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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知雄州窦舜卿也不是好相与的,回复耶律慎思与萧惟信,道夏国主受宋封爵,宋朝有边臣言秉常见为母党囚辱,比令移问事端,同恶不报,继引兵数万侵犯我边,义当征讨。今以屡遭败衄,遣使诡情陈露,意在间贰,想彼必已悉察。”
“那边收到移文之后,也就悄然声息了。”





苏厨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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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赵顼笑道:“这件事情上头,四通商号倒是出了大力,从去年揭发耶律伊逊倒卖辽朝禁物,私备金甲开始,到今年说动耶律伊逊外逃,最后在辽国苏州被捕获,在东海岛上配合西事,竟然严丝合缝。”
孙固怀疑地看着赵顼:“莫非耶律伊逊叛逃一事,竟有我朝人士插手其中?陛下,鼓励臣下叛国悖上,不是仁厚之道啊……”
“呃?没有没有……”赵顼是个超级爱显摆的人,现在心里头那个憋屈啊……
如此完美的外交谍报行动,真可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但是苏油一再告诫过他,这叫隐秘战线,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尤其不能出于皇帝之口。
蔡京赶紧打哈哈:“这个事情我知道,就是河北几个商贾跟窦舜卿建议,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让辽国衰乱,减少对我河北的威胁,好像窦舜卿同意了,不过我猜他也没想到这事儿真能给办成。”
“却正好碰到秉常被母党囚禁,孙公,你说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只能说,连上天都是站在我大宋一边的啊。”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赵顼内心里又给蔡京加了一分:“还真是巧合,不过这巧合对我大宋来说,端是天赐啊。”
蔡京转移话题,跟两人扯起了闲篇:“夏国图穷,乃遣西南都统嵬名济致书国公云:
昨于兵兴之际,提戈相轧,今以书问贽,信非变化曲折之不同,盖各忠于所事,不得不然耳。
夫中国者,礼乐之所存,恩信之所出,动止猷为,必适于正。
若乃听诬受间,肆诈穷兵,侵人土疆,残人黎庶,是乖中国之体,为外邦羞。
昨日朝廷暴兴兵甲,大穷侵讨,盖天子与边臣议,谓夏国方守先誓,宜出不虞,五路进兵,故有灵州之役。
然较其胜负,非为必得。
夏国提封万里,带甲犹数十万,西有于阗作我欢邻,北有大辽为我强援,若乘间伺便,角力竞斗,虽十年岂得休哉?
即念天民无辜,受此涂炭,故国主见伐之后,夙夜思念,谓自祖宗之世八十余年,臣事中国,贡礼无或亏,朝贺未尝怠。
而边吏幸功,上聪致惑,祖宗之盟既阻,君臣之分不交,载省厥由,怅然何已!
济遂探主意,敢移音翰,伏维国公,以谋略干西事,凡生民利病,宗社安危,皆得别白言之。
盖鲁国之忧,不在颛臾;隋室之变,生于杨感。此皆明公得于胸中,不待言而后喻。
今天下倒悬之望,正在英才,国公何不进谠言,辟邪议,使朝廷与夏国欢好如初,生民重见太平,岂独夏国之幸,乃天下之幸也。”
孙固赞道:“不意夏国竟有如此文才!这文章写得极好啊!国公是如何作答的?”
蔡京乐了:“国公有空搭理他?只将信转给了李文钊,让他代答。”
“李文钊什么人?夏国富平侯之后,早年间文采风流,作过谅祚侍讲的人物,他给陛下的谢表大家都见过,不输国朝学士。”
“于是李文钊动笔,回信将嵬名济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中有两句‘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暴佷跋扈,壅君树党;禄爵而不任,忠悌而不闻,色仁行违,忘国图身。’”
孙固都忘了在皇帝跟前,一拍桌子,激赏道:“妙极!这两句足让奸相佞臣摧心变色!”
上句是东汉名臣张纲对外戚跋扈将军梁翼的评语,将夏国梁氏,比作弑君的东汉梁氏。
下句是白居易对东汉和帝时期大臣张禹的评价,说他为了保命不敢得罪当时的后党窦氏集团,空有大名。借此讽刺嵬名济。
忠悌二字,还指明他忘了祖宗本姓。
这两个典故选得都很精妙,而且那个给后世留下“豺狼当道,安问狐狸”成语的名臣张纲,好巧哦,刚好是眉山人。
这就还偷偷摸摸地顺便捧了苏油一把,足见李文钊潜窜草野数十年,文学底子还是没有丢的。
孙固算是赵顼的诸多老师之一,赵顼也知道他的脾气,一点都不计较:“国公这倒是应对得轻巧,以夏人之矛,攻夏人之盾,一点多余力气都不想花。”
蔡京说道:“国公可能也是怕了。”
赵顼有些奇怪:“什么怕了?”
蔡京微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国公不是听闻兰州收复,一时兴起,写了一首诗给李太尉吗?现在士林中倒是颇有些议论,认为国公此举,有些失了士大夫的体面。”
赵顼有些生气:“立下大战功的中官都不行?”
孙固心底里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妥,但赵顼这个态度,反而会将苏油此举坐得更实,赶紧回护道:“他苏家人从来都是这样,大苏提赠诗歌,从来都不拘人物。”
“在杭州时,大苏曾在西湖偶遇一妇人,本是妓人,已为民妇,自叙仰慕大苏已久,无由得见,不惮呈身,献一曲而去。大苏乃作《江神子》。”
“游多景楼,遇官妓‘胡琴’声姿俱妙,乃作《采桑子》。”
“云龙山张天骥,无知村夫耳,大苏为作《放鹤亭记》,以比古之隐者。人以为过,大苏笑曰‘装铺席耳。’”
“思聪,画僧之流,大苏为作《送钱塘聪诗闻复叙》。”
“蜜殊,因为能吃蜜糖,大苏为作《安州老人食蜜歌》。”
“所以依我看啊,作诗对他们苏家人来说,一点不难,好多都是‘装铺席’耳。”
蔡京笑道:“要说起国公给李太尉这诗,有‘泉冷清栖月,山深静落花’句,浑然不似在戎机倥偬之间,颇见云淡风轻之气。”
孙固对这一联也是非常欣赏,对赵顼说道:“西事大起,老臣忝为枢相,也常忧心忡忡,就怕边臣失计,糜烂国事。直到见到这一联,方才稍感放心。”
“两句一得清,一得静。檄羽交驰之际,尚能有如此平和清净的心态,这一仗让苏油做帅臣,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赵顼叹了口气:“要这样说能耐可就大了,除了军事,民事他还有闲心建议,大理变故还要上条陈,还在密奏里边给我推荐西北的吃食和药材……对了,发菜跟雪莲,你们听说过没有?”
孙固蔡京面面相觑:“这个……恕臣等孤陋寡闻……”
就在这时,章惇拿着一封电报单子大踏步走了进来:“六路都经略司奏报,迷惑夏人的战术已然成功,夏人两路大军俱在数百里外,大军突发水师,只用了一日,便已经夺了静、怀、定三州,围死了兴庆府!”
厅中数人都是大喜过望,赵顼兴奋地站起身来:“太好了!叫郭都统和种师道来,研读奏报,给我们讲解一番!”
……
兴庆府,景仁宫。
梁太后脸色焦急而疯狂,虚弱地坐在椅上,梁乙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殿内慌乱地来回乱窜,才周岁的乾顺吓得哇哇大哭。
“景思误国!如今大军俱在数百里外,城中俱是老弱,怎么来得及?”
历史记录梁太后晚年“善病,喜服药”,不过对自己孙子却是格外的爱惜,“晚年始得孙乾顺,钟爱之,常躬自提抱。”
即便在病中,梁太后依旧将乾顺带在身边,一刻不离。
命宫人哄着乾顺,梁太后钉子般的目光看着殿内群臣:“说说,事到如今,该当如何?”
西南都统,礼部尚书嵬名济轻咳了一声:“也不知宋人如何能在一夜之间,变出两百巨舶,之前所有的布置,尽皆落空。”
梁乙埋不耐烦地道:“如今再说那些又有何用?只说如何应对。”




苏厨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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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无条件
兵部侍郎贝中撒辰躬身道:“兴庆府积蓄尚多,兵器守具不缺,臣已发给城中十四以上男丁军器,命上城防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之前奉皇后旨意,城中搜检丁壮,合畿辅三州之民,共计十万生丁,带去了顺州,之后又发了五万麻魁……”
梁乙埋颓然坐到了椅子中,一脸颓丧之色:“难道真的要出门跪降?”
城防使益麻党征一身戎装,高声喊道:“如今尚可一战,臣奉守职,尚有宫卫三千,此时不上城守御,犹待死宫门也?”
益麻党征是青唐董毡的弟弟,董毡重新倒向宋国之后,家梁就一直在做青唐的外交工作,梁氏以官爵啖董毡父子,拒不受。而党征心慕之,于是乘间投奔家梁,走投夏国。
梁氏得益麻党征大喜,不过也没有放他回去,而是以宗女妻之,封驸马都尉,一步步混到了兴州城防使。
又听益麻党征说道:“城外尚有十数万百姓,能逃到这里来的,都是心向大夏的忠心之人,也是捷力之辈,不如放入城中,点选可战,不是立刻多出数万兵力?”
经略司正听嵬名谟铎立即说道:“城外之人,焉知没有宋人细作?尽入城中,万一作乱如何?”
益麻党征不耐道:“作乱,有剑耳!如今事急,头痛当医头,脚痛当医脚。如果宋人兵临城下,迫他们附城,则是瞬间多了十数万攻城之军!”
梁乙埋猛然一惊:“有理!赶快开放城门,先放百姓们进城!”
益麻党征拱手去了。
马院承旨嵬名理直一直在沉吟,这时候试探着问道:“宋军来势汹汹,口口声声,所为者不过是陛下。要是……要是太后宣旨撤帘,还政于陛下……是不是,就可以搪塞一阵,至少让宋人不站在理儿上?”
梁太后看了他一眼:“朕也不是好权之人,如今大权不是也都交给皇后了吗?要还政,也得要有政可还才是。”
嵬名理直赶紧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名目而已,宋人也搞不清楚我们的蕃官称谓,丁努、吕则、芭良、昂聂之类,大不了就给梁氏诸臣换个称呼而已,其实还是该干啥就干啥。”
“太后也只是下诏还政,只要陛下周围都是太后的人,相国还在,和以前,不还是一样的吗?”
礼部侍郎张聿正说道:“正是此理,而且宜早不宜迟,静州到此不过四十里,旦夕可至,危机迫在眉睫。”
御史梁阿格说道:“要是宋人坚持要诛我梁氏满门呢?”
张聿正说道:“没有这个道理,宋人律法森严,梁氏有太后与皇后之尊,不容加刑。”
“宋国《刑统》,罪至重者,乃谋反、谋大逆,获其罪者,父子十六以上皆斩,不及亲族。”
“因此其法典之上,是没有‘族诛’一说的。”
“若太后及时还政陛下,发国书与大宋益西威舍,以其仁慈之性,必当约束诸将,不会大兴杀戮。”
诸臣议论纷纷,又说要和的,有说要战的,莫衷一是。
经略司正听嵬名怀逋说道:“祸在眉睫,而援军尚远,就算虚与委蛇,亦要熬到两路大军回援。”
“于今之计,只能一边与宋人订立城下之盟,一边发使臣让辽国救援,并令两路大军回师勤王。”
“还有,将河西割让给董毡,告诉他唇亡齿寒之理,如果夏国没了,下一个就是青唐。请他断宋军的后路!”
就在这时候,之前去开城门的城防使益麻党征却又入殿报告:“太后,大相,梁屹多埋回来了,臣已带到,正在宫外候旨。”
梁太后顿时抬起头来:“叫进来!”
梁屹多埋从殿外进来,一见到梁太后和梁乙埋就噗通跪倒,大哭道:“太后,叔父,侄儿回来了!”
梁乙埋问道:“宋人如何能在一夜间冒出这么多的船舶?屹多埋你可知晓?”
梁屹多埋哭道:“这个侄儿的确不知,侄儿抵达灵州,益西威舍留侄儿在吕家渡水寨相商,那个时候,水寨中空空如也。”
“在考察侄儿乘坐的舟船之后,益西威舍方才打造船坞,寻来的木头却又都不堪用。”
“侄儿每日虚与委蛇,直到有一天,益西威舍来责我欺瞒于他,说他好心同意谈判,夏国却只为拖延时日,出动大军出击应理关。”
“侄儿正自心喜完成太后大相重托的时候,益西威舍却将我带上灵州城头,那时候我才知道,大宋竟然一夜之间变出两百艘巨舶!”
“不仅如此,侄儿后随益西威舍一路过来,才发现他们不但有船,甚至还在临河镇,架设了一道跨越黄河,能六马并行,供两辆巨大的车辆交错的大桥!”
益麻党征点头:“都管所言是实,臣与入城的静州百姓打听,他们也说宋军在静州下游十里搭建了一座大浮桥,大军正源源不断从对岸过来。”
殿内群臣神色大变,如果黄河天堑不再可以倚仗,这仗,还能打吗?
梁屹多埋继续哭道:“河内之事,兴庆府没有确信,臣至灵州,才知道大局根本无法挽回!”
“我们的估计是错的!全错了!我们以为,梁总管、仁多都管统带数十万大军,就算全军覆没,宋人至少也要损失惨重!”
“然据侄儿所见,全然不是如此,宋军数路番号,依旧齐装整甲,战力精强。尤其是他们的灰衣新军,数月大战,损失不过数百人!”
“现在宋人也有了铁鹞子!我们的铁鹞子,一半覆没在无定河,一半覆没在灵州河渠之间,甲具皆为宋人缴获,他们装备成了一支重骑,由刘昌祚统领,称为骁锐。”
“就是这支队伍,结合豹捷、虎翼两支轻骑,轻取了凉州!”
“太后,大相,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梁乙埋冷冷地问道:“苏油是什么章程?”
梁屹多埋转头扫视了一遍殿中的群臣,竟然没有一个声威卓著的将领,心中更是充满了绝望:“益西威舍说,夏国如今必须放弃一切迷梦和幻想,所有军队立即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宋人大军入城之后,夏国朝廷上下,各自静守家中,听候处置。”
“大宋从今之后,不会再信任我们。要谈,他只和国主谈。”
“大宋不会再讲任何条件,夏国也不能再提任何条件,必须……无条件投降!”
“如今只有还政于国主,请他出面与宋人商讨,拖延时日……”
“拖下去!关起来!”梁太后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不信!宋军一夜之间就都变成铜头铁臂了?!”
“河内五十万大军,梁永能、仁多零丁当世猛将,宋人能没有付出一点代价?那个苏油诡计多端,你又被骗了!”
“太后!”梁屹多埋以头抢地:“侄儿所言句句属实,宋军器械火器,实在过于犀利,太后,益西威舍尚在等待回复,他说如果明日辰时得不到回复,就要攻打皇城……”
“拖下去!赶紧拖下去!你要不是我亲侄子,就凭这番蛊惑,我立斩你于殿外!”
益麻党征上前抓住梁屹多埋的胳膊,将他拖了起来,梁屹多埋满脸是血,还在挣扎:“就算要囚禁侄儿,也求太后派人释放国主,争取最后商谈的机会!太后三思,三思啊……”
益麻党征见梁太后怒气更加郁炽,梁乙埋脸色愈加阴沉,轻道一声:“都管,得罪了。”一掌砍在梁屹多埋后脑,将之拖了下去。




苏厨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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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疯狂
殿内雅雀无声,只剩下小乾顺被自家奶奶的怒吼吓得哇哇的哭声。
在小孩的啼哭声中,梁太后冷冷地看着殿中噤若寒蝉的群臣:“你们,都怕了?”
没有人敢出声。
礼部侍郎张聿正低咳了一声:“国难当头,臣请昧死出城,与宋人交涉。请太后和大相降下方略,也好应对。”
梁太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告诉宋人,我决意撤帘,还政与秉常;大相退位,改任谟宁令,从此不预政事;我们的要求,是请宋国从凉州、应理撤兵,而夏国愿意奉送河套之地与宋国,只保留河外之地,隔河而治。”
“岁赐……也不要了,夏国从此勤修职贡,谨守边蕃。”
“如宋国还不放心……可以……入质。”
说到这里,梁太后猛然睁开眼睛,厉声道:“如果这样的条件宋国尚不干休,那就只有全民皆兵,众志成城,夏国必将死战至最后一人!”
殿内众人都是心头一震,躬身道:“谨遵太后懿旨!”
经略司正听嵬名谟铎小心的问道:“那陛下那里……”
梁太后沉吟了半晌,苦笑道:“吉多大师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法灯泰钦禅师少时解悟,然未为人知,独法眼禅师深奇之。”
“一日法眼问大众曰:‘虎项下金铃,何人解得?’众无以对。”
“泰钦适至,法眼举前语问之,泰钦曰:‘大众何不道:‘系者解得。’’”
“所以陛下这个铃铛啊,只得哀家去解……”
观庆寺的高塔之上,田遇来回用瞄准镜观瞄着梁太后和秉常,嘴里嘀咕:“这戏法,如何变的……”
听闻宋军兵临城下,秉常的疯病,竟然一下子全好了。
如今的秉常和梁太后,就坐在木寨的院子里,不过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比兴庆府隆冬的天气还要冰冷。
“宋人还真是一剂良药。”梁太后看着秉常,冷冷地笑道:“之前不是说皇帝失心了吗?如今宋人兵临城下,看来竟然大好了?”
秉常正襟危坐,语气冰冷:“儿子失心不失心,还不是母后一言可决?儿臣奇怪的是,太后今日不料理国事了?怎么还有闲暇,来失心之人这里看望?”
“值得吗?”梁太后眼中似乎要伸出钩子:“因为皇帝的一封信,引来宋人相攻,如今河西隔断,河套沦陷,五十万大军一朝覆没,名将良臣,舍身殉国,江山基业,一蹶不振。”
“宋军已然三面临城,兴庆府危在旦夕,这,就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秉常垂下了眼帘,一言不发。
“永能、格嵬、令通、持多哩、逢恩,已经殉国。乙逋如今下落不明,追英一介女流,尚且领军在外。”
“梁氏一门战死沙场,或被宋人虏获者,已逾百人。”
“梁家人或者对不住皇帝,可没有对不住这个国家。”
秉常抬起头:“母后搞错了一点,这个国家,是嵬名氏的,不是梁氏的。”
“儿子是先父的继承者,国家有难,那也理应由嵬名氏来捍卫。”
“梁家如此慷慨赴义,有我的诏书吗?我不记得下达过这样的旨意。”
“那梁家的作为,就不是为了这个国家。”
“朕才是君上。”秉常说完针锋相对地盯着梁太后的眼睛:“而你们,其实就是为了你们自己。”
梁太后和秉常对视了一阵,终于还是先开了口:“也是,皇帝终究是皇帝,江山,也终究是皇帝的。”
“我来这里,就是告诉皇帝,今日梁氏还政于你。”
“但是我还要告诉皇帝的是,梁家,真的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只要梁家让你……然后同样的,乾顺就是你的继承者,梁家一样可以以他的名义,将这个国家送给宋人,难道换不来一份高官厚禄?”
秉常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顿时握紧成拳:“你们敢!”
“如何不敢?!”梁太后冷笑着反驳:“那样做,与皇帝你现在做的,却有何分别?许你卖给宋人,难道就不许乾顺卖与宋人?”
秉常双手颤抖了一阵,终于还是松开了。
梁太后站起身来,鄙夷地看着自家儿子,一字一顿地说道:“难怪追英看不起你。”
“为了我这个窝囊的儿子,老身终究是对不起自家的侄女。”
“你总是以你父亲自比,但是他对宋人,何曾奴颜婢膝过?何曾出卖过国家的利益过?”
“说到底,你才是为了你自己!”
“你真当宋人那么仁慈?”
“祖宗以奶母出殡为由,用棺木装盛刀枪,逃入地斤泽的时候,早就放弃了对宋人的幻想!”
“祖宗屡遭围剿,母亲妻子俱被宋人虏获,逃出生天,身边只剩兄弟两人的时候,早就放弃了对宋人的幻想!”
“景宗、你先父,血战连场,夺得二十六郡,早就放弃了对宋人的幻想!”
“可你竟然还指望着宋人的仁慈?”
“这是李清教你的?是那些汉人的诗书教你的?你被里边所谓的仁义搞昏头了!”
“就你这样,还想成为一代明君?!”
“皇帝不要想多了,还政给你,就是个名目而已,宋人去后,夏国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你根本不配做夏国的君主!”
一席话如疾风骤雨,而秉常则低下头,如同泥塑木雕。
梁太后拂袖转身,刚走出几步,却听身后的秉常说道:“母后。”
梁太后停下了脚步。
“母后。”秉常抬起了头:“其实今天,我以为你是来道歉的。”
“没想到到了现在,母后都还不忘羞辱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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