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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果然是这样!”柳寻衣暗想道,“看来我之前猜的没错,叶桐果然是萧芷柔的师父。”
汤聪满眼诧异地喃喃自语道:“叶桐的武功曾号称天下第一,如果他将自己的一身绝学传授于绝情谷主……别的不提,单说叶桐几十年的精纯内力,便足以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夜之间变成睥睨江湖的绝世高手。若真如此,这位萧谷主的运气……也未免太让人羡慕了……”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为何绝情谷的武功,与昆仑派的武功有诸多相似之处。”柳寻衣故作恍然大悟地惊呼道,“叶前辈本是昆仑派掌门,因此传授给萧谷主的武功,也自然与昆仑武学一脉相承。”
常无悔满眼惊奇,踌躇道:“谷主,莫非真有此事?”
“前辈见微知著,洞若观火,芷柔佩服!”萧芷柔不可置否地应道。她的这番话,无疑是承认了梅紫川的揣测。
“你刚刚为何不直接向冷空阳挑明缘由?”梅紫川疑惑道,“既然你们师出同门,便算是同宗同派,自当亲如一家才是。”
“前辈有所不知。”萧芷柔解释道,“昆仑派自开山以来,便有一条金规铁律,任何人不得将昆仑武学擅自外传,如有违背,便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当年,叶前辈之所以会将毕生武功传授与我,一是与我有缘,二是念及我与桃花婆婆的情分,三是不希望自己一生的心血,随他一起长埋地下。因此,念及叶前辈的声誉,以及昆仑派的威名,我断不能承认此事。”
“这……”
萧芷柔回忆道:“实则,叶前辈的武功不仅仅来自昆仑一派,更是集百家之所长,汇各路之精髓。叶前辈曾说过,昆仑武学虽然正统,但却存有诸多不足之处,有些功夫过于繁复,一味追求招式的华丽,反而忽略制敌的奇效。叶前辈穷尽一生,呕心沥血,最终创出一套独一无二的武功,但当时他已病入膏肓,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成就付之东流,因而才让我继承。换言之,今日的绝情一派,真正的开山祖师并不是我,而是叶前辈。绝情谷弟子所练的一切内外功夫,亦是出自叶前辈之手。”
柳寻衣沉吟道:“若是如此,绝情谷与昆仑派,的确不能混为一谈。”
“这件事被我藏在心里二十几年,无意解释,同样也无需隐瞒。今天若非梅前辈一语道破,我断不会旧事重提。”说罢,萧芷柔对柳寻衣几人威胁道,“今日所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尔等切莫外传。如若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萧谷主放心,我们绝不会出去乱说。”柳寻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更何况,我们空口无凭,就算说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反倒还会惹来一身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这句话,柳寻衣颇有一丝自嘲之意。
遥想八月初二,在河西秦府之中,他已尝到“红口白牙,口说无凭”的苦果。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时今日的柳寻衣,与昔日相比,已有很大不同。
少了一些“锋芒”,多出一些“圆滑”。
少了一些“意气”,多出一些“思量”。
……





血蓑衣 第292章 心意难测
“萧谷主,无论是为绝情谷弟子的生死安危,还是为解开你我两家的误会,在下斗胆请你直言相告。”
面对柳寻衣的再三恳求,萧芷柔却丝毫不为所动。
“没有误会!我和姓洛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萧芷柔冷声道,“念在桃花婆婆和雨音的情面上,我可以不为难你,你走吧!”
“不可!”柳寻衣僵持道,“我若一走了之,府主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是被柳寻衣的坚持所打动?还是急于救出桃花婆婆替宝儿治病?面对锲而不舍的柳寻衣,以及铁石心肠的萧芷柔,梅紫川不禁面露迟疑之色,思量道:“萧谷主,难道你不想救出花楹吗?”
“前辈,姓洛的与桃花婆婆无冤无仇,又岂会平白无故地刁难她老人家?”萧芷柔道,“他只想以此来要挟我,可我偏偏不受他的要挟。”
言至于此,萧芷柔又将目光投向柳寻衣,冷冷地说道:“我不信姓洛的敢对桃花婆婆下手。他平生最在乎自己的名声,为了名利可以不择手段,今日又岂会对一个耄耋老人痛下杀手?自毁清誉的事,姓洛的绝不会做。”
“萧谷主明鉴!府主当然不会对桃花婆婆出手,但对唐阿富和其他绝情谷弟子……却是毫无顾忌。”柳寻衣面露苦涩,坦言道,“实不相瞒,府主曾有言在先,若是萧谷主‘一意孤行’,他将会严惩唐阿富、风无信等异教弟子,以儆效尤。难道萧谷主只关心桃花婆婆,对其他人的死活可以弃之不顾吗?”
闻言,常无悔登时一愣,面带犹豫地望向萧芷柔,踌躇道:“谷主,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皆对我们恨之入骨。如果姓洛的真以‘铲除祸害’为由,对大师兄他们痛下杀手,此事又该如何是好?”
潘雨音补充道:“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怕是经受不起这般折腾。还望萧谷主能念在与师父的情分上,让她早些回来颐养天年,远离江湖纷争之苦。”
“我等花楹为宝儿治病,已经等了足足二十几年。”梅紫川叹息道,“如今,我们夫妇年事已高,不知还能再等多久?若不能在有生之年治好宝儿的怪病,老身死不瞑目。”
“这……”
由于柳寻衣是代表洛天瑾而来,因此对于他的恳求,萧芷柔可以视若无睹。
但梅紫川和潘雨音不同,她们一个是桃花婆婆的老相识,一个是桃花婆婆的徒弟,算起来都和萧芷柔颇有渊源。因此,对于她们的苦苦相劝,萧芷柔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犹豫片刻,萧芷柔不禁叹息一声,向柳寻衣问道:“姓洛的如何才肯放人?”
“府主想请萧谷主前往洛阳,与他当面一叙……”
“不可能!”柳寻衣话音未落,萧芷柔已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曾对天起誓,此生绝不与他再见。”
此话令柳寻衣涌出万千揣测,他总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似乎萧芷柔和洛天瑾之间的“仇怨”,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萧谷主可否将你与府主的恩怨告诉我?”柳寻衣沉吟道,“好让我回去交差。”
面对柳寻衣的退让,萧芷柔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思量之色。
“你与姓洛的无亲无故,他为何派你前来?”萧芷柔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质疑,“莫非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柳寻衣一怔,踌躇道,“在下何德何能?岂会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就怪了。姓洛的一向机关算尽,狡猾至极,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萧芷柔狐疑道,“他能派你来此,足以说明你有超乎常人的本事。”
“萧谷主抬爱了……”
“与虎谋皮,狼狈为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萧芷柔突然话锋一转,令柳寻衣登时一愣,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的尴尬之色。
“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萧芷柔淡淡地说道,“看你年纪轻轻,却与洛家为伍,足见你胸无大志,目光短浅。听你言之凿凿,却对姓洛的颇有恭维,足见你贵耳贱目,识人不明。能言善道,却巧言令色,锲而不舍,却暗藏诡谲。是非不分,黑白不论,智昏菽麦,识昧高卑,倒是与洛天瑾臭味相投,算是一丘之貉。”
见柳寻衣被萧芷柔数落的一无是处,汤聪不禁怒火中烧,刚欲开口驳斥,却被柳寻衣挥手制止。
对于萧芷柔的嘲讽轻蔑,柳寻衣只是讪讪一笑,并未接话。
“罢了!”
见柳寻衣不为所动,萧芷柔顿觉无趣,直言道:“你真想知道,我与姓洛的之间究竟有何过节?”
“是!”柳寻衣正色道,“如果萧谷主不愿前往洛阳与府主当面对质,又想让桃花婆婆和唐阿富他们安然脱身,这便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你似乎势在必得?”
“不敢!在下只是以诚相待。”
“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诚意?”
萧芷柔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寻衣,蓦然转身,朝谷内走去。
柳寻衣和潘雨音对视一眼,稍作迟疑,遂将心一横,快步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一行人穿过花海,步入幽谷深处的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他们赫然发现,绝情谷的尽头,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
见状,梅紫川惊叹道:“此崖之深,只怕能直抵十八层地狱。”
“长白山之巅尚有虎穴龙潭,绝情谷深处存有一处断崖,也算不上奇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远非常人可以想象。”萧芷柔淡淡地说道。
放眼望去,崖下云雾缭绕,遮空蔽日,一眼望不到尽头。柳寻衣等人纷纷俯瞰凝视,依稀可见,在层层薄雾之下,是一片若隐若现的幽暗漆黑。
凝视稍许,便在恍惚之间给人一种血盆巨口的恐怖之感,令人不敢在崖边久站,生怕一个错神,失足坠崖。
“此崖名曰‘忘情崖’,立壁千仞,深约万丈,龙不敢潜,凤不敢翱。”
萧芷柔若无其事地站在崖边,随手抛下一块石头,众人纷纷侧耳聆听,可等候许久,仍未听到半点回音。由此足见,此崖之深,以至声不可及。
见柳寻衣几人面面相觑,萧芷柔似笑非笑地说道:“此崖受天公庇佑,通地母之灵,明善恶,辨是非,知黑白,晓曲直,乃人间的一面阴阳镜。因此,恶人坠崖,势必粉身碎骨,死无全尸。而好人跳下,非但不会死,而且还会毫发无伤。”
“真的假的?”汤聪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脱口而出道。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萧芷柔倏忽转身,饶有兴致地望着柳寻衣,似笑非笑地说道:“柳寻衣,你口口声声想要救人,又说自己是以诚相待。却不知你有没有胆量跳下忘情崖,以铭心志?”
“我……”
“桃花婆婆和唐阿富为什么会出现秦府?又为何会被姓洛的擒下?归根到底是为了帮你。”萧芷柔补充道,“因此,为救他们,你应该什么都愿意去做,这样才合乎江湖道义,才算是有恩必报,是不是?”
“不错!他们的确是因我受难,此事我难辞其咎……”
“门主!”汤聪脸色骤变,忙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什么受天公庇佑,通地母之灵,分明是胡言乱语,鬼话连篇。此崖深不见底,一旦跳下,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尸骨难寻。你切不可受她蛊惑,做出糊涂事。”
“汤大哥言之有理,柳大哥绝不能意气用事。”潘雨音连忙附和道。
萧芷柔目光平和地注视着眉头紧锁的柳寻衣,淡然道:“你若敢从忘情崖跳下,我便相信你的诚意,并给你一个答案。你若不敢,尽可转身离去,我也绝不刁难。”
常无悔眼神挣扎,迟疑道:“那桃花婆婆和大师兄……”
“桃花婆婆吉人自有天相。”萧芷柔沉声道,“至于阿富等人,则是生死由命,谁也勉强不得。”
梅紫川眺望一眼深不可测的断崖,对柳寻衣说道:“纵使你轻功盖世,从此跳下也断无活路可言。年轻人,性命只有一条,断不能儿戏。老身奉劝你一句,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如何?”萧芷柔道,“你敢不敢跳?”
柳寻衣靠近崖边,顿觉一阵寒风冲天直上,刺穿骨髓,令人心悸。
俯瞰深渊,若隐若现的幽暗如梦似幻,虚无缥缈的云雾似聚如散,在浩瀚巍峨无尽深渊面前,人之渺小,敬而生畏。
“萧谷主,你……莫不是在说笑吧?”柳寻衣强忍着心中忐忑,故作轻松地问道,“我若从此跳下,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你的答案。”
“你若问心无愧,必能听到。”萧芷柔笃定道,“你若心存歹念,则神仙难救。”
“笑话!”汤聪轻蔑道,“你怎知好人跳下就能安然无恙?难不成你曾跳过?”
对于汤聪的质疑,萧芷柔并未理会,径自对柳寻衣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说罢,萧芷柔不再犹豫,在旁人错愕的目光下,毅然转身离去。
“门主,这个女人疯了!”
望着萧芷柔的背影,汤聪终于忍不住心中愤慨,连声抱怨道:“这年头,高手不可怕,女人不可怕,疯子也不可怕,但是武功臻入化境的疯女人,就未免有点瘆人了!今天她敢逼你跳崖,说不定明天就敢把咱们全都扔进油锅,炸成麻花。府主说的没错,异教就是异教,不可用常理推断……不行不行!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迟则生变……”
对于汤聪的喋喋不休,此时的柳寻衣却无心理会。
“潘姑娘,你是绝情谷的熟客,劳烦你先安顿汤聪和梅前辈母子住下,我想一个人静静。”
“柳大哥,萧谷主出此难题,分明是想赶你离开,你千万不能当真。”
“不必担心,我绝不会做出什么蠢事。”柳寻衣苦笑道,“我只是好奇,萧谷主与洛府主之间……究竟有一段怎样的恩怨情仇?”
“再如何好奇,也不能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
“若我们一无所获,空手而归,自己的性命或许能保住,但唐阿富他们的性命就……”柳寻衣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汤聪愤恨道:“异教弟子滥杀无辜,罪行累累,死不足惜!”
“异教弟子或许该死,但却不能因我而死。”柳寻衣摇头道,“无论如何,他们是为了平息中原武林的风波,才会出现在河西秦府。如果他们不去,断不会有此一劫。善恶有报,因果轮回,我不能左右天下人,但求自己问心无愧。”
“可是……”
“兹事体大,绝非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柳寻衣神色一禀,正色道,“桃花婆婆乃秉性纯良之人,叶前辈更是德高望众的武林泰斗。萧谷主既能被他们赏识器重,想必绝非大奸大恶之人。我料想,她与府主之间定然存有某种误会。若能化解这段恩怨,非但能救唐阿富他们脱身,而且还能为贤王府铲除后顾之忧,让府主全神贯注地应对明年的武林大会。府主将此事交给我们,你我定要全力以赴,不容有失。因此,我们非但不能一走了之,而且还不能空手而归。”
……




血蓑衣 第293章 以死明志
柳寻衣在忘情崖边坐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柳寻衣不眠不休,水米未进,只是默不作声地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断崖,脑中反复思量些什么。
他并非贪生怕死,而是在权衡得失。
难得冷静下来细细琢磨,柳寻衣突然发现,经过河西一劫,洛天瑾与他并非“和好如初”。恰恰相反,洛天瑾明知绝情谷和贤王府积怨甚久,却仍派他“深入虎穴”。明知绝情谷一行必遭百般刁难,却仍对他“寄予厚望”,俨然有试探之意。
试探柳寻衣的胆识,更试探他的忠心。
如果此行铩羽而归,柳寻衣八成会被洛天瑾彻底放弃,再难得到重用。
柳寻衣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值此关键时刻,一旦失去洛天瑾的信任,必然前功尽弃,功亏一篑。这个结局,是柳寻衣断断不能接受的。
但是,跳崖意味着什么?柳寻衣同样心如明镜,因此他才会纠结,才会犹豫,才会反复权衡。
第一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柳寻衣席地而坐,距崖边尚有一丈之遥。神色狐疑,目光茫然。
第二日,忽冷忽热,乍雨乍晴。柳寻衣距崖边三尺之距。五官狰狞,躁动不安。
第三日,风潇雨晦,天昏地暗。柳寻衣横躺在崖边,距万丈深渊已不足半臂之距,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翌日清晨,风转云动,阴霾尽散,碧空如洗,春山如笑。
当汤聪、潘雨音来到忘情崖时,柳寻衣已然沿边而坐,小腿悬空,心事重重,神色复杂。
“柳大哥,你已在此静坐三天,我们……该回去了。”
潘雨音望着柳寻衣一动不动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竟突然涌出一抹悲凉孤寂之情。她用贝齿轻咬着下唇,强忍着内心的波澜,轻声唤道:“柳大哥,萧谷主心意已决,绝不会退让,你这又是何苦呢?”
“门主,咱们走吧!”汤聪哀怨道,“原以为你在这儿坐上三天,会打动绝情谷主。却不料,那婆娘竟是铁石心肠,根本不为所动……”
“嗖!”
“啪!”
“哎呦!”
话音未落,身后陡然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汤聪顿感后脑勺一疼,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痛呼。伸手去摸,赫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上,竟已肿出一个大包。
“谁用石子砸我?”
“是我!”
在汤聪的怒视下,常无悔闲庭散步般缓缓而来。
“为何暗算我?”
“帮你长个记性!下次在别人的地盘,休要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说话的功夫,常无悔已来到近前,正色道:“柳寻衣,三天时间已到,你可否想好了?”
汤聪眼睛一瞪,呛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少拿着鸡毛当令箭,绝情谷主何在?叫她出来!”
“谷主无暇理会这种琐事,所以派我来问问。”常无悔轻哼道,“谷主说了,若柳寻衣今日仍不敢从忘情崖跳下,便由我亲自送你们离开绝情谷。”
闻言,汤聪、潘雨音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柳寻衣,眼中皆布满凝重之色。
“萧谷主何在?”柳寻衣头也不回地问道,“她会来吗?”
“不会。”常无悔回答的极为干脆,“柳寻衣,虽然你我立场不同,但好歹相识一场。我好心劝你一句,回去吧!传说终究是传说,谁也不必当真。”
“壁立千仞无依倚,深渊万丈雁难归。莫说是你,就算鸟儿从此坠落,只怕也会活活累断翅膀,摔个粉身碎骨。”
忽然,梅紫川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她牵着唯唯诺诺的宝儿,不紧不慢地朝忘情崖走来。
“小子,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梅紫川一脸严肃地质问道,“你若死了,谁带我去见花楹?”
此时,梅紫川紧紧攥着宝儿的小手,一刻也不敢松开。宝儿则满心好奇地一个劲儿朝崖边靠近,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朝崖底瞄个不停。
“梅前辈放心,我若死了,汤聪和潘姑娘一定会带你们去找桃花婆婆。”柳寻衣苦笑道。
闻言,汤聪、潘雨音不禁脸色一变,异口同声道:“你真要跳崖?”
常无悔同样面露异色,狐疑道:“柳寻衣,你不是在说笑吧?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取谷主同情……”
“娘亲,从这里跳下去,真的会摔死吗?”宝儿突然插话道。他遥指着浮云缭绕的无尽深渊,用稚嫩的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道:“宝儿跳下去就不会摔死。”
“为何?”梅紫川满眼宠溺地反问道。
“娘亲,你看那些厚厚的云儿?”宝儿一脸得意地解释道,“宝儿的身体又小又轻,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被那些云儿接住。到时候,宝儿就能像故事里的神仙一样飞起来了,哈哈……”
望着宝儿天真烂漫的笑脸,梅紫川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疼惜的笑容。
“宝儿乖,你可知那厚厚的云层之下有什么?”潘雨音温柔地说道,“那是万丈深渊,云儿能接住宝儿,但却接不住柳大哥。”
“为什么?”
“因为柳大哥太重了!”汤聪没好气地搪塞道。
宝儿小嘴一撅,辩解道:“你们怎知云儿下面是万丈深渊?有那么多云儿挡着,你们又看不见……”
宝儿无意间的一句话,却令柳寻衣的眼睛陡然一亮。
他迅速朝崖底望去,目力可见不过数丈之遥,再往下便是云雾遮眼,什么都看不到。至于云雾之下究竟还有多深?的确无人知晓。
转瞬之间,他苦思三天的难题,似乎豁然开朗,迎刃而解。
见柳寻衣面露古怪,汤聪急声道:“绝情谷主曾扔下石头,根本听不见回音,足见其深不可测,你不会真……”
“常大哥!”
柳寻衣挥手打断汤聪,转而向常无悔说道:“万一我遭逢不幸,萧谷主可否依照承诺,将答案告知汤聪和潘姑娘,由他们代我回贤王府复命?”
“这……”常无悔稍稍思量,点头道,“可以。”
柳寻衣眉头一挑,狐疑道:“你能做主?”
“我虽不能做主,但却深知谷主的性情。”常无悔道,“只要你敢从忘情崖跳下,谷主定会言而有信。”
“那好!烦请常大哥转告萧谷主,请她言出必行,至于这忘情崖……我跳便是了。”
“什么?”
柳寻衣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小子,你若摔死变成厉鬼,可不要怪宝儿童言无忌!”梅紫川冷声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柳寻衣轻笑道,“我若真死在这儿,怪不得任何人!”
常无悔难以置信地望着柳寻衣,踌躇道:“你……想清楚了?”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柳寻衣别有深意地自嘲道,“若是办不成此事,府主定会对我失望透顶,到那时……活着也无用了。”
“你……”
“汤聪、潘姑娘。”突然,柳寻衣神色一禀,正色道,“若我真遭不测,劳烦你们替我转告府主,就说我柳寻衣……对他不住……”
“门主为贤王府舍生忘死,岂会‘对不住’府主?”
对于汤聪的费解,柳寻衣只是苦笑摇头,并未作答。
“柳寻衣,你……你当真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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