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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主人,杨嫫嫫来了。”
井口传来属下的唤声。
诸葛弈不再留恋,借助麻绳之力向井口跃起。眨眼间已钻出井口,稳稳落在平坦之地。
“主人,这是大姑娘临终前命老奴送来的东西。”
杨嫫嫫恭敬地捧着一件墨狐大氅,双眼含泪,嗓音哽咽。
诸葛弈冷睇那件大氅,正是他最后一次见面时披在她身上的。如今氅衣仍在,她却不知去向。
“她在哪儿?临终前命你送来?那她的尸首呢?”
“主人莫怒,待老奴禀明。”
杨嫫嫫将墨狐大氅交给旁边的蒙面黑衣人,然后从怀里取出珍藏许久的一张信纸,捧于诸葛弈眼前,“大姑娘知道几位族长赶离老管家之后,自知终有一日会有大灾祸降临,故而安排老奴等人在她遇难时尽快离开奁匣阁,藏身一处安全之地以待主人、翎爷和秦五赶来。若老奴等人也不幸被害,此信可吞服入老奴的肚子,随老奴同赴黄泉。”
诸葛弈心中咯噔一声,脑中瞬间空白。痛,已辨不出是心、是五脏、是身体。他龙眸赤红含泪,修长手指颤抖着接过那张薄薄的信纸。
此刻,他没有嫌弃,更愿意靠近。一张纸而己,他却依恋不舍得贴在心口,仿佛她贴在他的胸膛撒娇。
“大姑娘没能留下什么话就……主人,请看看信中写的什么吧。”
杨嫫嫫退后,让诸葛弈能安安静静地阅信。
围在四周的蒙面黑衣人们也纷纷效仿杨嫫嫫,后退到三丈之外。
薄薄的信纸捏在手指间,诸葛弈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的声音。那是恐惧,是无法面对事实的惧怕。
“阿弈,打开看看吧。”
不知何时靠近的翎十八拍拍诸葛弈的肩,他希望小姑娘平安无事,但希望渐渐渺茫。
诸葛弈屏住呼吸,缓缓打开薄薄的信纸,入眼的是六个字。
不生,不死,不见。
绢秀的小楷正是她的笔迹,他亲握她的小手一遍遍在纸上描写。
“噗!”
一口鲜血喷薄染红了他的青色长袍,染红了这张薄薄的信纸,染红了那六个绢秀漂亮的小楷。
“阿弈!”
“主人!”





术尽荣华 第737章 跪罪于祠堂前
衍盛堂。
八大氏族的族长们已齐聚衍盛堂大殿,而各氏族各府的老爷们则聚在大殿前的空场上。
八位族长夫人和各府的夫人们则聚集奁匣阁大殿前的空场上,各府的姑娘们被安排去奁匣阁的东跨院。
诸葛弈无法承受心爱之人的香消玉殒而吐血昏迷不醒;杨嫫嫫亲自下井去抱着“奉先女的尸首”带回奁匣阁西跨院去停灵;翎十八率领蒙面黑衣人们霸占无心院,并豪言亲自调查真相,为妹妹海棠伸冤讨公道。
一波三折的变故使得八大氏族的掌权老爷们胆战心惊,生怕霉运落到自己的头上。以莫族长为首的权贵老爷们纷纷躲进祠堂自罚跪,向先祖们忏悔没有保护好奉先女。
衍盛堂大殿,莫族长和栗族长跪在最前,后面是六位族长,再之后是各府的老爷们,连平日流恋花间楼的乌四爷难得会来凑个“热闹”,规规矩矩地跪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轻声背诵《祖规》。
莫族长仰望神台上的先祖牌位,沉声问:“她到底是谁害死的?你会不知道吗?”
“我是栗氏族的族长,会为一个贱丫头而损害自己的利益吗。天底下没谁与银子过不去的,我还没傻到把自己私库里的银子分给你们的地步。”
栗族长理直气壮的撇清自己,摆明态度。
莫族长冷哼,低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了什么纵然无人知晓,先祖们可睁大眼睛看着呢。”
“呵,论起这,莫老兄该担心自己才是。当年莫大姑娘不知受过多少委屈,你早该跪罪于此乞求先祖们的饶恕。”
栗族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小人奸诈的样子让莫族长咬碎满口老牙又无可奈何。
“莫要逞口舌之快。你别忘了,诸葛子伯和翎十八霸占无心院不肯离开是为什么。”
“为什么?讨公道就讨呗,那把火总不会烧到我的头上。呵呵!”
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此时莫族长眼中的栗族长就是一头死猪,不仅不怕开水烫、也不怕热油炸的厚脸皮。
莫族长气得词穷,骂道:“无耻之徒,你也配当一族之长。栗二duo quán果然是对的,我支持他。”
栗族长不怒反笑说:“你支持有何用?别以为我家兄弟不睦是笑话,你家也难保没有窥视权势之人。”
“无耻!”
莫族长怒极,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他宁愿去面对诸葛弈和翎十八的刁难,也不愿再多与栗族长这般无耻小人多说一句话。
走出衍盛堂大殿,远远瞧见一位戴着齐腰雪纱帷帽的姑娘站在银杏树下,探头探脑地似乎在窥探着什么。莫族长撩下袍摆抖落沾上的灰尘,故作视而不见地往前走。
那银杏树下的姑娘果然悄悄跟随,一路从大殿前院到西角门,直到莫族长跨上马鞍准备离开,她才突然冲到马儿前拦着,展开双臂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
莫族长坐于马背上,打量着姑娘,饶有兴味地问:“你是谁家的女娃娃,不在家里绣女红,跑出来拦着男人的马可不妥当。你以后还要嫁人,言行举止要……”
“莫族长几时变成长舌妇啦。”
“你……你……”
“走吧,随我去见一个人。”
姑娘转身即走。
诧异结巴的莫族长恍惚回神儿,驭马慢慢跟在姑娘身后,思忖着她替谁传话?她怎会出现在这里?
各府的探子们在失去北民巷子的老巢之后,由各自的老管事们率领转移去别的地方,故而整座瓷裕镇的“天罗地网”已不复存在,唯有几个暗中保护族长们的护卫会如影随行的跟着,若无意外决不现身。
莫族长敢大胆的随着姑娘去见神秘人,正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护卫会暗中相随,即便遇到危险也会有人及时出手保护他。
戴雪纱帷帽的姑娘不紧不慢地领着莫族长在瓷裕镇的繁华街市上兜兜转转,一点点消耗着莫族长的耐心。
比起浮躁易怒的乌族长,阴险狡诈的栗族长,笑面虎玩阴招的闫族长,身为八大氏族群龙之首的莫族长最大优势是耐心。他有十足的耐心陪着敌人玩阴谋,更懂得忍字心头一把刀。为达目的,他可忍受一切。
姑娘最终站定在衍盛堂后院与奁匣阁之间的长夹道,缓缓撩起帷帽的雪纱露出清秀容******在马背上的莫族长惊骇大叫,指着站在马前的姑娘,结结巴巴的重复着:“你……你……你……你……”
“莫族长知道我是谁,想必明白我的来意吧?”
“你想做什么?”
莫族长警惕地瞪着姑娘。
姑娘嫣然一笑,将一个小瓷瓶送给莫族长,说:“这是我家小侯爷代夫人送给莫族长的解药,至于药钱就用这个来代替吧。只要莫族长听从小侯爷的吩咐,小侯爷保准三月之内为莫族长解毒。”
“当真?”
莫族长脸色一凛,他身中琉女子所制的慢毒,已伤五脏。前有诸葛弈为他诊治,终究受制于他。如今能解清身体的毒,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
姑娘扬手递给莫族长一个纸包,说:“给乌族长和栗族长服下,小侯爷便遵从承诺为你解毒。”
“难道放火害人的是他们?”
莫族长大吃一惊,依照他对琉女子和她儿子尉迟归的了解,每做出的一个决定都不会是凭空断定。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以免惹祸上身。
“小心使得万年船。莫族长切记!切记!”
姑娘留下这句话便悄然离开,只有莫族长呆坐在马上低头盯着纸包深思。他万万没想到乌族长和栗族长会胆大包天的放火烧毁北民巷子,连谋害奉先女的证据都随着大火而毁烬。
“要帮哪一边呢?”
莫族长犹豫不决。
“当然是帮着自家人。”
不知几时出现的闫族长站在马头前,摸摸马儿的大长脸,说:“他们打得好主意,想要再选一位栗氏族的姑娘继位奉先女。依我之见,莫老兄在旁边看着就好,千万别掺和进去。”
“你何时知道乌族长烧毁北民巷子、谋害奉先女的?”
闫族长浅笑,“不早不晚,正巧比莫族长先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足以烧毁北民巷子。
莫族长点点头,暗道“很好”。攥紧纸包,他调转马头朝着瓷裕镇的镇东而去。




术尽荣华 第738章 冬季天黑得早
八大氏族的男人们跪罪于祠堂,女人们则跪罪于奁匣殿。
这是《祖规》的规矩,是八大氏族的先祖们为约束后人们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常言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就是一个巨大的坑,对权势财富的贪婪永无止境,永远填不满那巨大的坑。
八大氏族的族人们因先祖们在瓷裕镇创下的百年辉煌而荣,不论他们贫穷或富贵,他们心中对先祖们的感恩将一代代传承下去。
守规矩,这是每个族人打娘胎里就知道的。
奉先女夭亡,身为奉先女母族的族长,族长和族长夫人要率领全族人跪罪于衍盛堂和奁匣殿整整四十九天。为奉先女举行过葬礼后,骨灰奉入三塔楼受八大氏族子孙万代的祭拜。
一切祭礼结束,在得到其余七大氏族的族人们原谅之后,将本氏族的公产和私产依照《祖规》交出来做为补尝。故而,奉先女即便成为傀儡被软禁在奁匣阁,也会受到母族势力的保护。
跪在衍盛堂大殿的栗族长忐忑难安,他开始彷徨、犹豫、担心。乌族长所说的法子故然诱人,可万一那厮翻脸怎么办?万一别人不答应怎么办?万一乌族长把罪责都推到他的头上怎么办?
此刻,栗族长心中百爪挠心,后悔脑袋一热答应与乌族长联手。
“莫老哥去哪儿啦?”
乌族长东张西望,跪在栗族长身后小声询问。
栗族长低头深思没听到乌族长的叨念,反是旁边的典族长哼气哼声地抱怨:“莫老哥真贼。眼瞧着晚膳的时辰到了他竟偷溜出去吃饭,害得咱们跪在这里饿肚子。等会儿他回来,我要他出银子请客去五味居吃点好的。”
“都闭嘴!”
栗族长气得咬牙,低咒一句“混账”便起身往外走。
典族长眼巴巴瞅着不敢动,直到栗族长站在殿门外回头说“走呀,我请客”,他才哈哈大笑着爬起来就跑,屁颠屁颠地紧跟在栗族长身后。
乌族长懒散地翻个身坐在pu tuán上,对旁边的司族长说:“莫老哥和闫老弟一前一后走的,难道他们藏起来商量事情去啦?”
司族长淡淡一笑不作答,缓起身便往外走。
乌族长撇撇嘴,看向程族长和燕族长,“你们不饿吗?”
程族长摇头,仰望程氏族先祖们的神位,怅叹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八大氏族辉煌百年,恐怕要趋向没落啦。”
“我不怕。”燕族长抖抖袍摆,扶着程族长的肩膀站起来,说:“燕氏族从未兴盛如瀑,我不必担忧水满则溢。”
“也对。”
程族长认同地点点头,起身与燕族长同离开,留下无人理睬的乌族长。
刚刚跪满的大殿突然空荡荡的,乌族长闲散地躺在pu tuán上看着神台上八大氏族先祖们的神牌。今夜之后,他要将乌氏族发扬光大,待他百年之后神牌摆在这里,不知多少乌氏族子孙会赞扬他的辉煌功绩。
“乌族长真是异想天开呀。今年冬季的天呀黑得早,乌族长白日做梦之时该瞅瞅外面天色。”
一道清冷的嗓音忽然闯入宁静空荡的大殿,讥讽之语让乌族长羞愤难当。
“是谁?滚出来!”
乌族长怒跳而起,瞪着大眼睛环视四周。
“我在这儿。”
一道雪影从五彩斗梁飘落,带着三分仙气、七分邪气,还有一身阴森的杀气。
“诸葛子伯?你不是吐血昏迷不醒吗?”
“哦?我醒来了吗?”
诸葛弈佯装惊讶,缠在腰上的银光软剑已搭在乌族长的肩上,剑锋离他的颈脉仅仅一根发丝。
乌族长直视执剑的少年,面无惧色,冷声问:“你想怎样?”
“乌族长乃真汉子,命在我的手里还能镇定自若,佩服!”
软剑薄如蝉翼、柔软如绸、锋利可断毛发,只微动手腕便可执剑割断发丝、划破颈子的皮肉。
力道拿捏得刚刚好,一道血痕在乌族长的颈侧出现,不伤命不伤身却吓得他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诸葛子伯,你到底想干什么?”
“急什么,再等等。”
诸葛弈从腰间取出一颗药丸子塞进乌族长的嘴巴,掐住他的脖子逼着咽下去。
“呕!”
乌族长跪趴在地上,用手指捅着喉咙也不管用,吞进肚子里的药丸子很快发挥作用。他感觉到全身无力,想奋力逃向大殿门口却发现徒劳。
“阿弈,我来了。”
翎十八从后殿的拱门走来,他身后跟着两个蒙面黑衣人,架着同样神智清醒却全身无力的栗族长。刚刚他与几位族长准备去食肆用晚膳,在半路遇到袭击后带来这里,进门前被逼着服下药丸子失去力气。
乌族长像狗一样趴伏地上喘着粗气,看到同样狼狈的栗族长,心里渐渐升起不祥的感觉。
“八大氏族的百年辉煌,确实够八大氏族的族人们世世代代传颂赞美的。”
诸葛弈拿起三柱香在神台前拜拜,说:“八大氏族的先祖们,你们也痛恨自己的后世子孙竟如此厚颜无耻吧?放心!我会代替你们教训他们的。”
说完,他看向架着栗族长进来的两个蒙面黑衣人,说:“把各位先祖们的神位送去安全之地,还有三塔楼的奉先女神位,顶楼的紫檀奁匣也一并带走。”
“你们想干什么?不可以!不可以!”
栗族长惊骇万状的大吼大叫,他可以当不孝子孙,却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先们被糟蹋。身为族长连先祖们的神位都保护不住,那将是奇耻大辱。
“呵,放心。栗氏族的先祖们也是海棠的先祖们,我会恭敬的。”
诸葛弈讥讽轻笑,站在乌族长和栗族长的身边用剑威胁着他们亲眼看着八大氏族的先祖们神位被带走,包括供奉在神台塔上的《祖规》。
“啊——!奇耻大辱啊!呜呜呜!我认罪!认罪!”
栗族长发疯一般嚎啕大哭。
乌族长斜眼瞪着诸葛弈,与栗族长的态度不同,他对先祖们的神位被带去什么地方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
“诸葛子伯,你拿些死人的牌位来吓唬我们,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乌族长的胆量大、本事更大,放火什么的最拿手。”
诸葛弈拿出一支火折子吹燃,慢慢走向乌族长,“来!你再放一把火给我瞧瞧。”




术尽荣华 第739章 百年辉煌尽毁
“不!不可以!”
栗族长疯狂大喊,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所见。
乌族长更是气极败坏,又苦于被诸葛弈半架半拖的在地上爬行。他疾言厉色地斥骂:“诸葛小贼,你疯了不成?你知道这是哪儿吗,竟敢如此放肆!”
诸葛弈一手拖着乌族长往供台走,一手攥住乌族长的手共同握住火折子。当被质问的时候,他阴森的笑声比魔鬼还要恐怖。
“对,我疯了。你们害死我最疼爱的人,我要让你们生生世世活在悔恨之中。”
“诸葛小贼,你胆敢在祠堂行凶,我们至死不会放过你!”
乌族长奋力反抗,可他全身无力终究是困兽之斗。
诸葛弈拖着乌族长来到供台前,与他一同握住火折子的手高高举起。火苗像一只贪吃的小蛇不断吞咬着供台两侧的幔帐,从微弱的火蛇渐渐盘延而上变成一条巨蟒,霎时将整座衍盛堂大殿的五彩斗拱屋梁染成炭墨色。
“不可呀!不可呀!”
栗族长仍大哭大喊着。他可以是平庸无能的儿子,可以是贪婪私心的族长,可以是残害无辜的掌权者,可以是没有良心的丈夫和父亲,但他始终坚信自己最值得栗氏先祖们骄傲的子孙。他要成为后世子孙们的楷模,要成为载入栗氏族史册的英雄。
一切梦想在眼前这场大火中瞬间破灭,他无法想象百年之后的栗氏族史册如何撰写他的功绩。他,身为栗氏族长不仅没有保护本氏族的奉先女,更让凶手诸葛弈在眼前放火烧毁祠堂?
“功盖先前是没可能啦,遗臭万年还是可以的。”
翎十八上前来安慰栗族长,对那两个蒙面黑衣人说:“带栗族长去奁匣殿。”
“不,不可以!”
栗族长已陷入癫狂,即使被两个蒙面黑衣人架着往后殿走,他仍仰天大吼:“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翎十八嗤笑说:“此事由我们说得算,你鬼吼鬼叫有什么用处?”看向被诸葛弈控制着在衍盛堂大殿各处放火的乌族长,嘲讽:“凡事有因就有果。你当初驱赶阿弈的心腹老管事,又放火烧了北民巷子,害死我妹子海棠。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只要阿弈回来,八大氏族依然会掌控在他的手里,而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徒留万世骂名。”
“是,也不是。”
被丢在地上,乌族长喘着大气。火烟薰得他眼睛流泪,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两个少年。但他不肯认输,固执地控诉着。
“你们以为借我们之手烧毁祠堂和奁匣阁,你们就能如愿以偿吗?她终究是死了,你们连个尸首都得不到。哈哈哈!祠堂烧毁,我们可以再建起来。八大氏族的姑娘多如牛毛,随便寻个三寸金莲的姑娘就可以,管她姓甚名谁,只要乖乖听话便可。”
翎十八听完认同地点头,说:“嗯,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仅借你们之手放火烧毁衍盛堂和奁匣阁,连无心院和隆福家庙也一起烧了。至于借谁之手,乌族长老谋深算总会想得到吧。”
“猜得到。莫、程、司、典、燕,他们早已投靠你们。闫族长背后有花间楼的无言公子,你们哪敢与他硬碰硬。余下我和栗族长被你们拿捏着,只有挨刀子背黑锅的份儿。”
乌族长仿佛看透生死,放弃挣扎地瘫靠在唯一没有烧起来的墙根儿。他越来越难以呼吸,这炽热的火烟气灼得他睁不开眼睛。
诸葛弈和翎十八对视一眼,双双悄然离开。是死是活皆由命,乌族长能否在大火中存活,就看天意了。
靠墙根儿的乌族长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满屋的烈火黑烟。他苦笑出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他一生做事随心所欲,妻妾成群、红颜相伴,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儿子来继承族长之位。可惜栗海棠卖给他的那张宫廷药方还没有用,否则……
“不!我不能死!我还要生儿子呢!我不能死!”
忽然来了精神和力气,乌族长奋力爬向大殿门口。他张口喊一声“救命”却被呛了口烟气,噎得他直翻白眼掐住脖子倒地不起。
“救、救、我!”
不知何时,一道白月光踏过漆黑的夜、穿透火烧的雕花窗飘然而入,给绝望的乌族长带来生的希望。他伸出一只青筋突暴的手,被烟气灼伤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乞请。
“求、求、你!救、救、我!”
“乌族长心愿未了,看来我要放你一马喽。”
好熟悉的嗓音,出谷黄莺的啼鸣亦不如她的嗓音悦耳。娇柔中带着一丝甜腻,宛如一池春水涟漪。
踩着火、踏着焰,白月光渐行渐近。乌族长渴望地仰起头,睁圆眼睛试图看清白月光的容貌时,他顿感五脏六腑都在寒颤,灼伤的喉咙更加疼痛使他无法发生任何音调。
“乌族长,你认得我吗?我是被你活活烧死在枯井里的栗海棠。”
甜腻嗓音如魔咒般钻入他的耳朵,像一拳拳打在他的身上。乌族长嘶哑地发出“啊啊”声,双手用力支撑着身体往墙根儿退。
白月光步步逼近,青丝齐膝披散在她的身后,飞扬的几缕发丝被四周窜飞的火苗灼烧,散发一股淡淡的焦香味儿。
“乌族长,你亲手毁了八大氏族的百年辉煌,你可高兴呀?”
“啊!”
乌族长愤怒地吼着。他不管眼前这个穿白衣的小姑娘是人是鬼,他不会被吓倒的。
“呵呵!你还没有儿子呢。死后,族长之位传给别人的儿子,多可惜呀。想当年你为争夺族长之位,干过不少恶事吧?”
“啊!”
乌族长想斥骂她胡说,可他的喉咙伤得只能发出单音儿。
“没关系,我会替你实现愿望的。等你死后,乌族长夫人就会身怀六甲,然后生下乌族长的嫡长子继承族长之位。哈哈哈哈!傀儡,乌族长的嫡长子将会成为我的傀儡!哈哈哈哈!”
“啊!”
乌族长惊呆了。这一身白衣的小姑娘是谁?难道栗海棠没有死?
白月光步步后退,直到乌族长的双眼被烟薰得无法睁开,她才瞬时消失在大殿门口。
“哗啦啦——!”
衍盛堂大殿的屋顶坍塌,将烈火之中绝望等死的乌族长深埋。




术尽荣华 第740章 沦为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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