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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父亲,别杀他,相信我,给我机会……等他清醒,等他自己清醒!”天阙峰上,作为柳闻因和杨妙真的榜样,暮烟就是在曹王的注视下死死抱着林阡不放,苦苦向曹王请求放林阡一条生路,一袭白衣血迹斑斑……
少年夫妻,最是情深,缺了哪个对对方都是致命打击。
这场会宁之战,两军实力悬殊,曹王和林阡曾心照不宣:最终能否金宋共融,主要还是看林阡的表现。所以这三天曹王一直都只是在考验林阡一个人、希望见到他得意或受迫时均能保持冷静,可曹王也没想到节骨眼上暮烟会人间蒸发……
突发变故,这就像临交卷时陡然多出一道棘手的附加题,林阡你能做好吗?在明知不能护她无恙的情况下,你要如何去对待家国、山河、天下?还是说,曹王退一步,附加题不算?
“我,要去陪她。”林阡脑子着实不好,权衡片刻,竟然放弃交卷,因为——“曹王亲口承认同道,我的理想已经实现。盟军很强,往后的路可以自己走,不必再为我收拾烂摊子,遇到个魔鬼反而徒增烦恼。短刀谷的基业,就交给天骄了……”逻辑清楚地交代完后事,挥刀就要将这故事结局。
“放什么屁!”鲲鹏一怒,电闪般上前来夺刀,“这故事没完!你说了要带我去见塔娜的,别说话不算话!!”
“金宋共融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往后,这世间没有国别,只剩清浊。林阡,人间虽太平,地狱还没空。魑魅魍魉都去了西夏,你的刀,该向那里诛戮。”继“初心”、“情谊”之后,曹王对林阡挑明了“责任”,三连击,“别教我们群龙无首。”
“正邪之战,担子会比以往还重。我承受不起,唯有你能挑。什么烦恼?主公,没有你,连摊子都没有。”徐辕一边出刀帮鲲鹏化解困局,一边与曹王并肩协力、引领众人共同度化林阡,他二人身后的金军宋军,本来是盔甲分明的两股兵马,
却就在这除魔卫道的过程中,螺旋掠袭的冰炎两色终于在某个瞬间碰触、融汇,自此意气投合、水乳不分、相依相存。
龙飞凤舞,流光溢彩,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刀枪铿然环绕,正气凛然交织,激荡于天地,不朽若星辰。
不同于独孤清绝那些武痴所认为的“唯有打服了林阡,才能逼他做主公”,曹王和徐辕都心知:
无论我们如何救,结果都得看他自己、愿不愿被救!
这也是曹王给林阡的最后考验。这道题算!他也帮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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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饮恨刀虽顽劣如故,林阡本人还是被责任、担子、诸如此类的字眼打动了。之所以还没弃械,大概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个吟儿还在垂死挣扎。
可对立面上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争如山崩海啸、铺天盖地倾轧,他每次被淹没后都忙不迭地找吟儿来加固防线,才不至于立刻就跟着他们一起离弃她、淡忘她……
他心理暗示过自己“死了才能陪吟儿”“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想不开,必义无反顾为她入魔”,那么,所谓不入魔地活着,可不就是他们要他离弃她、淡忘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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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隅顽抗,无能为力,他怎么可能赢他们?这双刀从第一层到十七层的阅历里全都有他们!他们,也愈发汹涌澎湃地,从记忆深处纷至沓来——
“主公和麾下互信不疑,错了就是眼盲耳聋,对了却是惊心动魄。我喜欢惊心动魄,但愿主公终其一生,再无背叛……”女扮男装,代父从军,舍己救主,是谁!
“还是剑快意!!”“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明明练剑,非要用刀,以命传信,是谁!
“我是盟军的一员,不管我什么身份,只要盟军能获得最大利益,就算有悖于道义,我也在所不惜。”奋不顾身,抛家弃子,忍辱负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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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金与宋之兵之民,又有什么不同,谁都一样苦难。”“惟愿消除天下之烽烟战火。”文韬武略,前程似锦,偏要为了民生选择一条孤独的道来证,是谁!
“我痛恨那些不懂我的世人笑我辱我,却不知我,此生无悔这样活!”落难王孙,侠骨柔肠,帮河东五岳断旧义、交新友,是谁!
“绝对互信的盟,不是说愿与天下人守?”身为宋人,不仅领导伐宋,更将兵法倾囊相授于后辈,一心只想加速天下一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谁!
“蒙古这样的潜在敌人对南宋更危险……必要时,可改变头号劲敌,甚至……拉长金朝存活的时间。”临终前还在思索山城防御体系,一身薄衫轻落心血于长信,是谁!
“此生最快意事,莫过于与主公会师;最痛苦,始终不能与他一醉方休。”身为官军中人,对义军不分彼此,寒刃过喉,亦不向宵小屈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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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何妨!纵使烈火焚身,仍可作阵前黄沙,伴众位驰骋杀伐。”“无论谁对主公不利,必杀之!刀枪你挡,罪孽你背,如我在时!”“主公万万不能入魔,那么魔鬼只能另一个人做!”“想让你们的主公兵不血刃,就该是你提携玉龙为君屠!”“主公,看着就好……”谁对谁严厉指教,谁把谁从一个吊儿郎当的少主变成西线第一骁将!
“形势不同,角色自然不同,那时候需要我做桥梁,现如今需要我当靶子。”明明喜欢隐居西湖畔,危难时却挺剑而上“争权”,是谁!
“我早已经豁出去。你这条路再难走,我都一定奉陪到底。”从来共同进退,现在也在身边,是谁!
这些人,或许有血统、职责、格局的差别,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来自于江湖,心向光明,身正影直,淡泊名利,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激浊扬清——
这天下,明明还有太多事不平!
“我是盟主。”“我是天下第一。”“心不在西夏江南,心在无垠天地间。”“盟军和我一起娶,你可千万别食言。”昔有佳人,一舞剑器动四方,是谁!她怎会在他们的对立面啊,她是生是死,都在这群人里。
虚空中那个巨大的拉力终于松开手,忽然开始将他往反方向推……跟他们走,不是离弃、淡忘她,林阡和吟儿始终是一体的,这条路,只有林阡到底了,吟儿才到底。
倏然清醒:吟儿,我不能入魔,也不能死,我必须坚持到最后,亲眼看到你和我、所有知己同道、这几十年戎马一直都想要的海晏河清!
不入魔地活着,那才是作陪,那才是为了你义无反顾的事!
浩气填于胸,一诺千金重。会宁之战,应该像他来时说的那样,只流他和吟儿的血,最多加个天骄,流三足鼎立的血,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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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幻陆离的刀光剑影里,他的刀终于不再砍自己也不再乱挥一气。
戾气散尽,标示着战斗结束,战斗结束了,吟儿,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还活着,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青山绿水,春暖花开,你等我,我找你。





南宋风烟路 第1932章 左家娇女岂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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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有个事实曹王也终于看清楚:林阡武功一路飙升,带动宋盟全体高手为了制衡他也飙升,这就是为什么短短两年宋盟竟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曹王府……
“倒怪本王学艺不精了。”一笑自嘲。化险为夷,方觉精疲力尽,曹王站立不稳险些仰倒,被林阡眼疾手快一把撑住。终究此战,林阡是胜者,折腾到现在还有充沛体力。曹王转头,看他精神正常,总算松了口气。
“多谢岳父相救。”大局转危为安,林阡深知,没有曹王就没有会宁的和平演变。
“我话说在前面。若再发疯、变成屠夫,或是消极、变成懦夫,我必会对和谈反悔。”曹王一言九鼎。
“我会竭尽所能,不入魔地活着。”否则他林阡对得起谁?
后来入城或回城的所有军民,都只看到翁婿二人相扶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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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二,金宋共融已成定局。
地宫大火到清晨终于全部扑灭,只剩少量的碎片在天边盘旋飞扬。
废墟里,曹王平静捡起灰烬里烧剩的棋盘,倍加珍惜地掸干净了藏在胸前。
爱人的遗物几乎都烧毁,曹王难道就不伤心?还比林阡多了个亲子弑父……甚至要面临亡国的打击、麾下的猜疑、信仰的重塑。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金宋共融并且将状态难测的林阡硬生生拉回头……
“既然要归顺他,就得先‘绝对互信’、相信他能回头。”曹王回答徐辕,为何帮林阡做附加题。
“投降的是国家,但得到的,是乱世中的清曲。”至于为何选择金宋共融?毕竟曹王向来着眼于全天下。
正好远处传来清虚淡远的箫声,徐辕望着这一身长袍和光同尘,对他的尊敬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哎,也不能说主公就比不上曹王,毕竟,赢了天下却输了盟主,这件事发生得近在咫尺又猝不及防;主公在饮恨刀第十七层,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已经是超乎常人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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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许,林阡在清点完外围战场后重新入城,一身戎装,挎弓提刀,平添了几许刚毅威严。
“彻底清醒了吗?”曹王看得出,林阡面貌焕然一新,想必思绪比离开前还要清晰。
“是。我忆起很多故人对我说过的话,有父亲、范遇、爽哥、清风、瀚抒、新屿、华前辈……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当初盟军还坚持抗金的路上就已经去了。而今形势极速变化,从家仇国难,到江湖融合、清浊之战,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得开、跟得上。如岳父所说,这是新的开始。往后对内对外,都还有很长的路走。”
曹王眼前一亮:“不错,考虑得比我还要周全。”这种人主之风曹王才欣赏,想起昨晚那句惊人的“我要去陪她”居然出自同一人之口,曹王苦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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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人群稍移,竟有三只小人儿紧随林阡而来,争先恐后地往曹王身前扑。
“沂儿,熙河,熙秦……”曹王一愣俯身,纷纷拥入膝下,他当然知道女儿生的这三个孩子各自叫什么。
林阡眼中闪过一丝哀恸又稍纵即逝,本来他带孩子们来是想“迎你们娘亲回来”。
好在孩子们很好哄,“娘亲说,春天开花了才回来。”
这时柳闻因从后又抱上个襁褓,那婴儿肥肥白白,小小嫩嫩,比站着的几个还要惹人疼爱。
“这是……”曹王看着那婴儿像才出生几天,不敢猜那是忆舟,毕竟怕吟儿没护住他。
“他叫完颜会宁,又名林忆舟。”林阡一笑,将孩子递到曹王的怀中,“根骨俱佳,等他长大,我还要传授他饮恨刀。”
“好,好,完颜会宁……”曹王听着这个代表共融的名字,忽然噙泪。
徐辕看林阡一扫夜半阴霾,居然如昨般谈笑风生,不禁心中叹惋:王者,常常背负常人难以想象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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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林阡……”这当儿,封寒在聂云和辜听弦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过来。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混战中封寒差点没被吸入肺的异物呛死,辜听弦正待给封寒做人工呼吸,被聂云大喝“臭小子”给打开了,她做……
所幸封寒先和林阡拼过命——林阡的刀歪打正着,把他肺里的灰尘打出了大半;要不是他硬要大吼大叫不调匀,他都不需要昏迷大半晌。
然而,怎么可能不吼叫?当时,他想跟林阡说的事,足以令林阡不疯魔——“公主很可能不在这废墟下,不然我都不会那么快出地宫来。”
“何意?!”众人异口同声,都觉柳暗花明。
“我眼睛一花,好像看到有人救走,或者说,盗走了她……”地宫烧得太厉害,火光中封寒的视线不可能清楚,但他确定,吟儿不在曹王给她输气的地方。
“小王爷的幕后,王爷推断是李全、杨鞍和者勒蔑……者勒蔑临阵带走林陌在明,李全仍缩在展徽身后在暗,至于杨鞍么,忠奸难辨,或明或暗,姑且不论。”聂云分析,“我想,李全和者勒蔑虽然合作,但他们双方有不同需求,难免各怀鬼胎、互相保留……”
“腊月初一,李全就是借杨鞍之刀谋杀盟主,妄图促使主公消极或入魔,并引动金宋蒙三国相杀,他迟早能在浑水里受益。十天后,炸地宫,烧盟主,意图还是一样的。”陈旭说,李全肯定希望吟儿死无全尸。李全的座右铭应该是这样的:人生很多时候,是选择了才有机会,是相信了才有可能。
“李全毒就毒在,此刻他没本钱,主公就算被激怒,他只要躲好了就无损伤。他不用去考虑‘万一计不能成’。”金陵接茬,“但蒙古人不一样,他们必须考虑到,万一计不能成、金宋共融,下一步,主公必带着怒火扫荡西夏,者勒蔑和速不台要如何避免蒙古军损伤……”
“所以,他们会拿盟主傍身?!”徐辕一惊,这些人表面答应李全放火,实际却不像他那样要对吟儿杀绝!
“可是……说不通啊……他们不怕她身上的寒火毒?”金陵难以置信。当初吟儿曾对林阡戏言百年后埋在蜀口,就是想用寒火毒吓得蒙古军怕死不敢入蜀,现在想来,竟好像有点天真?
“他们不是蠢也不是胆大。之所以盗走盟主傍身,是因为对主公的恐惧胜过对寒火毒。”陈旭说,说得通。
“这敢情好啊。只要林阡保持强悍,谅他们也不敢对公主不敬。”封寒连连点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一切都是猜测,但林阡宁可信其有。
“封寒,战斗结束了你才来说,真是个封(疯)后炮。”曹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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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曾疯魔的真相,由于西凉府已经开战、怕影响孙寄啸和转魄,盟军自然不对外声张;而想声张的那些宵小,都当场被圈牢、盯死。
因为杨妙真救林阡命的关系,展徽等红袄军被盟军冷处理。他对杨鞍倒是义气,始终不曾承认杨鞍在反林阡。每每说起李全或蒙古军,都是破口大骂。
表面看来,红袄寨好像真的只是想抗金而已。接下来金军的精锐却要在林阡庇护下。这种奇特的友变敌、敌变友,也确实让太多人都需要花时间消化……
开禧三年末,曹王府、夔王府、红袄军、宋盟、蒙古军……三国五方势力重排,局面眼看就要简化——
金宋主力,亟待到西夏合力追剿蒙古!
休整的这些天,会宁的金军降将多半已接受重编,而环庆和镇戎州的战俘尚在被整改,他们中的有些人,思想还需慢慢扭转,曹王言出必行,亲自去随风潜入夜地说服;
宋军这边,也不可能一下都消除成见,当然要靠徐辕和金陵去润物细无声地导引。
“岳父、天骄和陵儿,暂且都留在后方。”林阡说的后方,已是整个金宋。
“如今行动自由的战将,你要谁,我就出谁。”曹王这个战友甚好,和吴曦、杨鞍都不一样,不用去担心他会背后插刀。
“我和厉夫人暂不去,听弦需要养伤……”徐辕亲自点将,“给主公保驾护航的任务,是时候教宋恒、厉帮主和品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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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北进,转战西夏,差点教卧床养病的杨妙真没追得上。
时过境迁,十三翼终于不再将她当成仇敌看,然而她自觉愧对师母,故而不想正面见师父——
只是仍然不放心,还想从侧面偷偷关心林阡身体,却刚好看见柳闻因给林阡煮茶煎药,做足了吟儿以前做的所有事。
“唉。不累吗。”她看四下无人,便出现在闻因的面前,既嘲讽,又关心,“总是装主母,竟活不出个自己了。”
“你也只是嘴硬心软,其实你跟我一样,希望他活着就好。”闻因既感慨,又关切,“可你为何总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个现实说来离奇,曾经的闻因暗恋林阡,宁可藏一辈子,不小心被人戳破甚至现在还不得不明着。而从前的妙真却是火热的,摆在脸上的,河东的寒棺前她甚至直接跟林阡表白过,可现在,却只能藏在暗处。
闻因姐姐,经过这么多事,人物关系怎么可能不变化?杨妙真黯然垂眸:“善解人意的,他身边一个就够了。”




南宋风烟路 第1933章 王师北定中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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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今解剑,何处逐英雄?
大金气数已尽,曹王竟降林阡,最失望的莫过于林陌,
酩酊大醉一场,醒来时证实金宋已共融,他厌恶仇忿地避见镜中人,宁可徒手也要砸碎那纠缠了一生的光影……
血流不止时,雪上加霜,
居然是移剌蒲阿找到他、来劝他、妥协认输?!移剌蒲阿是谁啊,大金上下公认“铁骨铮铮的刺头”,这一路跟着他林陌抗击林阡,连马耆山那样的绝境都熬过来了,竟也?!正因对立面上的人都知道移剌蒲阿是他的死忠,所以才认为移剌蒲阿一定可以说服他留下?!
也罢,身为契丹族人,移剌蒲阿难免不被曹王的“从此以后,没有国别,只有正邪”打动,私底下,他也和百里飘云、江星衍都情谊深厚……对立面上的人原就如山崩海啸、铺天盖地倾轧,而今根底多了一倍,先是曹王凭人格魅力随风潜入夜,后来每个人都在对身边人濡染,当然滚雪,越壮越大。
可笑的“局面化简、物以类聚”,当清浊双方各自抱团,那林陌,又算什么!
“你们自己的家国,你们不守。我一个南宋的弃子,我急何苦!”和一个又一个的人割袍断交。背叛什么的,他早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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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残雪,从天而降,落入无边河川,泛滴涟漪,终化作一丝细碎流光。
夤夜,他寂然将雪花接在掌中,看它融化,正待冷静地梳理这繁复情绪,禁不住突然间接踵而至的狂风涌雪直激眉间心上。
“念昔,是你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忧思难忘,何以解忧?
从十五岁那年起,从被父亲逼着赴金国当细作起,从背井离乡孤独寂寞无人诉起,他所有的热情都在等待她。
他以为他王者红颜的故事里不可能少了她,没想到红颜还是那个红颜,王者却换成另一个他——或许,上天算怜悯他?至少他还剩个双胞胎感应,还能屡屡体验到他和她的惊心动魄……
她生前给林阡开疆拓土,死后还给林阡架桥铺路,尸体给林阡攻占曹王垫脚,尸体的炸毁也能引发曹王共情。呵,如今林阡一时无两,身边的女人却不是你,林念昔,你怪谁,怪你爱上一个上位者,不仅害自己死无全尸,还帮他反复无止地践踏我、羞辱我、折磨我——你倒算消弭解脱,然而,表入魔的是林阡;心入魔的,是我,林陌!
念昔,是他林陌理想、爱情、过去、有关于林阡的最后一点牵绊。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他,林陌,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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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装北上,东躲西藏,以至于几日后他还在会宁境内。
虽然他经过的城镇大多偏僻,神通广大的宋盟仍然能覆盖,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他们可能早就在期待不打仗。所以越是宁死不降的,反而越可能被他们恨。被他们像南宋军民一样恨。
每当人群热闹些,他都不得不压低斗笠,避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情境出现。
一个个惊惶的离人擦肩而过,跟他一样不知何去何从,太讽刺,自幼在心中设想了无数个王师北定中原的画面,万万没想到王师北定中原日,他会在金宋都无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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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他还是有出路的,才刚脱去金国驸马的身份,就有人对他抛出了蒙古驸马的橄榄枝。
命运的离奇之处在于,上次他从宋到金,是在一场千夫所指的兴州婚宴上,当时他就和扶风相依为命,而那晚救他的人也正是曼陀罗……
“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是居心叵测,相信我并非从那时就知道身世……你若信我,就跟我一同去蒙古,不管是隐姓埋名、忘却金宋的伤心事,抑或借助我父汗的实力卷土重来、报仇雪恨,我都帮你!”曼陀罗虽然身份变了,但对林陌的痴心如故。
俊逸风雅,怎能不爱慕,忧郁孤冷,怎能不心疼。
“我相信你。”还能如何?那时他只想逃离!而且他如果连妻子都不信,那就真正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我随你一起,和者勒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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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之隔,西夏境内,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
腊月十五,者勒蔑终于与速不台搭上联络线,可惜他为了救林陌而惹林阡怒火烧身,几乎每条情报都是“待援”。速不台自己却已经被慕容茯苓、百里飘云夹击到四处游窜的境地,如何救援?有心无力。
一方面,西宁州这两支蒙古军必须救出水火,一方面,西凉府一败涂地已不值得留恋,木华黎决定把莫非和苏赫巴鲁派回南面,集中劲旅、重整旗鼓。
迟了这么久才知道林阡可能走火入魔过,木华黎都不敢关注、也无法利用了。
作为木华黎的先锋,莫非和苏赫巴鲁带兵不多,主要任务是重组玄黄脉,途径是唤醒旧商盟或撬新人。显然这份蒙古潜伏者的名单对于林阡是全透明且实时更新的。
因为是要秘密扩充暗处的情报网,加之西夏民众痛恨蒙古军,故而大部分情况都要低调行动,蒙面巾、夜行衣是必备。就是在西宁州,莫非遇到个奇奇怪怪的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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