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二子从周
北宋的太监,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狗子,虽然皇帝们一再为自己的狗子们争取权力,但是文官们却也不是吃素的。
王中正之流看似大权在握,其实皇帝要治他们,只是一道诏书的事儿,保证文官们都会乐见其成。
因此太监们最害怕的,就是手里握着密奏之权的大臣。
好死不死,现在新任的三路大佬,包括苏油,都有。
曾孝宽是王安石《保马法》和《户马法》的倡议者和推行者,对马政有一套独到的见解:“河北相州搞的那种养马之法,非常得便。有了这五万匹马,有了配种之法,有了优良的牧草,再加上九原得天独厚的优良牧场,我要再推《户马法》,让大宋从今往后,永无缺马之患!”
说完看向知趣的王姥姥:“恭喜都管,这功劳里边,跑不了你的一份。”
……
韦州,暖骨泉,苏油,范纯仁,范纯粹三人,正在坦诚相对。
真的是坦诚相对,因为三人正泡在温泉池子里。
韦州号称“旱海明珠”,城西边大罗山,位于贺兰山与六盘山的中心位置。
因为底部厚实,然后突然拔起为山峰,形如大螺,因此而得名。
这一带不光水草丰美,风景秀丽,而且气候也非常宜人,唐代曾经将凉州的吐谷浑部落安置在这里。
谅祚曾经想要效法李元昊,将这里打造成自己的行宫,在韦州修城墙,寺庙,浮图,不过还没有来得及修建暖骨泉行宫,国势就不行了。
到今天,连韦州都落入了大宋手中。
范纯仁是范家学问最精深的人,又是兄长,又是母亲李氏梦见有小孩从月亮中坠下来,以裙子接着生下来的。正牌子进士,在家中地位最高。
当年范纯仁考中之后却不去赴任,坚持留在父亲身边照顾。
范仲淹对儿子这样做有意见,但是也拗不过他。
直到范仲淹去世之后,范纯仁才真正出仕。
从出仕开始,就成为司马光以外,反对王安石的急先锋。
范纯仁和曾孝宽不同,他的施政风格,是“宽仁忠笃”。
除了在庆州开仓救灾,老百姓日夜负粮还库免得自己父母官被调查的事迹外,前几年范纯仁在齐州释放“盗匪”,又成了新的“轶事”。
齐州的民风凶暴强悍,百姓偷盗劫掠乃是常事儿。
有人曾劝范纯仁:“齐州这种情况,哪怕是严刑峻法尚且不能止息,而府君还想要宽以待之,恐怕齐州乱法的事情,更加不能穷尽了。”
范纯仁回答:“宽容乃是出于人性,残酷势必不能持久。用严酷而又不能持久的方法,来管理凶暴彪悍的百姓,这本身就是造成百姓刁顽的原因,哪里是治理的方法啊?”
到了齐州,发现牢狱里关满了犯人,范纯仁便问通判:“这些都是什么人?”
通判说:“都是犯了盗窃罪行的屠夫商贩,关押在这儿督促他们赔偿的。”
范纯仁问:“为什么不让他们保释后再缴纳赔偿呢?”
通判说:“这些人要是放出去,又会作乱,官府关他们在这里,是让他们因疾病死在牢里,这是为民除害啊。”
范纯仁很生气:“依照法律本就罪不至死,现在却用这种方式杀死他们,这难道不是枉法不仁吗?”
于是将这些“罪犯”叫到官府庭前,训诫让他们改正错误,重新做人,然后全部释放。
一年后,齐州的社会治安条件大改,盗窃案件减少了大半。
虽然范纯仁是家老二,范纯粹是家老四,但是哥俩相差了小二十岁,一辈子几乎没有赤身相见过,这一刻两人心中都充满了一种感觉——尴尬。
不过苏油却自在得很,额头上顶着一张帕子:“我就喜欢泡澡,军中别的都好说,洗澡实在是太奢侈了,你们都不知道这俩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半夜里做梦都在干搓……”
苏厨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军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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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三章军事之外
现在的宋人算是天底下最爱干净的种族了,可也没有到后世那种天天能洗澡的程度,苏油这后世带过来的习惯,现在只能算是“雅癖”。
不过暖骨泉的名声也不是白瞎的,范纯仁只感觉自己一身老骨头里边的寒气都被温暖的泉水驱赶出了体外,大冬天里这样一搞,实在是舒服。
环视着温泉周围的青草和绿树:“此地也算是得天独厚,别有洞天了。”
苏油将漂浮在水面的木台拉过来,上面摆着冷卤拼盘,南海水果罐头,还有一个冰桶,冰桶里镇着一瓶葡萄酒。
将葡萄酒取出来,倒入三个瓷杯,苏油分别将瓷杯递给范纯仁和范纯粹:“今日既是为范公接风洗尘,又是给范四兄送行了。范公过来担下这转运重担,苏油便能专心军事,肩上的责任,轻松了大半啊。”
范纯仁接过杯子:“古往今来,能不恋栈权柄者几人?士林和朝野,对明润的操守品行,都是交口称赞。你给后人,做了一个绝佳的榜样。”
苏油和范纯仁碰了一个:“文正公才是我的楷模,其实我朝以文制武,免了藩镇之祸,从制度上来说,本身并没有错。”
“要说约束武臣,就是导致军队战力不足的绝对原因,这一点,我也不太认同。”
“而恰恰相反,军士变成将领的家奴贩卒,冗军成为国家的沉重负担,大量发放给空额的粮秣被欺上瞒下地侵吞,大量横官斜封的出现,正是国家对武臣的约束不得力,不得法之故!”
“而文官对武臣的压制,也过于简单粗暴,要倚仗,要防范,但是倚仗的时候就不讲原则,防范的时候又罔顾法令,这一点,我也不取。”
“军队是国家的军队,任何军队都不得成为私军。这是军队存在的根本原则,这一条,没有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
“但是同样的,国家要做到让军队属于自己,就必须承担起培养军队的义务。”
“因此军、政必须尽量分开,将士帅臣,只负责让军队具备战斗力,只负责作战计划的制定和执行,而他们的俸禄和军需,应该由政府来承担。”
“国家现在对武人的桎梏,我认为过于苛刻了。其实断其财赋之权,通其升擢之道,授其练训之能,专其战守之责。便足以改变现状了。”
“以前是消息传递艰难,国家只得分地择将而守,又因为转输不及,资储不备,又只能授予帅臣方面全权之责。”
“这本来就不是正常应当有的状态,我将这样的政府,称为军政府,将这样的国家,称为军国。”
“军国之道,适合以小博大,不适合以大御小。这既是秦国能崛起西陲,横扫六国的原因,同样也是它根基不固,二世而亡的原因。”
“陛下元丰改制,其实就是一种去军国化,将我大宋国家体制里边,那些源于后周军阀小政权的,不适合作为大国制度的东西去掉。”
“战争是国家大事,关系存亡之机;官制更是事关国本,不容轻忽。苏油虽然远在西疆,又岂敢不以身作则?”
说完举杯朝东边遥敬了一下:“苏油最感激的,是陛下对我的信任。不以为苏油此议是矫作虚伪,也不认为是功高不赏,兔死狗烹的担心。”
“而我也认为,历史发展到今天,大宋已经有能力摆托那些落后粗暴的行政管理手段,完全可以订立出完善的制度、法令,管理好百官、军队和百姓。”
“这是一个大国之君的气度和格局,也是一个走在上升道路上的大国,当有的气局和担当。苏油能够在其中尽一份自己的心力,真是倍感荣光。”
范纯粹也将酒杯举起来:“敬我皇宋。”
三人一起将酒喝了,不由得哈哈大笑,之前尴尬的气氛已然消失不见。
苏油说道:“就是德孺老哥辛苦,才知完陕西,又要奔赴定州了。”
范纯粹倒是不以为意:“此身早已许国,宦海风尘,本就是题中之意。”
范纯仁也微笑道:“能够在辛苦中得空泡泡这暖泉,喝喝这小酒,三五知己清谈一番,便是占了大便宜了。”
苏油说道:“德孺兄对陕西还有什么未尽的展布或者有什么建议,也大可道出来,我知道关于西事,你是一直有自己的思考的。”
范纯粹给自己兄长倒上酒,又给苏油也加上:“还真有。”
苏油赶紧说道:“请讲。”
范纯粹说道:“如今西事的局面,已经好过我最好的预期,山北诸地尽入我手,数十年顽敌苟延残喘。”
“明润之功,可谓巨伟。”
“然诸将里边,王中正贪鄙,种谔傲狠,刘昌祚疏阔,高遵裕狭量,李宪粗狂。”
“刘昌祚冒进盐州之举,就是个危险的信号,也就是明润有这个能力制衡他们,否则换做任何一人坐镇,恐怕都是覆军致乱的下场。”
“今昌祚与高太尉嫌隙日深,其难遂解,若诸军不协,恐生他变。”
苏油点头:“近日里便要解决这个问题。”
范纯粹又道:“大军出界,关陕事力单竭,也是明润早做措置,建立兴洛仓,又分数路大仓,加上龙首县四通的私储,却依旧发生了紧急调运,骚动陕西三十万人的大动静。”
“还是那句话,也就是明润有这个能力协调官私,加上之前举荐的毕仲游、沈括、赵济、石勇诸人,忠勤干渥,才把这么烦难的大事儿支应了下来。”
“但是大军久外,绝非良策,如今兴灵未下,贼势尚猖,就如救火于半,不灭终将复炽。”
苏油也点头:“嗯,这个德孺兄也不用担心,接下来诸路会分解兵力,充实地方,前线只留下最精锐坚强的部队。”
“现在粮秣调运已然不是难题,转运也改由招纳的蕃部来完成,同时算是以工代赈。加上几路收缴的伪御仓,已然具备三月之积。”
“山北三路有了范公、曾公、赵公主事,相信很快便会具备自我滋养的能力。内地转运的烦难,很快便会降下来。”
范纯粹点头:“如此甚好。近日京东转运使数献羡赋。陛下命朝廷议以徐州大钱二十万缗助陕西。”
“此皆百姓膏血之余,岂能用作给地方官僚升官的捷径?明润当上奏朝廷,诸路不得以给西路供给的名义,擅自加赋,否则本路得钱诚为有利,可自徐州至边,劳费三倍之甚不说,地方官勒索百姓,怕更是不下此数!”
苏油严肃了起来:“五路大军所用,早已设立了兴洛仓、元丰仓,如今也没有匮缺,六路都转运司,也从来没有向朝廷请求过各路调输。”
“京东路转运使是吴居厚吧?我知道他,理财是把好手,官也升得挺快的。”
“京东路这两年征得赋银数百万,莱芜、利国二地官员自铸大钱,每年可得十万缗收入。又以盐铁赋税之利购置绢品,再以所得资助河东换马牧养,召募牧民养牧马匹,进而安置游民散夫。”
范纯粹说道:“对,就是他,如今又声称要拨出大铁钱二十万缗,支援陕西边关军饷;陛下嘉誉其‘于职分之外,恤及他路,非才智有余不能’。”
苏油冷笑道:“这钱我可不敢要,真要是收了,怕有朝一日被他连累!多亏德孺兄提醒,否则此次西征,还成了酷吏们鱼肉百姓的借口!”
三人都是老油条,眼光也从来不是局限于一时一事。
他们关注的是朝廷大局,军事之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比如京东路的“义举”,三人一听便知道底下官员们的小九九。
苏厨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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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四章浑脱
范纯粹说道:“既然明润现在已经知晓,那就肯定有解决的办法。还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分定三路疆界之后,各路的分守固然已经明确,但是毕竟还是属于战区。”
“故而诸军之间宜修明应援牵制之策,否则夏兵大举,攻围我一路,我力有不胜,而邻路拱手坐观,其不拔者幸尔。”
苏油说道:“的确有这个问题,对了,出兵之前,吕惠卿好像也曾提及此事。”
范纯粹说道:“是,不过后为徐禧所罢,但我以为,吕惠卿所议更为妥当。”
“徐禧规划各地分守军力有功,但是也不是说各地军力,就只合分守属地,而没有策应救援邻路之责。”
苏油点头:“等回去我将吕公之策再翻出来看看,这个提醒也很及时。”
范纯粹能够从国家利益角度考虑问题,放弃派别之间的成见,这一点上,让苏油刮目相看。
这是保守派一个巨大的进步,太不容易了。
范纯粹见苏油对自己的建议都在认真考虑,心里也很舒坦:“还有最后一条,就是新得之地的治理问题。”
“国法固许进纳取官,然未尝听其理选。”
“今西北三路,许纳三千二百缗买斋郎,四千六百缗买供奉,这条本来就是朝廷陋政,由来已久,也没什么,但是免试注官,就不可取了。”
“天下士大夫,服勤至于垂死,而不沾世恩,富民猾商捐钱千万,则可任三子,纯粹切为朝廷惜之。”
苏油呡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这一条啊……实话实说,可就难办了。”
“按照我的本意,大宋不是冗官问题严重吗?如今新得三路,这些待选的官员,总能安置一部分,至少可以让陕西等路的冗官问题得到解决,是吧?”
“可结果呢?那些人绝大多数都不愿意到山北三路来,要解决三路行政问题,要不就是依赖当地降官,要不依赖蕃官酋长,唯一敢来这里的,反倒是那些商贾。”
“如果连商贾这条路也断掉,那三路何时才得入华夏?”
范纯粹担忧道:“这些官以纳效得出身,难道他们不会从百姓身上搜刮回来?”
苏油说道:“所以要改变官员的考绩制度,不能像那个吴居厚那样,多搜刮税赋就得升官,而是要将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纳入考绩才行。”
范纯仁苦笑:“’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时侵犯边境,劳士大夫。‘司马相如《喻巴蜀檄》里所提到的景象,于今安在?这才多少年,士大夫就堕落到了这个程度?”
苏油沉吟片刻:“范公,我想在《汴京时报》上,兴起一场讨论,再论何谓士,何谓士德。”
“贪俸禄安逸,不与国抒难,只知道避责推搪者,是为‘禄蠹’,就算其文名盖世,曾不如陕西路一转运之夫,又何论士节?!”
范纯粹说道:“说得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荀子》有云:’志行修,临官治,上则能顺上,下则能保其职,是士大夫之所以取田邑也。‘”
“吾辈幼诵诗书,行蹈礼义,本当为天下之先!”
范纯仁冷笑道:“我会联合三路转运使上书陛下,征辟不至者,是不愿为国效力,那就合该捐弃官身,夺绝俸禄。”
“既然要做山水闲人,就不要夺占朝廷有限的爵禄,阻绝有志者的奖掖之阶!”
两范都是秉承父亲意志的牛人,范仲淹“少有大节,于富贵、贫贱、毁誉、欢戚,不一动其心,而慨然有志于天下,常自诵曰:‘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
他既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一直就是苏油的楷模。
苏油在大宋官场本来就是个另类,在士林风评里边,如今甚至和范仲淹有一拼。
范仲淹是以天下为己任,“慨然而自任”,有那种统治阶级的自觉性;
而苏油虽然干什么都能干好,但是却有些“懒”,堪称大宋苟头。
在仕途上“不思进取”,上边捅一下他才动一下,每每得等到朝廷不耐烦,强行下达任命,他才“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他有一点好,就是非常服从安排。
不管多大的难题,只要丢给他,他总是屁颠屁颠地去干,而且总能干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完美。
因此士林中对二人的风议都是极高,认为二公皆已立德、立功、立言,必将名传千古,同属大宋凤毛麟角的人物。
不过范仲淹之才,略逊其德;而苏明润之德,难掩其才。
苏油比范仲淹,甚至还因此更多了一个光环——谦退。
……
兰州,赵禼领着李庸、石勇巡视寨堡。
西军中的冤家,除了高遵裕和刘昌祚,还有赵禼和李宪。
熙宁征交趾,本来是以赵禼为正,李宪为副。
后来两人意见不合,赵禼上书请罢李宪。赵顼问可代者,赵禼以郭逵老边事,愿为裨赞,于是以郭逵为宣抚使,赵禼副之。
郭逵统军之后,赵禼与郭逵的进兵方略又发生了冲突,导致进军一度失利。
最后朝廷又遣苏油总揽后勤,并发两浙水师相助,终于取得大胜。
事后南征诸将皆获功赏,只有赵禼未得升迁,甚至作为最初军事失利的主要负责人,被贬当了一任桂州知州,后又转河北庆州任职。
这人和汉代李广差不多,能力出色,却总是倒霉,从来摊不上好事儿。
跟王姥姥那种躺赢福将相比,在八字上简直就是一天一地。
兰州城的位置很重要,但是却过于偏远,虽然有数万宋军在此驻囤,但是主要都是蕃部。
除此之外,还有青宜结鬼章和笃乔阿公各领了两万青唐军,也是一个变数。
赵禼数次上书要求六路都经略司重视兰州,毕竟西域凉州尚有夏人的精锐,赵禼探知,图干部和野利部正在西域大肆招募蕃落,足有八万多人。
而且这些人的装备乃是夏人中最好的,除了旋风炮,听说还有那种在囤安寨下曾经出现过的巨大的抛石机——回回炮。
但是六路都经略司似乎对西路一直都不重视,不但没有给赵禼加强兵力,甚至将李宪、苏烈和包顺都给调走了!
不过赵禼基本上也算是大宋的救火队员之一,一辈子都在边疆打转,也算大宋军略水平前几位的文官。
好在这么多年下来,赵禼早就习惯了命运的蹂躏,也早就对自己上峰们的德性没有期待,就没有指望过都经略司会给自己多大的支持。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把手中的兵力用好,才是解决办法。
幸亏自己手里不缺钱粮,不缺空白告身,兰州周围不缺险阻,手下的军队也算是给力,赵禼谋算着即便是夏人西军尽数过来,他也能仪仗兰州城和周围的城防工事,来个势均力敌。
不过紧张是肯定的,诸将请益戍兵为备,赵禼将他们全部召到兰州:“戍兵不可益也。第谨斥候、据形胜、整戈甲,无为寇先而已。”
然后将骑兵斥候放出八十里,直到凉州附近的红水河口,同时利用返国的于阗使臣,多备货物,派遣商队跟随,深入凉州探取情报。
而剩下的,就是加固兰州的堡垒工事,挖掘壕沟,建立望哨,用旗号传递消息。
这中间石勇带领的理工小队功不可没,初抵兰州,石勇便将城中的所有工匠收集了起来,然后让他们带路,接收了兰州周围的铁冶,煤矿,石膏矿,硅石矿,芒硝矿,建造起了几个炼焦,炼铁,制造水泥、玻璃、黑火药的工坊。
兰州周围蕃部牛羊骡马极多,石勇还将人畜的尿液收集了起来,制造氨水,然后用酸塔法制备出了少量的硝铵和雷银。
有了这些东西,石勇造出了不少铸铁地雷和土味震天雷,赵禼的心里头才算是有了点底气。
兰州城头,甚至还布置起了榆木大将军的进阶货色——利用黑火药发射铁砂铁丸的铸铁炮。
赵禼老实不客气地剥夺了石勇的冠名权,毫无创意的将之命名为镇戎大将军。
另一边,有了芒硝这一鞣皮的神器,石勇让浑脱匠人们直接将羊皮筏子升级到了牛皮筏子。
牛皮筏子用牛皮浑脱编织而成,每一个牛皮浑脱的开口处比羊皮浑脱大了许多,因此可以装东西。
一只牛皮浑脱内,能够填塞一百二十斤羊毛。
苏厨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我真的不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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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五章我真的不会打仗
羊毛既是货物又是填充物,将羊毛填满浑脱之后,再扎紧胎口,用大木椽六根、小木椽四十根作为骨架将它们组连起来,牢牢地缚于骨架下面,就成了一只巨筏。
筏子的大小由组成的浑脱数量决定,大型筏子,由一百二十八个牛皮浑脱组成,小型的只有一半,由六十四个组成。
经过测试,大筏子可载重三万斤,小筏一般载货一万五千斤,吃水仅半米,这便有利于在复杂的河道上航行,还不怕触礁。
就算划破一两个浑脱,也丝毫影响不了正常航行。
木架的连接方式,都是用的铁构件和螺栓,标准不说,还方便灵活拆卸组装。
两层木架,将牛皮浑脱夹在中间,就好像放置在盒子当中一样坚固。
牛在兰州不算精贵,一贯半的宝钞,或者一匹绢帛,便能换得一头,即便如此,一个大型浑脱的造价,也在一百五十贯左右。
这可把包顺开心死了。
打兰州,包顺的大军也得了不少的战利品,加上从部族里带出来充当军粮的牛羊,手里边相当不少。
结果苏油大笔一挥,买下包顺的一万五千头牛,用于制造大型浑脱筏子三十个,小型浑脱筏子六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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