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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圣诞稻草人

    保德军只是一支厢军,以前是定羌军,景德元年,改为保德军,隶属河东路管辖。

    但往日的河东路,一直是折家军在扬威。

    保德军只能跟在一旁敲敲边鼓,所以战斗力一般。

    经过了寇准、李迪、王曾等人一轮精简过后,兵额也锐减了不少。

    随意对上了十万辽国精锐,能勉强抵挡,已经算不错了。

    麟州守将借助着保德军暂时守住了麟州以后,立马派人去府州请折惟忠。

    府州。

    折府。

    灵堂。

    折惟忠一身白衣,跪在灵堂上。

    折惟忠仅有四旬,可看着更像是一个六旬的老人。

    两鬓斑白,面如枯槁。

    身上的病痛和丧母之痛不断的折磨着他,使得他痛不欲生。

    望着亡母的灵位,亡母生前的音容笑貌,一一浮现在他眼前,他心里更痛苦。

    他是家中幼子,最得父兄母亲宠爱。

    宠爱他的人每去一个,他的心里就痛苦一分,如今最后一个人也走了,他心里自然更痛苦。

    他的妻子折刘氏跪坐在他身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怀里抱着他最小的儿子折继世,三岁大的折继祖趴在她膝盖上呼呼大睡,六岁的折继闵苦着小脸跪在一旁,年长折继宣跪的倒是端端正正,若是他膝盖下没有垫着皮毛垫子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孝子贤孙。

    就在折惟忠领着妻儿为亡母守孝的时候,一个苍老的身影闯进了灵堂。

    来人顾不得礼仪,进了灵堂以后,就沉声喊道:“将军,麟州有变,辽国燕王萧孝穆率十万辽军精锐,突然出现在了麟州外,猛攻麟州。

    麟州守军不敌,求助于保德军。

    保德军顶上去的以后,依旧不敌。

    麟州岌岌可危。”

    灵堂内的人闻言,神色不一。

    折惟忠浑身一震,似乎从哀伤中清醒过来了,意识到了自己身上还背着责任。

    他奏请丁忧的文书,已经递到了朝廷,朝廷还没有回复。

    那他依然是大宋的官员,大宋的将军。

    折惟忠浑身哆嗦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折母的灵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折惟忠望着亡母的灵位,不甘的颤声道:“孩儿不孝,恐怕不能为您守灵了。您活着的时候,经常教导孩儿,一定要学习父兄们,一心为国,奋勇杀敌。

    孩儿不敢遗忘。

    如今敌人南下,边关岌岌可危,孩儿只能抛下您的亡魂,往边关走一遭。”

    折刘氏听到了折惟忠的话,脸上的哀伤更浓。

    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折惟忠身体,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折惟忠心里的哀伤。

    以折惟忠如今这个状况,出门一趟,就是在赌命。

    “惟忠……”

    折刘氏担忧的轻呼了一声。

    折惟忠浑身一震,回归头,看向了折刘氏,低声道:“你是我折家的人,你应该明白,国事比一切都重要。”

    折惟忠口中的一切是什么,折刘氏自然清楚。

    折刘氏眼含热泪,默默的低下头。

    六岁的折继闵见母亲哭了,跟着也哭了。

    三岁大的折继祖被惊醒,茫然四顾。

    尚在襁褓中的折继世瞪着眼,不知道周遭的人为何哭。

    年长的折继宣悍然起身,朗声道:“母亲不必担忧,区区辽人,我去一趟就能扫清他们,根本不需要父亲出马。”

    折继宣虽然张狂,但也心细,知道折惟忠的身子骨有恙。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难得的表现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错过。

    若是能趁机打一场大胜仗,以后折惟忠去了,他便立马会成为折家的扛鼎之人,折家上上下下,都得听他的。

    折继宣劝解完了折刘氏,对着折惟忠主动请缨,“父亲,此战你不必出马,让孩儿去足以。”

    折惟忠阴沉着脸,盯着折继宣,喝道:“跪下!你祖母灵堂上,岂容你大呼小叫。”

    折继宣不甘的跪倒在地上。

    折惟忠冷声训斥道:“我还没死,折家还没到让一个不及弱冠的孩子上沙场的份上。”

    长子折继宣是什么德行,折惟忠心里清楚。

    张扬、跋扈、无才。

    但折惟忠全当他是少不更事,等年长一些,就会懂得事理。

    所以他没有开口去数落折继宣。

    他不想打击折继宣的自信心。

    辽国此番领兵的是何人?

    辽国燕王萧孝穆,别以为萧孝穆背着一个国舅的身份,就觉得萧孝穆是凭借着裙带关系起来的。

    萧孝穆能在辽国封王,那可不是单纯的裙带关系就可以的。

    没有实打实的功劳,没有实打实的实力,想封王,根本不可能。




第0627章 阳谋难解,唯有一死
    萧惠也是国舅,而且功勋卓著,扔在了大宋,那就是一等一的名将。

    如此人物,在辽国都没有封王。

    为何?

    因为他不如萧孝穆。

    别看萧孝穆明面上的功劳不如萧惠,可有一点,萧惠这辈子也比不上萧孝穆。

    那就是萧孝穆从领兵到如今,没打过败仗。

    而萧惠却打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如此人物,即便是折惟忠都要小心应对,又岂是折继宣能够轻易对付的?

    折惟忠喝斥了折继宣以后,沉着脸出了灵堂。

    一出灵堂,就撞上了一位老仆。

    老仆一脸担忧的看着折惟忠,低声道:“少爷,您的身子骨抱恙,就别出去奔波了。小老儿带人去一趟麟州,您火速派人将麟州的战事报知给朝廷,等朝廷派人来主持大局。”

    折惟忠瞧着满头白发的老仆,长叹一声,“安叔,您是我祖父的亲兵。陪着我祖父,陪着我大伯父,陪着我爹,陪着我几位兄长,鏖战了数十年。

    如今好不容易能安享晚年了,我又岂能再将您推到战场上。”

    老仆听到了这话,喃喃道:“老主人去了,两位少主人也去了,几位少爷死在了小老儿怀里,偏偏小老儿没死。有时候小老儿都在想,是不是小老儿命太硬,克死了老主人、少主人,几位少爷。”

    折惟忠祖父占据府州的时候,如同一方诸侯。

    他既没有称王也没有称帝,所以他手下的部曲,皆称呼他一声老主人,他的两个儿子,被称之为少主人。

    府州归了大宋,折家归了大宋。

    再叫主人,自然不合适。

    所以他手下的部曲们,就称呼折惟忠一辈的人为少爷。

    折惟忠听到了老仆的话,沉声道:“安叔,您可别胡说。我祖父,我大伯父,我爹,以及我的几位兄长,皆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这是我辈武人的宿命,跟您无关。”

    老仆摇了摇头,“我们这些老家伙,大大小小的战事经历了无数场,也活够了。少爷就给我们一个追随老主人而去的机会。”

    折惟忠刚要开口拒绝,就看到了一个个头发花白的人,身披盔甲,手捧着头盔,出现在了他面前。

    老仆回身看了看身后那些老兄弟,低声道:“他们中间,有跟过你祖父的,有跟过你大伯父的,有跟过你爹的,还有跟过你和你几位兄长的。

    他们的心思和小老儿一样,都想在折家危难之际,为折家再出一把力。”

    折惟忠有些动容,他咬着牙道:“我还活着,还轮不到你们上阵杀敌。”

    老仆固执的摇摇头,“你身子骨如何,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清楚。几位小少爷还年幼,扛不起折家的大旗,你若是有恙,折家可就危险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该死了,什么时候去死都没差别。

    但你不同。”

    老仆话音落地,对折惟忠深深一礼,“还请少爷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追随老主人而去的机会。”

    “不幸!”

    折惟忠果断拒绝。

    老仆当即就要开口辩驳。

    折惟忠十分坚定的道:“这是军令!”

    老仆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个老者们,一个个垂下脑袋,捧着头盔消失在了折惟忠的视线内。

    折惟忠盯着还没有离开的老仆,沉声道:“我会派人看着你们,不给你们乱来的机会的。”

    老仆长叹一声,垂下了头,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折惟忠不再言语,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灵堂,到了存放武器、盔甲的地方,披上了战甲,拿起了兵刃,点了两百亲兵,跨马赶往了麟州。

    折家军数量有限,皆把守着长城沿线的重要关隘,轻易不能擅动。

    折惟忠有信心凭借着保德军,以及麟州守军,守住麟州,所以他并没有再调遣兵马。

    折惟忠一路星夜兼程,赶到了麟州。

    辽兵正在猛攻麟州。

    折惟忠顾不得歇息,赶上了城头,重新将麟州境内的兵马编排了一下,一起派遣上了城墙,一起抵御辽人。

    当折惟忠出现在战场上以后。

    麟州外的萧孝穆就察觉到了。

    萧孝穆跨坐在马背上,盯着麟州城上的攻防战事,幽幽的道:“同样的兵力,防守效过截然不同。以前只是勉勉强强能抵御住我大辽兵马,如今不仅能抵御住我大辽兵马,还能反击一二。

    应该是折惟忠到了。”

    萧孝穆思量了一二,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传令下去,猛攻麟州城,昼夜不停。两日之后,诈败退兵。”

    亲卫快速的将萧孝穆的军令传到了军中。

    萧孝穆手下的将领们得到了军令以后,全力攻打麟州城,到了傍晚,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夜空,继续攻打。

    折惟忠手里的兵马有限,所以没办法出城反攻,只能见招拆招的抵御辽兵的攻势。

    一战,便是两天两夜。

    折惟忠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一直在城头上盯着。

    萧孝穆一直掌控着火候,等到火候到了,果断下令撤军,带着大军离开了麟州境内。

    麟州城头上。

    折惟忠见辽兵退了,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暗自生疑。

    萧孝穆作战,向来是不胜不退,此番撤的这么容易,折惟忠感觉到十分意外。

    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率领着十万精兵,绕过了大半圈的路,赶到了麟州,猛攻了两天两夜,打不下麟州城,就毫不犹豫的退了?

    那他图啥?

    存粹是闲得慌,率领着兵马出来打着玩?

    折惟忠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折惟忠心生疑虑,准备下城墙去好好的思量一番的时候,一骑快马,冲进了麟州城。

    折惟忠得到了消息,快速的下了城墙。

    马背上的将士见到了折惟忠,语速极快的道:“将军,辽国殿前副点检萧匹敌,前日晌午,率领五万辽国精兵,十万辽国镇军,出现在银州境外,强攻了银州一线的长城关塞。

    如今银州关城上的诸位将军们在勉强迎敌,需要您过去主持大局。”

    折惟忠听到了这个消息,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回过神以后,他痛苦的闭上眼,咬牙道:“辽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围绕在折惟忠身边的人,一脸愕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折惟忠缓缓睁开眼,沉声道:“速速派人回府上,召安叔等人赶往银州。派人将此地的战事,八百里加急报给朝廷。

    回头我写一封私信,一同送往汴京城,送到我姑母手里。”

    折惟忠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上了城墙,进入到了城门楼子里,提笔快速的写下了一封信,装在了信封里,交代了一下传信的将士,然后带着部曲,跨上马背,匆匆赶往了银州。

    辽国燕王萧孝穆为何轻易退兵,他在谋划什么,折惟忠大概已经猜到了。

    萧孝穆想要他的命。

    萧孝穆大概已经知道了他身子骨抱恙,也知道了他母亲去世的消息,所以才会如此布局,拼命的折腾他,直至他丧命为止。

    这是阳谋。

    即便是折惟忠看穿了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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