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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尽荣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舒闲
“翎爷也避着吗?”
青萝错愕,把包袱紧紧护在怀里。
栗海棠点点头,压低声说:“正因为是他才更要避着。师父送来的这些玉石是准备雕些令牌的,万万不可让翎爷知道。”
“大姑娘所用的令牌?”
“不知何时会用到,先备着准没错儿。你快去吧,吃过早膳随我去莫大姑姑的小院子,咱们登门赔罪去。”
想到莫容玖的烈脾气,栗海棠怯怯的没胆子去面对。
青萝笑笑,抱着大包袱翻了西跨院的高墙,直接跃过西夹道落入无心院的中院。幸好两院的护卫们对青萝很熟悉,按兵不动地潜伏在暗处看着青萝去找老管家阿伯,并且悄悄向他们打手势:迷惑翎爷的护卫。
潜伏暗处的护卫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去与翎爷的护卫耍花招儿。他们怕翎爷知道自己的护卫被“欺负”,等他们被罚回暗阁的时候,翎爷那十八般的笑刑往他们身上一一招呼,那比死还痛苦的笑简直一辈子的梦魇。
青萝猜到护卫们不会行动,站在老管家居住的小院门前,她轻声说:“小主子哭了。”
小主子哭了?
护卫们想到海棠梨花泪雨的委屈模样,又想到诸葛弈宠溺无度定会“大开杀界”的暴怒样子。这二人若不顺心顺气,比一辈子梦魇更恐怖。
立即行动!
护卫首领向潜伏各处的属下们打手势,众人齐上阵,还怕四个功夫高手吗?
呃!事实证明,翎爷的护卫真不是吃素的,以四敌十竟打个平手。
无心院里传来打斗声,奁匣阁的西跨院已经准备好早膳。
栗海棠只食了半碗粳米粥,便唤着杨嫫嫫去准备马车,她要带着乌银铃和青萝去拜见莫容玖。
杨嫫嫫立即去安排,赶车的小厮亦是莫晟桓送来的那个机灵鬼儿。小厮办差事机灵,又能管得住嘴巴。别看他身出莫氏中zhèng fu,却从不与原主人家传递奁匣阁的消息。
久而久之,杨嫫嫫有意提拔这小厮,还赐了一个俗气又有趣的名字:宝豆儿。
卯时,一驾普通的灰篷马车驶出瓷裕镇,缓缓向莫氏田庄的方向行去。离莫氏田庄不远的一处山谷,莫容玖亲自绘图而建的宅院颇有江南水乡之美。
当初在画纸上看过宅院的美景,栗海棠曾向往亲临江南水乡,也亲手画一幅美景挂在奁匣阁的卧房里。
今日来到宅院,仿若置身于莫容玖笔下的那幅画卷中,亲眼领略江南的柔和之美。
“我的新家建得如何呀?”
莫容玖捧着一盆水仙花进来,看到栗海棠站在窗前欣赏院子里的曲水回廊、小桥流水、深幽庭院。
栗海棠笑着接过水仙花,说:“我瞧着这宅院建在这里最好,若建在喧闹的镇子里真糟蹋了如此美好的景色。”
“就你的嘴巴甜,说出我的心里话。”莫容玖拉着她坐到窗前的长桌上,说:“这桌子不高,赏景时用来坐,画景时用来铺纸。”
“玖姑姑为这宅院而归吗?”栗海棠接过一颗甜脆多汁的苹果,好奇莫容玖追着元煦去了,怎一人而归呢。
莫容玖长叹,说:“你好奇,我便与你说说。”刚刚的神采瞬时黯淡,她垂下头苦笑长叹:“唉!看来我与他真真是无缘无分啊。江南才多大的地方,我明明得到他的消息,可赶过去的时候他又不在那儿了。”
栗海棠紧握莫容玖绞缠着香帕的双手,怜悯这个对爱情口是心非的可怜女子。天底下最不公平的事情,偏偏发生在莫容玖这个天之骄女的身上。
夏末时,元五爷辞别返回江南,莫容玖嘴上说着恩断义绝但心里又放不下,寻个江南生意经营不良的破借口,追随着元五爷的脚步赶去江南。
都说造化弄人。想得到时缘分太浅,不想得到时相遇了。二人兜兜转转、寻寻觅觅,踏遍江南的山山水水、村村镇镇,除了探听到彼此的消息,连错身而过的缘分都没有。
莫容玖心灰意冷地回来,却不知元煦在江南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里收到家中急信,匆忙赶回来。
谁知二人在江南的两个方向赶回瓷裕镇,竟在镇子的南城门下偶遇。莫容玖感叹有缘无分,元煦怅然命运太捉弄人。





术尽荣华 第694章 异乡人的回信
莫容玖感慨自己的姻缘如江上孤舟随水飘零,栗海棠却认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命运,命由天不由己,运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莫容玖笑海棠年轻不懂事,等再过几年便会懂得何为感情。感情二字说出来太轻,等亲身经历过后便知它的珍贵。
栗海棠自嘲自己的身份摆在这儿,让莫容玖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安慰,海棠却反过来安慰她别太在意他人如何看待,只要自己活得潇洒快意就好。
莫容玖感叹自己年纪大了,竟不如一个懵懂不知情为物的小姑娘活得明白、看得通透。
栗海棠拉着莫容玖去走曲水回廊,把诸多烦恼抛在一旁。
曲水回廊引得山泉水,四季长流。如今寒冬冷刺骨,连井水都冻出一层冰面,这引来的山泉水竟飘散白雾,站得远远的亦能感觉到白雾是暖暖的。
“曲水回廊共引了两条山泉,一冷一热很是有趣儿。当初我只绘五曲,那建造宅院的匠师说九曲回廊更漂亮。如今看来,确实不错。”
莫容玖非常喜欢这两条环绕整座宅院的泉水,西边山引来冰泉水、东边山引来热泉水,两汩泉水交汇之地是一个人工挖凿的湖。
栗海棠站在湖边看到半边湖水清澈见底,半边湖水白雾升腾似煮热的滚水。一冷一热交界处,能看到肥美漂亮的锦鲤鱼游弋,靠近热泉水时吐出圆圆的透明气泡。
“奁匣阁焚毁之事,果真是栗族长唆使栗云梓放火烧的?”
“玖大姑姑听到消息赶回来,还没见过莫族长吧?”栗海棠答非所问,抓一把鱼食洒进湖里。杏眸微敛,淡淡地说:“我要离开瓷裕镇一段时日,临走前需给珅哥哥铺一条捷径。”
“你想和诸葛画师私奔吗?”
莫容玖唯一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若没有八大氏族的祖规,她愿意冒险送栗海棠和诸葛弈远走高飞,成全这对年轻的小鸳鸯。但她若做了,会牵累莫氏族人被驱逐,甚至莫族长要以死谢罪。
一丝善念恍惚间荡然无存,莫容玖仍无法放弃莫氏族的荣辱和莫氏族人们的安居乐业。两相之较,栗海棠的命与莫氏族人的命,她更偏向自己的族人们。
歉意地看向栗海棠,莫容玖欲言又止,从腰上的荷包里取出一封信。
“是珅哥哥写给我的?”
“看看吧。”
莫容玖暂且走开,留下栗海棠站在湖边阅看栗君珅写来的信。开首一声“海棠妹妹安好”让海棠瞬间泪湿。
信中,栗君珅讲述自己在江南结交许多同龄的好友,有一心读书考取功名的、有一心谋商誓言赚取一座金山的、还有整日浸在兵书堆里纸上谈兵的军师、还有与他一样出身富贵之族,出来历练的公子们。
江南地灵人杰,栗君珅把江南描绘得让人忍不住向往,可他从始至终未提到回来的只言片语。
信结尾处,一个“异乡人”的别号让栗海棠心如刀绞。
“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离家的那一年的除夕是在泪水中度过的,身边没有家人没有挚友,独自一人裹着棉被坐在客栈的屋顶,任由寒冬的雨打湿了头发和脸,棉被子像泡在水里似的又冷又沉。”
谈起往事,莫容玖是笑着说出来的,眼里却闪烁泪光。
“玖大姑姑,你有想过十年前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依我之见,元五爷似乎不是那般冷血无情的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人故意挑唆。”
栗海棠曾听诸葛弈和翎十八谈论过关于八大氏族和元氏的生意之争。那时他们身在漠北,且尚未发际。故而消息并不灵通,对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也是偶然听青州的花间楼主提起。
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太玄妙,也正是诸葛弈的姐姐诸葛樱被强掳来顶替乌氏奉先女的那一年,不知其中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我当年查得清清楚楚,就是元家老大初登家主之位,为博得元氏族人的拥戴不惜与八大氏族为敌,挑起一场生意之争。”、
莫容玖仰望天空,用力眨眼睛任泪水打转儿。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少年在危难关头选择了家人,她不怪他,甚至愿意忤逆家人嫁他为妻。可他呢?临阵脱逃、弃她不顾,不仅背弃他们的婚约,更害得她成为八大氏族的笑柄。
“玖大姑姑,你猜十年前若没有任何事发生,你和元五爷会不会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
“会。”
莫容玖坚定地说,悄悄抓住海棠的手,柔声道:“你还年轻,许多事情看懂太多反而不好。有人宠着、有人疼着、有人惦念着,你虽命不久矣却活得比我幸福。小丫头,好好珍惜吧。”
“我自然懂得珍惜,希望玖大姑姑也懂得‘珍惜’二字。”栗海棠抿唇一笑,歪着小脑袋对站在莫容玖身后不远处的男人说:“元家的小五叔,你来得好巧啊。我肚子正饿着,想吃五味居的招牌鸭子。”
“这个容易。”元煦笑容温良踱步过来,目光从未在莫容玖的脸上移开,话是与海棠说的,“我即刻派人去镇子的五味居请大厨过来烹制,鸭子定要烤制得外酥里嫩,现烤现吃最美味。”元煦不动声色地靠近莫容玖,勾起的唇瓣几乎附在她的耳边呢喃:“你喜欢吃哪个招牌菜,我把那个大厨也一并召来。”
莫容玖僵硬着身子站得笔直,忍住逃跑地念头,头也不回地冷冷命令:“你给我滚出去!”
“玖儿知道这曲水回廊为何要一冰一暖的泉水汇入湖中吗?”元煦厚着脸皮往前蹭步,胸膛紧贴莫容玖的背,害得她更加僵硬身体。
栗海棠看到莫容玖眼中又羞又怒,垂在身侧的双拳控制不住地颤抖,只差元煦再得寸进尺的靠近一点点儿,她便会怒火暴发。
“元家小五叔,你远在江南怎知这湖水是由两条冷热分明的泉水汇流而成。难道修改绘图的人是你?”
“哈哈哈,都说海棠姑娘聪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元煦畅怀大笑,对海棠的慧赞赏不已,也承认海棠的猜测是对的。
莫容玖听到元煦竟是修改绘画的人,惊愕地回身盯着他,朱唇微颤地问:“那建房的铺子,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
元煦柔声纠正,看到心爱的女人脸色瞬间大变。他猛然想起一件往事,竟也变了脸色。




术尽荣华 第695章 往事不堪回首
莫容玖没好气地瞪了一副怂相的男人,拉着海棠转身便走。元煦想也不想追过去,几度欲言又止。
栗海棠抿唇偷笑,朝穷追不舍的元煦挥挥手,顽皮调侃:“元家小五叔,追媳妇要有诚意。不论当年惹出什么风流债,今儿定要解释清楚才行。常言道一山难容二虎,你……哎哟!玖大姑姑,你为何捶我的头呀。”
莫容玖又挥空下拳头,训斥她:“你个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他几时惹出风流债?我几时说嫁给他了?还有,你刚才那话的意思说我是母老虎吗?”
“哎,玖大姑姑,你心有火气也不该迁怒我呀。元家小五叔就站在这里,想必他很乐意被你捶脑袋。”
栗海棠闪身躲到元煦的身后,双手一推把他推向莫容玖。
“哎,你这小丫头真是……”措不及防被推入心爱的女人怀里,元煦嘴上责备,脸上却笑如春风。看到抱满怀的莫容玖美眸圆瞪,挥起的拳头朝着小姑娘打过去,他连忙抱住她步步后退,柔声好气地劝:“玖儿,玖儿,你别生气!别生气!不和顽皮的小孩子计较啊。”
“呸!你少来充好人。她摆明帮着你占我便宜,你给我滚开!”莫容玖在他怀里扭摆腰肢却敌不过他的臂力,挣脱不出又被抱得更紧,她气喘吁吁地瞪着逃到三丈远的栗海棠,“坏丫头,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你给我回来!”
站在湖边假山的亭子里,栗海棠大声喊:“快来人哟!快来人哟!元家小五叔欺负玖大姑姑呢!快来人哟!快来人哟!”
“臭小孩,再喊!再喊打屁股!”莫容玖也不示弱地大喊,没吓唬到假山亭子里的小姑娘,却逗笑了抱着她的男人。
元煦略略松松臂力,高大伟岸的身躯成为她的依偎,在她不察觉的时候胸膛慢慢贴紧她的背。
“别气了好不好?我代她向你赔罪好不好?饶过她吧,我相信她是无心的。”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得到如此贴心的帮手,他还怕追妻之路遥远吗?
元煦看向假山亭子里的小姑娘,想着准备一份厚礼去讨好讨好。
莫容玖愤愤地跺脚,一下踩在元煦的鞋尖,疼得他五官皱成一团,唇贴在她的耳边委屈诉苦:“玖儿好狠的心呀,我的脚被你踩伤了,走不动路了怎么好呀。”
“哼!走不动就滚出去。”
莫容玖趁机挣脱开,快步逃到他伸手抓不到的地方,冷冰冰地瞪着他。
“哎,你……”调戏不成反被她逃了,顿觉怀里一空,元煦怏怏地说:“不行,我要住下来养伤。”
“休想!”
莫容玖美眸迸发暴怒冷芒,指着元煦的鼻尖厉声命令:“元老五,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又跑来纠缠不清算怎么个事儿?”
“我后悔了。”
元煦厚脸皮地说,眼中盈满浓浓的爱意。
五岁那年,他与她在元宵灯会上初见便喜欢;十岁那年跟随大哥一起参加八大氏族的重阳祭祖,他与她玩在一起亲密无间;她十五岁,及笄生日的前一夜,他送上亲手炼造的金项圈,花前月下缘定三生;她十七岁,他已请媒人登门求亲,发誓生生世世只娶她为妻;他二十岁弱冠之年,日思夜盼的美满姻缘被一场惊涛骇浪毁灭,他含恨远走天涯,她誓言终身不嫁。
十年过去,她年近三十,他年逾三十,怨恨和愤怒就像他们自欺的警钟,时刻提醒着他们压抑对彼此的思念,日复一日忍受着作茧自缚的煎熬和痛苦。
往事不堪回首,深埋在他们心中的爱恋是一根永远不可能拔出来的尖刺,疼又不舍得。
看来莫容玖一次次拒绝自己,元煦的心也一次比一次更疼。但想到他决定回来从头开始的时候,就预料她会多么的固执。
“元家小五叔,你要住在玖大姑姑的家里?我没听错吧?”
最好的帮手终于从假山亭子里跑下来,还问了一句让莫容玖火冒三丈的话。元煦不给莫容玖下逐客令的机会,骄傲地说:“是呀,你的玖大姑姑踩伤我的脚,恐怕要在她的家里养伤三个月呢。”
“这么久?”
栗海棠惊呆,心想元家小五叔是不是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竟敢当着玖大姑姑的面前扬言住三个月,再看莫容玖锅底黑的脸色实在替元煦担忧。
莫容玖瞪向海棠,说:“你惹的他,你来善后。若他不滚出去,我就把你赶出去。”
哦?竟然要赶我出去?
栗海棠乐了,叉腰站在莫容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那玖大姑姑赶吧,我可说服不了元家小五叔。”
“那你给我滚出去!”
莫容玖怒极,指向大门的方向对海棠下逐客令。
“好啊,玖大姑姑要照顾好元家小五叔哟。我马上滚,顺路去元家报个信儿,免得元家主担心小五叔。”
栗海棠一手提起墨狐大氅,一手抓起裙边,灰溜溜地跑向宅院的大门,临走时还不忘唤上乌银铃和青萝。
“喂,坏丫头,谁让你去元家报信儿的,你给我回来!站住!站住!”
莫容玖恍然明白海棠为何跑得这么快,想追过去却被抓回来。
元煦拍拍她的背,柔声说:“好啦,随她去吧。我回来后尚未归家,她正好替我送个信儿。”
“你不是接到家里急信才回来的吗?怎没归家?”莫容玖惊讶,竟忘了推开他。
元煦见此好时机哪能错失,立即悄悄靠近,附在她的耳边说:“奁匣阁被栗族长父女烧毁,此事蹊跷。父亲和大哥急唤我回来,正是为保护她。”
“诸葛画师被人下毒,背后定有阴谋。先遣走他,再找机会对小丫头下手。我想栗族长父女被人利用了,烧毁奁匣阁之后唯有栗氏族大乱,此人心计颇深呀。”
莫容玖也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却没发现元煦凝睇她的目光越来越柔情似水。不知不觉一双手臂环在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感受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暖怀抱,莫容玖猛然回首,发现自己竟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寻找到熟悉的舒适位置。
元煦低首将俊脸埋在她的颈后,嗅闻着独属她的馨香,嗓音沙哑:“玖儿,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莫容玖微微闭上美眸,任由自己放肆这一回。




术尽荣华 第696章 行善德留弃儿
灰篷马车渐渐驶离莫容玖的宅院,往瓷裕镇的东城门楼走。在马车驶近镇外的环城河时,迎面恰巧驶来一驾悬挂莫氏族图腾的马车。
“大姑娘,前面是莫氏中正府的马车。”赶车的小厮隔着门帘子小声禀告,见前方的马车跑得急,悬挂在马车篷两角的灯笼有着“莫”字,他忙禀告:“小人瞧着是莫族长的车驾。”
“若停下便问问,若没停就罢了。”
青萝代替海棠吩咐。
小厮应声“是”便挥动马鞭赶着马儿往前,险些与急奔的马车迎面相撞。
两匹马儿惊慌嘶鸣,纷纷往大路两旁调转方向跑。幸好赶车的小厮们处变不惊,拉皮缰绳喝令马儿停住。
莫氏马车里传出女子的哽咽声引起栗海棠的注意,她吩咐小厮去询问莫氏马车里的人是否平安无事。
小厮去而复返,领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前来问安。
“拜见奉先女。”
门帘掀开,栗海棠惊讶前来问候的竟是一位陌生的妇人,问:“咦?你是谁,怎会在莫族长的马车里?莫族长可在吗?刚才惊了马,他没吓到吧?”
妇人低头敛眸,恭敬道:“回奉先女的话,小妇人是莫氏田庄张佃户的媳妇,今儿奉命去莫氏中正府做小公子的奶母。”
“小公子?”
栗海棠一头雾水。近来忙得昏天黑地,可也没忽略八大氏族各府的消息。没听探子窝传来莫氏中正府有初生婴孩的消息呀,难道是莫大公子干了欺男霸女的恶事,如今被欺霸的女子诞下孩子,被莫族长悄悄无声地抱回家来?
“莫族长喜添丁,我该去登门道喜呀。”
灵机一动,立即派乌银铃赶回奁匣阁去找杨嫫嫫讨一份厚礼送到莫氏中正府,她则直接去莫氏中正府道喜。
乌银铃笑说:“大姑娘真够心急的,这才知道莫族长喜添丁,你就登门道喜。万一错了怎可好呀。”
“错不了。莫族长老当益壮,再添个儿子也不无可能。”
栗海棠遮好面纱,戴上一顶狐皮暖帽,由青萝扶下车坐去莫氏中正府的马车。一路上还能和妇人闲话几句,探听探听初生婴孩的事情。
灰篷马车则留给乌银铃回家准备厚礼,还叮咛乌银铃送礼的时候定要赶着大红妆马车去莫氏中正府。
乌银铃和青萝掩嘴偷笑,这摆明是故意告诉瓷裕镇的人,莫氏中正府有喜事,奉先女是第一个得到消息去送贺礼的。
传言就像一场瘟疫,人们口口相传竟比拿着大喇叭宣扬还要快。看到奁匣阁的大红妆马车悠哉驶过镇子最繁华的街市,人们好奇奉先女又去做什么?
直到赶去莫氏族村的大路上,许多从镇子归家的人们才发现大红妆马车朝着莫氏中正府去了。
而此时,莫氏的马车也抵达莫氏中正府的门前,老管家本欲大骂赶车的小厮没脑子,把接奶母的马车赶来正门前。
但门帘掀开时,老管家的骂声堵在喉咙里害他险些一口滞气昏过去。看到奁匣阁的婢女走下车来,他立即上前揖手。
“不知青萝姑娘来了,有失远迎。”
“老管家不必多礼。快进去传禀吧,奉先女来瞧瞧小公子。”青萝笑说,转身去马车旁迎接海棠。
老管家心里大惊,消息怎会走漏?难道府中有奉先女安插的眼线?
疑惑之时,见他亲自选定的妇人谨小慎微地扶着奉先女慢慢下车,然后垂首默默退后与赶车小厮站在一起。
老管家立即上前行礼,眼睛偷偷冷睇那妇人。
“今儿应约去玖大姑姑的宅院,回来时恰巧撞到莫氏的马车,吓坏了那妇人。老管家千万别为难她,她是个安分守己的。”
栗海棠替妇人讨人情,在老管家看来又是另一层意思。
老管家应声附和,恭敬地引领栗海棠进去。临跨过门槛时,回头厉了小厮和妇人一眼,又恭顺地请栗海棠先到前院中堂品茶,待他去禀告莫族长。
栗海棠边走边问:“听闻莫族长又添一位小公子?不知是哪位姨娘的功劳呀?”
“呵,奉先女可别听那妇人胡说八道。哪里是府中姨娘们的功劳,这位小公子是族长老爷去田庄查账时半路捡回来的。”老管家将栗海棠迎入前院正屋的中堂,唤来小厮去茶房传茶,又亲自捧了一碟果子来。
栗海棠捏起一颗放入口中,问:“那孩子没有父母吗?”
“族长老爷行善德,见那婴孩才三个月大,又瘦又黑的裹着薄被子弃在路旁。大冬天的若不抱回家来,恐怕会冻死呀。不管怎样,他也算是一条命,怎能见死不救呢。”
老管家一脸崇拜,仿佛莫族长就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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