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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奇怪之一,这丑人相貌虽难看,也确定没交集,眼神却令莫非有不知在哪儿见过的感觉……
奇怪之二,这丑人明明是速不台的部下,表面上随他一块儿占据个边陲小城后就烧杀抢掠,可半夜三更居然偷偷揭掉蒙古人贴在城墙上的对林阡的恶意抹黑……
“难道是新发展的悬翦一脉?”莫非本来以为那是自己人,谁想到,那人白天又到处掳掠滥杀无辜,重点是滥杀无辜了,这种行为是海上升明月的底线……
所以他“不是自己人……”然而晚上再次被莫非跟踪到,他一个人悄悄躲在角落里喝闷酒,酒过三巡,喊“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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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星衍?!”莫非大惊,江星衍毁容莫非是知道的,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所有的伤痕像是被融会贯通!体无完肤,反倒达到了改头换面的效果——
往常他虽然丑,好歹熟悉的人能尝试认“星衍”,可如今,除了精通眼神术的莫非,恐怕没人还会透过这副尊容看出他。
他应该是这世上最想见到王师北定中原日的人了,可惜造化弄人,他和盟军越行越远,终于孤帆远影碧空尽。
这世上,总有人会掉进忠奸的缺口、黑白的裂缝。





南宋风烟路 第1934章 但见丹诚赤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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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起,自命不凡变成自顾不暇,赞不绝口变成绝口不提,为你拼命变成同你拼命……”江星衍不懂蒙古语、不具备职衔,武功未展露,没什么特别,所以在这个和他一样残暴不仁的蒙古军里无人关注。他们以为他只是个在金国被抓的壮丁,谁想他其实身心都属于宋军。
莫非猜测,他最近应该刚同飘云拼过命、但飘云没认出这近在咫尺的魔鬼是他——不然飘云又没死,为何大半夜在这儿哭喊?江星衍,此人的经历莫非再熟悉不过,莫非不能得到平反、无法正式回归盟军,此人和李全一样是阻力——
蒙阴、穆陵关、莒县,江星衍总是因为“我在金军有人脉,可以追查李全罪证”而遭到李全设计利用……好心办坏事,一样会坏事。
“出什么事了?怎么喝哭了?”莫非提酒坐在他身边,分别用蒙古语、女真语、汉语问了一遍。虽然同病相怜、感同身受,莫非还是必须对他做出一定的试探。
之所以并不与江星衍第一时间就交心,因这是细作必须有的“以防这是陷阱”——毕竟,江星衍已经滥杀无辜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变质、被木华黎或苏赫巴鲁用来试探莫非忠诚的呢。
“李全,又是李全,一觉醒来我就被他抓到了蒙古军!我想告诉主公,可惜没办法了!”江星衍伤心欲绝,醉生梦死,一把抓住他衣袖,竟似把他当成了宋军在交流。
而莫非出于“蒙古军的本能”自然要往后一缩:“你,你是林阡的人!?”
“我倒是想啊……告诉你一件事,呵呵,除了调查李全反被他设计之外……我每次被歹人们利用,都是因为我想要、或者我决定回盟军!!我好像天生和盟军犯冲……贼老天它不长眼,跟我开足了玩笑,六月十九我明明是去扇子崖面见天骄却被逼走;而腊月初一我本已救了封寒、连主公都说我立功了,偏偏又遇上这茬……”江星衍真情流露,不像在演戏。
“什么天不长眼!这不是你混进我蒙古军、更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对天意,对命运,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平凡无力,若然谁都仇世、将怒火发泄到比自己更平凡无力的人身上,岂不是天下大乱、越来越乱!”莫非表面上一味斥责,内心倒也有对江星衍佩服的地方:这江星衍可比我勇敢多了,至少我做不到鼓足勇气地正面回盟军。就可惜,江星衍遇上的对手是李全。
“我哪儿平凡,我是灾星!尽拖后腿,害人不浅!”江星衍笑得两眼泪狂飙,“六月十九,我难得想回去,结果天骄受重伤,陈军师也差点死;腊月初一,我终于回去了,主母立马就被我克死了。他们都是善良的人,都是好人,都对我有恩……我只有逃离,离他们远远的,才能不伤害他们……”
莫非一凛,这就是江星衍发现醒在蒙古军、却不拼死往南逃回去的原因?哪怕明知宋盟的大门随时向他敞开?!那么,江星衍这第二次毁容是他自己干的?“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你,你们蒙古军,不用怕我,我掀不起什么浪的……主公是大英雄,就因为保我,才杀名昭彰,我不如反其道而行,就在蒙古军里,变成魔鬼,杀人放火,让主公也好选择一点,让他选择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做靶子,给主公他师出有名!”江星衍醉得稀里糊涂,时而认莫非是宋军,时而认莫非是蒙古军,最终对莫非和盘托出。
在这句话之前,莫非对江星衍还有保留,这句话之后,莫非完全懂了来龙去脉——好个江星衍,他是想当庞统,给林阡攻入西夏以借口!莫非又是惊撼又是庆幸,还好江星衍没被苏赫巴鲁或其它蒙古军遇到,理想虽大,他办事也未免太马虎了!
“以后不要再醉酒,也别再滥杀无辜。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给不了你主公好处——他是林阡,哪还需要什么造势?!你啊,就是个好心办坏事的体质。不如先跟着我混,如何?”虽然认定了江星衍一心向善,莫非还是没亮出宋谍身份,也没显出真实面貌给江星衍看,而且还以蒙古军一个“有良心的上级”的身份循循善诱。
善,不代表就是自己人。江星衍的路,得归正。既然注定了是他莫非来引,那他当仁不让。
他本来就在建立玄黄脉,不管成败,都是这般到处留情,所以此情此境是合理的第二事实。很安全。
另外,莫非并不纯粹是想救江星衍——蒙古军屡经肃清,剩下的都是人精,莫非需要有下线之外的掩护。兵到用时方恨少,想用兵,得养。
养江星衍的心魂,养江星衍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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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莫非的“西宁州任务·夔王府”,具体为:夔王在西宁有天火岛旧部,与他联络,看部下多少,找机会看能否渔翁得利——
这应该是夔王在上次北逃途中来不及捡起来的线。夔王众叛亲离,居然还想“渔翁得利”,说明这个旧部的势力很可能还不小。如果是个明确的第三方倒不怕,怕的是心腹大患——毕竟,纵目四眺,西宁州除了慕容茯苓前期发展的分舵还有什么大势力?
莫非既然知道了,林阡和木华黎当然双双知道。林阡是莫非唯一效忠的对象;而对于木华黎来说,莫非现在是个“初降我军的夔王府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林阡还没对莫非作出指示,木华黎立刻就对夔王旁敲侧击,希望他交出资源来共享。
可笑的是,这个代号为“鹤唳”的天火岛旧部被卖给木华黎,夔王非但没想到莫非“变节”,反而还怀疑仙卿为了素心的死记恨他。天可怜见!仙卿完全不知道素心临死前见到的是背叛,还以为她一片深情才霸王别姬……这下可好,面对主上的指摘,仙卿半天才挤出两个字:“不是……”
木华黎为了保护莫非,同时也保护蒙古和夔王府的关系,连忙来打圆场:“慕容茯苓在西宁设了重重关卡,速不台和者勒蔑这些天一直难出,可我和夔王却能轻易北上西凉,思前想后,我分析了两个情境的不同之处——一则我们轻骑简从容易跑,二则当时百里飘云还未到,三则,我们有夔王……所以不难推测出,夔王在西宁的宋军里有人,帮我们过关了。”

那个一直以来都忠于夔王的“鹤唳”,最终因为夔王人在屋檐下而不得不归于木华黎所有。如此一来,损失最大的是夔王没错,但威胁最远的却是盟军。
棘手的两个问题:一、鹤唳到底是哪一个?是否已扎根在慕容茯苓心腹?
二、鹤唳势力范围有多大,若受木华黎控制,有无可能祸害西宁州宋军?
腊月十九之前,蒙古潜伏者的名单对于林阡是全透明且实时更新的,但从这个“鹤唳”开始,莫非断了线——
木华黎可能是想莫非在夔王那里避嫌,而又担心苏赫巴鲁经验不足,所以要求阿宓作主帅、苏赫巴鲁为副手,称“务必谨慎,这是搭救者勒蔑和速不台的关键”。同期,莫非仍然负责重组情报网,看似比苏赫巴鲁清闲,但难道责任就不重吗。
玄黄主位到底花落谁家,竟又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
得到转魄的情报和林阡的指示,有关“鹤唳可能是谁?”,慕容茯苓和百里飘云对视,第一个想到的嫌疑犯是——
“百里夫人/灵犀刚到西宁州那天,一见如故的结拜姐妹。”




南宋风烟路 第1935章 谁知伪言巧似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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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州,旧称青唐城。湟水行其中,夹岸多羌胡,峰山比泰岳,松木如荆楚。现属西夏境内,仍为边陲冲要。
早在兀剌海城被围期间,慕容茯苓就已在此发展,旨在为林阡转战铁木真铺路,同时帮李君前、越风钳制蒙古偏师。
随后,淮浙各大帮会陆续前往增援,譬如叶文昭夫妇、江维心副将、马平川师徒;天山派也有新掌门石磐,亲自领弟子远道而来襄助。
盟军主力则在腊月初正式改变战略重心,最早由百里飘云率精锐北上,协同众人堵截速不台,以及甄选和训练悬翦一脉。

飘云身兼数职,灵犀随军而行。她向来充当飘云的打手,未到激战,没什么任务在身。
腊八,灵犀和小胖在街边走着走着,陡然就被飘进鼻的一阵香味吸引到,定住脚:好吃的,错不了!这吃货直接两眼放光垂涎三尺,跟个离弦之箭一样地飞扑过去——
居然这里在办大胃王大赛?免费吃、赢家还有奖品送?奖品是更多好吃的……太棒啦!
可惜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成双结对比赛,否则灵犀一定傲视群雄。不过,就算有个小胖拖后腿,灵犀也还是横扫千军,吃完炒面吃甜醅,吃完狗浇尿吃焜锅馍,吃完煮牛肉吃煮羊肉……如果不是其他组合纷纷认败,灵犀能把店家吃得倾家荡产。
她之所以能大快朵颐,得亏了有个像样的对手,在旁人都已早早服输的情况下,还跟她竞争着又多吃了半个时辰。
那姑娘应该也是个大胃王,可惜比灵犀要逊色三分,最后实在太撑,只得唤搭档的“小律子”帮她多解决一碗面。被她呼喝的少年似是她忠仆,吃到都快吐了还对她绝对服从。
棋逢对手一时爽,灵犀虽然吃得酣畅,出门后争如怀胎数月,非得小胖子扶着走不可。
“小妹子,你怎么这么能吃?”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姑娘和灵犀一般爽快,兴起立马追上来跟她搭讪,“我叫浑忽!你叫什么?”
“我叫灵犀。”灵犀也饶有兴致,“你也很能吃啊。”眼前女子比自己大几岁,虽然一身汉人装束,但气质明显不是。
“我不是能吃。”浑忽笑着回答,“小把戏而已。”拍拍她忠仆小律子的肩膀,示意他变出个类似蛊毒的玩意,“只要把这东西吞进肚,就会一直饿,一直想吃,直到身体全然受不了了。”
“……”灵犀和小胖子好像在哪听说过,这是种巫术。
“大小姐,不能告诉他们吧!”小律子半遮半藏,不赞成浑忽跟陌生人献宝。
“怕什么,咱们用了这把戏,也没能赢人家啊!”浑忽笑容可掬,“关键看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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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性格相近,本就容易走得近,更何况她们还有缘,一天之内像这样断断续续见了三次面。这下可好,浑忽说什么也要跟灵犀拜把子先。
灵犀虽然贪吃惯了,内心还是时刻记着“不能误飘云事”的;浑忽则不然,大事小事全都大大咧咧,无视身边仆人们明里暗里阻拦。这不,灵犀还什么都没说呢,浑忽就把底全揭了:
“灵犀妹,我是从西面的国家来的!父亲想逼我嫁给不喜欢的人!”“我和小律子私奔过来,谁想,西夏居然在打仗!”“他们都是我的家仆,反正暂时没处可去,你既是我的结拜妹妹,眼下也可以随便使唤。”
浑忽并未信口开河,西宁的夏军确实正在戒严,一时半会儿普通的马队一定没法跑,况且她应该还是个偷偷逃婚的大小姐、巴不得呆在这里而外面追她的人进不来。西面的国家,大概是西辽?灵犀想,难怪自己和她一见如故,原来是遇到故国的人了吗。
不过,虽然灵犀向浑忽坦承了身份、并向飘云引见欲补充兵源,飘云却不可能不问来历就召入盟军。后续长达近半个月的时间里,飘云都只是把他们当做灵犀的江湖朋友看待。

“浑忽和百里夫人的交往,发生在夔王北逃之后。我身边的大患,却是很早就在的,所以不该是她。”慕容茯苓分析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浑忽本来就已在我军潜伏,接近灵犀只是为了再进一步?想借她与您改变关系、企图更近?”百里飘云问。
“虽然有故意接近百里夫人的可能,但百里夫人一直是重要军机的局外人,这十天来,浑忽未能透过她与我改变一丝一毫的关系。由暗转明却颗粒无收,如果浑忽是鹤唳,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对夔王信心十足说可以渔翁得利。”茯苓摇头。
“说的是。”飘云点头,被说服,“再结合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推测,浑忽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那就不伤害两个少女的友情了。”茯苓笑着说。
越早怀疑的,越早信任。
按照惯例,第二疑的是叶文昭江南夫妇、石磐及其弟子、马平川马跃师徒等等,毕竟他们比浑忽在盟军扎得深,若有问题则更危险,若有异心更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交谈片刻后,飘云和茯苓逐一排除。他们都无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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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慕容庄主,还没来得及祝贺您,好事将近。”百里飘云是在北上的途中才听说,慕容茯苓原本定下了婚期在腊月下旬。这也没必要更改,更无需避忌,据说金宋共融的第二天,曹王和林阡就给封寒聂云、陈旭谷雨两对伉俪简单见证了婚礼。
不过令包括飘云在内的大部分盟军都大感意外的是,此番慕容茯苓的未婚夫并非杨叶,而是她去泰安支援红袄寨时,谈得来的史泼立的某麾下,名不见经传,叫李灵军。
“这么快,就放下了?我以为你和杨叶还有机会。”叶文昭曾不解地问。很多旧友都曾期待,他二人余情未了,且都已变得优秀,能否尝试重来?这里面未必不包含杨叶自己。
“我与杨叶,只有机会做朋友了。所谓夫妻,感情里不应插入别人的片段,只能把喜怒哀乐第一时间向唯一的对方分摊。”慕容茯苓一直坚守这样的婚姻观。
“灵军大哥,是这样的人咯?”叶文昭笑着理解,“恭喜庄主啦。”
思绪回到此刻和飘云的交谈中,茯苓蹙眉:“西宁之战一触即发,我还在考虑,婚期是否延后、婚礼需不需要从简。”茯苓当初定婚期的时候也没想到,西宁竟可能成为整个天下的主战场。更没料到,自己精心构建的据点里居然暗藏着附骨之疽。
“庄主,我下一个要提出的怀疑对象,您也知道是谁了?”飘云看到慕容茯苓的表情变化,猜出一二。
最可怕的就在这里,那细作不仅潜入、扎根在慕容茯苓的心腹……甚至,伴随着慕容茯苓构建据点的全过程,那细作及其集团从始至终都如影随形!
如此一来,很难说西宁会否出现一分为二的平衡,但可想而知战斗的规模势必不小。
“李少侠,他的来历是什么?只是红袄寨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头目、史四当家的麾下吗?”飘云依稀记得,茯苓初期和李灵军的交往,很自然,很寻常,所以谁都不曾关注,只是没想到感情会升温那么快而已。
追溯起来有个令人心悸的现实是:红袄寨有一部分和夔王府天火岛存在交集!尽管从沂蒙到青潍到胶西到穆陵关,夔王或李全对天火岛死士们曾有过出于愤怒或自保的灭口、操控他们忠诚度的“生死符”也不停地破解又升级,但那段时期的李灵军,恰好因为跟着从泰安结束战斗的茯苓一起回姑苏而逃过一劫……
有这个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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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像与杨叶那样青梅竹马,但茯苓和李灵军已经论及婚嫁,感情甚笃。如何愿意怀疑自己的未婚夫?如何敢设想又一次的断舍离?
她却不想连百里飘云这样的小辈都比不过,飘云可是第一个怀疑上了灵犀引狼入室啊。
北禅寺上,新收到“悬翦”一条有关于李全的情报,竟正好与李灵军相关。
经过风云间的峭壁断崖、抚着烟雨中的洞窟壁画,慕容茯苓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南宋风烟路 第1936章 凡走过必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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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翦”的这条情报,发自金夏边境,重点内容是林阡将至。
盟军主力全体北移,于公,驰援西夏,驱逐蒙古;于私,为瀚抒保家卫民,给吟儿报仇雪恨。
那日小曹王焚毁地宫,险些颠覆了金宋共融。曹王推测他幕后有三大黑手:者勒蔑、杨鞍、李全。后来,者勒蔑确实在战场边惊鸿一现;杨鞍本人没露面,他麾下却现身,展徽对盟军极尽仇视,但杨妙真对林阡舍命相救,这部分红袄军的忠奸,一如既往地扑朔迷离;李全则全程无痕迹。
妙真先前分辩说李全欺骗杨鞍、并不归属红袄寨;展徽事后咬定李全祸害杨鞍、殃及红袄寨。他俩有个共同点,从不曾说杨李在腊月初一以后还有交集。表面上,杨李已经无关,暗地里,杨李有无合作?是否用彼此推诿的方式来相互保全?此情此境盟军无凭无据,竟类似于后世的疑点归于被告。
但因为吟儿曾亲眼看见李全在围攻阵中,故今次地宫被烧一案,盟军顺线怀疑他完全合理。细节或许有谬误,大方向绝不可能冤枉他。
“李全不仅是黑手,而且是最危险的那一个。”战后,林阡的火迅速延烧去了者勒蔑,冷处理了展徽、对杨鞍持保留意见,但无论在会宁整顿兵马之际、抑或后来率众前往西夏途中,林阡都将李全视为最大仇敌:李全,你要在暗,那我就暗着查。查你的行踪,查你的罪证。

岂止吟儿一个人一件事,李全被审判的次数还少吗,从泰安到莒县到镇戎州,何以一次又一次不了了之?杨鞍就算是个纯粹老好人的时候都还对盟军态度暧昧,为什么?李全罪犯累累却时至今日还逍遥法外,怎么就?!
以上皆是因为,李全虽和盟军的仇恨成立,但和红袄寨还没有!在杨鞍为判官的公堂上他李全一纸清白!
“元凶王爷,邓唐之战给金帝下毒而致曹郢豫三王乱,秦州柏树林欲置郢王于死地,山东之战诱骗黄掴企图颠覆曹王府。”——夔王与元凶之间的等号,连战狼都没法画出实线,如今终于因为范氏的倒戈而在金帝面前加粗。
同理,“红袄寨内鬼,邓唐之战出卖吴越夫妇行踪害他们惨死,秦州柏树林污蔑林阡和曹王勾结,还有山东之战那么多次群狼扑虎……他一直都在和元凶勾结。”——李全正是那内鬼,曹王说自己早在两年前就看出来。又如何?一直缺一个能让杨鞍都无法驳斥的污点证人!
既然夔王和李全有关系,那还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日前柴婧姿撺掇金帝追查夔王也有挖出萝卜带出泥的意图,就可惜李全狡猾、完美地避过了锋芒,导致她最后只是瓦解了夔王府……可见李全比夔王还可怕。
“李全和红袄寨的仇恨必须成立。不能因为他的关系,把更多的无辜拖下水。”林阡这句话里的“无辜”是杨妙真。这些天他对妙真的莫名仇忿,连他自己都不忍再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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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林阡动身之前,一度召集群雄到帅帐内,集思广益。
“李全此人,心思缜密、手腕高明。今年山东之战初期,他用夔王预先给他的天火岛人作为核心滚雪,短时间内就以‘林胜南第二’吸引了杨鞍各部,和黄掴你中有我,和仙卿心意相通,和李霆团队作案,那时,甚至有人称他‘主公’。”徐辕回忆,“我去救场之前,最锲而不舍追着李全不放的星衍过于急躁,不仅错失了唯一一个能指认李全害死姜蓟的人证,还把自己送到了风月和桓端的铁蹄下,糊里糊涂在青潍当了许久的金将,加重了我收服杨鞍的难度。”如今再述这段往事,没想到风月已在身畔,没想到桓端已是同伴,际遇说来真是离奇。
“往前追溯,秦州、邓唐两处,李全自己不在场,他对主公的造谣、对吴当家的暗害,都是尽可能出动了最少的死忠,想来,他对那些人是采取了‘牢牢控制、秘密灭口’的手法。”彭义斌扼腕说,彼时正值举国大战,较之山东,李全有更充裕的时间一边持续害人一边不断抹痕。
“是的,邓唐之战,我与吴曦的弟弟交往期间,红袄寨也曾有人向大王爷自荐,只是那信件的字迹刻意不清。我那时就觉得,红袄寨这个幕后黑手,心狠手辣又滴水不漏。”完颜合达也一样还在适应身份的改变,他和移剌蒲阿可是在明面上把宋军一路从邓唐碾败到襄阳的主帅,只不过他们对吴越要的是“擒”而不是“杀”更不是“暗杀”。
相视沉默片刻,众人心惊胆跳,想不到金宋化敌为友的今天,暗处的李全仍然毫无痕迹!
“李全就是在防,万一有一天,我和林阡和解。”曹王对此早有预料,比其余人云淡风轻,“那么,再往前追溯?”
“去年秋冬在邓唐,他对吴越起杀心,不代表他是在那时候才和夔王搭上线。养兵需千日。”聂云意会,“往更早时间找,一定还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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