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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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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亥时刚过,曹王便派张元素前来,带着他的军印等信物,说接受和谈、金宋共融。
“张元素,你在说什么!”林陌还没来得及质疑张元素的忠奸,阵前就已经有金军放下武器,
大势所趋,水到渠成,他们大部分都求之不得!林陌根本没有质疑张元素的间隙!
可如果水不到,渠能成?!“王爷可知,他现在投降,坚持那么久尽成了笑话!?”林陌气得手足发冷,“城下正欲死战!”
“驸马,兴许,坚持不代表非要死……”薛焕也早就不想再打,怕自己掣刀害死林陌才勉强留在局内,看林阡似在减缓力道,于是渐渐抽身而出。
“没关系,我还有奥屯亮。”林陌当然有后招,他想过“万一和林阡拉锯,不能浪费时间”,所以事先就和跟他一样宁死不降的奥屯亮商议,如果形势胶着,那么亥时前后,便由奥屯亮出其不意、率精锐去偷袭林阡的防守漏洞。
“没有奥屯亮。林陌,这世上没什么奥屯亮。”徐辕怜悯地说,“你去师父坟前磕头,向蜀口民众认罪,我就不杀你。”
“你……你说什么……”林陌的脸色倏然死白,奥屯亮带走了他几乎所有劲旅!好一个“出其不意”啊!
“再不收网,咱们的海上升明月都要在大金做到统帅了。”徐辕说,奥屯亮已经率众自投罗网,世上再也没有奥屯亮。
最后一个背后相托竟然背后一刀,林陌大受刺激,怎可能想得开,刀法兀自变激烈。
“死不悔改。”徐辕为防万一,不想林阡再动手,遂冯虚刀出鞘,亲自上前擒林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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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仓的火,怎还没灭?”正在受降的金陵无心一瞥,发现会宁县城火势不减,真怕盟军不慎做过分了又引起曹王变卦。
“盟王,天骄,不好,不好了……”张元素气喘吁吁奔回来,原来那火,不是城边,而在城中!
“什么……”林阡的心登时一颤。
“曹王他?!”薛焕亦大惊失色。
地宫方向,烽烟滚滚。天星闪烁,终于陨落。
“曹王最近身体欠佳,一炷香还要给公主渡一次气。”张元素说的事,世人都不知道,“诸位,赶紧去救他!”
“好像是紫茸军,不知怎么就越狱……”城中陆续有胆怯之人不去救火反而逃出。
“小曹王他……”原来,腊八那晚的事不是枝节,全是预警!?
不止腊八,腊月初一军师们就分析过,蒙古军有上策是曹王被夺权,要么夔王,要么小曹王,要么林陌……但当时包括蒙古军自己都觉得那不可能,曹王是谁,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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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宁同时也和西夏接壤啊!然而,盟军并非没算到宵小,而是和金军一样,太高估曹王……
一瞬林阡呼吸凌乱,脑中只剩一句自己对曹王的话:“第一,地宫是吟儿的出生地,她唯有在此休整,返本归根,方能复原;第二,会宁我势在必得,请岳父三思而行。”
怪谁,只能怪他林阡要得太多!既要曹王屹立不倒,又要曹王救护吟儿。一举数得?终于被黄雀在后!
“外面的事,我们稳住。主公,已定了,乱不了。”徐辕稳住林阡的心,要他立刻去地宫,同时示意柳闻因全程陪同,七曜阵能去的随后就去。





南宋风烟路 第1929章 乱世奏清曲,忧思独伤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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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早有苗头。完颜君剑自被金帝空降山东,便沉迷于与林陌权斗,无视林阡雄兵压境,不惜搭上夔王府和蒙古军的贼船,害死战狼、灭口封寒未遂,心虚、发慌、难免更信小人挑拨。
对于完颜君剑来说,林陌才是空降——父王四个儿子,君附、君隐都因林阡而死,君随遁入空门,明明王座只能由我继承,却偏偏多了个野鸡驸马!
临了,又来个父王的亲女儿,剑指金帝直索王权,谈判席上大放厥词:“我这惜音剑下,你知道死过多少自诩枭雄的宵小!”“滚一边去!我才是主,曹王府轮不到你!”
被关禁闭三天,完颜君剑脑海中翻来覆去全是这种新仇旧恨。
“小王爷,您只消一句话,我们立刻配合行动……”给完颜君剑送饭的紫茸军,腊八那晚刚好没参与围攻封寒,因此侥幸逃过下狱;他的自由出入,给了完颜君剑足不出户知天下事的便利。
对,我又不是没拥趸!亡国在即,父王竟不反抗,威信焉能与往常比?既然父王遗弃我,外围形势已大乱,逼我反,足以反,我为何不反!
趁着曹王小觑他因而不会怀疑他,他立刻要狱卒去给曹王传话:“父王要我思过,我思悟了!迫切想见父王……求父王原谅,求父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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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外冬风正紧,地宫内春光明媚。昼夜难分,今昔混沌。
完颜君剑一路过来,抛诸身后的越来越多,脚步于是也愈发轻快。
“思悟了什么,长话短说,我只有一炷香时间。”曹王在溪边的石桌旁坐下,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这三个日夜,父王果然和林阡一样,尝试给暮烟输送内气,此刻看得出相当疲惫,正是夺权的大好时机……“是的父王,你只剩一炷香了。”完颜君剑歪着头,咧嘴一笑。
“……什么?”曹王一愣。战无不胜之人,多会败给冷箭、流矢。
“我在被带进来见父王的路上,特意留了记号。越狱的紫茸军可轻易寻入此间、放置火药……”他云淡风轻说到这里,眼看父王色变,终于不再伪装,崩开早已开锁的镣铐,厉喝,“待我一声令下,便炸了这地宫!!”
“完颜君剑你吃了豹子胆!”曹王强掩震惊,不动声色以机关通知聂云来;只可惜,能调遣地宫外更多近卫军的将令虎符他刚交给张元素……这场声势浩大的越狱为什么没人引起重视?因为大部分金军战将都和他一样,聚焦在十余里外有林阡的主战场!!
曹王心念一动,怎么君剑就像掐准了这个节骨眼?所以君剑即使在狱中,也通晓会宁内外大小事?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完颜君剑及其紫茸军,哪有那般手眼通天的本事!
“我幼年不懂事,只说错一句话就被你放逐北疆。为了你的霸业我忍辱负重,谁知你只疼完颜君隐,他养尊处优备受宠爱,我吃尽苦头你不闻不问,即便你到军中,也隐瞒我是你儿子,长子!!我是那样地畏惧父王,又是那样渴望父王欣赏、信赖、委以重任,可父王你,宁可相信封寒那条狗也不信我!也罢,父王是我心中的高山仰止,成大事者,人中之雄,格局宏大,小处有几个缺点又有何妨……谁想,父亲不是!为了一具死尸,竟肯与林阡和谈——你现在才反,早干什么去了!宏图霸业不要了,那我的牺牲算什么!!”完颜君剑郁积多年总算吐露,几乎每说一句就捶胸或拍案一次。
这一点他竟讽刺地和林陌想法一致,烈士暮年,不是该壮心不已吗,怎么你却英雄迟暮了!原来你并不是我所崇拜的王者,那我受了几十年的苦、辱,得原原本本同你讨回来!
而且最教他不能忍的是,本该决一死战,父王连前线都没上,为的还是要救林阡的女人,因私废公,对得起战狼?对得起封寒?……对得起谁啊?!
然而他却忘了,曹王本就是川蜀之战的宋军俘虏,不配再上伐宋前线。金军大势早去,凤箫吟既是林阡的攻城梯,也是给曹王和会宁所有军民的台阶。至于“现在才反”,那真是他看错了曹王,曹王的格局本就在更大的天下苍生。
“封寒与你之间,我只相信事实。圣上在林阡手里,军民都急需保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这决定。暮烟,她的生死对于林阡是否入魔遣祸举足轻重……”曹王心忖君剑本来没有反叛的胆子,触动其怒气的根因竟在腊八的封寒事件。
“好个事实,封寒说的就是事实,哈哈哈哈……”君剑仰天长笑。
“征戍北疆,是期望你能建功立业,可惜你没学到天尊地魔的半分优点,反倒被完颜永升一朝一夕就带偏路……最有资格继承我的,竟真是暮烟。”曹王一直留意着石桌边的那一炷香。
“既然圣上在林阡手里……反正君不君臣不臣,干脆父不父子不子!”完颜君剑骤然亮刀,狠狠砍断曹王时刻关注的香,曹王还没来得及惊怒,完颜君剑已冷笑一声:“完颜永琏,你想知道,你宝贝暮烟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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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王一颤,惧从中来,顿然虚脱:“你……是你?!”
“没错是我!她和哲别恶斗我全程在看,他们刚走她就踩了机关,我以为她当场就死了,谁想过了片刻,居然还在动。我不能让她活!她那么嚣张,活着就要跟我抢王位!”完颜君剑肌肉扭曲,五官像挤在一处,“可惜她内气全在腹背,所以只能割喉,我就是拿着你眼前的刀……”
“住口!就算她不是你亲妹妹,以这般手段对待一个身受重伤的妇人,几个时辰,你还是人?!”曹王完全破防,哀莫大于心死,他死也没想到居然会教养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罪犯。
“我承认当时我一时邪火,也手抖,也后悔,也怕被林阡发现。在那之后,我唯一的良心,就是你……可惜你执迷不悟,居然还信了聂云的鬼话,不出去和宋匪明刀实枪,反而躲在这旮旯里一炷香一炷香地给她渡气,这样她就能复活?少自欺欺人了!”完颜君剑趁病要命,当着曹王的面把那炷香一段一段地砍成灰,“石柱灵气返生是吗,等我把地宫炸了,会宁全数的乌烟瘴气,看她怎么活,看林阡怎么明心见性,看你们怎么金宋共融!”
“完颜君剑,你到底想干什么!”曹王大惊大悲,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人嘛,我是魔鬼,要什么好处,能损人就好!”完颜君剑冷笑,“我就想看你们哭!”
“你知道你在狱中怎会有这般多情报,你知道你的紫茸军都是怎么越狱,你知道你哪来这么详尽的谋反部署?!你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当暗处小人的刀,甚至给他们站岗放哨!?”
“那又如何,若不是承蒙你看得起,我会消失半天给小人放哨都没一个人管?!”完颜君剑笑嘻嘻地说,眼神忽而又变得凶狠,“你问我到底想干什么?完颜暮烟身上全是足以灭世的寒火毒,都这样了你还不埋了她,呵呵,标榜自己大公无私的曹王真要被万民唾弃了……我不一样,我若当上曹王,第一件事就是要为民除害,一把火荡尽这污浊不堪。”
“所以前日莲台山战场,毒药是你泼洒的,是你幕后的那些人,给你找的借口,铺垫、造势……”完颜永琏醍醐灌顶。那么明显的泼毒,金宋都忽略了!宵小们的上策是要曹王顾忌寒火毒主动封沉地宫,但被林阡识破、负面舆论少、对曹王的影响较小;中策就是要通过寒火毒来诱小曹王上钩、促使地宫被他焚毁从而被动封沉。虽然是退而求其次,但只要封沉都能影响最终的金宋共融。
是了,完颜君剑只要能损人就能满足,但幕后黑手那样严谨,骗他上钩的说辞肯定要让他能利己,那就是——得民心,当曹王。“完颜永琏,我要推翻你,我要大金留存,我要受人恳求、尊重、膜拜!你中途放弃的理想,我来实现!我要成一个你和完颜璟都完不成的千秋伟业!”
“然后?把我的兵全部葬送在本来没杀机的林阡手上?还是勉强与他制衡却不得不依附蒙古?完颜君剑,你当什么王爷,当个会宁县的王爷?”曹王凄凉地笑看这个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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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怎能拿刀指着父亲?”聂云持剑而来,不明就里,见状大惊。
“别废话!”曹王痛苦地捂着心口,“杀了他!!”
“你敢!小心我发号施令,与你们同归于尽!”完颜君剑睚眦尽裂。
话音未落,脚底一声震响,顷刻地崩山摧,上空有石坠落。
“怎么回事……”完颜君剑一呆,聂云慌忙冲到曹王身边:“王爷您可要紧?”
“你听到了!你还没下令,他们就动手,你中了小人的借刀杀人之计了!”曹王每说一字,脚底每裂一块。
园林外爆炸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近,及至面前,白烟一旦窜出,火焰瞬间炸了开来。
“宁可中计,也要反你!不和你同流合污,不和你卖国通宋!来人!”完颜君剑想,不管旁人怎么设计,紫茸军总归是属于自己的,他们的踪迹已然得见,刀兵声掺杂在爆炸声里。
“众将听令!诛杀这个罪恶滔天的完颜永琏!”电光火石间,真有一支紫茸军先锋冲杀入内。
“谁敢!”聂云虽也有伤在身,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手一剑迅疾制住完颜君剑,“对不起了小王爷!”转头喝令紫茸军:“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连她一起杀!”浓烟密布,气流蔓延,完颜君剑呛出眼泪。
“杀了我,去何处邀功?夔王府正被圣上追捕,蒙古军卸磨杀驴你们亲眼所见。”曹王正襟危坐,暗中调匀气息,于人前丝毫没有衰竭的迹象,“完颜君剑?他的一切都是我给。”
“别听他的!他俩没气力,你们相信我!”完颜君剑对小人的相信远胜过对亲人。
曹王对暮烟的渡气救护,本身并没有对外声张,却被完颜君剑那个算无遗策的同党通过林阡的渡气给推测了出来,然而,由于没有切实的证据,紫茸军这群乌合之众也不敢随意断定……认为“王爷已无威严”和“王爷余威尚存”的突然间分裂为两派,叛军竟然有人临阵反水,大有被聂云取其一半的可能。




南宋风烟路 第1929章 乱世奏清曲,忧思独伤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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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永琏,地宫烧散架了,不怕柳月遗物不保吗,要不要聂云去救啊!”完颜君剑存心戳曹王痛脚。火势渐盛,地宫难保,曹王但凡表现出丝毫的痛苦、犹豫,那些墙头草一样的紫茸军都一定重新分流。
“聂云,杀了他!”“不!王爷!留着他,让他看看,多少人誓死效忠王爷!多少老臣,是从清流关、太行、陇陕、北疆,就跟随王爷您战遍天下。”聂云没杀完颜君剑,一则那毕竟是少主,二则,此时群情难测,杀了他反而打破平衡,还暴露出自己的体力所剩无几,那样一来曹王必将在金宋共融的前夜、死在这群杂兵不长眼的刀下!
这群紫茸军闻言后,有人毫无缘由就目中泛红,有人斗胆道出苦闷和不解:“王爷……”“王爷您为何要投降啊!”“我等愿抵抗到最后一刻!宁死不屈膝!”没反应的只有两成左右,多是小曹王拎不清的酒肉朋友。
“妥协未必是失败,死看不到未来。这条路我没有走过,想领着众将士去看。”曹王情深意切,“若对了,就是我们和战死沙场的知己同道从头就在求索的金宋共融。错了也能反悔,完颜永琏在此向众位立誓,倘使林阡不配追随,哪怕有悖于道义,整装再战,愚公移山。”
“林阡和王爷,确实有许多地方都相似……”“他不像铁木真、木华黎,对敌人赶尽杀绝……”心结既解,这下曹王有无气力都无所谓了,紫茸军接二连三地调转枪头和随波逐流,“对不住了小王爷!”
完颜君剑脸色刷一下变惨白:“完颜永琏你杀我啊,小心你没儿子送终!!”
“感谢各位,帮王爷管教儿子。”聂云一笑,想要圆场,大事化小。适才她并没听到完颜君剑杀吟儿的事实真相,由于他掀起的水花实在太小,她还以为小王爷只是像往常一样胡闹。
可适才曹王却听得清清楚楚,深知完颜君剑铁了心要开门揖盗,眼看他到此刻还不肯回头、甚至提刀想威胁这个以为什么事都可以当没发生过的聂云……说时迟那时快,完颜君剑的刀怎敌过曹王剑急,调匀气息的曹王厚积薄发的一剑决然捅进了完颜君剑胸口。
“啊……”那破裂的声音、惊惶的面孔,像极了去年环庆的盛世、君隐在自己的眼前倒下……
眼睁睁望着君剑也一样瞪大了双眼不甘心地气绝,完颜永琏哪能不惊忆起自己的一生,从君剑到君附到君随到君隐再到暮烟,这四子一女的名字,标示着他从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少年到遭遇不公被迫玩世不恭的青年、再到千帆过尽终于神华内敛的中年……
不同于君隐是个幼子、溺爱到随便怎么任性,君剑作为长子,承载着他完颜永琏最锋锐的理想——君剑才是他最重视、所以要求最严格、给予磨砺最期望成才的那一个!
泪湿前襟,理想的实现终究伴随太多亲人的鲜血:“君剑,为父造孽太多,万望终结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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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聂云死里逃生,心有余悸,不知前因后果,只恐王爷伤魂。
“王爷,火药是小的埋,但策谋另有其人。”失去主帅的最后一支顽固叛军,齐刷刷跪地求饶,争先恐后供出幕后黑手。其它早已归降的原叛军,则立刻投入救火抢险。
与紫茸军接触之人或许没有姓名,可有名有姓的主谋很难猜?三国五方,躲在暗处,构思严谨而又精通火药的宵小还有谁?委实不该忘,有对江星衍不利之事的地方就有——
“李全!甚至,杨鞍……”曹王心忖,现阶段,李全和杨鞍极有可能是一体。不管腊月初一的杨鞍是上当受骗也好,扮猪吃虎也好,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只要凤箫吟在他的地界出事,他迟早被林阡亲手推上反林阡的贼船。
“还有者勒蔑。”鉴于李全和蒙古一早就在合作,此事蒙古余孽也有可能参与,即便他们在会宁的人数可能不足五十。而事发前金宋都以为者勒蔑已经逃进了西夏、亟待与速不台在西宁州会师……
这十天来,林阡和曹王越来越有默契,宵小们也一样!物以类聚,千淘万漉,留下来的是渣滓中的精锐——尤其李全,身为军师,胆阔心细。
腊八,藏匿暗处的李全,正是借小曹王这枚棋子,策谋并触发封寒事件,不仅把曹王的行踪挑明,还意外收获了林阡的意图,
“既然三天为限,林阡一定会拖到腊月十一的亥时,那时候,战斗必然是最激烈的,也是金宋最顾不到曹王的。就挑那个时间点,趁曹王的防备最空虚,怂恿小曹王杀曹王,夺权。”腊月十一,李全用最没价值的小曹王,绊跌了最强大的曹王。须知,如果没有小曹王这个指示灯,千回百转的地宫就算是越野、林阡也难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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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小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腊月初一蒙古军的上策就是“小曹王夺权后,金蒙勠力同心、增强反攻胜算”,
然而腊月十一的今天,哪怕小曹王成功夺权,也逃不过金国惨败、蒙古式微的现实,所以宵小们只能尝试造一个这样的局:宋军一把火烧没了地宫,杀死了曹王。林陌一定默认、继续和林阡死战,宋盟发现地宫被焚也必然愤怒。最终金宋不能融,小曹王新政权大概率依附蒙古,能不能“稳住会宁弹丸之地”则随缘。
可惜曹王府底下的人并不都是宁死不降的,小曹王还没夺权时,大局就已倾斜到“金宋共融”而前线的林陌拖都拖不住;
也可惜宵小们的人数太少力量太弱,只够挑起争端,很难因势利导,所以根本不可能随到稳住会宁的缘;
更可惜小曹王比宵小们想得还没价值、没能力。曹王和聂云区区两个强弩之末,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叛。非但曹王没死,小曹王还送命!
眼下,宵小们唯一能捞的便宜是“地宫起火、情况不明,金宋虽融,但存裂痕。”
怎么捞?看准后方和前线存在信息滞后!散谣!能裂多深裂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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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时间差,曹王一定不能死,逃出城外之人口口相传的“曹王”亦不能!
“赶紧通知封寒,让他告诉前线将士……”曹王从悲痛走出、迅速理清了思路,怎能不忧金宋共融和阡陌之战?祸端虽消,只盼不要横生枝节。
紫茸军老将得令离开,曹王和聂云待原地休整片刻。“王爷亲自出面,才是最好。”聂云正说着,乍见几个负责救火的金兵上气不接下气冲回来:“来不及了,王爷,快逃!”他们告诉曹王,这场火一发不可收拾,地宫深处已经完全不可靠近,而且整个地下都随时坍塌,“王爷,此地不宜久留!”
不必判断他们的忠奸,不必多虑这句话会否是歹人指使他们骗曹王出去伏击……地宫确实已热到、毒到、闷到令人窒息。
“王爷,我护着您!”聂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知道不管眼前的人们是否说谎、枯井外都一定有埋伏,她本来还希望休整片刻、增加突围胜算。
曹王却没有说话,怔怔地回首遥望。
烈火中,远去了那个既匠心独运、又其乐融融的地宫构建过程,有岳离、有仆散揆、有凌大杰、有柳月,正是他事业和家庭的巅峰期……
神妙的阵法、机关,精密的桥梁、园林,风雅的书画、琴棋……就因为他唯一还能依靠的儿子、这样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破绽,全部,付之一炬、毁于一旦……
“留在其中随时有更大的爆炸……”聂云何尝不知这地宫是王妃给王爷最后的纪念,眼睛一热,狠下心肠,“为了大局,您一定要活着!!”
“不行……”前路昏暗不清,瞬间的明亮刺伤瞳孔,曹王才移两步,倏然像想起什么又回头,然而适才他们对话的地方现在也已经一片火海。
“王爷!”聂云护主心切,急忙来拉,不经意间火舌已烧上衣袖。
“还不能走!纵使此生有负月儿,我不能对林阡不义!”何况,那也是他自己的小牛犊!
聂云一惊,这才想起,地宫里除了柳月的旧物,还有:“暮烟……”她才是柳月拼死留给他们的最后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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