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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李全一点一滴地学林阡哥哥、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所以,他不是从一开始就算无遗策的。”柳闻因领悟,“在和夔王勾结的,定然还有他的罪证。”可是,在何处?
“更早时候,李全掀出来的浪就更小,更难觉察。”陈旭从质变反推量变,“去年春夏,还有什么足以影响主公的事件,是红袄寨有杂碎参与过,而当时并不能看出会危害主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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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旁人还在蹙眉思索,刚到会宁的宋恒第一个色变。
“想到什么?”林阡投以目光。
“兴州……华前辈……林陌……”宋恒是那个事件的实际参与者,参与了华一方娶儿媳的盛宴,参与了红袄寨、慕容山庄、小秦淮的闲人们对林陌的围剿。
华一方的二徒弟,后来证明是金谍;小秦淮的孙放,后来证明降了金。不管当时是否已变节,都可想而知没什么骨节。没想到,红袄寨里也可能内藏玄机?!
“没有更早的事了,更早的时候,李全被我们抓到、遣返回南宋过,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夔王搭救回山东。”封寒说。
“也就是说,兴州婚宴,很可能是李全和夔王勾结、犯下的第一件罪。他的目的和吴曦一样,欲借林陌抹黑主公。”金陵点头。
“既然是第一件,就在这里,细细找漏洞。”徐辕与林阡对视一眼,当即决定任务交给悬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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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意是想追查李全,谁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先查到了另一个可疑之人——李灵军!
可疑就可疑在,当晚史泼立还没点头,李灵军就越权去帮华登峰对玉紫烟住处放火!
慕容茯苓之所以在支援红袄寨时和他一见投缘,想来也是在兴州这场婚宴曾有一面之缘?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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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到了。”若没有奸细疑云,在收到悬翦情报时,茯苓心底无疑是欣喜的,望眼欲穿终于如释重负。
然而现在,心乱如麻,芒刺在背!想说服自己,李灵军只是史泼立麾下的小头目、不可能是主谋,他并非夔王安排给李全的拥趸、也许是误打误撞才会对玉紫烟放火?
是吗?红袄寨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头目、史泼立的麾下,最厉害的就出了个林胜南林阡!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可再怎样态度强硬,终究还有个柔软的声音在纠缠,灵军,他是那样温柔的男人,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夫婿!绝对是哪里搞错了,他要是天火岛的细作,应该团结在以夔王为核心的夔王府周围!泰安之战刚打完,不是该千里接龙头吗,他怎么连范殿臣的面都不见就跟我回了姑苏?不错,他一定不是歹徒!
千回百转,眉头又锁:可就是回了姑苏以后,他隔段时间都身体欠佳,原来不是水土不服,而是因为……生死符?!
如何是好?要怎么办?天都黑了还没想通,焦头烂额的最烦乱时,忽然被一阵清冷的冬风拂过脸庞……
熟悉的温度,令茯苓一惊。
去年这季节她在淮南,也曾坐在嫌犯的位置上。那时姐姐刚伏罪不久,慕容山庄放眼一望全是罪臣;口口声声指她慕容茯苓是奸细的孙放,则出自英雄辈出的小秦淮。差一点她就一竿子打死,哪还有现在雨后春笋的慕容山庄?
“如今我坐到了判官的位置上,不能学杨鞍优柔、反复。要尽可能像盟主一样,公正看待每一个人,积极验证每一个猜测。”茯苓登时攥紧了象征着掀天匿地阵第十一阵眼的莫邪剑,“西宁州这一战,我要万无一失。”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行动,用事实甄别。





南宋风烟路 第1937章 世事到头螳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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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轴串联可知:去年春夏,李全初返红袄寨,人脉不广,只能靠夔王给他的天火岛死士帮衬,偶尔才会在不起眼的远处作奸犯科;去年秋冬,李全因为江星衍死咬不放而对一直帮林阡监控他的吴越起杀心,出手;吴越既除,今年年初他主攻污蔑林阡、陷害江星衍、斥远杨鞍与徐辕;总算在今年年中,他扮演的林胜南被杨鞍倚若长城……
其余任何时间点的证人都已被灭口,只剩最早的一个“去年春夏”、远避姑苏的幸存死士李灵军。李灵军既然有过这个“在兴州婚宴后擅自行动、对玉紫烟住处纵火害其毁容”的可疑举措,那就很可能“表面是史泼立麾下、实际服从李全和夔王”,若他真出身天火岛,就必被种过生死符。
这两段话,反过来一样成立——只要证明李灵军与生死符、天火岛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他就有做李全污点证人的机会,点亮呈现给杨鞍的证据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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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翦的这条情报因为要绕过李灵军“务必绝密”,所以林阡指明由其亲自传达茯苓,且仅限于飘云、莫非知情。冲这一点,主公对他们的忠诚、实力都是最高信任。“无论主力到达与否,西宁都应万无一失。”主公没有直说,但一定有这期待。
“天火岛诸如灵犀、小胖,都早在莒县就破除生死符、重获新生。唯独李灵军和他的上下线,那时身在姑苏或还没到中土,既没加重过,也没解开过,奴性难改,故而一直在为夔王屯兵蓄力。此番他们随慕容山庄一起来西宁发展,碰巧接触到夔王妃刚革新的又一代生死符,所以在夔王北逃的过程中被仙卿一把抓牢。”飘云作出如是推论。
莫非隔空与他们对话:不管李灵军是不是鹤唳,鹤唳的势力范围和据点分布,可以从夔王的北逃路线中窥出一二。言下之意,慕容庄主如果不想查未婚夫,可以暂时不查,加强防范即可。
但莫非还说:如果李灵军就是鹤唳,由于他参与过悬翦的构建、身份和莫非在玄黄中对等,那整个西宁的情报网将会是“宋谍里混了蒙谍,蒙谍里掺了宋谍”,最苦的将会是一直以来负责甄别的飘云。
飘云笑着,任劳任怨:“没关系,我能行。”
茯苓心如止水,不愿辜负众人:“不要紧,我查。”
最简单的查忠奸办法就是故意设局:给假情报,全程监视目标的一举一动。
假情报配以真损失,一边对嫌犯试出黑白,一边给其甜头以麻痹、便于继续放线钓鱼。
不消几日,又顺势网出一大群大鱼小虾,相互印证,彼此坐实,“‘鹤唳’果然是灵军。他的上线‘风声’就是他现在的副将谢浮白。”“好在他们的据点没有分布在我军最看重的绥远关,势力范围多涉及土峰山、金蛾山等地。”茯苓和飘云对危险程度心中有数。
“倒查内鬼”的计划和布局,靠的是莫非和飘云配合,然而,也“多亏了慕容庄主有决心。”不仅飘云叹惋,莫非在收到飘云新指令时,亦不无感慨,茯苓再不是淮南争霸时那个毛毛躁躁的疯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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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云给转魄一脉的新指令:在土峰山、金蛾山等地查探李灵军谢浮白据点的内部玄机,以便接下来宋军对彼处一举攻破。
对此莫非当然有信心,西凉府破解城防的翻版而已。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李、谢比木华黎的准备要充足;莫非自己,地位上升了、操控方便了,可是风险也相应升高。
悬翦一脉的重要任务相对要少,主要是得陪着和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天火岛蒙谍们一起,“依循(假)情报对宋盟造成‘损失’,一旦勾连金蛾山与绥远关,定能为蒙古军充实战备”。但悬翦又不能完全不涉足大事,免得被蒙谍们识破打草惊蛇,所以该有的大情报还是要通传,比如,盟军主力有多少兵将,目前分别开到了何处。兵多将广,财大气粗,不怕蒙谍知道,就怕他们不知道——
石硅、祝孟尝、移剌蒲阿为先锋,薛焕、鲲鹏、宋恒随林阡而行,赫品章、封寒、纥石烈桓端为中坚,厉风行、穆子滕、仆散安贞为大将,徐辕、金陵、完颜合达与曹王留守——宋盟和曹王府合并以后,任意组合都是无比威慑的阵容。这还没算上独孤清绝、轩辕九烨之类只为规避林阡入魔而北上的自由人……
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生机勃勃,雄风凛凛。
腊月下旬,慕容茯苓和李灵军的原定婚期越来越近。世人皆知,西宁的明争只要林阡木华黎都到场就立刻开始;世人不知,西宁的暗战,“诛宵小”“夺权”两股潜流,也正汹涌澎湃地穿插对进,明争的时机其实维系于暗战。
茯苓但凡有一点像慕容荆棘,大战一触即发,婚期应该延后;但如果茯苓依赖林阡、一心只等主公接管,没发现身边有鹤唳、不知道李灵军有问题、就算主公到场的时候有骚乱也无所谓,那么这个婚期就没必要改。
身为西宁州的不二主帅,茯苓到底要用什么去给这样一个鼎盛的盟军接风洗尘?一场婚宴,一场战乱,还是……
“婚期不改。”不延后,婚宴就是战乱!不是命运安排的时间,是我,慕容茯苓。所谓战乱,要宋军战、蒙古军乱!
茯苓就应该有破绽,就应该比不过荆棘,就应该责任感欠缺而爱情至上,那才能和最近的假情报真损失契合,那才能诱蒙古军将她小觑、趁婚宴来夺权以及被诛。两股潜流,终将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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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李灵军与她定下婚期,俨然是想和她更进一步,利用庄主夫婿的关系,暗暗铺满西宁州,帮夔王府奠定渔翁地位。然而,一没想到这场战斗会牵扯进林阡以及盟军主力,二没想到木华黎居然会把夔王的布局全然夺去、化为己用。这一战因此上升为宋蒙之战……
“如无意外,李、谢是想趁婚宴发难,趁我不备夺下他们势力尚小的绥远关,最终与土峰山、金蛾山据点融汇。”鉴于蒙古还不知道宋方已掌握“鹤唳”的存在,在木华黎的构思中,林阡并未意识到等待盟军的不是婚宴而是鸿门宴,所以就算林阡主力提前到西宁州也是猝不及防、必败无疑,蒙古军有胜算凭借出其不意打出一个以少胜多、报仇雪恨。
也就是说,婚宴的时间地点都和李、谢最初的想法无异,只不过随着计划的更改,酝酿夺权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夺权夺关,攻关的敌将很可能增加了速不台等精兵骁将。
那慕容茯苓就将计就计,用这场定时定点的婚宴请君入瓮!既可给蒙古军致命一击,亦能帮红袄寨钉死李全,前者是近忧,后者是远虑——
当然要用婚宴来抓李灵军了,只有在那个情境,才可能让杨鞍看见李灵军和李全有交往;只有在那种场合突如其来地撕破脸,才能封死李全对李灵军灭口的路;只有让李灵军在以他为主角的浩劫之后还活着,才有机会说服李灵军投宋转做污点证人!

不错,污点证人,也要人家愿意做才行。
若是李全的刎颈之交,李灵军就算落网万次,也不可能承认李全是同伙半回。
然而,并不是。
李灵军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他对她不可能无情。
身为死士理应低调,怎么敢跟慕容庄主扯上关系,是因情不自禁!当然了这也可以解释成他另有所图?错,图慕容山庄还不如图红袄寨。
为了她连范岛主的面都没见就从泰安直奔姑苏,是因一往情深!当然了这也可以解释成夔王府想在姑苏有地盘?错,当时夔王有在山东就灭林阡的资本。
为李全殉节?为夔王献身?天火岛的死士,九成以上都只会为生死符万死不辞。
因生死符而聚,终会因生死不成符而散。
李灵军、谢浮白和他们的一众麾下,之所以被仙卿和素心一把抓牢,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过胡弄玉和茵子以毒攻毒的本事!换而言之,只要遇到胡弄玉和茵子,他们临阵倒戈、洗心革面的可能性不小。这也是木华黎不可能在婚宴结束后才发动明争暗战的根因,婚宴标示着林阡及其恩威都到西宁。婚宴前也不可能,婚宴前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把盟军一网打尽,以蒙古军现在的实力,只能集中劲旅孤注一掷,胜败在此一举。
言归正传,李灵军一定要感化。但爱情是双向的,一个不慎又会出卖自己、影响盟军。所以,从此时直到婚宴,每一步都需要茯苓把握火候。
战斗的另一个关键,则在于转魄。事与愿违的是,这几天,他的行动竟忽然受限。




南宋风烟路 第1938章 云行在天,浪在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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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军以为,宋之计算只在“明争”:婚宴前,蒙古败兵就一直在西宁流窜,压根没希望撼动我慕容山庄;婚宴时,主公都来了,我慕容茯苓早交差了。
谁知宋在演,蒙谍鹤唳早已暴露,宋之计算在于“蒙古军想明争暗战”!所以,宋方清楚地知道、并且推进了婚宴前李灵军和谢浮白的“悄然扩张”以及李谢幕后木华黎对慕容山庄的“夺关夺权”;婚宴时,且给主公看,我慕容茯苓是如何交卷!
慕容茯苓主要演的就是责任感弱。

演都是把戏,关键看实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李灵军、谢浮白固有据点的内部构成,需要转魄一脉深入调查、仔细绘制。这倒也不难,前不久,莫非刚在西凉立过功,经验颇丰。
理想固然顺风顺水,现实却令人意外地一波三折——
此番莫非的行动受限!负责在西宁重组玄黄二脉的他,于蒙军内的行动不像飘云想得那般自由……
但这并非转魄的嫌疑问题,毕竟完颜江潮已“牺牲”,莫非虽是南宋的叛将但清新无害;
而是归因于派系斗争——莫非升得太快。就因为木华黎对他莫名其妙的好感,他遭到了以阿宓为首的地脉不同程度排挤。
阿宓的地位和苏赫巴鲁可不一样——偏偏木华黎很喜欢她,听了她的谗言开始对莫非百般盯梢。
当然了,阿宓虽是私心坏心,却为蒙古办了件好事——此乃战时,玄黄二脉如何可以交给一个还没经过重重考验的外人?新人?
刚好今次木华黎更需要的是深植宋盟内部的天火岛·悬翦一脉,所以,适当地监视莫非及其玄黄,非但不会影响西宁之战,反而还能作为对莫非忠诚度的试金石。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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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系斗争,到哪儿、搁谁身上,都是无可避免的。
玄黄主帅这一路过来的有力竞争者,彻辰的功名利禄心写在脸上,鲲鹏有裙带关系且装憨笨,苏赫巴鲁爱抖机灵,完颜江潮贪得无厌,他们都一样,明知道不如依仁台有天赋,宁可把缺点露出来给木华黎看。
莫非就更绝了,他身为一个被木华黎三顾茅庐才撬到的比依仁台还有才干的人,表现给木华黎看的缺点是:谁都不搭理,谁也不喜欢,跟谁都有矛盾,处不好但倒也能合作。
常年的潜伏阅历告诉莫非,这种处世之道既方便自己在关键时刻独来独往,又能和一些挡箭牌不痛不痒地藕断丝连;既能博得上级好感,又能在和同级比较大的政治风波中活到最后,因为同级的谁都觉得他早已被第一个踢出局、没事不会把他往死里搞。
但这种处世之道也有个比较尴尬的地方是,他现在正好就处于“被第一个踢出局”的阶段。
能怎么办?细作的人设必须从一而终。他本来被大多数人厌恨,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人见人爱。
莫非明明在困局中,可这些天来,李灵军和谢浮白据点内的大量玄机仍被传送——转魄和飘云、茯苓的交流居然在稍许的中断之后又恢复如常。
不禁令茯苓担心、狐疑,忍不住问:“安全吗?”
那芦管顿了一顿,回应:安全。
因为,这个转魄并不是莫非本尊,而是他的分身,
江星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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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千日?是,千日。蒙古一日,好比南宋一年。
流浪西宁、度日如年的江星衍,本来还醉生梦死自暴自弃当起屠夫,幸好遇到个有良心的蒙古上级,终于中止了杀生害命的勾当。
在和这个上级由浅入深的接触中,江星衍逐渐开始疑惑,这会不会是……自己人?要不然,为什么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训练自己,别喝醉,少大声,离开营帐后回来切记要检查痕迹,床褥之下时刻都藏一把飞戟,还有,吹芦管?!
莫非对江星衍考验已久,心中大致有了定夺,原还不想这么快就派他上阵,但西宁州决战近在咫尺,莫非不得不试探着往前一步,故意露出些端倪给他看。
“苏赫巴鲁在挑新马,我想,去他身边,当个不起眼的马夫。”是日,江星衍来向莫非请辞。
“为何是苏赫巴鲁?不是阿宓、木华黎?”莫非不解。
“是他杀了主母。”星衍言简意赅。当年,他们这些十三翼都是主母身边成长起来。
“也好。”莫非心念一动,“慕容庄主正愁苏赫巴鲁。”
这话一出,心照不宣……江星衍强忍激动轻声问:“大哥,我虽然不会蒙古语……我当你手好吗?”
“好。”莫非信自己的判断,信盟主的辐射,信主公和飘云没白费心力。
好,当然好,从前回不去的人,都用这一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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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慕容茯苓李灵军在绥远关如期成婚。
谢浮白果然托病未到、请后方养伤的兄弟代为出席,其心腹也大多借口“加强守御以供主公检阅”而本人不来,实际显然是为了加固金蛾山防线以供主公头破血流;然而李灵军身为新郎总是没办法不参加婚礼,他的土峰山相对空虚、可开缺口,被还没开席就去找“不知又跑哪儿去吃西宁特产的小娘子”的百里飘云长驱直入、以作跳板。
林阡等盟军主力不巧路遇天灾,泥石横流,所以会比原定晚到几个时辰。无妨,石磐统帅的天山和淮浙势力,早已给一定想偷袭婚宴的速不台在关东挖好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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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军无法兼顾的土峰山城寨,这些天多由苏赫巴鲁监督城防,他不知莫非和江星衍早就让此地样貌全(谐)裸在了百里飘云眼下,入夜后还在跟副将们说“如敌来犯,粮仓最重要,桦林次之,流云峰第三”云云。
飘云灵犀率众卷甲衔枚到此,瞬息就切断了流云峰上烽火台,继而从粮仓旁微露旗鼓,忽又冲桦林草木皆兵……可怜苏赫巴鲁,区区两个时辰到处抢险疲于奔命,一会儿以为声东击西一会儿以为避实击虚,可算见识到了赫赫有名的“百里飘云,难知如阴”……待到所有能挡着飘云挥笔的精锐都被蒙古军自己分割完,早知答案的考试飘云还不得个满分?
由于宋谍中掺了蒙谍、蒙谍中渗了宋谍,故而此战穿针引线的海上升明月较少,飘云和对面一样,大多时候都是靠有无烽火和信弹示警来判断计划是否有变,所以大方向上的时间、地点、人物战前就已拟定,临阵应变的权力也全然操之在他。麾下精锐聚来,决胜时机一到,飘云当即挥动三军越过桦林,直扑土峰山上苏赫巴鲁帅帐,纵横驰骤,锐不可当。
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百里飘云大获全胜,戌时才过就遍插宋旗,苏赫巴鲁拼死冲杀方才孤身溃逃。
土峰山只是预热,既得经验,金蛾山阵仗更大——接近亥时,盟军主力祝孟尝、移剌蒲阿也已到场,把谢浮白之流同样杀得丢盔弃甲,谢浮白没苏赫巴鲁那么好运气,当场被斩,麾下如猢狲散。山顶天池,者勒蔑养伤和躲藏的蒙古军最后一片阵地,倏然被飘云、孟尝、蒲阿数面围裹。
与此同时,婚宴进行到尾声,石磐派人来报叶文昭,速不台叩关受阻,盟军增兵在石硅、桓端的带领下逼近。
“好得很。现在是受阻,等主公到,刚好网罗。”叶文昭笑。
“奇的是,向来身先士卒的主公本人毫无音讯,不知发生了何事?”慕容茯苓说着说着,压低声音,“可惜悬翦、转魄双双受制,这一战最重要的竟不是情报。”叶文昭一怔:“最重要的是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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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你们主公,来不了了。”当是时,谢浮白那个“在后方养伤代为出席的兄弟”忽然高声,掷杯为号,站起身来。
怎么?这帮金蛾山的人竟不是守,而主攻?谢浮白不是他们的主帅,只是幌子?甚至连速不台都是烟幕,绥远关的主战场竟不在背后关东,而从这婚宴的面前来?!
劲敌原在宾客间,觥筹交错蓦然变短兵相接,杀机四伏终换作剑拔弩张。
“哦?敌人原来比想象中强么。”猝然遇险,茯苓果断先点李灵军穴道并将他推到安全之处,掀开盖头,莫邪剑出鞘即指引全局,“众将御敌!”纵然计划错误、防守重点偏移、此地只剩二三线,又有何畏惧,兵来将挡就是。
仔细打量,这个“兄弟”,俨然乔装打扮过,不真是谢浮白的人,所以才会在悬翦、转魄的情报之外。
同一时间,飘云、蒲阿、孟尝也一样,遭到蒙古军以者勒蔑为饵的反围裹。先前苏赫巴鲁、谢浮白一场场诈败,原来都指引向这一刻的绝地反击。
惊逢剧变,冷风呼号,飘云仍淡定自若:“西宁各处都无示警、求救,说明了什么?”
“一切稳定,计划如常,等主公/盟王到!”孟尝、蒲阿异口同声,他们谁都擅长打逆势战。
“呵,是说明你们负责示警、求救的,都是死人了吧。”曼陀罗笑而现身,拂水飘绵随剑起,最先冲移剌蒲阿收拾。
当下,宋蒙双方强将对强将,伤兵对伤兵,恶斗得不可开交。

出了什么错?为何出错?
宋军的全盘战略,都建立在蒙古军不知道鹤唳暴露给我方的前提上,所谓的“敌不知我知”。然而,蒙古军好像算入了鹤唳暴露的变数?也就是所谓的“敌知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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