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国家修文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十三闲客
向南一脸无语,他忽然想起还没问这画的事呢,干脆也不再纠结原因了,问道,“这幅古画是哪一位大家的画?”
“‘元四家’之一,吴镇的《山窗听雨图》。”
俞老板说着,一脸诚恳地看着向南说道,“我之所以找到您这边来,也是因为您在接笔方面独一无二的手法,这图要是接笔接不好,前面修复得再好也是没用的。”
他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古画修复技艺当中,虽然每一道工艺都很重要,但全色接笔才是重中之重,要是全色接笔做不好,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差别来,那么这幅画的价值一下子就被拉下去了。
向南是有心帮忙修复这幅画的,不说这幅价值不菲的“元四家”吴镇的古画,单单是欠俞老板的一个人情,自己也应该接下来。
可是明天就要举行颁奖典礼了,只剩下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自己能不能修复好呢?
他在这边纠结,对面的俞老板还以为向南在犹豫修复费用的事,连忙开口说道:
“向专家,这一次您肯帮忙,客户那边的修复费用全都归您,另外,我老俞欠您一个人情,以后只要您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开口,我绝不二话!”
“俞老板说笑了。”
向南很快反应过来,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上次您肯将《古诗源》借给我看,我已经欠您一个人情了,修复费用什么的,就不用提了,这活儿我接了。”
“哎,哎!”俞老板开心得直搓双手,点头说道,“太谢谢您了,向专家,您可算是救了我一命!”
“哪有那么严重?”
打定了主意,向南便不再啰嗦,他对俞老板说道,“俞老板,时间紧迫,如果方便的画,您现在就把那幅古画给请出来?”
“不急,不急,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俞老板这会儿倒是淡定了,他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道,“这都中午了,咱哥俩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吃过了一顿并不丰盛但很精致的午餐之后,向南便跟着俞老板直接来到了二楼的修复室里,那幅元代吴镇的《山窗听雨图》,就平铺在修复室中间的那张大红长案之上。
“《山窗听雨图》就在这里了。”
俞老板指了指长案上的古画,又笑着对向南说道,“修复工具就挂在墙上,修复所需要的材料也在旁边的柜子里面,如果向专家还需要什么,可以喊我。”
“好,我知道了。”
向南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这幅斑驳不堪的古画,没有抬头。
“那我就不打扰您做事了。”
俞老板说着,就退出了修复室,临下楼前还不忘提醒一句,“我就在楼下,有事您喊我。”
平摊在面前的这幅《山窗听雨图》,是一幅水墨山水纸本手卷图。
画面上,山峦叠嶂、溪水淼淼,溪水旁的木屋中,有一人闲立远眺,远岫云移,千峰如驶,绵亘不断,蔚为奇观。
只是,这幅画如今有多处污渍斑斑,画芯之上,一个个被火星溅射烧出来的豆大的小洞,将整幅画作变得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所幸的是,这幅手卷图的款识依然清晰可见:
一林修竹护幽居,中有高人独晏如。
坐爱小窗风日美,悠然不必问樵渔。
至元四年夏五十日,梅道人作。
吴镇,字仲圭,号梅花道人,之江嘉兴人,元代著名画家、书法家、诗人。他擅画山水、梅花、竹石,与黄公望、倪瓒、王蒙合称“元四家”。
在“元四家”之中,吴镇算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黄公望早年热衷于功名,结交了不少文人士大夫,失意后,才专意于画;王蒙青年时期也对仕途一再留恋过,又凭借和赵孟頫、赵雍、赵麟的特殊关系,结交了不少有地位的文人;倪瓒是吴地三个首富之一,虽自己不擅理财,但由于家中殷实的赀财和富裕的收藏,也给他创造了结交文人士大夫的诸多条件。
而吴镇则禀性孤耿,终生不仕,从不与权势者往来。
看着面前的这幅画,向南眨了眨眼,一道漩涡悄然而生……
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五百八十六章 卖卜为生的“元四家”之一 (第一更)
元朝元统二年(1334年)十二月,大雪纷飞一片白。
在这单调的素色里,嘉兴府魏塘镇的一处橡树林旁的宅院里,却隐隐地透出了一抹娇艳的梅红色来。
熟悉这里的人自然知道,这是自号梅花道人的吴仲圭的府邸,在他家的院子里,四处都栽满了梅花树,一到寒冬腊月,梅花绽放,暗香袭人。
只是,这梅花道人性格孤僻,一般人都进不了他家的院子,更别提温酒赏梅、吟诗作对了。
“何处如此喧哗?”
在一处书房内,下颌留着三尺长须的吴仲圭正坐在窗下观雪赏梅,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阵的喧闹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还有何处?”
吴夫人正巧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听到丈夫的话后,不由得掩嘴一笑,“自然是盛子昭府中又来了求画者。”
盛懋([mào]),字子昭,临安人,寓居魏塘,以作画为生。盛子昭的绘画技艺秉承家学,擅长画人物、山水和花鸟,早年曾经得到过画家陈琳的指点,画山石多用披麻皴或解索皴,笔法精整,设色明丽。
盛子昭是元代的“画工”,因技艺高超,他的作品颇合士大夫阶层的审美情趣。
但是,他的画与“元四家”的文人画明显不同,文人画是抒写胸中之逸气,而盛子昭则是一个民间画家,比较适合老百姓的欣赏。
也正是因为此,盛子昭在民间的名声极大,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拿着重金上门来求画,迎来送往,喧闹不已。
这让住在隔壁的吴仲圭不胜其扰,却也无可奈何。
见自家相公皱眉不已,吴夫人忍不住窃笑:“且看盛府喧如市,我家门前车马稀。”
“这有何可羡?”
吴仲圭哑然失笑,他抬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断言道,“二十年后不复如昔。”
他自成年之后,便与其兄吴瑱同受业于毗陵柳天骥学习易经,自此韬光养晦,讲天人性命之学,坚持高尚志气,不与众人和同,自然不会轻易为了迎合世人而随便改变自己的画风。
而盛懋则不然,他本是民间画家,迎合世人的喜好而作画是他的立足之本,但这种飘忽不定、随意可以改变的画风,断然不可能长久。
“相公说得是。”
吴夫人抿了抿嘴,脸上带了些许愁容,“可眼下开春尚早,家中米粮已是不足,该如何是好?”
“娘子何须烦恼?为夫往嘉兴府等地走一趟便是了。”
吴仲圭说罢,随即站起身来,取了一件长袍披在身上,然后又从书架上取过一个香囊大小的布袋,这布袋一拿起来,便叮当作响,里面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娘子且看好家宅,为夫卖卜去也!”
吴仲圭回头吩咐了一声之后,便打开院门,迎着风雪大步朝远处走去。
“哎,何至于此?”
吴夫人追到院门处时,吴仲圭已在风雪之中愈行愈远,渐渐看不清晰,她小声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吃了午饭再去。”
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怨怼情绪的。
吴夫人虽然不懂画,但她也能看得出,自家的相公是极有才的,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书法绘画,都比隔壁那盛子韶都要厉害一些,眼见着盛子韶以卖画为生,生活富足,可自家连每日过活的米粮都难以为继,她便有些忿忿不平。
也不知自家相公到底怎么想的,家里的那么多画,几乎从来不肯拿出来卖,反倒是三天两头带着几个铜钱,到嘉兴、武林等地卖卜,以此换得些钱财,以维持一家之生计。
叹了一口气,吴夫人抬头望去,只见天地之间雨雪纷飞,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自家相公早已看不见身影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满腹心事的样子转回身来,将院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时间一晃,转眼间四年过去了。
元朝至元四年(1338年)夏,这一天忽然下起了濛濛细雨,原打算外出卖卜的吴仲圭只得放弃了外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书房的窗户旁,闭着双眼静静地听着窗外“淅沥淅沥”不停落下的雨声。
他“听”到了雨打芭蕉落闲庭,“听”到了一帘红雨落花飞,还“听”到了不远处的溪流潺潺雨纷纷,甚至还“听”到渔夫泛舟溪流中,斜风细雨不须归……
吴仲圭恍惚之间,仿佛“走”进了一幅水墨画之中。
那画中,山峦叠嶂,山脚下溪水潺潺;在山水之间有一处宅院,四周树木苍翠,柳枝低垂;有一人正站立在屋檐之下,远眺山水,静听雨声。
吴仲圭豁然睁开双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来到窗前的书桌旁,桌上平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旁边摆放着一只狼毫笔。
只见他挽起袖口,伸出右手将那只细狼毫毛笔捏在手上,蘸了蘸早已研磨好的墨水,开始将脑海中的那幅画的轮廓在宣纸上一点一点细细地勾勒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整个人都如梦游一般,恍恍惚惚而不自知,连吴夫人喊他用膳都听不见。
“哎,这疯老儿,又开始画画了。”
吴夫人看着自家相公这副样子,也是一脸无奈,吴仲圭一旦开始作画,一直到他完成整幅画作,都是这般模样,只有他饿得不行了,才会到厨房里胡乱找些吃的,连睡觉都是睡在书房的小榻上。
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吴仲圭才将脑海之中的那幅《山窗听雨图》完完整整地勾勒在了宣纸之上。
画作勾勒完毕之后,吴仲圭又换了一支毛笔,以湿笔披麻皴表现山石纹理,辅以湿墨点苔,远山用“大小米”(注:米芾与其子米友仁)家之手法,云气氤氲。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打芭蕉声,窗内是吴仲圭凝神执笔作画。
这一幅画,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它完成,此刻再去看时,只见山丘起伏,又有溪边草亭,掩映在杂树之中,一童子执伞前行,屋内有高士凝神端坐,远岫云移,千峰如驶,绵亘不断,蔚为奇观。
近坡与远山之间近乎融为一体,近处的山石与远峰又形成呼应,间有湖面上停靠的渔舟,构成了一个祥和、宁静的山水世界。
看着脑海之中的那幅画已然呈现在了画幅之上,吴仲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方才觉得自己浑身乏力,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了。
“娘子,可有果腹之物?”
吴仲圭完成了画作,心中欢喜,也顾不得文人风骨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他打开房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为夫要饿坏了。”
吴仲圭离开了书房,完全不顾这幅已经完成了的画作仍然放在窗前的书桌上。
生活困窘、以卖卜养家的他连想都想不到,这幅画在后世的艺术品拍卖会上,竟被拍出了1.7亿元之多……
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五百八十七章 谁不行啊? (更新完毕)
吴镇禀性孤耿,从其题骷髅辞《调寄·沁园春》对蝇利蜗名之徒的讽刺中可见出他的处世哲学:
“……古今多少风流,想蝇利蜗名几到头,看昨日他非,今朝我是,三回拜相,两度封侯,采菊篱边,种瓜圃内,都只到邙山一土丘。”
或许也正是他这种孤高、耿直的性格,以及始终隐于田园、游历山水的野逸之趣,才能在激发他的灵感,专注于书画创作之中,最终与王蒙、黄公望、倪瓒齐名,并称为“元四家”。
通过“时光回溯之眼”,向南清晰地“看”到了吴镇在创作这幅《山窗听雨图》时所用的创作技法与笔法,这对于之后为这幅古画画芯中残缺之处进行接笔,有着极大的用处。
当然,现在向南得先将这幅古画清洗干净了再说。
用水盆装来一盆清水,向南从立在墙边的柜子里取来一条白毛巾,开始淋洗画芯。
这幅古画残损的情况实际上并不严重,然而由于画芯上有十多处已经被火星烧透了,因此覆背纸和命纸都需要更换一遍,每一道工艺都不可或缺,因此,操作起来也并不容易。
清洗完画芯之后,向南便将整幅画翻了个面,将画芯朝下,然后开始揭覆背纸,之后又是揭命纸。
等到这两步完成之后,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眼看着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向南便将画芯晾放在窗户旁的画架之上,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打开修复室的门,正打算出去,就看到俞老板嘴角噙着笑,往这边走来,看到向南之后,他脚下快走几步迎了上来,笑道:“向专家,我这正打算上来喊您去吃饭呢。”
“俞老板客气了。”
向南朝他笑了笑,转身指了指修复室里面,说道,“画芯拆下来了,就晾在里面,俞老板是不是要……”
“不用不用,就放这儿了。”
俞老板连连摆手,笑道,“这店里晚上也有人值班的,而且这边的安保措施相当可靠,完全不用担心。”
向南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向专家,那咱们走着?”
俞老板转了个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呵呵地说道,“这次实在是麻烦您了,晚上咱哥俩好好喝一盅。”
“喝酒就算了吧?明天还要修复这幅古画呢。”
向南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俞老板不用太客气,咱们随便吃点就行了。”
“酒可以不喝,但饭一定要吃好。”
俞老板一边在半侧着身子朝前带路,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要不然啊,孙教授知道我这么敷衍他的爱徒,下次见面非得削我不可。”
出了门,两个人便上了一辆车子,在京城的大小胡同里钻来钻去,最后在一处幽静的胡同口停了下来。
两个人下了车,俞老板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笑着解释道:
“向专家,我带你来的这地儿,是一处私房菜馆,只做熟人的生意,不熟悉的人连听都没听过。据说,这厨师的祖上,当年就是宫里头的御厨,做的菜那叫一个精致,连豆腐都能雕出花儿来。”
“是吗?那可要好好长长见识。”
向南听到这里,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好奇。
他倒不是对吃的感兴趣,而是对那雕工感兴趣,无论是古陶瓷修复还是青铜器修复,都要用到雕刻工艺,尤其是青铜器修复这一块的纹饰、造型,对雕刻技艺的要求非常之高。
“我回去以后,是不是也可以拿萝卜或者豆腐来练习雕刻工艺?”
心里正想这事,俞老板的声音又传来了,“向专家,咱们到了。”
向南抬头一看,只见院门之内,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甬道,尽头是一面圆形门墙,墙脚下栽着几株翠竹,深绿色的枝叶在这灰蒙蒙的冬日里,让人看了忍不住眼前一亮。
“向专家这边请。”
俞老板殷勤地带着路,一直将向南带到了一个包厢内。
包厢不大,只有一张小八仙桌,外加四张圈椅。八仙桌上摆着花生米、瓜子仁等零嘴儿,桌边还放着一壶刚刚泡好的茶水,一阵阵热气正氤氲升腾。
进了包厢之后,里面十足的暖气顿时让向南浑身暖烘烘的,似乎连骨头缝里都开始发出一阵让人舒坦的麻痒之感来,他脱掉身上的羽绒服外套,然后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俞老板站在一旁,给向南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之后,也似乎感觉有些热了,忙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在包厢一角的衣架上。
他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对向南笑道:“这个地方有个规矩特别古怪,他都不让人点菜。”
向南还是第一次听见饭店里有这么奇怪的规矩,眉头一挑,“哦?”
“他这里啊,一天只做八桌,有什么吃什么。”
俞老板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说道,“这规矩虽然奇怪,但预约的人还很多。所以说啊,这人呐就是贱,跟驴似的,哄着不走,打着走。”
向南也笑了起来,说道:“大概这就是现在网络上流行的饥饿营销吧?”
“谁知道呢。”
俞老板撇了撇嘴,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接着说道,
“不过您还别说,他这里做的菜,确实好吃,不管什么菜都好吃。所以,饥饿营销也要有产品过硬啊,要不然没勾起别人的购买欲,倒把自己给饿死了。”
向南赞了他一句:“还是俞老板有见识。”
“哪里哪里。”
俞老板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谦逊地笑道,“我就是瞎扯,换了我来,我也是不行的。”
“谁不行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动不动就说自己不行的?”
俞老板话音刚落,从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豪爽的笑声,“老俞,是不是你啊?”
向南一怔,这意思,这顿饭还有别人?
“咳咳,那个向专家啊,我刚刚忘了跟您说了,我有个朋友之前说想认识认识您,他今天也在这儿订了一桌酒,跟咱们不在一块儿。”
俞老板一脸尴尬,他本想着找个机会先说一说这事的,谁知对方不告而来,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向南解释了。
向南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笑道:“嗯,没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他只是个文物修复师而已,没那么多臭毛病,跟对方见个面又不会掉根汗毛。要是脾气相投,那以后再联系;要是聊得不开心,以后,那就没以后了。
怕个什么劲?
而且,对方想认识自己,估计还是想让自己帮忙修复文物,他好奇的是,对方手中残损的文物,又是一件什么样的宝贝?
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五百八十八章 八点记得看直播 (第一更)
包厢的门打开后,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穿蓝色休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高大汉子,一张脸如刀削斧凿一般硬朗,两道剑眉下的一双眼睛里带着些戏谑的神情。
他看到向南后,离出好几步就伸出双手来,笑着说道:“这位就是向专家了吧?你好你好,我叫雷一笑,你叫我老雷就可以了。”
“你好,雷先生。”
向南站起来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俞老板。
俞老板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对向南介绍道:“向专家,这位雷总,是京城雷氏集团的大老板,主营教育培训产业的,旗下的各类培训机构遍布全国,称得上是咱们华夏教育培训产业的第一人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雷总私下里也是一个古玩爱好者,不过他主要是收藏古代陶器一类,尤其是以唐三彩陶器居多。”
向南点了点头,笑道:“雷总眼光独到,唐三彩不论形制还是色彩,都具有极高的艺术效果和文化价值,也是咱们华夏艺术品的精髓所在。”
“哈哈,过奖过奖。”
雷一笑大笑出声,他转头看了俞老板一眼,对向南说道,“不瞒你说,之前老俞还说让我掺杂着收藏一些瓷器类古董,或者名家书画,可我就不喜欢那些玩意,还是向专家说的话对我的胃口。”
俞老板也不恼,只是说道:“你懂什么?艺术品市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如今唐三彩受人追捧,价格奇高,也许再过几年,它还是这个价,那你岂不是亏本了?我让你掺杂着收藏一些其它艺术品,是叫你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收藏嘛,玩的不就是一个开心?要是连爱好都要想着是不是亏本,那活着岂不是很没有乐趣?”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向南,问道,“向专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向南笑着点了点头,赞了他一句:“雷老板大气!”
“哈哈哈哈!”
雷一笑仰头大笑,他伸手拍了拍向南的肩膀,说道,“不错,今天来得值了,向专家,咱俩很对胃口啊!”
这一顿饭虽然没有喝酒,但也吃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才散,雷一笑临走的时候和向南互换了号码,他笑着说道:“向专家,过一段时间我打算到魔都去一趟,到时候我再到你公司里去拜访你。”
“好,我扫榻以待。”
向南笑着应了一声,心里面还是略有些失望,原以为这雷一笑收藏的唐三彩不小心磕坏了要请他出手修复呢,没想到人家保管得好好的,真是遗憾啊。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苦笑一声:“我这心态不行啊,文物完好无损那才是真的好,自己怎么不想点好事呢?”
出了私家菜馆,向南没让俞老板开车送,自己来到路口打了车,便回到了宾馆里。
第二天一早,向南又来到俞老板那儿,花了半天多的时间,将那幅还没有修复完成的《山窗听雨图》给修复完毕。
原本他是不打算收修复费用的,只当是还了俞老板一个人情,再一个,凭借俞老板在京城的人脉,以后自己要麻烦他的事肯定不会少,就当是感情投资好了。
可俞老板死活不干,他说道:“帮忙归帮忙,但该收的费用必须得收,这是行内的规矩。要是您不收这钱,我老俞走在路上还不得被人戳断脊梁骨?”
这行内的规矩,向南是没听说过,可看到俞老板的态度这么坚决,他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拉拉扯扯。
谁还嫌钱扎手不成?
向南便留了一个公司的转账账号给俞老板,又在店里面和俞老板聊了一会儿,这才打了个车,重新回到了酒店里。
今天晚上八点,“大国工匠”年度人物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王俊在之前还给自己打了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穿正装,毕竟这是要现场直播的,要是穿得太随便,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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