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你担忧什么?”
“担忧你这次走出去,还能不能再回来?”
“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狄陌自嘲道,“这次被人砍下一条胳膊,尚能回来见你。下次若被人砍掉脑袋,只怕你我唯有来世再见了。”
“既然如此,不如今日你我痛饮一场如何?”老贾激动地说道,“如此一来,即使永别,你我亦无怨无悔。”
“从我来到洛阳城的第一天,便已是无怨无悔。”狄陌轻蔑道,“老贾,你今天为何如此啰嗦?不像以前的你,倒像是个娘们儿。”
“管他呢?”老贾不以为意地大手一挥,追问道,“这酒……”
“不喝了!”狄陌直言不讳,“眼下,我只剩一只手,酒和剑只能拿一样。相比于你的酒,我更喜欢你的剑。”
“狄兄……”
“自己保重,我走了!”
不等老贾支支吾吾地开口,狄陌突然将宝剑高高举起,头也不回地朝老贾晃动几下,算是告别,随之大步流星地离开金鸣苑。
望着狄陌孤寂的背影,老贾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离开金鸣苑,狄陌并未赶回贤王府,而是飞马出城,一路行至洛水河畔。
寻一处僻静无人之地,神情冷峻的狄陌忽然抽剑出鞘,伴随着一声轻响,银光疾闪,寒芒乍泄。
狄陌单手持剑,将剑尖抵在一块巨大的卵石上,突然眼神一狠,暗运内力,同时手腕向下一压,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卵石瞬间四分五裂。与此同时,锋芒毕露的宝剑竟和碎裂的卵石一起,应声而断。
剑分两截,赫然发现剑身并非实心,而是空心。
狄陌目无表情,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他捡起半截断剑,在地上轻轻磕动几下,一张卷曲的字条缓缓从剑身中滑落而出。
见状,狄陌的眼神骤然一凝,迅速展开字条,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娟秀小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下午,洛阳城,东海茶楼。
“江三爷,您来了……”
“废话少说,人在哪儿?”
“楼上请!”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无需伙计引路,神色匆匆的江一苇快步穿过大堂,轻车熟路般直奔楼上雅间。
行至门前,江一苇突然放缓脚步,将脸上的急迫之色迅速收敛,同时深吸一口气,似是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而后轻轻叩门,低声唤道:“江一苇求见。”
“进来吧!”
一道女子的声音自雅间传出,语气平淡如水,却又参杂着一丝不怒自威之意。
“吱!”
一声轻响,门分左右。江一苇四下顾盼,闪身入房,而后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雅间内,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襟危坐,面色凝重,似是心有忧虑。桌上的茶水早已变的温凉,却一滴未动。
此女,竟是洛天瑾的夫人,凌潇潇。
“见过夫人!”
在凌潇潇面前,江一苇不敢有丝毫造次,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始终不敢直视凌潇潇的眼睛。
“我本该早些找你,但近来府主心情不畅,需要我常伴左右,无暇旁顾。”凌潇潇幽幽开口道,“然而,我不去找你,你竟也不来找我。你以为那些陈年旧事,我统统忘了吗?”
“在下不敢!”江一苇脸色骤变,忙道,“我只是不敢冒然打扰……”
“罢了!”凌潇潇打断道,“言归正传,有关绝情谷主的种种传闻,想必你应该知晓?”
“是。”
“既然知道,为何不及时向我回禀?”凌潇潇愠怒道,“我若不问,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并非在下故意隐瞒,实在是……”江一苇欲言又止,一脸为难。
凌潇潇柳眉一挑,追问道:“实在是什么?”
“实在是此事难辨真假,多半只是江湖流言,萧芷柔不可能是当年的滕柔。”江一苇闪烁其词,吞吞吐吐,“因此,我才没有惊扰夫人……”
“借口!”凌潇潇嗔怒道,“明明是你当年办事不利,今日竟恬不知耻地找些幼稚借口来搪塞我?”
“冤枉!”江一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谁也没有亲眼见过绝情谷主,岂能料定她是滕柔?此事确有蹊跷,八成是金复羽故意放出的流言,目的是中伤府主,污蔑贤王府与绝情谷有染……”
“够了!”凌潇潇美目一瞪,冷声道,“既然你分辨不出萧芷柔的真假,那便由我来告诉你,此事千真万确,绝情谷主正是昔日的腾族大小姐,如假包换!”
江一苇错愕道:“夫人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府主已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我。”凌潇潇沉声道,“他已亲口承认,萧芷柔便是滕柔。这种事外人无法辨明真伪,但府主与滕柔何等亲密?岂能认错?”
“这……”
“当年你是如何向我保证的?而今你又作何解释?”凌潇潇咄咄逼问道,“滕柔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二十几年,就连我都对她的死深信不疑。如今她却突然冒出来,再次与府主扯上关系。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府主又是何时旧情复燃?又或者……这些年她一直和府主在暗中来往,从未真正消失过?”
“不可能!”江一苇笃定道,“若府主知晓萧芷柔是滕柔,绝不会让贤王府与绝情谷势不两立。昔日,府主对绝情谷只有仇视,从未表露过半分怜悯。我敢断言,府主以前一定不知道滕柔还活着……”
言至于此,江一苇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是柳寻衣告诉府主的!”
“柳寻衣?”
“不错!府主曾派柳寻衣前往绝情谷打探虚实,而柳寻衣回来后不久,府主便将唐阿富几人安然无恙地放走。亦是从那时开始,府主变的对绝情谷格外关照。只要我们提及此事,他便会极不耐烦,并严禁我们插手。”江一苇沉吟道,“如今想来,那时的府主应该已猜破萧芷柔的真正身份。”
“又是柳寻衣!”凌潇潇恼道,“难怪府主对他如此偏袒,原来他竟在暗中替府主办了这么多‘好事’。萧芷柔只要一出现,贤王府必遭厄运,绝不能让她滋扰府主,更不能让她与府主纠缠不清。”
“夫人所言极是!”江一苇附和道,“昔日的恩怨暂且不提,今时今日的她已是恶名昭著的异教魔头,一旦缠上府主,北贤王势必名声扫地,贤王府辛苦积累下来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凌潇潇冷声道:“此祸因你而起,便由你去收拾残局。萧芷柔也好,滕柔也罢。总而言之,我不希望瑾哥身边出现除我以外的第二个女人!”
“夫人,萧芷柔今非昔比,只凭我恐怕……”
“那是你的问题!”
凌潇潇心生不悦,蓦然起身离去。行至门前,却又忽然驻足,头也不回地提醒道:“当年那件事,除你之外,其他人皆已不在人世。如果你不希望自己步他们的后尘,便赶在东窗事发前妥善解决此事,如若不然……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凌潇潇已然打开房门,快步朝楼下走去。
雅间内,胆战心惊,神湛骨寒的江一苇瞬间瘫软在地,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久久缓不过神来。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382章 武林半壁
“白马堂大当家,薛胡子到!”
“清风寨大当家,马如风到!”
“快活林大当家,尹三刀到!”
五月初五,一大清早贤王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喧声鼎沸。
收到请柬的江湖群雄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络绎不绝。贤王府青执扇洛棋,率众在府门外迎接各路英雄豪杰,来往之人无不相互寒暄,称兄道弟,场面十分热闹。
伴随着三声呼喝,忙于应酬的洛棋赶忙走下台阶,向风风火火而来的三人笑脸相迎。
“三位大驾光临,舍下蓬荜生辉。府主已恭候多时,快快有请!”
“都是自己人,洛老不必客气!”
薛胡子一把将洛棋的脖子揽住,亲昵道:“我们给老四带些东西,劳烦洛老找人搬进去。”
说罢,薛胡子向后一指,但见牌楼下七八辆马车一字排开,满载铜皮木箱。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仙草灵芝。
洛棋故作不悦道:“三位当家让老朽不要客气,可你们却如此见外!府主说过,三位来贤王府便如同回家一般,天下哪有人回家还带着礼物?”
马如风戏谑道:“洛老此言差矣!天下哪儿都可以白吃白喝,唯独回家不能两手空空。嘿嘿……今日老四做东,宴请各路英雄,我们三个做哥哥的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凑点份子钱,权当替老四分忧。”
“这……”
“这什么这?快找人搬进去!”
尹三刀大大咧咧地催促一声,也不等洛棋回话,他已和薛胡子、马如风一起大步流星地朝府内走去。
三人轻车熟路,率性而为,根本无需旁人伺候,倒真像回自己家一般。
“少林方丈,玄明大师到!”
“武当掌门,清风道长到!”
又一声呼喝,登时将洛棋从感慨中唤醒。他匆忙整理衣衫,换上一副欣喜模样,一路小跑着朝姗姗而来的玄明、清风迎去。
“贤王府青执扇洛棋,恭迎少林玄明方丈,武当清风道长!”
行至近前,洛棋匆忙朝玄明、清风拱手抱拳,毕恭毕敬地施以大礼。
“天瑾何在?”清风眉头一皱,颇为不悦地质问道,“他为何不亲自出来迎接?”
“这……”
“欸!”玄明摆手笑道,“老衲与洛施主乃君子之交,不必拘礼!”
“贤王府招呼不周,还望二位前辈海涵。”洛棋知道清风故意责难,是为讨好玄明,故而也不多言,只是点头哈腰地连连赔罪,随后亲自将二人引入府中。
“昆仑派,殷掌门到!”
“崆峒派,钟离掌门到!”
说话的功夫,殷白眉和钟离木分别率众而来。
今日随行的,是昆仑派二长老尹鹤风。至于三长老冷空阳,由于其在江州时暗通金复羽,诋毁洛天瑾,故而被殷白眉罚面壁思过三月,而今正在昆仑山反思自己的过错。
钟离木一如既往地将妻女带在身旁,庄夫人本是江湖中人,故而她参加此次聚会并无不妥。钟离婉莹一直是钟离夫妇的心头肉、掌中宝,因此他二人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将女儿带在身边,生怕一日不见再让她受什么委屈。
除此之外,崆峒派来人还有荀再山、周穆等一众弟子。
“爹,今天究竟是什么大日子?为何贤王府如此热闹?”钟离婉莹望着门庭若市的贤王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禁泛起一丝狐疑之色。
“凡是能收到请柬的,无一不是北贤王的心腹挚友。”钟离木笑道,“今天这场宴席可不简单,九月初九北贤王能否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今日之宴至关重要。”
“至关重要?”钟离婉莹不明所以,转而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庄夫人,好奇道,“娘,这是为何?”
“哪有这么多为何?女儿家安分守己便好,江湖事与你无关。”庄夫人神情冷峻,言辞甚是严厉。
钟离婉莹不敢顶撞,只能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她举目环顾四周,似是在寻找什么人,迟疑道:“爹、娘,今日为何不见青城派的各位师兄?”
在六大门派之中,崆峒与青城一向礼尚往来,相交甚密。因此,钟离婉莹对青城派弟子颇为熟络。
“青城派今天不会来。”钟离木话里有话地答道,“非但青城不来,峨眉也不来。莹儿切记,待会儿进入贤王府后,千万不可再提起青城、峨眉。”
“为何……”
“还问!”
钟离婉莹话未出口,庄夫人突然喝斥一声,顿时将她的好奇心扼杀下去。
“钟离掌门,多如不见,近来可好?”殷白眉行到近前,朝钟离木拱手寒暄。
“托殷掌门的福,我这把老骨头勉强还算硬朗。”钟离木闻声一怔,顿时将眉宇间的沉思之意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戏谑模样。一双小眼滴溜乱转,上下打量着殷白眉,坏笑道,“看殷掌门红光满面,虎虎生风,倒是老当益壮,老而弥坚。嘿嘿……照此下去,殷掌门梅开二度指日可待。”
钟离木的戏言令殷白眉分外窘迫,但他知道钟离木性情放纵,言语不羁,因此也不恼怒,只是哈哈一笑,以解尴尬。
“钟离掌门,请!”
“殷掌门,您先请!”
笑谈间,二人好似亲密无间的多年老友一般,携手挽袖,一起朝贤王府走去。
“河东四海帮,沙帮主到!”
“瓜州聚贤庄,崔庄主到!”
“永州万皇堡,万堡主到!”
“恩州金枪府,徐家主到!”
“沂州苗拳门,苗门主到!”
“潞州甘家,甘前辈到!”
……
伴随着一声声高呼,秦淮以北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几乎悉数到场。大大小小几十拨人马,囊括北方武林十之八九的门派、世家。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雄霸一方的江湖势力,皆因贤王府庇佑。故而这些人对北贤王无不马首是瞻,惟命是从。
洛天瑾被江湖中人誉为“北贤王”,若问他二十几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究竟为何物?今日这场端午之宴,便是对贤王府庞大势力及广阔人脉的最好诠释。
今日之宴,汇聚中原武林的半壁江山。他们在秦淮以北的势力之大、财力之雄、人数之多、影响之深……远非朝廷官府可比。
乱世之中,吏治不清,律法不明,百业俱废,民不聊生。于是祸乱相寻,杀伐四起,各谋生路,枭雄并立,江湖势力亦可得到前所未有的蔓延与壮大。
因此,无论是大宋朝廷还是蒙古朝廷,皆对中原武林趋之若鹜,对北贤王求之若渴。究其根源,皆因今时今日的洛天瑾,手中掌控的庞大势力,远超昔日的江湖草莽,堪比国中之国,心腹巨患。朝廷岂能不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将其收为己用?
单是迎客,便耗时足足一上午。待八方宾客尽数应邀而来,天色已近正午。
红日当头,金光万缕,映射着贤王府内情同骨肉,契合金兰的一众江湖儿女。
今日,洛天瑾在中堂内外设宴百余桌,山珍海错,嘉肴旨酒,玲琅满目,不胜枚举,以款待各路英雄豪杰,足见其热情好客,交友广泛。
正午时分,在千呼万唤,万众期待之下,一身雪白锦袍的洛天瑾,在凌潇潇、谢玄、洛鸿轩、洛凝语等人的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洛天瑾潇洒飘逸,威武不凡。此时,他春风满面,喜笑盈腮,不仅对今日之宴期盼已久,更对高朋满座,胜友如云的盛况喜出望外,心满志得。
“见过北贤王!”
洛天瑾一露面,近千宾客纷纷起身,一齐朝洛天瑾拱手见礼。
“诸位于百忙之中拨冗而至,实乃贤王府之幸,洛某人之幸!”洛天瑾拱手回礼道,“各位舟车劳顿,远道而来,洛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面对众目睽睽,洛天瑾表现的淡定从容,不卑不亢,似乎他早已习惯这般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宏大场面。
洛天瑾有条不紊地朝左右依次见礼,而后双臂展开,朗声道:“今日恰逢端阳佳节,洛某略备薄酒,愿与诸位登高顺阳,龙腾四海!请入座!”
“谢坐!”
众人齐声道谢,陆续落座。喧嚣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在场却无一人动筷,皆目不斜视地望着洛天瑾,似乎在等待什么。
“洛府主!”
突然,清风打破沉默,开门见山道:“入府之前,曾有江湖朋友向老夫询问一事。可惜老夫才疏学浅,不解其惑,还望洛府主指点一二。”
此时此刻,全场唯有洛天瑾的岳丈清风敢于开口。当然,有些事也只有他最适合去问。
“愿闻其详!”洛天瑾对清风的心思一清二楚,但却佯装出一副懵懂模样,好奇道,“敢请清风道长赐教!”
大庭广众之下,洛天瑾与清风从不以翁婿相称,以免落人口实,引来无端猜忌。
“江湖传闻,洛府主与绝情谷主萧芷柔的关系……似乎有些不清不楚?”清风沉吟道,“为此,你曾亲赴江州为绝情谷化解危难。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清风一语道破玄机,立即引来一片侧目。
然而,洛天瑾对此早有准备,他不急不缓地点头笑道:“我亲赴江州不假。说为绝情谷化解一场危难……也不算假。但说我与绝情谷主萧芷柔的关系不清不楚,则……”
闻言至此,众人无不将心提到嗓子眼,一个个瞪着好奇的眼睛紧紧盯着洛天瑾,似是一群好事之人,期待着一个耸人听闻的惊天秘密。
清风、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四人神情凝重,目光热切。凌潇潇、洛鸿轩、洛凝语等人更是面露紧张,心里暗暗捏着一把冷汗。
洛天瑾目光复杂,脸上的淡定笑容渐渐衰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难以名状的忸怩之色。
众目睽睽之下,洛天瑾沉默良久,内心苦苦挣扎一番,方才言不由衷地缓缓开口道:“我与萧芷柔素昧平生,从未谋面。若说我与她有任何瓜葛,定是……耳食之论,无稽之谈。”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383章 半醉半醒
“如此说来,洛府主与萧芷柔果真毫无瓜葛?”
“是!”
洛天瑾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转而牵起凌潇潇的手,柔声道:“在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我的夫人凌潇潇。除她之外,我绝不会对第二个女人动心。”
洛天瑾此番“肺腑之言”,有一语双关之妙。看似向凌潇潇表明心迹,实则说于天下人听,用自己对凌潇潇的钟情,推翻他与萧芷柔的暧昧传闻。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传出如此恶毒的流言?”洛天瑾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凌潇潇,补充道,“其实,无论如何造谣、诋毁甚至是辱骂洛某人,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绝不能中伤我的家人,尤其是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对此,洛某实在忍无可忍!”
说罢,洛天瑾的眼神陡然一正,目光坚决地环顾着面面相觑的众人,朗声道:“江湖有言‘祸不及妻儿’。今日,洛某斗胆卖个人情,希望在座的诸位能帮我一个忙。”
“洛府主请说!”
“只要我们能做到,定当竭尽所能。”
“不错!只要洛府主开口,什么事我们都答应。”
……
面对此起彼伏,七嘴八舌的声声附和,洛天瑾深受感动,拱手道:“我希望各位能帮我揪出造谣之人、散播之人、人云亦云之人,让洛某可以割下他们的舌头,不仅还我一个清白,亦可还我夫人一个公道!”
“这……”
洛天瑾此言一出,在座之人无不面露尴尬。
其实,有关洛天瑾与萧芷柔的种种传闻,在江湖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几乎人尽皆知。在座众人同样知晓,若说造谣、散播或许与他们无关,但人云亦云一定有他们的份。
“既然洛府主与萧芷柔只是萍水相逢,你为何亲赴江州替绝情谷解围?”清风见玄明等人对洛天瑾的解释仍心存狐疑,故而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请洛府主给大家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其实,此事我已向殷掌门解释清楚。”洛天瑾将讳莫如深的目光投向殷白眉,泰然自若道,“我去江州,一为防止昆仑派受金剑坞的蛊惑,二为避免昆仑派与绝情谷厮杀,伤及元气。至于替绝情谷解围,实乃无意之举,阴差阳错罢了。如若不信,诸位可以问问殷掌门!”
殷白眉被洛天瑾盯的浑身不自在,他当然明白洛天瑾的弦外之音,于是不等旁人发问,便主动开口道:“不错!此事的确是一场误会,老夫愿为洛府主作证!”
其实,殷白眉知道洛天瑾与萧芷柔是“多年故交”。他之所以闭口不言,并非胆小怕事,而是早已和洛天瑾达成共识。
条件是:洛天瑾对冷空阳吃里扒外之事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殷白眉则要帮洛天瑾在天下英雄面前,掩饰他与萧芷柔的“故人”关系。
退而言之,殷白眉已在金复羽和洛天瑾之间做出选择。而今,昆仑派只能依仗贤王府这颗大树。今天拆洛天瑾的台,便是拆昆仑派自己的台。一旦洛天瑾众叛亲离,失去争夺武林盟主的机会,昆仑派必将唇亡齿寒,巢倾卵破。
“嘶!”
见殷白眉信誓旦旦地替洛天瑾作证,在座之人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洛天瑾“情深义重”,殷白眉“振振有词”。令清风倍感满意,老眼中不禁泛起一丝欣慰之色。
见议论纷纷,喧声四起,清风主动凑到玄明身旁,低声问道:“玄明方丈以为如何?”
玄明稍作踌躇,缓缓点头道:“在‘江湖流言’与‘北贤王的承诺’之间,老衲自然相信北贤王。”
“好极!”闻言,清风如释重负。
“只不过……”玄明话锋一转,又道,“流言蜚语如无形之刀,难免人言可畏。如果洛施主能当场立誓,与绝情谷不共戴天的话……”
“明白!”清风接话道,“此言正合我意。贫道是洛府主的岳丈,此事由我来说,相信他定能欣然允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