人命是……”
“是我!”柳寻衣直言不讳。
“这……”贾大人一脸惊愕,似乎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你……你这是在求死?”
“是!在下早已生无可恋,惟愿替丞相、侯爷、仇寒及东府枉死的诸位大人报仇雪恨,而后……但求一死。”
柳寻衣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既非一时糊涂,亦非一时冲动,俨然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为什么?”贾大人费解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年纪轻轻为何一心求死?”
“这是在下的私事,大人何必多问……”
“不!”贾大人极口反驳,“本官只有知道你的心思,才能慎重考虑你的提议。毕竟,事关生死存亡,绝不能草率儿戏。”
“好!”见贾大人态度坚决,言辞笃定,柳寻衣不禁自嘲一笑,从而缓缓开口,“我幼年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妹妹被人拐走,好不容易在天机阁求得一线生机,本欲发愤图强,成就一番功名,结果如何?结果是心心念念的女人离我而去、生生死死的兄弟背信弃义、兢兢业业的侯爷含冤而死,风风雨雨的同僚作鸟兽散……敢问大人,天下可有比我柳寻衣更命途多舛的人?我自诩尽忠职守,任劳任怨,抱着‘宁教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心思诚以待人,究竟何错之有?”
“这……”
“都说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可现实根本是黑白颠倒,真伪难辨。我为朝廷尽心尽力,出生入死,不惜违背自己的良心潜入江湖变成一个心怀叵测,两面三刀的‘奸贼’,本以为是顾全大局,拯救苍生,可最终朝廷又是如何回报我的?没有功劳、没有苦劳、没有赞扬、没有肯定……反而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用阴谋诡计,将我二十几年的功绩轻易抹杀。从一无所有走到天机阁少保,我拼死拼活二十年,但从天机阁少保变回一无所有,甚至沦为钦犯……却只需景云馆一场酒宴,是不是很可笑?”
听到柳寻衣对朝廷的诸多抱怨,贾大人的脸上变颜变色,分外难堪。
“这些年,我背叛了太多、太多对我肝胆相照的朋友,辜负了太多、太多对我寄予厚望的恩人。那些对我好的人,全部因我受难,反而那些意图害我的人却活的一个比一个逍遥。我活着,只会令我的恩人含荼茹毒,令我的仇人鸡犬升天……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而活?一命呜呼,万事全休,岂非皆大欢喜?”
不知是贾大人戳中柳寻衣的软肋,还是柳寻衣压抑隐忍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宠辱不惊的他突然变得神智癫狂,激动不已。
这一刻,他不是在回答贾大人的问题,而是在向自己笃定一颗求死的决心,向上天倾吐命薄缘悭的不满,更是向冥冥之中……那位主宰着自己命运的“百无一用”,控诉二十几年的辛酸与悲愤。
“从我踏入丞相府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临安。”柳寻衣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自己的心绪,“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死前能解救潘家四口。我此生欠债无数,十辈子也难以偿还。如今死到临头,实在不愿再连累四个无辜之人。衙门的做派大人心如明镜,对你而言救他们于水火只是三言两语的小事,但对那些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而言……却比登天还难。”
“我明白了!”贾大人似乎对柳寻衣的肺腑之言颇有感触,缓缓点头的同时眼中流露出一抹思忖之意,“只不过……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更何况对方是皇上器重的军国大臣,万一你失手,甚至被人活捉……本官岂非自找麻烦?更何况,刺杀枢密副使绝非轻而易举的事。如果随便派几名刺客就能除掉政敌,东、西二府又何必苦苦纠缠这么多年?”
面对贾大人的迟疑,柳寻衣似乎早有预料,坦言道:“派刺客解决对手本身无可厚非,真正的问题是万一事情败露或者行刺失败,引来的后果远比刺客麻烦的多,也棘手的多。”
“不错!”贾大人不可置否,“趋利避害乃本官在朝廷安身立命的法宝,如果一件事失败的风险,远远大于成功带来的回报,本官一定不会轻易冒险。”
“除掉枢密副使,对大人究竟意味着什么?”柳寻衣别有深意地反问,“至于风险……我与大人在此密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如此一来,纵使我被人活捉……不!纵使我胡乱栽赃,拖大人下水,只要大人抵死不承认,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刚刚大人说过,东西二府乃国之重器,若无真凭实据,冒然弹劾朝廷重臣,结果只会自取灭亡。”
“这……”贾大人面露沉吟,似乎心有动摇。
“更何况,不是每一位刺客都有雷霆万钧的手段,更不是每一位刺客都有视死如归的决心。”柳寻衣胸有成竹地笑道,“我在天机阁效命多年,大人对我的手段……应该有所耳闻。”
“本官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现在取下大人的首级易如反掌,但我并没有这样做。”
“这……”贾大人犹豫不决,断断续续,“据我所知,枢密院不久前才刚刚更换一批护卫,原因是以前的护卫漏洞百出,无法将枢密院保护的固若金汤,太容易被人浑水摸鱼。如今这批护卫不同,他们是从前线大营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训练有素,弓弩刀剑配合娴熟,其中不乏一些久经沙场,万里挑一的狠角色。你武功虽高,却势单力薄,倘若贸然行刺,恐怕尚未接近枢密副使,便已被他们乱刀砍死……”
“因此我需要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什么?”贾大人大惊失色,断然拒绝,“这种事本官绝对不会插手,更不会出面。”
“大人不需要插手,也不需要出面。”柳寻衣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枢密院的护卫固然人多势众,高手如云,但钱大人不可能天天带在身边。我不需要潜入枢密院行刺,只需将钱大人引出来,到时他身边的护卫最多十几人……”
“你想让本官帮你将钱大人引出来?”
“引蛇出洞的方式有很多,相信大人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引其上钩,又能不被怀疑……”
“等等!”贾大人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经你提醒,本官倒真有一个引蛇出洞的机会,而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大人说的是……”
“这几日因为兴元三府粮库被抢一事,又要平息民怨,又要四处筹粮,又要赈济灾民,朝廷上上下下忙的焦头烂额,皇上每日深夜都会召我们几位军国大臣前往御书房商定对策……”贾大人一边在心中细细盘算,一边不急不缓地向柳寻衣解释,“何时被召入宫全凭皇上的心意,本官无法预料。但何时离开皇宫……本官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干涉。”
“大人的意思是……”
“皇上召我们议事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最后会挨个询问我们的对策。此一节,既可寥寥数语,一带而过,亦可慢条斯理,侃侃而谈。”贾大人面露诡谲,“因此,本官可以暗中掌控时间,算准枢密副使何时离开皇宫,到时你只需在半路埋伏,趁所有人精疲力竭,掉以轻心的最佳时机……”
“如此甚好!正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回一趟天机阁……”
虽然柳寻衣话未挑明,但他回天机阁的目的贾大人却心照不宣。
“其实,秦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要钱大人一死,失去靠山的他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贾大人和颜悦色,故作慷慨,“至于你的性命……本官实在不忍心取走。景云馆的事从始至终都是西府极力主张,本官根本没有参与,因此抓不抓你对本官影响不大,反而与西府有莫大牵连。因此,本官不用三条命换潘家四口,只要解决枢密副使足矣。”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但有些债我不得不还,有些债……我也不得不讨!”
“本官……相信你,愿陪你赌一次。”贾大人下定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官甚至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拼尽全力,无论成败如何,本官都会尽力帮潘家四口重获自由。”
贾大人深谙驭人之道,更是将‘先小人后君子’、‘恩威并用’这些收买人心的技巧运用的如火纯青。
对他而言,潘家四口的死活根本不重要,他对柳寻衣的允诺也只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因为他看清柳寻衣重情重义的性子,故而用“花言巧语”骗取他的忠心。
与此同时,万一事情败露,柳寻衣会念及贾大人的“恩情”将一切罪责独自承担,绝不会给贾大人招惹麻烦。
说到底,这是贾大人为自己提前铺好的一条退路。
然而,早已看透世态炎凉,人心险恶的柳寻衣再也不像当年那般单纯。
面对贾大人的承诺,柳寻衣淡然一笑,沉吟道:“大人高义,在下佩服!只不过……此事过后,在下十之八九命丧黄泉,恐无法与潘家故友当面道别。因此,大人何不先帮我救出他们?如此我也能无牵无挂地替大人办差。”
“这……”贾大人对柳寻衣的讨价还价颇为不满,敷衍道,“他们是西府下令抓的人,本官现在……不方便插手。”
“他们被关在临安府衙的牢房,而地方府衙一向归东府管辖,并非枢密院能够左右。大人出面顺理成章,有何不方便?”柳寻衣无情地揭穿贾大人的托辞,见其左右为难,又道,“我可以再退一步,大人只还他们清白,暂不还他们自由。”
“什么意思?”
“大人帮他们离开牢房,安排一个地方暂时软禁,事成之后再放他们离开。”柳寻衣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必须和他们见上一面,以证大人言而有信。”
“这……”
“眼下,临安如囚笼,我如困兽,难道大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那……好吧!”贾大人踌躇许久,终究抵不过柳寻衣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故而勉为其难地点头应允,“事不宜迟,本官即刻派亲信去临安府衙提人,到时再安排你们秘密相见。为免夜长梦多,你提前准备一下,本官想……尽快动手。”
“尽快是多快?”
“今晚!”
……




血蓑衣 第八百五十九章:志趣相悖
正午,谷风轩。
二楼雅间,面无表情的清风与神情凝重的孤星、孤月正襟危坐,一言不发,似乎心情不佳。
桌上的一壶“洪州双井”是伙计一个时辰前送来的,早已变得温凉。
“吱!”
一声轻响,门分左右,一名满脸谄笑的伙计悻悻而来。
辨清来人,清风三人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失落之意。
“三位道爷,小的给你们换一壶新茶。”
“我们早就说过,不是来这里喝茶的。”孤月沉声道,“让你找的人,究竟找到没有?”
“找了!当然找了!”伙计答道,“只不过人家白大人日理万机,不可能随叫随到……”
“砰!”
话音未落,孤星一掌拍在桌上,登时将桌上的茶壶、茶杯震得摇晃不止,同时将伙计吓的脸色一变。
“明明是白锦告诉我们,有任何事尽管来这里找他,为何现在又百般推脱,避而不见?”孤星怒声质问,“难道只有他日理万机,我们都闲的没事?”
“道爷息怒!道爷息怒!”伙计知道他们是西府的贵客,因此不敢得罪,连忙认错,“是小的笨嘴拙腮不会说话,道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好热闹啊!”
就在伙计诚惶诚恐,孤星、孤月不依不饶之际,一道亮如洪钟的笑声陡然自廊中响起。紧接着,龙行虎步的白锦带着两名护卫步入房间。
“白大人,您终于来了……”
“滚出去!”未等伙计上前恭维,白锦突然虎目一瞪,厉声呵斥,“伺候人都不会,真是没用的废物!”
言罢,白锦朝左右护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去门外守着。
“三位有礼,急着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白锦似乎没看出清风三人脸色不佳,漫不经心地寒暄几句,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顾斟茶倒水,欲一饮而尽,却不料茶水滚烫,令其发出一道恼怒的痛呼:“妈的!差点烫死老子!”
“白大人急什么?上一壶茶,我们可足足等候一个时辰。”孤星话里有话,暗含对白锦姗姗来迟的嘲讽。
“三位勿怪!白某从昨天下午一直忙到现在,莫说吃饭睡觉,就连水都没机会喝上一口。”白锦唉声叹气,连连抱怨,“天知道柳寻衣躲在哪儿?我们的人已将临安能找的地方统统搜罗一遍,却仍未发现他的影子。”
“能找的地方?”孤月饶有兴致地反问道,“莫非这座临安城还有你们西府不能找的地方?”
“阁下有所不知,临安城乃国都所在,达官显贵数不胜数。尤其是城北的深宅大院,一个个非富即贵,随便一位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我们敢得罪一个,却不敢得罪一群。因此,无论是皇亲国戚的府宅,还是朝廷大员的官邸,我们都不能擅闯,以免给自己树敌。”白锦一脸尴尬,苦笑解释,“不过三位可以放心,这些大人物断不会收留朝廷钦犯,尤其是皇上降旨要杀的人。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扯上关系?除非活的不耐烦。呵呵……”
“那可不一定!”孤星冷笑道,“柳寻衣毕竟在临安混迹多年,此人性情豪迈,交友广泛,岂能没有几名知己?虽然他如今落难,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仗义相助,为他铤而走险。毕竟,柳寻衣死里逃生也不是一次两次,过命的朋友……多少有几个。”
“道长多虑了!”白锦信誓旦旦地笑道,“你们以为这里是武林、是江湖?在临安,没人和他讲兄弟义气,更不会有人为一个朝廷钦犯铤而走险。退一步而言,就算柳寻衣在临安有一些朋友,可你们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又是何人?”
“是谁?”
“天机侯,秦卫。”白锦轻蔑道,“秦卫与柳寻衣自幼相识,他们一起沿街乞讨、一起进入天机阁、一起晋升金刀校尉、一起位列天机阁少保,风风雨雨二十多年,算是过命的交情。可又能如何?秦卫和柳寻衣打骨子里就不是一路人,他早在柳寻衣潜入江湖时便弃暗投明,甘心成为钱大人和西府的马前卒。时至今日,他更是将钱大人当成生平贵人,再生爹娘。至于柳寻衣……早已变成他平步青云的垫脚石,眼下巴不得其早点死,替自己永绝后患。兄弟情义?两肋插刀?这些鬼话只有你们江湖人才会相信。真到生死攸关,富贵荣华的抉择面前,兄弟是用来出卖的,情义是用来背叛的。一切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统统变得一文不值,狗屁不如。哈哈……”
“这……”
白锦话糙理不糙,令清风三人哑口无言。虽然他们不愿承认白锦的思想,却也无法否认这番话蕴含着一定的道理。
“只可惜,钱大人答应秦卫不让他插手柳寻衣的事,否则我也不会身兼数职,忙的天昏地暗。”
“贫道知道白大人辛苦,今日若非郁结难舒,我们也不会冒然打扰。”言至于此,清风别有深意的目光在白锦身上打量一番,又道,“既然没找到柳寻衣的下落,为何白大人看上去……似乎并不着急?”
“虽然现在没找到,但他迟早会出现。”白锦得意道,“说起来,都要感谢清风道长昨日指点迷津,让我们提早抓住潘家的人。”
言罢,白锦眉头一挑,好奇道:“道长说‘郁结难舒’……不知是什么意思?”
“贫道的郁结,刚刚白大人已经说了。”清风的语气平淡如水,令人听不出喜怒。
“这……”白锦一愣,“道长说的是……柳寻衣?”
“不!是潘家。”清风神情一禀,正色道,“贫道只让你们以潘雨音为饵,为何官府要将潘家四口全部抓起来?非但如此,你们还无中生有,栽赃诬陷,草草判处他们一家死刑,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白锦一脸迷惘地望着郑重其事的清风,干笑道,“抓一个和抓四个有何区别?再者,多抓几个对柳寻衣威胁更大,更容易引他现身。至于判他们死刑……官府抓人需要名正言顺,如果不给他们扣上罪名,临安府衙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
“那也不能置人于死地。”
“如果不判极刑,只判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罪,岂能令柳寻衣豁出性命现身救人?”白锦撇嘴道,“这些都是官府不成文的规矩,千百年流传下来早就习以为常,道长不必担心……”
“什么规矩?”孤星愠怒道,“掌门只让你以潘雨音为饵引出柳寻衣,并千叮万嘱不要伤害无辜,可你非但不听劝告,反而变本加厉,不仅抓了潘家四口,而且判了死罪,简直令人发指?”
“这……”面对义正言辞的孤星、孤月,白锦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是一件小事,三位何以如此动怒?”
“草菅人命在你们看来或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我们看来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清风幽幽地说道,“贫道对付柳寻衣,是为替小婿报仇,替武林除害,而非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官府的规矩贫道不甚了解,但江湖的道义贫道却宁死不违。我与你们结交,是为武林群雄、天下苍生着想,而非谋求私欲,更非见利忘义。”
望着大义凛然的清风及愤愤不平的孤星、孤月,白锦不禁眉头一皱,思忖片刻,登时恍然大悟,讳莫如深地笑道:“说来说去,清风道长无非是怕此事日后宣扬出去,对你、对武当声名有损,破坏你们在江湖中的威望和地位。呵呵,你们这些江湖人,总是舍本逐末,将这些虚名看的如此重要……”
“混账!”
白锦话音未落,清风的眼神陡然一寒,脸色变的阴沉无比,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就连你们钱大人也不敢和我这么说话!”
见势不妙,白锦不禁心慌意乱,连忙辩解:“道长息怒,白某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够了!”清风颇为不耐地摆手打断,“无论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不能伤害潘家四口的性命。待柳寻衣现身,立刻放他们离去。如若不然,贫道、武当乃至中原武林,绝不会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这……”
“砰、砰砰!”
就在白锦心乱如麻之际,一阵低沉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令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变得愈发烦躁。
“谁?”
“大人,临安府衙派人传话。”
“少他妈废话!”白锦破口大骂,“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门外的声音明显变的有些胆怯,“我们在临安府衙的人传回话来,今天上午,东府有人拿着贾大人的手书来牢房将潘家的人……全部带走。”
“什么?”
此言一出,不仅白锦怛然失色,清风三人同样面露惊诧。
“为什么?”
“好像是坊间有人替潘家鸣冤,此事传到贾大人耳朵里,于是……”
“就算有冤,区区小案也轮不到贾大人这般人物亲自过问!”白锦愁眉紧锁,喃喃自语,“不对!贾大人一定是借题发挥,故意在背后拆我们西府的台。”
言至于此,白锦突然眼神一狠,质问道:“这样做明显不合规矩,临安府衙为何不阻拦?”
“这……地方府衙一向归东府管辖,贾大人是东府丞相,手握一众官吏的生死命脉,他要提人……谁敢阻拦?”
“一群没用的东西!”
叱责一声,白锦蓦然起身,朝面色复杂的清风三人拱手一拜,阴阳怪气地说道:“三位刚刚也听到了,根本不用你们替潘家打抱不平,朝中自有人替他们出头。眼下,我们已失去最大的依仗,再想引出柳寻衣……恐怕难上加难。”
“白大人有何高见?”
“在下愚笨,此刻已方寸大乱。”白锦匆匆敷衍,“兹事体大,必须尽快向钱大人回禀,由他老人家决断。三位慢座,白某先行告辞!”
言罢,也不等清风三人应答,白锦已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间,火急火燎地率人离开谷风轩。
……




血蓑衣 第八百六十章:害人之心
下午,一辆马车自丞相府缓缓驶出,在熙攘喧嚣的街市大摇大摆地穿行而过。
中途遇到一些巡街的差人,当车夫掏出相府令牌后,他们无不诚惶诚恐地迅速放行,莫说上车查探,纵使循例盘问也不敢多提一句。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临安城东一间朴实无华的宅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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