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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圣诞稻草人

    他是麟州到银州长城一线所有兵马的头。

    辽人大举南侵,他若是不在,麟州到银州长城一线所有的兵马,就会手足无措。

    他父兄皆亡,儿子又年幼,没人帮他分担压力,没人帮他坐镇两地。

    所以他只能来回奔波。

    他可以死,但疆土不能丢。

    若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出现在战场上,而导致了疆土沦丧,那他即便是苟活着,也会自责一辈子。

    父兄两代人用鲜血铸就的英明,会在他手里毁于一旦。

    所以他即便是知道了萧孝穆的谋划,也只能心甘情愿的往进钻。

    在赶往银州的路上,数日没有休息的折惟忠,在快马上颠簸了许久,引动旧伤复发,晕厥了过去,跌落下了马背。

    亲兵将他救起。

    他拒绝了亲兵送他回府州的提议,跨上了马背赶到了银州。

    他赶到了银州以后,银州的战事和麟州如出一辙。

    萧匹敌率领着兵马,猛攻银州一线的长城。

    昼夜不歇。

    他指挥着银州的兵马,见招拆招,应对着萧匹敌。

    当折府的老仆们应召赶到银州的时候,萧匹敌退了。

    倒不是萧匹敌知道了折府的老仆们到了,而是他猛攻了银州一线的长城两日,时间到了。

    折府的老仆们再次见到折惟忠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个被折惟忠称之为安叔的老仆,盯着双眼充血,发丝变白了许多的折惟忠,惊叫道:“少爷,您这是……”

    折惟忠惨笑了一声,道:“我大概要死了……”

    安叔惊恐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你可是折家的顶梁柱,你不能倒,你倒了,折家也就倒了。”

    折惟忠咬着牙,强忍着旧伤带来的巨大的痛苦,对安叔郑重的道:“安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敌人用的是阳谋,我根本没有破解的机会,只能顺着敌人的心思走。

    敌人率领十五万精兵,两支镇军,分别攻打麟州和银州,就是要让我在麟州和银州中间疲于奔命。

    敌人就是想借此耗死我。

    眼下西北没有人能代替我的位置,所以我肯定会死。”

    安叔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慌张的摇头,“你不能死,不能死……咱们不打了,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安叔上前,拉扯着折惟忠的衣服,就要带着折惟忠回府。

    折惟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重重的喊道:“安叔,我不能回去。我若回去了,银州和麟州就有丢失的危险。

    一旦麟州和银州中有一州丢失。

    敌人很有可能就会长驱直入,兵临开封。

    朝廷如今正在燕云之地跟辽国酣战。

    若是辽兵兵临开封,那朝廷在燕云之地的谋划,就会功亏一篑。

    所以,麟州和银州不能丢。

    麟州和银州若丢了,我折家两代人铸就的英名,便会丧尽。

    中原腹地内的无数百姓,会惨死在辽人刀下。

    我大宋还要被辽人逼着,定下城下之盟。

    到时候朝廷从燕云之地夺得的三州之地得还回去,说不定麟州、银州等地,还得被割出去。”

    安叔流着泪,哀嚎道:“你父兄皆为大宋而死,还不够吗?还要搭上你的性命吗?你如若死了,折家就塌了,就没了。”

    折惟忠颤声道:“折家可以没了,但银州和麟州不能丢。银州和麟州若是丢了,我折家就是大宋的罪人。”

    安叔哀声质问道:“难道折家两代人的功劳,不能帮折家洗刷这份罪吗?”

    折惟忠咬牙道:“安叔,折家不怕背罪,但折家怕愧对良心。”

    “少爷……”

    “安叔不必多言,我有几件事需要交代。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再过几个时辰,麟州那边战事再起的消息就会传过来。

    我此去麟州,还能不能活着回到银州,我也不知道。

    我若在麟州击退了辽兵,辽兵必然会在银州继续掀起战端。

    我死可以,但是银州不能丢。

    我现在能仰仗的人不多,所以只能请你们帮我守住银州。

    你们驻守银州,代我施令,可以避而不战,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死守。

    总之银州不能丢。

    我走的时候,会给你们留下一身盔甲。

    辽兵若是来犯,你就找一个身形跟我相当的人,穿戴着我的盔甲,在城墙上走动。

    此计或许能骗得了辽兵一时,但却不能一直骗下去。

    所以你们要仔细盯着辽兵的动静,一旦察觉到了辽兵已经看破了我的计谋,那就能避战避战,避不了就不惜一切代价死守。”

    “少爷……”

    “还有,我已经去信给我姑母,将辽人的谋划写在了信中。我姑母一定会找官家,说明此事。官家一定会派遣人到银州主持大局。

    在官家派来的人到之前,你们一定要守住银州。”

    “少爷……”

    “还有,我死以后,折家军可以交给宣儿,但宣儿性子不稳,所以你们要从旁辅佐。切记一定要盯着宣儿,等到宣儿弱冠以后,再上阵厮杀。”

    “少爷!!”

    安叔听着折惟忠的叮嘱,早已涕泪横流。




第0628章 将军虽死,余威犹在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一骑从麟州方向而来,冲进了城内。

    折惟忠听到了那马蹄声,咧嘴笑了一声,“安叔,我去了……”

    “将军,麟州告急!”

    单骑入城以后,找到了折惟忠,大声喊道。

    “呼!”

    折惟忠脱下了盔甲,着一身长衫,跨上了马背,领着部曲,准备赶往麟州。

    安叔望着折惟忠翻身上马,泣不成声。

    跟随着安叔而来的那些老仆们,一个个咬着牙、红着眼,涕泪横流。

    眼见折惟忠要策马离去。

    安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冲着折惟忠的背影,大声喊道:“少爷,不给夫人留句话吗?”

    马背上的折惟忠浑身一颤,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道:“告诉她,我对不起她,跟着我,她受委屈了……”

    话音落地。

    折惟忠催动胯下的战马,赶往了麟州。

    折惟忠从没有跟府上的部曲、老仆们说过话,但是今天破戒了。

    他告诉安叔,他恐怕不能活着返回银州了。

    事实上,他能不能活着抵达麟州,他自己都不知道。

    出了银州十里,他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出了银州五十里,他嘴角的血迹如线。

    出了银州百里,他吐出了一口逆血。

    他就这么一路吐血,一路的生熬,熬到了麟州。

    到了麟州的时候,他已经下不了马背了,面若白纸,气若游丝。

    若不是他暗中用绳子将自己捆在马背上,恐怕早已跌下了马背。

    部曲们含着泪,将他扶下了马,悄悄的帮他装点了一二,才带着他进去到了麟州城内,登上了麟州城的城墙。

    他站在麟州城城墙上,只说了一句话。

    “我在,麟州在!”

    说完这话,便进了城门楼子,没有再出来,并且下令亲兵封锁了城门楼子,不许任何人进入,他要休息一会儿。

    他让部曲传令,告诉麟州兵马,辽人也就那么回事,不经打,只要麟州兵马按照他之前的办法对付辽人,辽人必退。

    在麟州兵马眼里,辽人十分可怕。

    可在他眼里,辽人攻城,还没有他睡觉重要呢。

    麟州的兵马听到了这些话,心里便有了底气。

    他们知道折惟忠面对西夏人,面对辽人的时候没有败过。

    有折惟忠在麟州,辽人必败。

    所以他们就依照折惟忠之前在麟州抵御辽人的办法,开始跟辽人作战。

    他们丝毫不知道。

    折惟忠在进了城门楼子以后,坐在了城门楼子里的座椅上,遥望着府州的地方,呢喃的说了一句话,便气绝身亡。

    “娘啊!孩儿不孝啊!”

    他先是身患重病,又经历了母亲西去,内外的痛苦不断的折磨着他。

    在赶往麟州、赶往银州的路上,一路奔波,没有停歇,又引发了旧伤。

    三股毒火喷发,早已将他的生命力烧毁的干干净净。

    他能挺到麟州城,已经算是奇迹了。

    若是一般人,早在银州城里,就一命呜呼了。

    部曲们知道折惟忠已经亡故,却不敢声张,心里悲痛欲绝,却不敢表露半分。

    他们只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躲在没人的地方,将汗巾塞进嘴里,紧咬着汗巾,涕泪横流。

    他们不敢哭出声,生怕别人发觉。

    他们就这么守着,一直守着。

    守到辽人知道了折惟忠到了,退兵了,也没有离开。

    麟州守将想要见折惟忠,他们也没有答应。

    ……

    就在辽人退了以后。

    遥远的汴京城内,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十分关注的事情。

    久不出门的杨家老太君,乘车进了宫。

    杨家老太君进宫没多久以后。

    官家的大伴陈琳,匆匆离开了皇宫,分别去了参知政事王曾府上,以及城外的寇府别院。

    陈琳从王府离开以后,王曾立马乘车进了宫。

    陈琳到了寇府别院,却等了许久,才等到寇准从文昌学馆内出来。

    寇准亲自去了一趟器械作坊,将躲在器械作坊内数月也没有路面的寇季给揪了出来。

    寇准找到寇季的时候,寇季蓬头垢面的坐在器械作坊里盯着一个用水力催动钻子在发笑。

    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匠人,一个个盯着那钻子,两眼放光。

    寇准虽然知道寇季是在做正事,可看到寇季那一副鬼样子,心里仍旧有气。

    他冲上去,拽着寇季的耳朵,就将寇季往作坊外拽。

    寇季疼的是呲牙咧嘴,却顾不得阻止寇准,反而冲着作坊里的匠人们大声喊道:“有了这东西,一天最不起码能钻十根,给我多弄几台,可劲儿钻,能钻多少钻多少。”

    寇准听到寇季这话,脸黑的像是锅底,“你还有心思担心这些,辽人马上就要兵临开封府了。”

    寇季挣脱了寇准的手,翻了个白眼道:“祖父,您讲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辽人就是插上翅膀,他也飞不到汴京城。”

    以前大宋羸弱的时候,辽人尚且打不到汴京城。

    如今大宋已经逐渐的变强了,辽人就更不可能打到汴京城。

    辽人若是真的打到汴京城了,那寇季一定会点一个大炮仗,将汴京城的人全送上天。

    因为这群人没救了,死了反而更有助于华夏发展。

    寇准阴沉着脸,道:“折惟忠可能要死了……”

    寇准虽然已经离开了中枢,但并不代表他就不关心朝堂上的政事了。

    他甚至折惟忠死了,对大宋的影响有多大。

    然而。

    寇季听到了寇准这话,想都没想就开口道:“不可能!”

    语气十分果断。

    寇准冷着脸道:“你凭什么认为不可能?”

    寇季张口就道:“那是因为……”

    话说到了一半,寇季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差点就张嘴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寇季之所以断定折惟忠不可能死,那是因为他熟知折惟忠的命运,知道折惟忠几年后才死。

    寇准眯了眯眼,盯着寇季道:“折惟忠阳寿未尽吗?”

    寇季干笑道:“什么阳不阳寿的,那是阎王管的事,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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