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实不相瞒,北贤王有句话,吩咐邓某千万要亲口告知殷掌门。”邓长川笑容依旧,语气却变的有些不容置疑,“北贤王说,昆仑派与绝情谷之间不过是一场误会,改日他会亲自出面为你们化解干戈。今日,希望殷掌门能念在你我两家相交多年的情分上,对绝情谷网开一面,罢手言和。”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351章 横插一杠
邓长川此言,不仅令殷白眉难以置信,更令唐阿富大感意外。
“邓五爷,你……刚刚说什么?”冷空阳不由地一愣,满眼错愕地追问道,“老夫是不是听错了?北贤王竟让我们对绝情谷网开一面?与这群武林败类罢手言和?”
“混账!”常无悔怒喝道,“谁是武林败类?你这老匹夫说话好生刻薄,难道忘了去年我家谷主曾饶过你一条狗命。你非但不知感恩图报,反而以怨报德,倒打一耙,简直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你……”
“冷长老没有听错!”
不等冷空阳与常无悔争辩,邓长川突然开口道:“让昆仑派与绝情谷罢手言和,正是北贤王的意思。”
“老夫不太明白。”殷白眉的眼睛微微眯起,别有深意地审视着邓长川,幽幽地说道,“北贤王不肯出手相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调转矛头,助纣为虐?”
“殷掌门误会了。”邓长川笑道,“北贤王不偏不倚,并非调转矛头,更非助纣为虐。洛府主希望你们两家能化干戈为玉帛,是不想你们两败俱伤,玉石同焚。”
“邓五爷,你休要与我们卖关子。”冷空阳眼神一冷,质问道,“你不妨实话告诉我们,北贤王究竟为何要帮绝情谷?”
“实不相瞒,个中缘由,邓某也不得而知。”邓长川苦涩一笑,转而朝殷白眉拱手劝道,“殷掌门,还请你看在北贤王的情面上,今日暂且作罢。相信用不了多久,洛府主定会给您老人家一个交代。”
“暂且作罢?”冷空阳哼笑一声,转而伸手一指数百名昆仑派弟子,反问道,“邓五爷,我昆仑派兴师动众,千里而来,此事早已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时至今日你让我们暂且作罢?不如你告诉我,此事该如何作罢?”
“不错!”尹鹤风附和道,“既已出师,岂能无功而返?此事若虎头蛇尾,无疾而终,昆仑派日后又有何颜面在江湖立足?昆仑弟子又该如何面对天下英雄?”
“成败是小,名节是大。”殷白眉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事关昆仑声誉,老夫断不能有始无终,遭天下人耻笑!”
“诸位言重了!”邓长川摇头道,“今日之事,昆仑派从未公告天下,更未发出英雄帖,自然不算名正言顺,只能算你们两家的私怨。即是私怨,自当私下解决,又谈何虎头蛇尾?无疾而终?更何况,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昆仑派若在此时因绝情谷一事而大伤元气,岂不是以珠弹雀,得不偿失?”
“邓五爷此言差矣!”尹鹤风沉吟道,“即便是我们与绝情谷的私怨,似乎也轮不到外人横插一杠?说句不该说的话,北贤王这样做……似乎不太合江湖规矩。”
此话一出,殷白眉的眼皮不禁微微颤动一下,对于洛天瑾,他始终心存一丝忌惮。
反观邓长川,在听到尹鹤风的话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深沉郑重之意。
“尹长老的言外之意,莫非是在责怪北贤王不懂江湖规矩?”邓长川的语气平淡如水,令人听不出喜怒。
“我……”
“古语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北贤王能做到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就是循规蹈矩,因此才会被武林同仁遵奉为‘贤王’。”不等尹鹤风辩解,殷白眉已率先开口,并面带一丝愠怒,“如今,洛府主竟为绝情谷打破规矩,在老夫看来,他这么做才是真正的以珠弹雀,得不偿失。”
“殷掌门,北贤王的为人,您老人家十分清楚。他若是诚心与昆仑派作对,又岂会派我前来说和?”邓长川见殷白眉面露不悦,赶忙解释道,“北贤王决定的每一件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无论如何,邓某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北贤王绝无针对昆仑派的意思。来此之前,府主曾对我三令五申,叮嘱我千万不能让殷掌门有所误会,还说殷掌门与他是多年至交,你二人的情义天高海深,任何人、任何事都难以撼动分毫。”
“这……”殷白眉似乎意识到洛天瑾心意已决,不禁变的有些犹豫起来。
“殷掌门,今日权当给北贤王一份薄面,不要再与绝情谷为难,也别让邓某为难,如何?”邓长川见殷白眉心有动摇,于是趁热打铁,急忙补充道,“昆仑派此行,所有车马损耗、吃喝用度,全由我贤王府一力承担,并加倍补偿。只求殷掌门念及同道之情,退让一步,他日北贤王自会给昆仑派上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
“殷掌门!”凌青伺机开口,态度极为诚恳,“实不相瞒,府主本想亲自前来解开误会,但贤王府连日来屡遭风波,想必殷掌门已有所耳闻。先是龙象山联手蒙古人,在洛阳城大闹一场,险些趁虚而入,屠戮无辜。不久之后,黑执扇狄陌在潜入龙象山时,误中埋伏,随行弟子全部遇难,他自己也被人斩断一臂,铩羽而归。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万不得已,府主不得不留在府中主持大局,这才遣五爷前来,还望殷掌门海涵!”
“关于贤王府近来的消息,老夫也略知一二。”殷白眉缓缓点头道,“北贤王的面子,老夫自然要给。但你们必须告诉我,洛府主究竟因何插手此事?”
“殷掌门,此事我也不知……”
“邓长川。”不等邓长川搪塞,殷白眉突然摆手道,“休要找借口哄骗我,老夫不是三岁孩童,听的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若实话实说,老夫或能念及与洛府主的交情,今日暂且作罢。但你若随口敷衍,老夫就算冒着与北贤王决裂的风险,也定要与绝情谷做个了断。”
“这……”
面对殷白眉的咄咄相逼,邓长川不禁面露踌躇,思量再三,索性将心一横,朝殷白眉拱手说道:“殷掌门,敢请借一步说话。”
众目睽睽之下,满腹疑云的殷白眉跟随邓长川行至偏僻处。
“现在你所说的一切,将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殷白眉催促道,“说吧!洛府主与绝情谷之间,究竟有何牵连?”
“不敢欺瞒前辈,其实我家府主与绝情谷主……”邓长川面色尴尬,吞吞吐吐道,“或许是故交。”
“故交?”殷白眉将信将疑,反问道,“为何用‘或许’二字?究竟洛府主与萧芷柔是不是故友?”
“在下不敢断言,府主只说‘或许’是,因此在下也只能回答‘或许’。”邓长川苦笑道,“府主帮绝情谷解围,多少念及一些故人之情,还望殷掌门成全。”
“故人之情?”殷白眉眼珠一转,稍加思量,心中已有揣测,似笑非笑道,“究竟是故人?还是情人?”
闻言,邓长川的脸色陡然一变,忙道:“殷掌门,这种玩笑可说不得!我家府主与夫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世上谁人不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人间眷侣,这‘情人’二字,断断休要再提。”
“老夫与绝情谷主虽素未谋面,但听冷空阳说过,绝情谷主也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绝代佳人。”殷白眉淡笑道,“自古美女爱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如北贤王这般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试问天下又有哪个女子不爱?”
说罢,不等邓长川辩解,殷白眉突然冷笑一声,又道:“洛府主究竟是不能承认?还是……不敢承认?世人皆知,洛夫人乃武当掌门清风道长的独生爱女,洛府主这些年能够一帆风顺,势如破竹地从一个无名小卒,蜕变为今时今日的北贤王,洛夫人的娘家……可没少费尽劳力。如今突然冒出一个‘旧情人’,洛府主岂不是东窗事发,后院起火?他辛辛苦苦攒下的一世英名,定然付之一炬。他的‘贤王’之名,更将毁于一旦。”
殷白眉此言,令邓长川的眼神骤然一变,和颜悦色的表情瞬间凝固,并逐渐转变为一抹阴戾之色。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殷白眉,一字一句地说道:“殷掌门说的笑话,邓某一点也不觉的好笑。殷掌门和北贤王是多年之交,朋友之间应该相互信任,相互抬举。而不应该相互猜忌,捏造流言。更何况,北贤王一向不喜欢有人干涉他的私事,我和殷掌门是自己人,这种笑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乱说,以免……玩火自焚。”
邓长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更是冷漠的有些吓人,饶是殷白眉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江湖,此刻也不由地感到一阵后脊发凉。
他并非惧怕邓长川,而是忌惮邓长川背后的势力,贤王府。
被邓长川目不斜视地盯着,殷白眉感觉浑身不自在,喉头微微蠕动几下,随之淡然一笑,圆场道:“说笑而已,邓五爷若是不喜欢听,老夫不说便是。”
“多谢殷掌门体谅。”邓长川幽幽地回道。
“不忙谢!”殷白眉话锋一转,又道,“冷空阳曾告诉老夫,上次他来绝情谷时,贤王府也有一人在场,据说那人与绝情谷二弟子常无悔相谈甚欢,似乎颇为熟络。”
“你说的是柳寻衣?”
“正是。”殷白眉点头道,“既然柳寻衣当时也在绝情谷,那他应该知道昆仑派为何要找绝情谷的麻烦。只不知,此事他有没有向洛府主回禀?”
“绝情谷的‘七星剑阵’与昆仑派的‘北斗阵法’颇为相似。”邓长川不可置否地答道,“因此,昆仑派前来责问绝情谷‘偷师’之事。”
“不错!既然北贤王知道老夫的来意,又打算如何给老夫一个满意的交代?‘偷师’乃江湖大忌,武林中无论哪个门派,对于这种事都断不能忍。”
“什么意思?”邓长川眉头一皱,反问道,“说来说去,殷掌门始终不愿给北贤王这个面子?”
“北贤王的面子,自然要给。”殷白眉摇头笑道,“但昆仑派的颜面,老夫也不能不顾。”
“殷掌门何不开门见山?”
“那好!”殷白眉神情一禀,义正言辞道,“今天,老夫可以看在北贤王的面子上,暂且退让。但三个月之内,洛府主一定要给我昆仑派一个合理的交代。如若不然,老夫必将卷土重来,血洗绝情谷。到那时,洛府主可不要怪老夫不顾同道之谊!”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352章 貌合神离
始罢永阳守,复卧浔阳楼。
悬槛飘寒雨,危堞侵江流。
迨兹闻雁夜,重忆别离秋。
徒有盈樽酒,镇此百端忧。
浔阳江畔,一场风波,因邓长川的及时赶到而偃旗息鼓。
不知不觉间,已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今夜月明风清,繁星点点,万里无云,天高地阔,可谓有山有水、有花有月、有情有景、有诗有酒,堪称“春江花月,会逢浔阳”。
星河月下,邓长川以北贤王之名,在江州浔阳楼大排筵宴,款待殷白眉、尹鹤风、冷空阳及数百名昆仑派弟子。
邓长川几乎将整座浔阳楼包下,楼上楼下整整三层,无不焚香列鼎,馔玉炊金,桌桌山珍海错,处处嘉肴旨酒。
浔阳楼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随处可见酣畅淋漓的昆仑派弟子,到处可闻推杯换盏的大肆喧嚣,可谓豪奢无比,热闹之极。
邓长川一掷千金,日食万钱,恨不能将半个江州的天材地宝,全部买下赠与昆仑派众人。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挥霍无度,穷奢极恀,而是奉洛天瑾之命,竭尽所能地“弥补”昆仑派,感谢殷白眉的“深明大义”。
毕竟,殷白眉是念及洛天瑾的面子,方才对绝情谷偷师一事暂不追究。剑分双刃,除洛天瑾欠殷白眉一份天大的人情之外,自然还有殷白眉对洛天瑾的一丝不满。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洛天瑾虽有意袒护绝情谷,但也绝不会与昆仑派反目成仇。
因此,为消除两家隔阂,洛天瑾提早密令邓长川,事成之后一定要对昆仑派极尽拉拢之能事,务必将殷白眉心中的一丝不满,早早扼杀在摇篮之中,以免两家暗生间隙,酿成大祸。
为达目的,洛天瑾不惜赐金十万,让邓长川审时度势,因地制宜。正因为有洛天瑾在背后全力支持,今日的邓长川才敢如此豪气。
在洛天瑾心里,昆仑派和贤王府的关系,远比身外之物重要的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昆仑弟子们有吃有喝,并且还有诸多宝贝相赠,一个个皆是心满意足,欢喜无限。
面对邓长川的百般恭维,殷白眉纵然心中不悦,表面上仍装出一副欣慰模样,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正是此理。
“来!邓某再敬殷掌门一杯,感谢您老人家的深明大义,宽宏大量。”已有三分醉意的邓长川,再度朝殷白眉敬酒。
“老夫年事已高,不胜酒力,平日三杯下肚便已头晕目眩。今夜已喝了十几杯,若是再喝,只怕真会忘乎所以。呵呵……”殷白眉摆手笑道,“北贤王既救绝情谷于水火之中,又大排筵宴款待我等,老夫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多少有些糊涂,还请邓五爷赐教。”
“殷掌门请讲,邓某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夜这场宴席……究竟是贤王府做东?还是绝情谷做东?”殷白眉沉吟道。
“谁人做东又有何区别?”凌青不解地问道。
“天壤之别。”尹鹤风替殷白眉答道,“此宴若是北贤王做东,我等自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乐的逍遥自在。倘若是绝情谷做东,意义则截然不同。”
“有何不同?”
“我们对绝情谷虽暂时退让,但并不代表昆仑派对‘偷师’一事既往不咎。”尹鹤风似笑非笑地说道,“因此,绝情谷设宴不是‘鸿门宴’便是‘讲和酒’。若是鸿门宴,我等自然小心提防,处处谨慎。若是讲和酒……呵呵,恕老朽斗胆直言,偷师一事,断无讲和的可能。”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有些事还是问清为妙,以免稀里糊涂地被人蒙在鼓里。”冷空阳面色阴戾,言语中满含嘲讽之意。
“哈哈……”
闻言,邓长川突然放声大笑,劝慰道:“诸位多心了!此宴,只是我家府主对昆仑派各位朋友的一点心意,别无他想。”
“好说!”尹鹤风话里有话地笑道,“即是北贤王开口,我们又岂敢不答应?放眼当今武林,有几人愿和北贤王过不去?又有几人敢和北贤王过不去?”
“二长老过誉了,邓某代府主敬您老一杯。”邓长川佯装糊涂,一副听不出话外之音的憨厚模样,举杯朝尹鹤风微微一敬。
“传闻,浔阳楼的酒,乃天下第一美酒。”凌青开口圆场道,“今夜,邓五爷可是将浔阳楼里好几年的藏酒一举买空,所以殷掌门和二位长老一定要多饮几杯,千万不要辜负北贤王和邓五爷的一番美意。”
“既然邓五爷盛情难却,老夫便与你再饮一杯。”
殷白眉毕竟是昆仑派掌门人,无论他对洛天瑾横插一杠的做法多么不满,该有的体面依旧要保持,断不会率性而为。
“不知殷掌门接下来有何打算?”杯酒下肚,邓长川话锋一转,笑问道,“依我之见,殷掌门好不容易来到中原,不必急着回昆仑山,不如随我到洛阳与北贤王一叙,如何?”
“正是。”凌青附和道,“自去年河西一别,殷掌门与我家府主已有多日不见。来此之前,府主还和我们念叨过,说他对您老人家甚是想念。呵呵……江州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殷掌门不如随我们一起回洛阳城,也好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殷白眉笑道:“二位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不过绝情谷偷师一事尚未了断,老夫身为一派掌门,岂能一走了之?除非……”言至于此,殷白眉的话锋突然一转,别有深意地说道,“除非北贤王能马上给老夫一个交代,让老夫尽早与绝情谷做个了断。”
“这……”
被殷白眉反将一军,邓长川和凌青不禁一阵语塞。毕竟,昆仑派今日已退让一步,再逼殷白眉离开江州,非但不近人情,甚至会适得其反。
“哈哈……”见二人面露尴尬,殷白眉不禁爽朗一笑,摆手道,“说笑而已,二位不必在意。老夫相信你们,更相信洛府主。说好三个月,便会耐心地等三个月,绝不食言。”
“那是!那是!”邓长川和凌青不知所言,只能点头陪笑。
“素问贤王府的八位门主,多是年轻俊才,后起之秀。”尹鹤风插话道,“今日有幸见到凌门主,果然器宇轩昂,仪表不凡。想必不久之后,凌门主必将成为贤王府的肱骨栋梁。”
“承蒙尹长老抬举,其实在贤王府的八位门主中,凌某最为愚钝。”凌青谦逊道,“单说下三门,上任死门之主陈雍是在下的前辈,现任门主许衡入府多年,为北贤王立下汗马功劳,战伤无数,远非在下可及。至于惊门之主柳寻衣,更是天纵奇才,大侠风范。他虽入府不久,但却有勇有谋,胆识过人,深得府主器重。其武功更是位居八位门主之首,甚至比三位执扇也不遑多让。与他们相比,凌某实在是平庸至极,相形见绌。”
“凌门主不必谦虚,年纪轻轻便能坐上门主之位,足以证明你才干过人,绝非庸碌之辈。”尹鹤风笑道,“世人皆知,贤王府八门虽有上、中、下之分,但最有实力的是下三门。因此,下三门的门主人选,直接关乎贤王府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威慑力,乃重中之重。凌门主贵为伤门之主,可见你在北贤王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刚刚听你提起柳寻衣,此子近日在江湖上的名号倒是颇为响亮。”殷白眉道,“去年八月初二,他在河西秦府的所作所为,老夫至今仍记忆犹新。北贤王真是好福气,非但有威震天下的七雄精心辅佐,更有凌门主和柳寻衣这样的年轻俊才做他的左膀右臂,实在羡煞旁人。反观老夫,也只能望而兴叹,顾影自怜,呵呵……”
“欸!世人皆知,昆仑派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令我等羡慕不已。与贵派相比,柳寻衣、凌青之流,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哂。”邓长川谦逊一番,说罢再度举杯一饮而尽。
尹鹤风淡然一笑,随之眼珠一转,反问道:“不知邓五爷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回洛阳,还是继续留在江州?”
尹鹤风话中有话,邓长川自然听的明白,不急不缓地笑道:“江州之事已了,邓某明日便会赶回洛阳复命。”
“哦?”冷空阳阴阳怪气地反问道,“邓五爷就这么回去了?难道你不怕自己走后,我们会向绝情谷发难?”
“殷掌门一言九鼎,江湖中谁人不知?”邓长川表情一僵,随之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筷,目不斜视地盯着冷空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他说三个月之内不会再找绝情谷的麻烦,就一定不会。怎么?难道冷长老认为殷掌门会空口白话,食言自肥?”
“你……”
“殷掌门自然不会轻诺寡信,怕只怕北贤王出尔反尔,言之无信。”
邓长川话音刚落,一道略显讥讽的笑声陡然自楼下传来,此言令邓长川脸色骤变,凌青等人更是瞬间起身,一个个朝楼梯口怒目而视。
众目睽睽之下,一袭月白锦袍的儒雅男人,在七八名随从的陪伴下,缓步上楼。他对眼前的紧张气氛视而不见,自顾优哉游哉,春风满面地朝殷白眉和邓长川走来。
“金……金复羽?”
……
血蓑衣 第353章 推涛作浪
“哎呀呀!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金坞主大驾光临,真是稀客中的稀客!”
一见金复羽,冷空阳率先起身,拱手寒暄道:“虽已入春,但夜里寒意未消。金坞主趁夜而来,想必身困体乏,请先喝杯水酒暖暖身子。”
说罢,也不等殷白眉等人从茫然中惊醒,冷空阳已端起酒杯朝金复羽迎去。
对此,金复羽也不拘谨,从容不迫地接过酒杯,朝殷白眉和邓长川稍稍一敬,随之抬手扬杯,一饮而尽。
“好!”冷空阳点头笑道,“来来来!金坞主快请入席……”
“等一下!”
邓长川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打断冷空阳“殷勤谄媚”。他虎目如炬,默默扫视着金复羽一行,幽幽地问道:“邓某不记得邀请过金坞主,不知尊驾为何不请自来?”
此刻,与金复羽一道而来的,不止有金剑坞四大高手之一的冷依依,竟还有青城派左使龚清,峨眉派弟子慧秋。
依照常理,去年八月初二之后,六大门派与四大世家的明争暗斗已然告一段落,贤王府和金剑坞亦抱诚守真,讲信修睦。因此,今夜邓长川与金复羽“偶遇”,虽不敢说故人重逢,欣喜若狂,但起码也要保持一团和气,彬彬有礼。
然而,邓长川并未如此,而是不顾体面地对金复羽当堂质问,并且言辞直白,几乎不给他留半点情面。
究其根本,正因为邓长川看到龚清、慧秋二人与金复羽同道而来。
关于青城、峨眉亲近金剑坞,而渐渐疏远贤王府一事,邓长川早有耳闻,今日亲眼所见,又岂能不心生愤恨?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金复羽今夜不请自到,十之八九与昆仑派有关。
面对邓长川的质问,金复羽却不恼怒,只是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难道邓五爷不欢迎金某?”
“当然不欢迎!你们……”
“住口!”
凌青话未说完,邓长川突然喝断,转而朝金复羽稍稍拱手,道:“金坞主突然到访,邓某事先毫无准备,只怕有所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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