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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无论他告诉你什么,你都不能在这里拔剑!”苏禾态度坚决,根本不给柳寻衣一丝商量的余地,“柳兄弟,想想自己的身份!如果你在这里拔剑,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蒙宋修睦也将到此为止。”
苏禾此言,犹如一柄利剑狠狠插进柳寻衣的心底,令其幡然醒悟,怒火滔天的眼中渐渐恢复一丝理智。
望着神情凝重的苏禾及洋洋得意的龙羽,柳寻衣眉头紧锁,内心快速盘算,暗道:“好险!龙羽刚刚想利用馨儿故意激怒我,他想让我当场和按陈撕破脸,如此一来……”
心念及此,柳寻衣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庆幸自己悬崖勒马的同时也由衷的感到一阵后怕。
在苏禾的目光催促下,柳寻衣深吸一口气,将无极剑缓缓推入鞘中,沉声道:“想尽早赶路也行,但至少要等到公主的病情有所好转。云牙镇的劫难刚刚过去不久,前两日又经历蔚州客栈的一场风波,眼下公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皆十分疲惫,亟需静心休养……”
“这里是驻军大营,每日士兵操练不断,谈何静心休养?”龙羽驳斥道,“再者,此地没有良医良药,王妃留在这里非但不能好转,反而会耽误医治的最佳时机,根本毫无益处……”
“谁说这里没有良医良药?”
未等龙羽把话说完,冯天霸狂喜而急迫的呼喊声陡然自帐外响起,令众人纷纷一愣。
“休要拦我,放我进去……”
伴随着一阵熙攘嘈杂的吵闹声,冯天霸挣脱守卫的阻拦,一头扎进中军大帐。
“放肆……”
“且慢!”未等龙羽下令将冯天霸逐出去,苏禾突然插话,“冯统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里有良医良药,一定能治好公主的病!”冯天霸连滚带爬地冲到柳寻衣身旁,气喘吁吁地说道,“刚刚……营门外来了一位女子,自称‘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对了,他还说自己是柳大人的朋友。”
“简直一派胡言……”
“是真的!”冯天霸信誓旦旦地说道,“悟禅小师傅认识她,愿意替她作证。”
闻言,若有所思的柳寻衣忽然神情一禀,下意识地追问道:“你说的这位女子,可是姓潘?”
“对对对!”见柳寻衣认识此女,冯天霸激动的手舞足蹈,连连点头,“就是姓潘,叫潘……潘……”
“潘雨音?”
“没错,就叫潘雨音!”
……





血蓑衣 第七百六十九章:外柔内刚(一)
“快请潘姑娘进来……”
“等等!”未等大喜过望的柳寻衣下令,龙羽突然开口阻拦,“什么‘天下第一神医’?哪里冒出来的江湖骗子?柳寻衣,该不会是你安排的一出戏吧?”
“‘天下第一神医’桃花婆婆,算起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底细。”经过刚刚一场博弈,柳寻衣已渐渐恢复冷静,出言亦不再像刚才那般急迫,“辰州之事,险些挑起中原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的仇杀。如此环环相扣的连环计,差一点就能用‘天衣无缝’来形容,身为幕后主使的你……又岂能轻易忘记?”
被柳寻衣一阵冷嘲热讽,龙羽的眼神渐渐变的狰狞,心情也变的愈发暴躁。
“就算‘天下第一神医’确有其人,你又凭什么断言今日出现的女人是桃花婆婆的徒弟?”
“是不是桃花婆婆的徒弟,去江湖上一问便知。再者,只要能治好公主的病,她是不是桃花婆婆的徒弟又有何妨?”
“你……”
见柳寻衣和龙羽针锋相对,苏禾赶忙转移话题,向沉思不语的按陈拱手提议:“河西王,王妃久病不愈绝非吉兆,依我之见……不如请这位潘姑娘试一试。倘若妙手回春自是再好不过,如果成效颇微,我们再启程北上……想必柳大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和亲毕竟是一桩喜事,皆大欢喜最好,又何必闹的怨声载道?”
苏禾此言在情在理,既替柳寻衣着想,又不忘给龙羽台阶,一时间赢来不少人赞同。
“倒也不无道理。”按陈沉吟道,“只不知柳大人……”
“我相信潘姑娘的医术。”柳寻衣欣然允诺,“如果连潘姑娘都束手无策,那……启程北上,在下绝不阻拦。”
“好!”按陈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将迟疑的目光投向龙羽,“你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龙羽的回答倒是十分干脆。
“既然大汗命你负责接亲事宜,一切自该由你做主。”被龙羽直言拒绝,按陈不怒反笑,“只不过……我们在云牙镇被人偷袭,损兵折将已令大汗极为不满,恨不能将我们一个个全部罢免。此去和林山长水远,万一王妃因舟车劳顿而出现什么闪失,不知大汗又会作何反应?对你……又将作何惩罚?”
“河西王此言何意?”龙羽的眼皮微微抖动,俨然内心极不踏实。
“别误会!”按陈解释道,“如果你不顾其他人的顾虑而一意孤行,索性立下一张军令状。万一途中有变,一切后果由你一人承担,与其他人无关,也省的苏禾他们被你连累。”
“河西王,你……”探明按陈的意图,龙羽恼羞成怒,揶揄道,“你们究竟收了大宋朝廷多少好处?为何处处帮着他们说话?”
“混账东西!”
按陈脸色一沉,拍案而起,怒指着龙羽厉声斥责:“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诬陷本王?两国和亲已成定局,启程早晚又有何妨?本王若非顾念王妃的病情,又岂会出此下策?怎么?难道因为本王替王妃的病情着想,就变成卖主求荣的内奸?要不要你我到大汗面前当场对质?”
龙羽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于是心有不甘地朝按陈拱手一拜,算是赔罪。
“不必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我知道你口服心不服。”按陈不耐道,“直说吧!你是立军令状还是让王妃治病?”
“我可以让王妃治病。”龙羽头也不抬地说道,“但有两个要求。”
“什么要求?”
“第一,我只等三天,三天后无论结果如何,必须启程北上。”龙羽冷冷地说道,“第二,如果潘雨音在三天内无法医好王妃,我要用她的命来弥补这三天的等待。”
“嘶!”
此言一出,柳寻衣、冯天霸、苏禾无不面露惊诧,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算什么?”冯天霸抱怨道,“治病救人这种事谁能有十成把握?更何况,还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你们不敢答应,我们即刻启程。”龙羽态度坚决,俨然不再让步。
“这……”
“我答应你!”
就在柳寻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驳斥龙羽的无理要求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陡然自帐外传来。紧接着,一位明眸皓齿,杏脸桃腮,丰肌弱骨,楚腰卫鬓的青衣女子,在悟禅的陪同下快步走入大帐。
此女,正是与柳寻衣许久未见的潘雨音。此刻,她手中拎着一个刻有桃花图案的药箱,与桃花婆婆昔日的药箱如出一辙。
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洛阳城,潘雨音随桃花婆婆应洛天瑾之邀去贤王府替洛鸿轩看病。当时,柳寻衣还不是“柳大人”,而是“柳执扇”。
算起来,距今不过大半年的光景,却已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再见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潘雨音,柳寻衣的心里不禁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潘姑娘……”
然而,面对柳寻衣的热情相迎,潘雨音却视若无睹,径自走到按陈面前,欠身施礼:“小女子潘雨音,见过河西王。”
“你就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见潘雨音对自己毕恭毕敬,按陈的语气也变的柔和几分,“你真能治好王妃的病?”
“是。”众目睽睽之下,潘雨音不卑不亢,从容作答,“我看过贴在西京府的悬赏告示,对告示中的症状屡见不鲜,故而自认能治好公主的病。”
“小姑娘,告示中所写的症状不过是寻常风寒而已,相信天下任何一个郎中都屡见不鲜。”按陈缓缓摇头,“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三天内治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本王劝你慎重考虑。”
“河西王的好意小女子感激不尽,但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退缩。”潘雨音笃定道,“若河西王不信,我愿立下军令状。”
当“军令状”三字从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子口中说出时,帐中众人不禁发出一阵哄笑。
“军令状大可不必,既然你信心十足,王妃的病便有劳姑娘费心。”按陈慷慨道,“如果你真能医治,告示中的赏金本王愿提升十倍。”
未等潘雨音道谢,龙羽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可如果你治不好,三天后就是你的死期。哼!”
言罢,龙羽挑衅的目光在潘雨音身上打量一番,而后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柳寻衣,随之招呼哑坤,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中军大帐。
“什么东西!”见龙羽离开,忍无可忍的隋佐突然破口大骂,“仗着大汗宠爱,自幼便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整日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以为自己是大汗的孝子贤孙?我呸!”
面对隋佐的愤愤不平,按陈却不作表态,只是微微一笑,而后命众人退散。
“潘姑娘,我……”
“公主在哪儿?如果可以……我想先去看看公主。”
走出中军大帐,未等柳寻衣开口,潘雨音却主动提出探望赵馨的要求。
柳寻衣微微一怔,他原以为潘雨音与自己多日不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却不料她对“今非昔比”的柳寻衣只字不问,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潘雨音出奇的镇定,反倒令柳寻衣有些不知所措。
“这……”
“潘施主,小僧愿为你带路!”
不知为何?一向沉默寡言的悟禅在潘雨音面前竟表现的十分活跃,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抢了柳寻衣的话。
“有劳悟禅小师傅。”
潘雨音的回答,仿佛一道惊天奇闻,令悟禅精神一颤,一双布满惊诧的眼睛瞪的又圆又大,愣愣地望着她,吞吞吐吐道:“潘施主……潘施主还记得小僧?”
“当然,我们曾在少林寺见过。”潘雨音莞尔一笑,“怎么?难道小师傅忘记了?”
“没……没有……”
虽然悟禅不敢直视潘雨音的双眸,甚至举手投足表现的有些怯懦,但明眼人却不难看出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激动与欣喜。
曾几何时,潘雨音在少林观音院月下抚琴被悟禅无意窥见,自此再不能忘。尤其是她那道被悟禅惊为天人的白衣倩影,更是常常浮现在小和尚的脑海,久久挥之不散,令其难以静心参禅。
也正因悟禅对潘雨音心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记忆”,以至后来被易容成潘雨音的洵溱轻而易举地骗走“玄水下卷”而浑然不知。
看看一脸茫然的潘雨音,又看看心神不宁,手足无措的悟禅,冯天霸忽然眉头一挑,伸手揽住悟禅的肩膀,附耳戏谑:“小和尚,你不会动了凡心吧?”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冯天霸的揶揄犹如晴天霹雳,令悟禅大惊失色,刚欲开口辩解,却见潘雨音正满眼好奇地望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生生咽回腹中,匆忙后退两步,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童,羞愧的久久不敢抬头。
“小师傅这是……”
“哦!无事、无事。”潘雨音话未说完,悟禅赶忙伸手朝前一指,慌慌张张道,“公主的营帐在那边,潘施主请随我来。”
言罢,悟禅似乎担心被人看出自己的扭捏,于是紧低着头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再也不敢和潘雨音有过多接触。
见状,一头雾水的柳寻衣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愕之意。稍作思量,似是若有所悟,望着渐行渐远的悟禅和潘雨音,他的嘴角悄然扬起一丝讳莫如深的微笑。
……




血蓑衣 第七百七十章:外柔内刚(二)
“丁轻鸿,你怎么在这儿?”
远远地,柳寻衣看到赵馨的营帐外,丁轻鸿竟煞有介事地守在那里,登时脸色一变,迅速掠至近前。
“我倒想问问你,公主帐外为何只有蒙古军士把守?”丁轻鸿语气不善地反问道,“柳寻衣,你口口声声保护公主周全,可昨天竟然一整夜不见踪迹,又作何解释?休要忘记,公主今日仍是公主,她一天未与忽烈举行大婚,便一日是大宋的公主,而非蒙古的王妃。”
丁轻鸿的冷嘲热讽,令冯天霸和悟禅面面相觑,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羞愧之意。
殊不知,柳寻衣昨夜出营前曾对他二人千叮万嘱,誓死守护赵馨的营帐。却不料,今日清晨的一场闹剧,令猝不及防的二人焦头烂额,一时大意竟忽略了柳寻衣的嘱托。
归根到底,是冯天霸和悟禅太相信京北大营的守卫,下意识地认为赵馨身处五万大军的重重保护下,断不可能出现闪失。
“此事不劳丁公公提醒。”
柳寻衣并未责备冯天霸和悟禅,而是目无表情地凝视着装腔作势的丁轻鸿,似乎想透过他的双眼洞察他的内心。
由于牵挂赵馨,故而柳寻衣无意与丁轻鸿争论,欲抬脚朝大帐走去。
却不料,丁轻鸿似乎不肯罢休,横身拦住他的去路。
“丁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清晨,龙羽派人传报,我们今日启程。此刻,公主正在收拾行装,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你……”
“住口!”
柳寻衣头也不回地喝断冯天霸的驳斥,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丁轻鸿,别有深意地说道:“龙羽的命令前脚传来,丁公公后脚便到,来的……真是及时。”
“是又如何?”丁轻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毫不避讳地回视着柳寻衣,“你的人胆小怕事,被龙羽吓的抱头鼠窜。我却不能置公主于不顾,至少应该陪在公主身边,让她不被冷落。”
丁轻鸿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对冯天霸和悟禅的鄙夷,令二人的脸上变颜变色,说不出的难堪。
“不受冷落?”柳寻衣对丁轻鸿的振振有词嗤之以鼻,轻笑道,“丁公公不妨直言,你匆匆来此究竟是为守护公主,还是为敦促公主上路?”
“柳寻衣,你这是什么意思?”丁轻鸿心头一惊,双眸射出一道刺骨寒光。
“没什么意思。”柳寻衣悉心观察着丁轻鸿的每一个细微反应,云淡风轻地笑道,“只是随便问问,丁公公不必多疑。”
“我多疑?”丁轻鸿发出一阵阴柔的冷笑,“我为何多疑?”
然而,柳寻衣将丁轻鸿的“斗志”激出来,自己却不再接茬。反而将糊里糊涂的潘雨音让到身前,引荐道:“丁公公,这位是‘天下第一神医’桃花婆婆的弟子潘姑娘,也是河西王请来替公主治病的。”
“柳寻衣,你……”
“此事河西王、龙羽、苏禾皆已允诺,公主病势未缓,今日暂不启程。”柳寻衣摆手打断不依不饶的丁轻鸿,淡淡地说道,“有劳丁公公事事替公主着想,现在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言尽于此,柳寻衣不再理会丁轻鸿的复杂反应,向冯天霸、悟禅吩咐几句,从而引着潘雨音朝赵馨的营帐走去。
“你……”
“丁公公,柳大人是‘大宋和亲使’,如今徐将军不在,送亲事宜概由他全权负责。”冯天霸先一步挡住心有不甘的丁轻鸿,话里有话地提醒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大宋之臣,理应听从柳大人的安排,而不该对龙羽马首是瞻。”
丁轻鸿被冯天霸当众奚落自是气愤难平,但碍于周围的环境及二人的身份,他又不敢冒然发作,终究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远处走去。
进入大帐,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名蒙古婢女正在胡乱翻扯着赵馨的东西,她们争前恐后地打开赵馨的箱子,肆意掠夺着属于赵馨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将胭脂红粉、裙袍首饰散的七零八落,满地狼藉。
反观赵馨,早因体力不支而卧榻昏睡,黛眉紧蹙,白皙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角悬着尚未干涸的泪痕,令人肝肠寸断,我见犹怜。
俨然,昏昏沉沉的赵馨并不甘心被一群外族婢女肆意欺辱,但由于身体虚弱又无计可施,只能于半睡半醒间泫然流涕,黯然伤神。
见此一幕,心悬一线的柳寻衣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缩在袖中的拳头攥的咔咔作响,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睚眦俱裂的模样恨不能将这群婢女生吞活剥,骤然发出一道如雷暴喝:“统统住手!立刻放下公主的东西,全部滚出去!”
然而,面对柳寻衣的喝止,这群婢女仿佛无动于衷,她们只是稍稍一愣,但又很快恢复到之前的争抢中。
“噌!”
突然,怒火中烧的柳寻衣拔剑出鞘,直将身后的潘雨音吓的花容失色。
“滚出去!”
柳寻衣剑指众婢女,一字一句地威吓道:“河西王有令,今日不启程。你们回去替我告诉龙羽,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他算清楚。现在,再不滚休怪我剑下无情!”
似乎感受到柳寻衣散发出的强烈杀意,十几名婢女怛然失色,纷纷扔掉手中的东西,而后不再犹豫,一个个逃也似的飞离大帐。
“馨儿!”
喝退众婢女后,柳寻衣匆忙扔下手中的宝剑,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满眼心疼地将半昏半醒的赵馨小心搀扶起来,情难自已地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见此一幕,心神未定的潘雨音登时一怔,眼中涌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惊骇之意。
她万没料到,柳寻衣竟敢对即将嫁做人妇的大宋公主如此……轻薄无礼。
“潘姑娘……潘姑娘……”
“啊?”不知被柳寻衣呼喊多少次,后知后觉的潘雨音方才幡然醒悟,从而眼神一正,急声道,“让公主躺好,我替她号脉。”
说话的功夫,潘雨音已拎着药箱走上前来。
柳寻衣虽心急如焚,却自知医术粗略,故而颇为识趣地主动退到远处,不敢靠近打扰。
潘雨音静静地站在床边,默默注视着睡梦中的赵馨。一时间,她似乎被赵馨的典则俊雅,玲珑剔透深深吸引,竟忘却自己的使命。
“她就是大宋公主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仙姿玉质的女子?即使在病中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潘姑娘?”
“咳咳……”
莫名的沉醉再度被柳寻衣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潘雨音精神一震,缓缓坐于床边,伸出芊芊玉指轻轻搭在赵馨的皓腕上。
忧心忡忡的柳寻衣远远地站在一旁,一个劲儿地跳脚观望,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潘雨音为赵馨切脉,眉宇间的神情却一变再变,从最初的好奇变为惊诧,由惊诧变为狐疑,由狐疑变为纠结,再由纠结变为了然……最终,萦绕在她眼底深处的竟是一抹难以名状的苦涩。
约莫一炷香后,潘雨音小心翼翼地替赵馨盖好被褥,并为其擦去脸上的泪痕与汗水,而后从药箱中挑出一个玉瓶,将其凑到赵馨唇边,一滴晶莹剔透的液珠缓缓滑落,沾口即化,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潘雨音做完这一切,赵馨已不再像刚刚那般紧张局促。见她呼吸匀称,安稳熟睡,柳寻衣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潘姑娘,公主她……”
“公主需要静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潘雨音不急不缓地将药箱收拾妥当,在柳寻衣迫不及待的目光下,盈盈起身,朝帐外走去。
柳寻衣深深看了一眼黛眉舒展,神态平和的赵馨,稍作犹豫,而后迈步走出大帐。
“柳大人,公主她……”
“不必担心,公主已经睡下。”柳寻衣向满眼焦急的冯天霸叮嘱道,“你和悟禅小师傅在此守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两个时辰后,派人去找苏大哥,让他亲自挑选几名婢女过来收拾一下残局。”
“残局?”冯天霸一愣,“什么意思?”
“不必多问,照办就是。”柳寻衣似乎不想回忆刚刚的一幕,颇为不耐地摆手打断,“切记,这一次……不要再被人有机可乘。”
“遵命!”
悟禅望向潘雨音的倩影,心如涟漪波荡不止,自责之意愈发强烈。最终,他将心中的杂念强行按下,盘膝坐于帐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神贯注地诵念起《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望着外表平静而内心波动的悟禅,柳寻衣无奈摇头,从而快步朝潘雨音走去。
“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潘雨音的古怪令柳寻衣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朝不远处的营帐一指:“那……去我的帐中?”
“好。”
又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回答,亦不等柳寻衣引路,潘雨音竟反客为主,率先迈步而去。
“潘姑娘,你不是和桃花婆婆在长白山替宝儿治病吗?为何……出现在这里?”
刚刚人多嘈杂未曾察觉,此刻柳寻衣与潘雨音单独相处,竟有些莫名的尴尬,甚至不知所措。
或许,与他身份的变化有关。
闻言,疾步而行的潘雨音突然止住脚步,蓦然转身,险些令猝不及防的柳寻衣撞在她身上。
“潘姑娘,你这是……”
“如果我说……我是为你而来,你相信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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