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莫族长脸色微沉。
杨嫫嫫垂眸浅笑,歉意道。
“大姑娘不肯说,老奴怎敢问。各位族长,请随老奴去见大姑娘吧。”
“好。”
莫族长沉声应着,不知为何心绪不宁起来。
几位族长有不想跟随的,但莫族长没有拒绝,他们更没胆子了。硬着头皮跟随杨嫫嫫去了隆福家庙,远远瞧见悟戒大和尚等候在庙门外,狂啸的风卷起他披在身上的袈裟。
莫族长上前行礼与大和尚问好。
乌族长则抢在第二与大和尚问安,开口便是:“大哥,好久不见,近来身子可好么?前些日子家中事忙,没能来拜见,望大哥别怪罪。”
“阿弥陀佛!老纳入空门多年,施主……”
“行了行了,我不与你攀亲。”
乌族长摆摆手,像个堵气的小孩子直接越过莫族长和悟戒大和尚,率先进到庙里去。
莫族长尴尬一笑,说:“大和尚莫怪,乌老弟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想当年你未入空门之前,惯得他无法无天的。”
悟戒大和尚苦笑道:“是是是,论起他的劣性子,老纳实在有罪!有罪!”
“哈哈,大和尚别自责。”
莫族长大笑着,随悟戒大和尚一起往庙里走。
悟戒大和尚说:“今日之事,小施主的威望更上一层,恐怕今后再想动她要三思而行啦。”
“是啊,这孩子太聪明、太厉害、太有魄力。若生在侯门望族之内,必定成龙成凤之姿。”
莫族长不无感叹,可惜自己没能生个这般有勇有谋的聪敏闺女。否则,定要送去京城试试运气,没准能入皇城伴君封个妃嫔,平凡窝里出凤瑞、光宗耀祖啊。
悟戒大和尚领着八位族长来到后院的一间禅房前,说:“小施主正在里面用茶。佛门清净之地,请各位族长勿要高声。”
“谨遵大和尚吩咐。”
八位族长作揖行礼。
悟戒大和尚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略有忐忑地离开了。
莫族长抬手敲门又放下,阴沉的目光看向一语不发的杨嫫嫫。
术尽荣华 第727章 乌氏族的希望
杨嫫嫫毫不畏惧莫族长要吃人的目光,镇定地走上前推开紧闭的禅房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莫族长恼怒问:“奉先女呢?她去了哪里?”
“对,小贱人去哪儿啦?耍我们呢?”
乌族长口不择言,立即被莫族长瞪视,吓得赶忙闭紧嘴巴畏惧地退到闫族长身后。
闫族长揣着袖子,笑眯眯地说:“看来奉先女已为自己选好暂居的地方,咱们就走后门悄悄离开吧。”
“闫族长英明。”
杨嫫嫫颔首行礼。
闫族长“呵呵”一笑,转身即走。心想小姑娘真是聪明,领着奁匣阁的老少女人跑来隆福家庙躲祸,任谁都猜不到真正放火的凶手是她、或是她指使的。
莫族长似乎也明白其中的原由,阴恻恻冷笑一声,不问栗海棠等人的去向,随着闫族长之后朝着隆福家庙的后院门离开。
典族长、司族长、程族长、燕族长见此情景也心知肚明,不闻不问不关心,只当自己在禅房里看见喝茶的小姑娘,然后结伴离开。
栗族长眯缝眼睛盯着杨嫫嫫,似要她的脸上寻到一丝破绽。可惜杨嫫嫫半点不畏惧,高昂着头任凭他审视。
“她在哪里?何时出现?”
“该出现的时候必然出现,栗族长还是先想想如何守住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吧。你守不住族长之位没关系,千万别连累大姑娘。”
杨嫫嫫讥讽地睥睨栗族长,心想这平庸的人是如何成为族长的?由这种贪婪无耻又昏庸无能的人掌控一族之命运,其族人真是可悲可怜。
“你……哼!老刁奴,早晚落到我的手里让你生不如死!”
栗族长放下狠话,愤愤离开。
“哈哈!”
杨嫫嫫嘲讽大笑,看向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乌族长,惊讶问:“乌族长不走吗?”
乌族长望望门里,小声问:“海棠姑娘去哪儿了?她走之前没留下什么东西吗?还是全被大火烧毁了?”
杨嫫嫫抿唇笑,也学着样儿的小声说:“乌族长问的是……翎爷派人送来的秘方吗?”
乌族长两眼放光,激动又紧张的双手在衣袍上摩挲,急切地问:“在哪里?她有说几时给我吗?”
杨嫫嫫竖起两指,提醒:“乌族长应该没忘记大姑娘所说的价钱吧?”
“啊!没,没忘!呵呵,我怎么可能忘了呢。”
乌族长心里瞬间滴血,一边盘算着家里的银库藏有多少金子,一边又暗骂栗海棠太贪婪。
杨嫫嫫拍拍手,立即有蒙面黑衣护卫从屋顶跳下来。
“带乌族长去见大姑娘。”
蒙面黑衣护卫颌首,抓住乌族长的衣领像拎公鸡一样提着跃上屋顶,恍惚间已落到隆福家庙高墙外的马背上,熟练的用绳子拴住乌族长的双臂横在马鞍前,连套头的黑布袋也精准无误的罩住乌族长的脑袋。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乌族长不是要见小主子吗。”
蒙面黑衣护卫喝令马儿狂奔,哪管横在马鞍上像麻袋一样可怜的乌族长是否舒服。
马儿绕着瓷裕镇跑了三圈,颠簸得乌族长口吐白沫才终于停在北民巷子的一处普通宅院前。
北民巷子里不知有多少探子暗中盯着,生恐错失一个大好的报信机会。
蒙面黑衣护卫轻松提着五花大绑的乌族长走进宅院的小门,迎面便看见乌银铃和青萝在院子里晒被子。
“来啦?”
“嗯。”
青萝走过来,一见熟悉的男子衣袍便知是谁。她笑着与蒙面黑衣护卫打招呼,转身进到正屋里禀告。
蒙面黑衣护卫轻松提着乌族长的衣领往前走,乌族长双腿想支撑着站起来都难,只能继续被当成麻袋似的在地上拖来拖去,在院子的黄土地上留下歪歪曲曲的痕迹。
咣铛!
“哎哟!摔死我啦!”
双臂被绑的乌族长重重摔在地上,疼得蜷缩身子在地上打个滚儿,骂道:“哪个兔崽子竟敢摔我,不知我是谁吗?”
“乌族长放心,我的护卫手里有准儿,绝不会把你摔成残疾的。”
栗海棠调侃道,递给护卫个眼色。
护卫掏出bi shou割开麻绳,在乌族长企图挣脱的时候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喂!把脚拿开!”
“乌族长很不服气呀。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
栗海棠的金莲小脚也踩上乌族长的背,居高临下睥睨着这个手下败将。
“栗海棠,我答应给你二十万两金子,但我必须确认那秘方是真的。”乌族长放弃挣扎,尽管被两只脚“侮辱”着仍不改商人本色。
栗海棠“嗯”一声,她的金莲小脚和护卫的大脚同时移开,乌族长亦感觉到脊背没有那般压迫感。
“银铃,把秘方拿过来给乌族长。”
“是。”
乌银铃在院子里应声,去东厢房自己的屋子找锦盒。拿回来时,见乌族长一身狼狈地坐在椅子里,正一脸痛苦地按手印画押。
栗海棠拿着印有乌族长私印、手指和乌氏族印章的契约,对那蒙面黑衣护卫说:“去拿给翎爷。”
“是。”
蒙面黑衣护卫将契约藏好,眨眼间已跃出院墙外。
乌族长盯着坐在对面淡然喝茶的海棠,好奇问:“你不留点私房钱?重建奁匣阁的承诺言犹在耳,你又没个生意傍身,哪来的银子重建奁匣阁?”
“乌族长多留意自家的事儿吧。我哪来的银子重建奁匣阁,自然有人替我劳心奔走。”栗海棠放下茶杯,又唤来一个蒙面黑衣护卫,说:“送乌族长回去。”
“是。”
蒙面黑衣护卫从腰间取出一个黑布袋子走向乌族长。
乌族长吓得脸色青白,说:“等!等下!我,我还有话要问。”
“有什么话等以后再问吧,今儿我忙着呢。”
栗海棠不耐烦地起身,唤着乌银铃一起去换衣。
可怜的乌族长尚未出声,又被套了脑袋、绑了双臂,像之前一样被拎公鸡似的带离小院。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来的什么地方,栗海棠又藏在什么。
换好黑色衣裳,栗海常和乌银铃扮成蒙面护卫的模样混在一群护卫之中骑马离开北民巷子。
浩浩荡荡的一群蒙面黑衣人引来各府探子的注目,半个时辰后北民巷子的上空群鸽乱飞,盘旋几圈之后各自飞向老巢。
术尽荣华 第728章 金子不翼而飞
乌族长得到秘药方子直奔医馆,找得高望重的老大夫看看这秘方的真伪。
老大夫乃是京城御医院归老还乡的,一眼辨认出这方乃宫中秘方,惊愕地追问乌族长从何处而得来?万万不可示于人前,免遭横祸。
乌族长哪管老大夫喋喋不休地叮嘱,想到自己即将拥有继承族长之位的嫡长子,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
激动的怀揣着秘药方子回家,从不踏入后宅半步的他直奔正妻的小院。远远瞧见夫人恭敬地迎着,顿时喜上眉梢,拉着她奔向正屋的卧房。
已是半老徐娘的乌夫人没想到丈夫得到生子秘方这后会来找她,日思夜盼能一举怀男的愿望即将实现,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狂喜,跟随丈夫进到卧房。
卸去外衣,落下帷帐,夫妻二人盘腿相对而坐,面容上已藏不住喜悦的笑。
乌族长激动的手指颤抖,捧在掌心上的秘药方子犹如稀世至宝,看在眼里像初生的婴孩。
乌夫人压抑着狂喜,柔声问:“相公,这秘方果真能生儿子吗?”
“嗯。医馆新请来的老大夫乃是京城御医院的,一眼认出这秘方,假不了!错不了!呵呵!哈哈哈,我要有儿子啦!儿子!”
“恭喜相公心愿达成。”
乌夫人谨慎得道喜,又担心生孩子的美事不会落到她的身上。一副想问不敢问,又担心得欲言还休的纠结模样。
乌族长把秘药方子交给乌夫人,严肃叮嘱:“夫人且先藏好,待我与老大夫商议后再用药。依老大夫所言,我们多年吃药恐伤了身子,需先行调理。”
“是。一切听从相公的吩咐。”
乌夫人喜出望外,捧在手里的秘药方子比她的命还重。这是她永远坐稳正室妻的定海神针,只要她生下嫡长子,就算再多的妾室生下庶子也高枕无忧了。
熬了十多年,日夜担心被丈夫以“无后”的七出之条休弃。还被八大氏族中多少女人嘲讽,她默默忍受着把泪水咽进肚子里,假装不在乎的模样。如今终于美梦成真,她可以扬眉吐气地站在那些嘲笑过她的女人们面前。
帷帐春暖掩冬寒,半老夫妻梦凤鸾,斜阳余辉洒青雪,一度良宵盼稚年。
久时甘霖让夫妻二人仿若重回新婚时的情景,相依相偎到黄昏时分,只觉得腹中饥饿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乌族长柔情脉脉地看着乌夫人在桌旁忙碌的布菜,忽然脑海中响起一道清亮娇软的嗓音,他吓得手撑床坐起来,惊慌地观察四周。
“相公,你怎么了?”
“那卑贱丫头真是阴魂不散,我刚才仿佛听到她来向我讨要二十万两金子。哼!区区一张秘药方子能值几个钱,真当我是闫族长那般愚蠢吗?”
乌族长懒洋洋地倒回床上,笑眯眼睛幻想着自己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孩子。有英气俊美的男娃子,有美貌可人的女娃子。孩子向他伸出bái nèn小手,嘴里喊着“爹爹给糖”,他拿着一袋糖分给孩子们,享受着承欢膝下的幸福。
待他年迈之时,年轻有为的嫡长子继承族长之位,精明的庶子们各司其职辅助嫡长子创下一份辉煌的家业,让乌氏族成为瓷裕镇第一大氏族,将其他七大氏族狠狠踩在脚底下。
“哈哈哈!”
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让乌族长忍不住开怀大笑。
乌夫人亲自捧来衣袍服侍丈夫更衣,笑问:“想什么美事呢,竟笑出声来。”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乌族长抱着妻子亲一口,说:“你且好好调养身子,争取为我诞下嫡长子。”
“相公放心。我一直调养,从不敢乱吃东西。”
乌夫人表明自己的心意,让乌族长很是满意,高兴地又抱着她亲了亲,陪着她坐下来用膳。
夫妻俩已许久没有独处,乌夫人殷勤地为丈夫舀汤、布菜、试酒温。原本留在屋子里服侍的丫鬟和婆子们也被遣到屋外去。
“族长老爷,出大事啦。”
老管家不敢进来,只站在门帘外焦急禀告。
“进来回话。”
乌族长放下酒杯,等待老管家进来禀明。
老管家擦擦额上的冷汗,领着一个黑布袋蒙头只露出一对眼睛的少年,焦急道:“族长老爷,咱家的私库被盗。负责守卫私库的护卫们被打晕,只有他最先醒来。”
蒙头少年跪下来,瑟瑟发抖。
乌族长脸色平静,可内心暴怒已翻江倒海。他刚才似乎听到栗海棠来讨要二十万两金子,也听到她说“不送去就自来取走”的话。
“夫人,你刚刚可听到奉先女的声音?”
“没有。”
乌夫人仍在惊愕中无法回神。她听到了什么?自家私库里的二十万两金子不翼而飞?似乎与栗海棠有关系?
“族长老爷放心,老奴已fēng suo xiāo息,绝不会传扬出去。”
老管家吓得六神无主。二十万两金子是乌氏族五十年的积蓄呀!万一被乌氏族人们知晓,身为族长连家业都守不住还能干啥?
乌族长怅叹一气,颓然靠在椅背上,恨恨道:“卑贱丫头真是吃里扒外,我决不会轻饶了她。哼!”
“族长老爷,这该如何是好?”
老管家轻声询问,心中忐忑。
乌族长看向蒙头少年,说:“你去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暗中寻查金子的去向。五日之内,必需寻到金子的下落。否则……”
“属下提头来见!”
蒙头少年拱手,转身离去。
老管家唯唯诺诺地退出屋子,已惊出一身冷汗。
屋子里,乌族长盯着窗子发呆,乌夫人也不敢出声打扰。
半个时辰后,乌族长重新更衣,叮嘱乌夫人一定要藏好秘药方子,便喊了两个心腹护卫匆匆离去。
又两个时辰后,当乌族长马不停蹄的赶回瓷裕镇,再次去寻医馆的老大夫时,医馆后院的药库突然起火,那些藏存百年的珍贵药材化为灰烬。
“乌族长,你惹到了什么人,竟连医馆也不放过?”
一身土灰狼狈的老大夫见到乌族长立即火冒三丈的质问。他是真心疼药房里的药材呀,好几棵百年人参比宫里的御药房还好。
乌族长看着大火燃烬的医馆药库,恨恨大吼:“卑贱丫头,我与你势不两立!”
术尽荣华 第729章 世人皆有私心
泼天愤怒的吼声隔着瓷河飘飘忽忽地传到对岸,立于五味居三楼雅室窗前的栗海棠听得真真切切,漂亮的小脸渐渐染上一抹得逞的得意。
站在她身边的乌银铃捧着半碗粳米粥,怯懦地说:“乌族长不会疯了吧?当街侮骂奉先女,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他不怕惹上麻烦?”
“不管多少双眼睛盯着也改变不了乌族长的脾性。”栗海棠冷笑,转身坐回桌旁继续享用晚膳,说:“乌族长为诞下亲生子不知寻求多少神医秘方,偏偏后院女人们的肚子不争气,连个闺女都没有。”
“乌族长忘恩负义,如此这般小人脾性能有儿子才怪呢。”乌银铃厌恶地斜睇一眼瓷河对岸的医馆,门外已渐渐聚集更多的人,其中一道倩影引来她的注意,“大姑娘快瞧瞧那是谁,难道我眼花了不成?”
“莫大姑姑吗?”
栗海棠淡淡的问,仿若有双眼睛已穿墙而视。
乌银铃惊讶得张开小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桓哥哥前几天派人送信回来,说他和莫大姑姑已动身归家、不日将到。我猜着莫大姑姑该回来了,没想到就是今日。”
语气依然淡淡的,听不出喜悦。
乌银铃好奇地走来坐下,专注地盯着海棠看了一会儿,问:“莫大姑姑回来,大姑娘不高兴?”
“嗯。不高兴。”
栗海棠坦然承认,放下碗勺,起身走到窗边凝望瓷河对岸,医馆门外的人群已渐渐散去,唯有医馆老大夫和乌族长拉拉扯扯的不知在吵些什么。相隔不远的马车混在散去的人群里渐渐朝着拱桥驶去,看来马车里的人已知道她在这里。
“银铃,去找掌柜的再添几个酒菜,还有鲜花饼。”
“莫大姑姑喜欢鲜花饼?”
乌银铃愕然,她记得莫大姑姑不喜欢吃甜食呀。
“你去添便是,管她爱不爱吃呢。”
栗海棠催着她去添菜,回首继续盯着医馆外的老大夫和乌族长。看来烧掉医馆是对的,新请来的老大夫果然难缠,乌族长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得破费点儿银子。
雅室中只有她一人,乌银铃前脚走,三个蒙面黑衣护卫便现身跪在她的身后,恭敬垂首、不敢逾矩。
“讲来!”
清清淡淡的柔软嗓音带出几许冷漠。
中间的蒙面黑衣护卫沉声道:“禀小主子,属下已替换回乌族长藏在乌夫人手里的宫廷秘方。”
左边的蒙面黑衣护卫低声说:“禀小主子,属下遵从主人的吩咐前来送解药。主人说既然小主子相信银铃姑娘,他便依从小主子的心思。”
右边的蒙面黑衣护卫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禀告:“属下去江南见到莫大公子,莫大公子仍不肯归家,但修书一封命属下带回,还叮嘱大姑娘要戒备莫家姑侄。”
“戒备莫家姑侄?”
栗海棠饶有兴味地复念着这句,伸手接过那封信,犹豫片刻却没有拆开,而是塞回袖子里,问:“珅哥哥有与你讲为何戒备吗?”
蒙面黑衣护卫边回忆当时的情景,边说:“这……莫大公子只与属下说‘人心隔肚皮’,又叮咛属下多护着小主子些,千万别惹出大乱子。属下瞧着莫大公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又无法说出来的样子。”
“看来珅哥哥在江南也不自由呀。”
栗海棠隐隐猜到一些,不禁感到心寒。
栗君珅被驱逐去南方闯荡,莫容玖、莫晟桓和莫晟泓像探亲一样来来回回多少次,满口讲着心疼栗君珅,想看他在南方过得好不好,实则有监视的作用吧。
南方的商界不好闯,况且八大氏族里只有莫容玖的生意地盘在南方,而元家小五叔的生意地盘常常避开莫容玖所拥有的生意地盘,久而久之南方的生意地盘被控制在莫容玖和元煦的手里。
忽然有栗氏族的人掺入一脚分疆裂土,侵占莫、元两家的生意地盘,确实让人感到惴惴不安呀。
“难怪了。”
栗海棠悠悠轻念。
忽听得门外传来莫容玖调侃笑问。
“什么难怪呀?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栗海棠话锋一转,笑说:“难怪莫大姑姑的马车跑得快,竟为回来瞧热闹的。”
莫容玖推门而入,乌银铃更快一步进来捧着一杯温水给海棠。
栗海棠按着桌子起身行礼,又顺势接过温水,藏于袖子里的信封亦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乌银铃的袖子里。
乌银铃感知到袖子里塞了硬物,默默不语地等待海棠喝完水,又拿了空碗出去,将信交给负责保护的暗卫们保管着。
雅室里,莫容玖才坐下来便拉着海棠讲讲如何惹怒乌族长,又为何火烧医馆的事情。
栗海棠心中冷笑,反拉着莫容玖的手,疑惑不解地问:“玖姑姑从哪儿打听来的,我怎不知自己有这两个罪名?我脑袋小,可顶不住火烧医馆的大罪。”
莫容玖笑脸微僵,忽又明白,笑骂道:“你这丫头越发懂得装腔作势了。乌族长从你这儿得到宫廷秘方的消息已传遍十里八乡,我一路回来听得不少传言呢。”
“玖姑姑也说是传言,当不得真呢。”
栗海棠语气淡淡更显疏离,让莫容玖很不舒服。
“丫头,你不高兴见到我?”
莫容玖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来、也感觉得到。
“玖姑姑说什么话呢,我怎会不高兴你回家呢。”栗海棠搪塞地安抚她,唤着门外的乌银铃,“把我为玖姑姑准备的鲜花饼端来,趁热吃最美味啦。”
莫容玖蹙眉,不悦道:“丫头,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甜食,怎让人做来鲜花饼给我呢?”
“因为玖姑姑的心里苦呀。”
栗海棠一针见血,让莫容玖更感不悦,手拍桌子愤愤道:“你说什么?”
栗海棠不慌不忙地解释:“世人皆有私心,玖姑姑也不例外。我明白被架在烈火上炽烤的苦,才让银铃准备甜腻的鲜花饼。吃点甜食,遮掩遮掩心里的苦。”
“你,你知道什么?”
莫容玖有些慌,数月不见竟发现她心爱的小徒弟变得阴晴难测,越来越像奸猾的大商们。
栗海棠杏眸微黯,幽幽道:“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玖姑姑,我只有一个愿望,请求你别毁了支撑我活下去的指望,好吗?”
莫容玖张张嘴巴欲言又止。
门外,忽传来乌银铃焦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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