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闫族长恼羞成怒,怨怼道:“你现在来说这些有何用?帮我找出金子才是正理儿。”
“我帮你查了,这不赶来告诉你吗。”
无言公子露出很委屈的表情,闫族长的火气瞬间消失。
“金子在哪儿?”
“肯定不是在这里。”
看到无言公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样子,闫族长已怒不上来,怅然一叹。
“你……唉!”
“别叹气嘛。虽然我没查到金子的下落,但我知道小丫头的人在镇北的乞丐窝聚集。如果你派人去抓住那些人,以他们的命要挟小丫头用金子来换……嘿嘿,这主意不错吧?”
无言公子拍拍闫族长的背,拿出藏在袖子里的锦盒,说:“来,这枚玉蛋也替你从家里取来了,快拿上它去找小丫头吧。”
“你真是思虑周全呀。”
闫族长接过锦盒直接揣进袖子里,朝着围在枯井旁的小厮们大喊:“你们先挖着,把密道尽头儿给我挖通了。”
“是,族长老爷。”
甘当马前卒的小厮乐颠颠地送闫族长和无言公子出院门,转身回去立即狐假虎威的大喊:“大伙儿听到没有,族长老爷命咱们挖通密道,瞧瞧那坑害族长老爷的混蛋藏在哪个耗子洞里的。”
院子里忙碌的人们仅抬头冷睇一眼小厮,默默的在心里讥骂:狗仗人势的王八羔子。
出了院门,随无言公子一同乘马车去奁匣阁找栗海棠换回二十万两金子,闫族长笃定她尚未有时间将那么多的金子运去别的地方。
马车绕过隆福家庙与奁匣阁之间的东夹道,直接停在东跨院的门外。
职守小厮立即迎出来行礼,未开口询问贵客是谁,却见闫族长撩开车窗的帘子冷声问。
“奉先女可在?”
“闫族长安。奉先女昨夜领着奴才们去兑金子,回家来就病了。此刻正在西跨院,请医馆的老大夫来诊脉呢。”
“病了?”
闫族长心中暗喜,正愁寻不到借口去见她呢,偏巧就病了?
小厮问:“闫族长可有什么事,奴才进去禀明。”
“哦,我正为探病而来。”
“请闫族长稍候,奴才进去传禀。”
小厮作揖,转身进到门里,与几个守门小厮低语几句,便匆匆进到东跨院的二门上禀告老婆子。
消息从东跨院传到西跨院,此时栗海棠正坐在热炕上和乌银铃一起描画绣荷包的花样子。
青萝禀告后上前收拾花样子,亦是等待栗海棠的吩咐。
乌银铃放下毛笔,说:“大姑娘,我去回绝了闫族长吧。”
“闫族长乘着花间楼的马车来的,摆明仗着花间楼的势来压我。常言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他们敢趁着师父不在家的时候欺负我,我就敢让他们丢尽三四辈子的老脸。呵呵!”
栗海棠阴恻恻冷笑,心中已有了谋算。她对青萝和乌银铃招招手,三个脑袋凑到一起低声商量。
“好,就这么办。”
乌银铃兴奋拍手。
青萝笑赞:“大姑娘的法子真好!”
“咱们分头行动。”
栗海棠抓来墨狐大氅唤出影卫首领,随她一道去无心院的焚香阁。
乌银铃戴好帷帽,亲自去东跨院门外见闫族长和无言公子。
青萝依照海棠的吩咐去写几封信,每张信纸仅有一句话。
东跨院外,闫族长已等得不耐烦了,无言公子也好奇栗海棠的葫芦里藏着什么药。迟迟不见小厮出来传禀,二人皆有硬闯的想法。
正待闫族长准备下车质询时,见一位戴着雪纱帷帽的少女在一群老婆子的簇拥下盈盈而来。
闫族长一眼辨出少女是乌银铃,自然多了几分倨傲无礼。仅撩起车窗的帘子,沉声问:“奉先女的病可好了?”
乌银铃盈盈一拜,淡淡道:“小女拜见花间楼公子。拜见闫族长。”
“银铃姑娘好。”
坐在闫族长旁边的无言公子莞尔浅笑,柔和悦耳的嗓音让人为之倾慕。
乌银铃颌首行万福,悠悠道:“大姑娘一夜未眠染了风寒,已吃过药歇息片刻。小女来时,大姑娘正往无心院的焚香阁去了。”
“她去焚香阁作甚?”
闫族长好奇。
乌银铃往前一步,轻声说:“昨夜兑来的金子暂时安置于焚香阁中。”
“哦,原来如此。”
闫族长故作恍然大悟,向乌银铃揖手道:“我们有事先行一步,乌家侄女代我向大姑娘问安吧。”
“是。”
乌银铃颌首行礼,待马车缓缓驶向西夹道,她才返回门里吩咐守门的小厮们将东跨院的大门关上,任何人来访皆以“奉先女病中不宜见客”谢绝来访。
马车缓缓驶过奁匣阁的正门前,往西夹道行去。在无心院与奁匣阁之间的西夹道转弯处忽然停下,闫族长和无言公子迅速下车,避开各府的探子们径直往无心院的暗门行去。
藏于西夹道的暗门早已存在,只是诸葛弈入住无心院后将那道暗门封了,又在不远处的院墙上另开一道暗门,以砖石作假饰。
闫族长信心满满地寻到年少记忆中的暗门,却发现那道门虽在却寻不到暗门的机关。
无言公子笑眯眯地站在闫族长身后看着,直接闫族长急得满头大汗,他才一手抓住闫族长的后衣领轻松跃上高墙。
闫族长惊慌之余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俊美的少年将他当成水桶一般提过高墙,稳稳落在无心院的后花园里。
“无言公子好功夫!”
清亮娇莺般的嗓音划破寂静的后花园,翻墙来的无言公子和闫族长被吓了一跳,同时扭头见一位黑绸遮面的少女站在不远处的花圃里。
术尽荣华 第721章 别挑软柿子捏
“你是谁?”
闫族长板起脸质问,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少女。
无言公子唇畔浅笑,作揖行礼:“在下前来拜见海棠姑娘,不知这位姐姐能否帮忙行个方便。”
“若我驳了无言公子的请求,恐怕见不到今夜的月亮喽。”
少女行万福礼,做“请”的手势。
无言公子作揖道声“有劳”便跟着少女往焚香阁的假山行去。
堵气的闫族长轻蔑冷哼,伸手欲抓住无言公子的衣袖却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笑吟吟的跟在少女之后往后花园碧玉池的西边假山行去。
“早晚死在女人手里。”
闫族长低声诅咒一句,迫于无奈地匆匆追过去。他要看看这陌生少女的主子是谁?谁胆大包天的竟与栗海棠在焚香阁私会?
焚香阁,是诸葛弈入主无心院后亲自设下的一处禁地。
八大氏族的族长们、老爷们、公子们不论亲疏皆不可踏入焚香阁院门半步,即使老管家阿伯乃诸葛弈的心腹忠仆也被挡在院门之外。
这个禁地,除诸葛弈和翎爷,只有暗中保护诸葛弈的五个影卫最熟悉。但栗海棠的出现打破了这个铁律,诸葛弈默许她来焚香阁。
此时,当同样被禁足院门外的闫族长终于有机会进入焚香阁,怎会甘心错失良机呢。他恨不得拿把刀在焚香阁的各个角落里刻上“到此一游”。
随着黑纱遮面的少女在假山之腹拾阶而上,便来到建于假山之顶的焚香阁。入眼的是一方宽阔平台,有朴雅的君子花雕栏。
站在雕栏前居高俯瞰,近观无心院的四重院落,远眺衍盛堂前的祭祀场。无心院,奁匣阁,隆福家庙仿佛于脚下,只低下头便可窥视全部。
闫族长驻足雕栏前黯自感叹,在诸葛弈来瓷裕镇的六年里不知有多少时间站在此处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他们竟毫无察觉。
“无言公子,闫族长,请!”
少女推开焚香阁的雕花门,仅站在外面。
无言公子轻笑出声,双手一背抬步进入焚香阁中。
闫族长进门时故意慢下来,盯着少女一双美眸似乎要探知出什么。
少女睁大眼睛任由他盯看,黑宝石般的眸瞳不掺杂一丝慌恐,坦然得让闫族长恼恨。
“哼!无礼!”
闫族长甩甩衣袖,抬脚迈过门槛儿,在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时心里没来由的怒火腾冲。
屋子中央摆放一张巨大的方榻,栗海棠跪坐在方桌旁烹茶,她的身边端坐着一位全身灰袍的俊朗少年,正与无言公子闲聊。
闫族长的眼里只有烹茶的小姑娘,至于她身旁的那个俊朗少年是谁不重要。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抓住小姑娘舀水的手腕。
“我的金子呢?在哪里?”
栗海棠失笑道:“闫族长的金子该在你府上的银库里,怎跑来找我讨要呢?”
“哼!你用一枚假玉蛋来诓骗我的金子。”闫族长从袖子里取出锦盒放到桌上,大手按其上,愤愤道:“把我的二十万两金子还来!”
栗海棠冷瞟那锦盒,讥讽道:“闫族长年纪大了记忆差吗?当初我给你的锦盒用的西域献给皇帝的御贡西洋纱制成,而你这锦盒用的绮罗。”
“少血口喷人,你当初给我的锦盒就是这个。”
闫族长把锦盒推到她的面前,指着说:“你看准了,这锦盒和里面的玉蛋根本没有换过。”
栗海棠冷瞥,扭头问身边的俊朗少年,“尉迟小哥,你来辨辨这锦盒是当初你送来给我的那个吗?”
尉迟归淡然道:“是与不是,验看里面的玉蛋便知真假。那西域献贡的西洋纱出自暹罗国,薄纱鲜少有花纹;而江南的绮罗颜色艳而不妖,常织成漂亮的暗纹。”
“对。”
无言公子赞同。
尉迟归吩咐黑纱遮面的少女取来一盏灯烛,借光照折射锦盒绸布的花纹来辨别它是西洋纱、还是江南绮罗。
五双眼睛仔细观察锦盒盖子,在反复确认没有花纹之后,闫族长公然讨要二十万两金子,无言公子也敲边鼓儿暗讽栗海棠拿假玉蛋骗钱。
尉迟归镇定自若地品茶,不出言相帮、也不辨解袒护。
栗海棠冷漠地看着闫族长和无言公子的狼狈合作,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开口讥讽她以假玉骗金子,闭口嘲笑她出身卑贱连西洋纱和绮罗都分不清。
二人合力挖苦嘲讽栗海棠快半个时辰,终于有停歇之意。
黑纱遮面的少女取下发髻上的簪子将锦盒划破,又将自己遮面的黑纱取下来从中划破,说:“小侯爷,海棠姑娘,请看锦盒与面纱的不同之处。”
尉迟归仅瞟一眼便辨出真相,他从小跟着叔父走南闯北,十岁后又跟着母亲行走江湖,不知手里毁过多少好东西。
栗海棠也装腔作势地看一眼,扭头看向尉迟归,问:“你是谁家的小侯爷?”
“西北侯。”
无言公子抢着回答,亲自奉一杯热茶送上,“多年前代我家主子到过侯府献礼,有幸与老侯爷有过一面之缘。”
“哦,原来如此。”
栗海棠故作恍然大悟,见尉迟归没有半点客套闲聊的意思。似乎提到老侯爷的时候,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友好的闲聊被闫族长的大喊声打断,三人看闫族长一手抓着划破的锦盒、一手攥住半片黑纱,难以相信地叨念:“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闫族长,我奉劝你一句,别挑软柿子捏。有时候看似鱼和熊掌兼得,实则自欺欺人罢了。”
尉迟归从闫族长手里抢来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玉蛋,说:“这枚玉蛋也是假的。我猜测,里面也没有绿猫眼石。”
“你怎知道它是假的?我一直藏在家里,连心腹都不知道。”闫族长呆怔怔地盯着假玉蛋,恍惚间想起一件事。他扭头瞪着愤怒的眼睛看向俊美的无言公子,“是你!你换走了?”
无言公子摇头,说:“你以为那东西值得我背负偷盗罪名吗?一枚玉蛋罢了,我真不放在眼里。”
“早在无言公子取来给你之前,锦盒和玉蛋已被调包。”栗海棠为每个人都斟满一杯茶,睨了闫族长,骂道:“蠢货!”
闫族长愤愤不平,指着她的鼻尖大骂:“你这贱人,你竟敢骂我?”
“闫氏中zhèng fu里除了门前的拴马石是属于你的,其余皆是别人的。闫族长,事到如今还没明白你已沦为丧家之犬?猜不到偷盗玉蛋的人是谁吗?”
“我……”
闫族长语塞,低头看着手掌中的假玉蛋,心犹如万箭刺穿。
术尽荣华 第722章 恭喜你输给她
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既然无言公子没有把玉蛋占为己有,那么偷盗的人必然在闫氏中zhèng fu的人。
栗海棠的一句“丧家之犬”狠狠刺痛了闫族长的心,纵使他佯装不介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明白自己身处的境地。
妻子与亲弟弟暗通款曲、里应外合偷走玉蛋,不仅让他颜面扫地,更企图借玉蛋而谋江山。
“呵呵,好大的野心啊。”
无言公子冷笑,拇指摩挲着套在食指上的玉戒,淡淡道:“世人皆知皇帝老儿的玉玺乃稀世之宝,与之同石料而出的两枚玉蛋价值连城。当年皇帝老儿君子之诺,两枚玉蛋被赋予更多的权势之名。失踪后,多少野心狂欲之人争相追查下落,其中不乏朝廷重臣和江湖人。”
“得玉蛋者,可称九千岁;得两枚玉蛋者,可与君王拥江山。”
尉迟归讥讽一笑,打开绮罗锦盒取出一枚白润泛青的玉蛋置于掌中,“三清道人做假时该去找个真鸽子蛋来比照比照,造假都不用心思,难怪他每次都败在诸葛兄和海棠姑娘的手里。”
无言公子畅声大笑,两根手指捏住那枚玉蛋仔细观瞧,“个儿大了点儿,确实不像鸽子蛋。”
栗海棠冷瞥那枚玉蛋,嫌弃说:“白里泛青,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拿给闫族长的时候没打开盒盖瞧瞧?”
无言公子苦笑辨解:“我又没见过你送去的锦盒是什么样子,玉蛋又是什么样子,拿错了亦是无可厚非。再说,他人珍爱之物岂能窥探?”
栗海棠嗤之以鼻,嘲讽:“呵呵,你几次派人来奁匣阁窥探我的时候,怎不见你如此君子坦荡荡?”
无言公子语塞,尴尬地低头饮茶,免得再招来她的更多挑刺。
尉迟归莞尔,见海棠在这些人面前毫无半点惧色。即使诸葛弈不能尽快回来,她亦有能力好好地保护无心院,他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海棠姑娘,出来两月余,我也该归家啦。只是走之前要叮嘱你一句,千万别与莫族长走得太近。”
“莫族长于我并不危险。反之,坐在眼前的这二位才是最危险的,须得时刻警惕。”栗海棠顽皮地眨眨杏眼,为三人斟满茶杯,又说:“莫族长借收义子之名招揽民心,确实比别人谋划得更深远。”
“呵呵,明明是他在外面养的私生子,真当大伙儿是傻子吗?”闫族长不服气,抢来无言公子捏在指间的玉蛋抛进炭火盆里,连同绮罗锦盒也被付之一炬。
尉迟归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海棠的手里,说:“这荷包里的东西在莫族长威胁你时拿出来,可以保命。”
“多谢。”
不问里面是什么,不问莫族长为何畏惧,尉迟归大方赠送,栗海棠坦然收下。
无言公子眯起美目盯着尉迟归平静无波的眼睛,若读懂一个人内心如何想的,只观其眼神便可知晓。但尉迟归隐藏得太好,好到不泄露半点情绪。
闫族长盯着荷包心痒难耐,忍不住小声问:“能让莫族长畏惧的东西是什么呀?拿出来咱们也开开眼。”
“凭什么让你开眼?”
栗海棠冷哼,将荷包揣进衣襟里,还故意安心地拍拍。
闫族长张张嘴巴又闭上,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屋子,问:“金子呢?你把我的金子放在哪儿?”
“那是翎爷的金子。”
栗海棠纠正说,把一杯温凉涩苦的茶推到闫族长面前,忠告:“闫族长先收下玉蛋,后亲自送来闫氏钱庄的宝钞,这笔生意明明白白、世人皆知。如今闫族长出尔反尔,不仅丢失玉蛋,还跑来抢回金子,是何道理呀?”
“咳!我只是问问罢了。”
闫族长涨红老脸不自在的辨驳,心里忐忑难安。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迅速的将金子送给翎爷,就算拿来真玉蛋换回金子恐怕亦难。
无言公子觉得蹊跷,假意关心问:“有多少人护送金子出镇子,别在半路被劫呀。”
“有翎爷和师父的谋划,又有秦五爷鼎力相助,别说二十万两金子,就算再多出十倍也运得出去呀。”音尾与他故作调侃的语气如出一辙,栗海棠笑弯弯杏眼天真纯善的让人无法怀疑。
翎十八,诸葛弈,秦五,合三人之力将二十万两金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镇子确实很容易,况且他们不知道瓷裕镇里藏了多少人是诸葛弈的探子和护卫。
忽听得窗外有声响,栗海棠放下杯茶,唤着:“进来回话。”
窗子未动,幔帘后藏着一个黑影子,不现身不露面,仅用沙哑得难以辨认的粗声禀告:“小主子派属下去探查栗氏族私库,果然不出小主子所料。”
栗海棠露出欣慰笑容,问:“栗二老太爷贪了多少?”
“十成之八。”
“这么多?”
闫族长惊呼,端在手里的茶杯险些摔了。
“你害怕什么?你又没贪栗氏私库的银子。”无言公子调侃,扭头看向幔帘后的黑影,问:“栗族长知晓私库被搬空吗?”
“栗夫人亲自打开的私库大门,尚未派人通知。栗族长正忙着招集族中的老爷们商量对付栗二爷的法子,无暇顾及私库。”
黑影禀告,见栗海棠仅抬抬纤手便悄无声息地离去。
无言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影,一直以为对方在幔帘后面,直到栗海棠朝着门口大喊:“进来个人。”
雕花门推开,一个蒙面黑衣护卫轻声而入,垂首立于门口。
栗海棠倒掉茶杯里的茶汤,将空杯抛向蒙面黑衣护卫,说:“栗氏族老私库被搬空八成,新私库尚未查明,请翎爷多停留半日,待晚些时候再派人去禀明。”
蒙面黑衣护卫默默颌首,将空茶杯揣进怀里,后退出门外,关门。
无言公子诧异,问:“翎爷在瓷裕镇?”
“不在。”栗海棠取来新茶杯倒满,说:“也离得不远。”
“原来如此。难怪二十万两金子能这般迅速的运送出镇子,真低估了翎爷的实力。”无言公子自认在瓷裕镇的实力如日中天,谋智不输诸葛弈,但经过今夜一事竟败得心服口服。
尉迟归看够了热闹,示意随身婢女去准备离开的马匹。
“怎么,要走?”
无言公子满面春风和煦的笑容让尉迟归看得厌恶,看看端坐于身旁的小姑娘,突然向无言公子伸出手去。
“握手是何意?你要与我比腕力?”
无言公子打趣,亦伸出手与之相握。
尉迟归淡淡一笑,说:“恭喜无言公子败给海棠姑娘。”
咔嚓!
无言公子的笑容瞬僵住,高傲的心仿佛变成瓷器落地即碎。
术尽荣华 第723章 合则利分则弊
和聪明人说话最省心,尉迟归一句半嘲半笑的恭唯让无言公子更为尴尬,目光寻向淡然自若的小姑娘,自喉咙里干硬地挤出“呵呵”两声。
“好啦,你不是要走吗?快走快走。”
栗海棠摆摆手催促尉迟归离开,还不忘热络地拉着黑纱蒙面的少女,“小姐姐若在尉迟家受了委屈,定要来找我啊。”
“喂,当着我这主子的面前,你们两个收敛些。”
尉迟归立即板脸不悦地威胁。
黑纱蒙面的少女矜持浅笑,恭顺地行万福,“多谢海棠姑娘关怀。小侯爷待奴婢极好,奴婢愿生死效劳、永世追随小侯爷。”
“哎哟,真让人羡慕又嫉妒呀。我几时能得到如此贴心的婢女呢,夜里睡梦都会笑醒呢。”
栗海棠捂着半边小脸故作牙酸的模样,逗笑了在座的三个男人。
尉迟归向无言公子和闫族长揖礼道别,二人亦作揖还礼。
无言公子向海棠作揖,说:“海棠姑娘若有在下相帮之事,尽管来花间楼。”
“多谢!”
栗海棠行礼,对闫族长说:“玉蛋被偷,你心里也该有个拿回来的算计。你如取不回来,我便出手啦。”
“不不,我能,我能。”
闫族长慌忙摆手,心道:二十万金子已入了翎爷的口袋,再难取回来的。倘若真玉蛋又被她夺回来,他落得两手空空怎么行?失掉金子,握住玉蛋也不错。
三人与栗海棠告辞后,分别朝着瓷裕镇不同的方向离去。
尉迟归带着婢女往镇西的城门走,他要尽快赶回西北的家中;无言公子急匆匆回花间楼给主人传递消息,那二十万两金子被翎爷得到如虎添翼,需早作防备;闫族长如火上房一般骑马赶回家中,他要安排好人夜盗玉蛋,再此之前先惩置不安于室的妻子。
无心院的焚香阁恢复宁静,栗海棠独自端坐在榻边烹茶,守在外面的黑衣护卫们不敢有半丝懈怠。
半个时辰后,焚香阁的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青萝引领三位中年男子缓步而来,在院门前停下整理衣容,才继续往院门里走。
“青萝姐姐来啦。小主子久候多时,快领着人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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