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尺书生
“那又如何?”萧芷柔似乎有些不悦,愠怒道,“我只承诺给你答案,却没说答案是什么。你自己不通音律,还能怪我不成?”
“这……”
“如果因为你记不住琴曲,而令桃花婆婆和我谷中弟子有所不测,天涯海角,我必杀你。”萧芷柔冷声威胁道。
“我……”
面对萧芷柔的“强词夺理”,柳寻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竖起你的耳朵,听好……”
“且慢!”
见萧芷柔擦去琴上尘埃,十根芊芊玉指已轻抚在弦,柳寻衣再度劝阻道:“我有办法!”
萧芷柔柳眉一挑,狐疑道:“什么办法?”
“在萧谷主抚琴之前,我要见一个人!”柳寻衣急声道,“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音律上的造诣,更是无人能及。眼下,绝情谷内唯有此人有走马观碑,过耳不忘的本事。若有她在,定能将萧谷主的琴声,滴水不漏地传于北贤王。”
“你说的是……”
“桃花婆婆的高足,潘雨音!”
“雨音?”萧芷柔微微一愣,迟疑道,“你想让她帮你?”
“只是一曲琴音,天下除萧谷主和北贤王之外,旁人断不能听出深意,更不会因此而猜出你们之间的过往恩怨。”柳寻衣似乎看出萧芷柔的顾虑,赶忙补充道,“萧谷主,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出桃花婆婆和贵派弟子,而并非刁难在下。还望以大局为重,烦请三思!”
不知是被柳寻衣的诚意所打动?还是救人心切?萧芷柔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应允。
二人未再犹豫,抱起古琴,先后走出草屋。
“不知潘姑娘他们现在何处?”
“他们都以为你已葬身万丈深渊,因此正在为你埋衣冠冢。”
“这……”萧芷柔的话令柳寻衣尴尬无比,哭笑不得。
“你有没有想过我在骗你?忘情崖若真让你粉身碎骨,又当如何?”萧芷柔问道。
“此处山明水秀,鸟语花香,倒是一处绝佳的葬身之地,死就死了。”
“看你年纪轻轻,为何开口闭口总离不开一个‘死’字?”
“萧谷主何必明知故问?你我皆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父母何在?难道他们忍心看你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对于萧芷柔的随口一问,柳寻衣却迟迟未能作答,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几分。
“怎么?难道你父母已双双过世?”不知为何,萧芷柔的语气变的有些柔和。
“唉!”
对此,柳寻衣不禁发出一声叹息,算是默认。
言谈间,二人已在渡口登船。
“那你的其他家人呢?”
“唉!”
“难道……也没有兄弟姐妹?”
“唉……”
一连三声叹息,宛若曲水流觞。伴随着一叶孤舟,逆流而上,朝绝情谷缓缓而去。
……
(本章完)
血蓑衣 第296章 同门之隙(一)
九月十五,深夜。
圆月,却被云雾遮住大半,隐约朦胧。
洛阳城南,四喜客栈,此时已褪去白日的喧嚣,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天地间一片肃静。
“砰、砰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空荡寂寥的街道上,步伐慵懒,精神困乏打更人,自灯火昏暗的四喜客栈门前走过,沙哑的嗓音虽不高亢,但却极富穿透力,顺着街道两侧漆黑如墨的胡同小巷,传入千家万户,让每一个沉浸在梦乡中的人,睡的更加踏实,深沉。
忽然,客栈对面的暗巷中有人影闪动。紧接着,两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自巷中闪出,昏暗月下,露出两张苍老而冷峻的面容。
此二人,正是奉唐门总管唐辕之命,三月之内务必将“天女织衣”外泄之事查清的,唐门“暗器房房主”唐寂、“内戒房房主”,唐修。
当日,二人受唐易指点,将怀疑对象锁定为早年离开唐门的唐轩。不久后,二人离开巴蜀,在江湖中多番打探,最终从“百晓生”嘴里买到唐轩的消息。
今夜,唐寂、唐修出现在洛阳四喜客栈,正是为唐轩而来。
“我们与唐轩已有十几年未见,却不料他竟自甘堕落,加入武林异教不说,而且还成为龙象山四大护法之一,简直丢尽唐门的脸。”唐寂语气不善地说道,“见面之后,出手不必留情。他若敢拼死抵抗,大可将其就地斩杀,为唐门清理门户!”
“这……”唐修一怔,随之面露一丝踌躇之意,迟疑道,“只怕不妥吧?唐轩毕竟是总管的亲大哥,我们若真伤了他的性命,总管面前……恐怕不好交代。”
“从他背叛唐门的那一刻起,昔日的唐轩就已经死了,谈何交代?”唐寂沉声道,“他不反抗则罢,倘若执迷不悟,冥顽不灵,我们也不必对他客气。”
“言之有理。”唐修思量片刻,重重点头道,“如今我们已是自身难保,又岂能再顾虑一个叛徒?”
“二楼左数第一间。”唐寂伸手一指客栈二楼,正色道:“我从正门潜入,先放迷烟,你在窗外候着,以免唐轩趁机逃走。待我挑开门闩,你便从窗口杀入,咱们内外夹击,定叫他无所遁形。”
“好!”
二人简单商定,随之分头而动。
唐寂催动轻功,矫捷地闪入客栈,先出手将大堂内呼呼大睡的两个伙计打晕,转而飞身上楼,从右至左,将迷魂烟吹入每个房间,让其他客人陷入沉睡,以免碍事。
转眼间,唐寂已来到走廊尽头。客房外,他轻轻捅破纸窗,将数倍于别处的迷烟尽数吹入房中。
静候片刻,唐寂将迷魂烟的解药含在口中,随之探出匕首,神不知鬼不觉地挑开门闩,悄悄推开房门,鱼跃而入。
与此同时,窗户应声而开,蓄势待发的唐修依计现身。
昏暗的房间内,唐寂、唐修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转而将凝重的目光,一齐投向床榻上蒙头大睡的“唐轩”。
在唐寂的眼神示意下,唐修迅速从怀中掏出麻绳。二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朝床边靠近。
“动手!”
行至近前,唐寂陡然发出一声轻喝,同时出手将被褥掀开。唐修眼神一狠,双手勒紧麻绳,伺机而动。
“呼!”
被褥敞开,未等唐修出手,他们却赫然发现,床上根本不是唐轩,而是一团棉被。
“这……”
“中计了!”
唐寂反应极快,迅速拽住唐修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朝窗口掠去。
“走!”
“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二人欲要跃出房间时,一道迅捷的身影陡然自窗外闯入。
来人满脸邪笑,手持短剑,见人便刺,毫不留情。此人,正是龙羽。
突如其来的龙羽,一言不发,杀气腾腾,双脚尚未落地,便已和唐寂、唐修交上手。
“来者何人?唐轩何在?”
房间狭窄,光线昏暗。唐寂、唐修根本看不清龙羽的面容,只能在仓促中应战。
唐门暗器独步天下,轻功亦是颇为了得。但硬碰硬地正面厮杀,却一向不太擅长,尤其是碰上龙羽这般不要命的疯子,更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唐修,不可恋战,设法脱身!”
唐寂冷喝一声,同时右手一翻,数十道银针瞬间自袖中射出,直扑龙羽面门。
“叮叮叮!”
面对唐门暗器,龙羽也不敢小觑。挥手出剑,银光急闪,登时舞出一片剑光。霎时间,剑影重重,密不透风,将他身前死死护住,同时将呼啸而来的数十道银针,尽数打落在地。
“快走!”
趁此机会,唐寂、唐修未有丝毫迟疑,身形急退,先后破窗而出,融化于茫茫夜色。
对此,龙羽既不恼怒,也不急于追杀,而是不急不缓地走到窗边,一双魅邪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望着惶惶而逃的两道背影。
此刻,龙羽的剑刃上,残留着一缕殷红的鲜血。他伸出腥红的舌头,顺着剑刃来回一舔,津津有味地砸吧一番,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嗜血而贪婪的狞笑。
客栈之外,唐寂、唐修刚刚挣脱龙羽的缠斗,却不料又掉入胡震、霍彪、裘狰的埋伏。
朦胧月下,洛阳城的大街上,双方堂而皇之地打成一团,金戈铁器的撞击声络绎不绝,久久回荡,在寂静清冷的深夜,显的异常刺耳。
“怎么回事?他们怎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唐修、唐寂背对而站,目光谨慎地提防着胡震三人,脸上皆涌现着一抹说不出的沉重。
“我见过他们。”唐寂冷声道,“他们是蒙古人,在秦府时,曾沦为北贤王的阶下囚。”
“蒙古人?”唐修大惊,“蒙古人怎么会出现在洛阳城?”
“不知道!”唐寂凝声道,“不过一定没好事。”
“我们怎么办?”唐修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客栈一个,这里三个,不知道后面还会冒出多少高手?”
“我料他们的帮手一定不多。”唐寂笃定道,“这里毕竟是洛天瑾的地盘,如果蒙古人胆敢大张旗鼓的进城闹事,贤王府一定不会视而不见。”
唐修眼珠一转,惊喜道:“如此说来,我们只需再与他们耗上片刻,必会惊动贤王府的高手?北贤王一到,我们定能全身而退。”
“唐门与贤王府一向不和,与其寄希望于他人,不如自己杀出去!”
“啪!啪!啪!”
唐寂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击掌声陡然自夜幕中响起。
紧接着,颜无极、唐轩、黎海棠犹如闲庭散步一般,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个‘与其寄希望于他人,不如自己杀出去’。”颜无极拍手称赞道,“唐门不愧是唐门,死到临头仍是一身傲骨,不肯低头。佩服!佩服!”
“唐轩?”
唐寂冷厉的目光死死盯着唐轩,虽然十几年未见,但唐轩与唐辕毕竟是一奶同胞,相貌极为相似,因此不难被他们一眼认出。
“许久未见,二位近来可好?”虽是寒暄,但唐轩的声音听上去却冷漠如冰,语气比之陌生人还有不如,根本不像多年未见的同族兄弟,“你们想见我,大可直接来找我,何必在暗中鬼鬼祟祟地跟踪我?”
“原来卖给我们消息的人……是你故意安排的!”
当唐修看到黎海棠时,眼神陡然一变。黎海棠正是前日卖消息给他们的“百晓生”。此刻看他站在唐轩身旁,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一丘之貉。
“唐轩,你不必虚情假意!”唐寂神色一寒,冷声道,“我们过的好不好,难道你不清楚?”
“哦?”唐轩嘲讽道,“看你们横眉竖目的样子,似是马失前蹄,狗入穷巷?”
“还不是拜你所赐?”唐寂阴狠的目光,在唐轩、颜无极、胡震几人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冷笑道,“本来还想向你证实一下,但今日看来,已不必再多此一举。你与蒙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在中原犯下累累血债,其罪其恶,铁证如山,不容狡辩!”
“我何时狡辩过?”唐轩嗤笑道,“证实?难道你们就拿着迷魂烟和绳子来向我证实?你记住,是你们对我不仁在先,休怪我今日对你们不义!”
“唐轩,你自甘下贱,沦为异教败类,我可以不管。”唐寂怒声道,“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将我唐门暗器‘天女织衣’送于蒙古人为非作歹?你可知自己已触犯家训?更为唐门抹黑!”
“唐寂,你莫不是老糊涂了?我早已离开唐门多年,你们的家训与我何干?”唐轩轻蔑道,“天女织衣乃是我的心血,又与尔等何干?我自己研制的暗器,喜欢给谁便给谁,天下谁也管不着。”
“你……”
“不妨告诉你!非但‘天女织衣’我可以仿制,唐门的所有暗器,只要我见过,皆可仿制。”唐轩冷笑道,“这些年,我还研制出诸多奇门暗器,威力比之唐门暗器有过之而无不及。唐寂,你如今也是暗器房的房主,不知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又研制出多少东西?”
被唐轩问到痛处,唐寂的脸上不禁变颜变色,甚是难堪。
见状,唐轩不禁冷哼一声,嘲讽道:“依我之见,今日的唐门皆是一群酒囊饭袋,这‘天下第一暗器’的名头,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尔等还是趁早打算,各奔前程吧!”
“欺人太甚!”唐修恨的咬牙切齿,怒喝道,“唐轩,只要唐门存在一天,就不容你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别忘了你的一身本事从何而来?若无唐门,岂能有你?”
“只可惜,我曾视唐门为明珠,但唐门却视我为草芥。”
每当旧事重提,唐轩都仿佛换了一个人,瞋目竖眉,攘袂切齿,满身怨气,暴躁顽固。此刻,他的语气变的异常冰冷、强硬,甚至有些癫狂。
“从我离开唐门的那一刻起,下半辈子便只剩一个心愿:让唐门一败涂地,让唐辕身败名裂!我要让唐门中的每一个人后悔,后悔当年自己选错了人,亲手扼杀了唐门的锦绣前程!你们的下场越凄惨,越痛苦,我便越兴奋、越痛快!哈哈……”
……
血蓑衣 第297章 同门之隙(二)
“唐轩,你疯了!”
唐寂难以置信地望着五官狰狞的唐轩,在他的记忆中,昔日的唐轩虽然恃才傲物,但遇事十分沉着冷静,少有荒唐之举,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内秀之气。
然而,今天站在他面前的唐轩,却癫狂无比,戾气缠身,宛若一个从无间地狱中逃出来的怨鬼,游荡人间,藏身沟渠,阴魂不散地紧盯着唐门的一举一动。
“看到唐门湮灭?你真的痛快吗?”唐修眉头紧皱,连连摇头道,“不!如果真有那一天,你非但不会感受到半点复仇的快感,反而会比现在更加痛苦。那时你所受的折磨,将会是这十几年来的百倍、千倍。唐轩,唐门从不曾亏欠于你。是你,亏欠唐门!”
“闭嘴!”
话音未落,唐轩突然眼神一狠,暴怒道:“昔日在唐门,我兢兢业业,呕心沥血,这么多年为唐门研制出多少暗器?自唐门开创以来,历代之中何曾有人比的上我对唐门的贡献?但唐门却对我始乱终弃!当年,论才能、论本事、论资历、论威望,我哪里比不上唐辕?但你们却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执意废长立幼,推举他为唐门总管,视我如无物,你们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欠唐门?哼!我欠它什么?”
“你欠唐门一条命!”唐修愠怒道,“唐轩,纵使你有千般委屈,万般不服,但你永远也改变不了你是唐门子弟的事实。若无唐门,你这位天之骄子又会在哪儿?身体发肤,人才武功,哪儿样不是唐门所授?但你却为一己之私,被利欲熏心,非但不知反思悔过,反而一意孤行,执迷不悟,终至走上邪路,坠入魔道。你背弃唐门,不止是背弃江湖道义,更是背弃父母、背弃祖宗、背弃人伦!你若真想与唐门撇清关系,便先将唐门赐予你的这身皮囊还来!”
唐修毕竟是唐门内戒房的房主,在大是大非面前,非但恩怨分明,而且有理有据。他能情理并举地一吐心中所想,口才十分了得。
“唐修,你找死!”
“我等身为唐门弟子,早已做好为唐门粉身碎骨的准备。”唐寂冷声道,“我二人为唐门而死,死后自会名留家史,死而无憾。我们不像你,活着是孤家寡人,即便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大胆!”
“嗖嗖嗖!”
见师父受辱,黎海棠顿时脸色一变。迅速拉弓搭箭,不等唐轩开口,一连三道利箭已然疾闪而出,直射唐寂。
搭弓射箭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令唐寂不禁暗吃一惊。他在黎海棠搭箭的瞬间,便已身随意动,闪身躲避。
“噗!
“嗖!嗖!”
即便如此,黎海棠的第一箭还是命中唐寂的右肩,洞穿臂膀,射断胛骨。
第二支箭穿破唐寂的衣袍,在他的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第三支箭紧随其后,几乎擦着衣袖掠过。
一连三箭,快若闪电,令人咂舌。
“额!”
肩胛骨断裂的钻心之痛,令唐寂的额头上瞬间蒙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状,唐修的脸色登时一变,翻手射出一片银针,宛若清水涟漪一般,横扫着射向唐轩等人。
“雕虫小技!”
颜无极面露不屑,轻哼一声,随之双掌一翻,猛然自身侧一荡。倏忽间,一股浩瀚的内力波涌而出,在几人身前幻化成一道无形壁垒。
数十道银针呼啸而来,却在距离颜无极等人一剑之外,如陷入沼泽一般,硬生生地悬滞在半空,难以动弹分毫。
“去!”
颜无极面露诡笑,轻声一喝,双掌朝前,手腕轻轻一抖,数十根银针陡然颤抖几下,随后竟然一齐朝着唐寂、唐修的方向,以更胜来时的速度,倒射而去。
“这……”
唐修万没料到颜无极竟有这般手段,当下心神一乱。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唐寂猛然大喝一声,左臂迅速向前一挥,瞬间释放出飞雨钉,朝数十根银针射去。
半空中,两者针锋相对,爆发出一阵“叮叮叮”的脆响。瞬息之间,无数飞钉、银针散落在地,其中不少已弯曲变形,惹人心悸。
“杀了他们!”
胡震一声喝令,霍彪、裘狰骤然挥刀而上,几人再度战成一团。
“你先走!”
眼见唐寂伤势加重,唐修不得不施展出保命手段。他将唐寂让与身后,自己在胡震三人的围攻下,一边勉强接招,一边快步后退。
“放!”
忽然,抓住时机的唐修双掌齐出,瞬间释放出一张金色大网。
“是‘天罗地网’,快退!”
见状,唐轩的脸色骤然一变。他的提醒尚未落下,颜无极已诡异地消失在原地。
战局中,由千丝万缕组成的金色大网,在半空中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不断扩张。金色大网完全展开,方圆足有三丈之余,似乎在大街上凭空拉出一面金色壁障,非但死死拦住胡震三人的追击,而且还遮天盖地朝他们反扑而来。
直至此刻,胡震三人才赫然发现,这张大网由细若发丝的金线,重叠交织而成。形如蛛网,不过却更密、更大、更复杂。
而且在每一根金线上,皆挂满指甲大小的锋利刀片,密密麻麻,烨烨生辉,夜风一吹,哗哗作响,闻似银铃,实则丧钟,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心悸胆寒。
最恐怖的是,金色大网所过之处,无论树枝、树叶,还是灰砖、青瓦,皆如割豆腐一般,被齐齐斩断,未有一丝一毫的迟疑阻滞。
由此足见,金线之坚韧,刀锋之锐利,天罗地网名副其实,恐怖至极。
若是有人被此网罩住,势必会被割的满身伤痕,而且越挣扎割的越深,直至碎成肉渣,裹成肉泥,最终身体被切割成无数碎块,从大小如眼的网孔中溢出,形如……绞肉!
瞬息之间,金色大网遮天蔽月,呼啸而至,完全覆盖住胡震三人的头顶。
情急之下,三人纷纷挥刀劈砍,只见火星四射,令人眼花缭乱,但却砍不断、捅不破,饶是他们拼尽全力,将钢刀砍的卷刃,仍旧于事无补,根本无法阻止近在咫尺的“天罗地网”。
“这回死定了……”
“站在我身旁,休要乱动!”
万急之时,颜无极形如鬼魅,陡然出现在胡震身旁。他一声喝令,随之调出浑厚内力,灌入双掌之间。
紧接着,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青色气团,自其掌心幻化而出,并且越积越大,周围的空气逐渐变的炽热。
“出!”
就在天罗地网即将覆盖颜无极几人的头顶时,他猛然断喝一声,双掌间的青色气团陡然冲天而起,在其头顶暴裂而开。
与此同时,牢不可破的金色大网,在这股浩瀚的内力冲击下,猛地发出一阵颤抖,万千刀刃近在眼前,相互碰撞,发出银铃般的响声,吓的胡震三人脸色煞白,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破!”
伴随着颜无极的一声暴喝,天罗地网轰然破碎,无数断线碎刃,参杂在劲气涟漪之中,朝四面八方辐散而出。地上青砖被掀起一片,四周墙壁无不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这一刻,八方颤抖,四面萧瑟,天地之间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颜无极的这一招,威力无比,惊世骇俗,令人触目惊心,咂舌不已。
颜无极堪堪化解了天罗地网的威胁,而唐寂、唐修则趁此机会,早已逃的无影无踪。
“颜岭主,胡帮主,多谢了!”
唐轩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继而缓步上前,朝颜无极几人拱手一拜。
颜无极眉头一挑,反问道:“刚才我出手救人,你为何不趁势追杀?”虽未直言,但他的语气之中,已明显带有几分不悦之意。
明明是唐轩与唐门的恩怨,结果自己人在前边出生入死,唐轩师徒却躲在一旁看热闹,此事着实令颜无极心生不满。
“唐轩,莫非你念及同族之情,不忍杀他们?”胡震沉声道,“刚刚为了你,我等险些丢了性命。”
“当然不是!”唐轩解释道,“我不追杀,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计策。”
“什么计策?”颜无极狐疑道。
“救人之策。”唐轩得意地笑道,“颜岭主,此处是洛阳城,是洛天瑾的地盘,贤王府内高手如云,断不能小觑。我们想从洛天瑾的府邸把人救走,绝不能硬拼,否则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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