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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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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儿第一次觉得斗嘴毫无意思,遂出了万尺牢就给林阡写信,想从现在起铺垫舆论,用短刀谷之战金军的决死之心来说服川军,大致意思是曹王不能再留在短刀谷、以防周边军民频繁受害……毕竟舆论生根发芽需要时间,这样的话,也许林阡从山东回来帮父女俩重归于好的同期,父亲就可以通过林阡向金军发起的谈判而被对面金军割地赔款交换了……
然而,等不到林阡回来劝和,甚至还没等到林阡的回信,吟儿没想到林陌竟迫不及待、先发制人,由他林陌向宋军发起谈判要求无条件立即释放曹王……
他的说法恰好也是她想说的——若不放曹王,金军必破釜沉舟,鱼死网破,言出必行。
作为一个败寇,林陌怎敢以胜王的姿态,要求“无条件、立即释放”??
因为他的谈判对象就是谈判筹码——安丙!
罪证被烧毁了?安丙高枕无忧了?别天真了。烧得了物证,烧不了人证。





南宋风烟路 第1752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
连日来,林陌一方面设想过夔王府和蒙古人帮忙解围,一方面也因为两方势力存在于暗处而被提醒:与其在这里继续和凤箫吟互耗,不如把西线留给她同这些宵小们周旋,自己所领的曹王府精锐,更适合去山东找战狼会师、对林阡并敌一向千里杀将!
追溯今年五月陇右七战、林阡林陌初度争雄之际,完颜江山一度代夔王请郢王出山,妄图挟神女柏轻舟以制西线,林陌为了在战胜林阡时棋盘能干净些,亲自出马去说服郢王退出局外,借此远程敲打夔王府莫要在西线白费力气:“与其在这里必死无疑,不如换别处卧薪尝胆”——
心照不宣,“山东”本来就是林陌要夔王选的那个“别处”,它不仅立竿见影地帮林陌挪走了完颜江山,后来也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陇蜀之战——山东矛盾升级后徐辕独木难支,夔王府一鸣惊人把林阡本人都吸引走,这对当时在西线命悬一线的曹王府来说无异于“围魏救赵”。
可谁能又想到,烽火东移根本是祸水东引,山东局势发展到现在,竟比当时的西线还要险象环生?!
七月下旬,泰安、沂蒙、青潍风烟俱净,林阡的先锋百里飘云已进逼胶州。夔王府虽然好像还自我感觉良好地酝酿着和林阡决一雌雄,战狼却认为曹王府务必帮他们备妥下策。就算不从公义出发而从私心考虑——万一夔王府走运打赢林阡荡平宋匪,下一步夔王也必杀金帝夺权篡位,曹王府当然要未雨绸缪,想清楚到底该怎么钻空,坐收渔利,分一杯羹,以牙还牙。
林陌赞成战狼的建议“以封寒为先驱,援山东”,七月末已在着手调遣封寒东进,但他林陌本人还要再等几日,因为“这件事不结束,不走。”
哪件事?几个月来逆境中的上下齐心、抛颅洒血、无怨无悔,当真就是为了一个执念——救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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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安丙的罪证被凤箫吟抢回去,好像还烧毁了……”封寒也由衷希望临行前能再听一次曹王的教诲。
“物证而已,不是还有‘目击者’?”林陌微笑提醒。先前在百里林东、林楚江墓前,抹捻尽忠和术虎高琪内讧时,被林陌听到他们说杨巨源麾下有命案目击者,那一刻林陌就有了这个“利用目击者”的念头而不动声色。
“嗯?退而求其次,煽动杨巨源之死的目击者,反安丙?”封寒一点就透,再也不为物证烦恼。
“退而求其次?不。忠臣的义愤填膺,远比小人的几笔书信有价值。”林陌胜券在握,“凤箫吟倒是想让他安丙将功补过,可川军蜀民会给安丙这个机会?有些罪过,犯下就覆水难收了。”
“然而,目击者,怕是早被凤箫吟感化了?”封寒忽然一拍脑袋,“驸马,您是想……”
“去散谣、离间啊。”林陌笑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而不往非(谐)礼也,只不过,我们散的是真相。”杨巨源的麾下确实可能被凤箫吟劝得忍住不哭,可若是周围的无关之人先在他们耳边哭天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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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吴第一功,杨宣参!盟主曾哭他挡路方死,如今才知,挡的原是安丙路。可现实又如何?他冤屈无处诉,杀人犯逍遥法外,反而心安理得受盟主器重、袒护!”
“杨巨源一生败给两封信,一封是给韩丞相的状告安丙之信,一封是给凤翔金军的劝降之信,前者令他被安丙怨恨,后者害他授安丙以柄。”
“安丙坐视王喜毒死李好义,指使彭辂杀害杨巨源而诬以谋乱自刎……”
不曾添油加醋的“杨巨源之死内幕”,如一记重磅炸药,在好不容易安稳的蜀口民间引起轩然大波,更在短短几日内就扩散向整个川蜀掀动新一番惊涛骇浪。蜀中侠者无不扼腕流涕,剑外人士做祭文沉痛悼念,这般的大环境下,杨巨源的手下们又不是草木、哪个还能自控?毫无意外被林陌在幕后鼓动着,逐一冲破了凤箫吟所限的时间桎梏,纷纷过早地陈述出了杨巨源之死的细节。
真相水落石出,安丙自食其果成为众矢之的,不巧他是此战在前线的唯一最高长官,却哪还有脸继续做主围剿金军?可此战若败,自己在川蜀更加站不住脚!心乱如麻,凑合着上,军心紊乱完全落入了林陌的计算,半城烟沙,箭如雨下,攻坚常胜的宋军终于伤亡惨重。
“安丙,无条件释放你们不肯,如今,你手下摧锋、踏白这么多精锐,够不够换我曹王府高手堂?”林陌没让术虎高琪出马,只以一个大金江湖中人的姿态,再次强行要求与安丙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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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身处后方的吟儿早知压不住,却没想到杨巨源麾下指证得这么快、这么不巧,被尚且留在宋境内的金军抓住机会。连连叹息,安丙当初的鬼迷心窍和现在遭到报应有时间上的错位……
什么不巧?处心积虑!吟儿逐渐反应过来:封寒在阵前恐吓出来的“破釜沉舟”和决死之心,本来就是林陌的初衷——吟儿虽很早就有铺垫舆论的念头,可最先付诸行动是林陌啊,吟儿想搭顺风车发起谈判,得问问始作俑者林陌同意么?!谈判,只能是他发起。
如果说一开始林陌还是死皮赖脸地要求无条件释放,那种嚣张和无礼更像是无稽之谈、口舌之快、贻笑大方,给吟儿的感觉是临死前要找人垫棺材的色厉内荏……那么这两日,金军挟一场又一场反败为胜以及一支又一支宋军俘虏叫阵,则完全吻合了那句“鱼死网破、言出必行”,要如何去细细分辨,到底是安丙打得不行,还是金军真的破釜沉舟战力飙升?或许,两者兼具?此消彼长,快得教人猝不及防,吟儿如梦初醒,那种嚣张和无礼原来只是不动声色的铺垫,自此金军不知不觉就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导权!
为什么在完全没赌本的时候就开始要求谈判,林陌他不怕打草惊蛇惊动凤箫吟?“不怕,凤箫吟完全不会想到,我们表面寄希望于夔王府和蒙古人,实际一直没忘记筹措自救。她和她的那些手下一样,内心觉得我们不会再有什么计策。”事实也是这样,宋军思维定势、顾此失彼了,总觉得第四方第五方会来帮忙,所以小瞧了这些屡战屡败的金军——早在陇右混战时代他们就不止一次跟随楚风流渡过绝境:“要走自己走,谁靠旁人救!”
为什么不等到有了俘虏之后再要求谈判?因为,如果现在才发起谈判,那谈判对象从头就是吟儿,但林陌需要谈判对象从头就是安丙——先前我们毫无理据要求无条件释放曹王时,宋军主帅是安丙,现在临阵易帅,你凤箫吟倒是敢?此番你若不用安丙那你的绝对互信就是说说而已,你是不信他能力,还是不信他忠诚?可你用他,你怎么对杨巨源的麾下有所交代?一旦你站不住脚则川蜀人心一息分崩离析。凤箫吟,这是和平演变的最后通牒,你再不放曹王,我们会对这样的一个川蜀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说来也是天助林陌,正巧这几日凤箫吟被曹王掣肘回了后方,最早被林陌要求谈判的对象自然而然就是安丙,一切计划都是那样的顺风顺水。
“纸里包不住火,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意识到林陌原来一直没放弃的吟儿,匆忙从短刀谷动身北上,这次却是慢了数步、难救近火。加上屡次强调绝对互信,她这次非得把谈判交给安丙负责不可。另一厢,吟儿就算在场也不能上谈判席,因为她怕对林陌那样的人精暴露出自己的体力耗尽,“告诉安丙大人,拿出底气来,无论我在不在,都全权交托给他,从始至终是他的后盾。”可是这一路上她都在纠结,那杨巨源、正义的一方,到底要怎么安抚!




南宋风烟路 第1753章 塞下秋来风景异
风鸣涧因受伤退居二线,安丙被揭穿黑白难辨,加之连吞败仗,蜀口宋军的士气下滑已成定局。当是时,思路没跟上林陌的凤箫吟、厉风行等人却还都在增援的途中。
“难道看不出,你们被那金国驸马利用?!”荀为心急如焚地试图对川军动之以理,“上次短刀谷之战,他就躲在幕后,故意放你们这些目击者给盟主告状……教训这么快就全忘了?!”
“是,我是利用了他们,但我不想杨巨源死得不明不白,谁都希望命案真相能大白于天下。”面对荀为针对性的舆论反击,林陌从容不迫开始下明棋,不错我承认我确实借助舆论来攻心和施压,但他安丙之所以被攻心被施压就因为他是杀人凶手!
杨巨源死得太惨太冤枉,纵使荀为智谋不下于陈旭,也没能挽回安丙多少声誉,多事之秋祸不单行,焦头烂额的荀军师,因过于担忧宋军外强中干而病倒,局面于是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此刻安丙要面对的问题是,你是主帅、你不得不去谈判,可你有资格吗、你的话作数吗,而川军要纠结的矛盾是,我们是要先报仇还是先杀敌、这样的主帅到底值不值得跟?
军心无轴,一盘散沙,岂止战场上原先的强大攻势越来越弱再也看不到?谈判席上,赶鸭子上架的安丙在前三次交锋里也是一直都毫无招架之力……
八月初一,林陌再三以俘虏之性命恐吓安丙。当听闻凤箫吟虽已知情和动身、但“全权交托”的号令不变,安丙别无选择,硬着头皮要前去与林陌相见对谈判一锤定音,但由于在谈判前听闻部分条款过于屈辱,杨巨源麾下对安丙的不满蓄积到顶峰,量变引起质变,聚众哗变——
“明明咱们从来是战胜方,何故再三低声下气!”“安丙自己心里有鬼,我等可是光明磊落!”“谈什么判!杀了他,给杨宣参报仇,尔后继续同仇敌忾!”人心汹汹,剑拔弩张。
“你们反了?!要杀朝廷命官!?”“大人是被林陌蒙蔽双眼,一时糊涂,早已回头、忏悔,更何况林陌自己都承认了!”“杀杨大人的元凶追根究底是金军!”“你们杀了安大人,是想摧锋、踏白那些战友回不来?”难就难在,于公于私,安丙并非没有拥趸。
“真会推卸责任,没金军他安丙就不杀杨宣参?”“谁知他忏悔是真是假!”“天下太平了只怕鬼心思更多!”拥趸远不及反对者多。
“等盟主来可好!”争端背后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清醒者,理智胜过感情,虽不看好安丙,今夜也选择中立。
“建功立业本无用,回头是岸原是梦……”安丙悔恨莫及,泪流满面。
“在聊什么这么起劲?”乱撕鹅毛的人群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袭白衣,不同于对立两方都睚眦尽裂,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负手轻松穿行过刀林剑海。
“盟主……”安丙瘫倒在地,如见救命稻草,又毕竟心有亏损,害怕她见此情景直接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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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轻松、不知情,吟儿不是存心逃避,而是,像今天这样的内讧、矛盾、哗变,她真是麻木、腻烦、厌恶至极,不想再苦口婆心、赢回一次次痛心疾首!
不过,她流露出这种“懒得再管”“气死我也”的真心,反倒在今夜起了个奇特的效果——川军大概是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太多这样纷扰的场面了,无地自容、纷纷收声、向两侧退、不敢抬头:“盟主……”
“杨监仓的冤屈,盟主忘了吗!”杨巨源麾下终究忍不住,抢上前来,单膝跪地,递呈血书,要求做主。
“没忘。”她怎么可能忘,扶起眼前人。她当时比这人还愤怒,恨不得把安丙千刀万剐。
“那就请盟主,手刃真凶!”谁对谁错,如何能有一个明确界限。
“若我说不呢。”她正视着那人,不怒而威,简单五个字就将他斥退半步而她进逼半步,“杀安丙,我要如何向朝堂和百姓交代?你又从哪里给我找一个新的川蜀安抚使?”
“安丙,他已不能服众……”那人眼含热泪,义正言辞,还未说完,就有安丙的拥护者反驳,同样中气十足:“谁说!安大人是深受川民爱戴的父母官,是圣上认可的川蜀守护神。当初吴曦叛变,朝中大半能臣都说,安大人不发,则贼不能平,蜀不可定……”
“这些功劳名义是他实则都是盟主,盟主才是川蜀守护神,你们不是都心服口服?只差一道天子诏书而已!”那人驳斥,吟儿蹙眉,只怕他帮林陌离间了自己和安丙。可仔细察言观色,那人又是无意吐露的真情。那可糟了,她虽然愿意节制官军,却明白不能急、必须有过渡,所以在将官军义军合并后、暂时还是和安丙平起平坐,她想示意宋廷“和安丙一实一名、同舟共济”,不要和安丙被金廷树立成“两相制衡、有他没我”。
“梓潼神和柏神女都说了,蜀土交付给安丙了……”安丙的拥趸们哑口片刻,终于斗胆把吟儿没有的特征给搬了出来。君权神授,吟儿总算吐了口气,心想还好我争不过你,你安丙不会有不服我的小心思了吧;杨巨源的麾下果然也愣了半晌无言以对。可惜这风波并没有就此平息,那忠义之士不依不饶,泪湿前襟:“是,就算他罄竹难书他也是天选之人,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保,可是,盟主,为了不引起更大的乱,就要牺牲无辜小人物是吗!连杨监仓都是‘代价’,那咱们算什……”
“别说了!”吟儿厉声喝止,纯因不想他再被外敌利用,“牺牲?何谓牺牲!安丙杀杨监仓的罪行,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决计不会掩盖分毫!此番战斗之前,我让安丙先去杨监仓的墓前磕头就是第一步!追杀术虎高琪和林陌给川军报仇是第二步!承担杨监仓的亲眷抚养是第三步!待金军覆灭之后,我要他开诚布公,对军民负荆请罪,请求宽恕;对朝廷如实相告,听候发落。眼下,卡在这第三步了!懂?!为何会卡住,因为有人不想‘待金军覆灭’!”一句一喝,说话间已同那愣头青进退数步,“谈判前听闻部分条款过于屈辱,谈判前你们怎会提前知道条款?你们啊,是被歹人恶意煽动的哗变,每次,每次都是这般,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我……我……”那壮士抓耳挠腮,被她气势骇得差点忘了说,转念一想好像有点懂了。
“就事论事,众位将士扪心自问,这段日子安丙打得如何?攻杀得金军落花流水,这才被他们挑事离间!而这两日输仗是大家共同责任,他又哪里没资格去谈判席?”吟儿说完,情势明朗,杨巨源的麾下有七八成都反应过来他们是被林陌煽风点火。
“逝者已矣,往事难追,不如往前……恳请众位,给他痛改前非、改过自新的机会!”荀为抱病前来,见缝插针辅助。
“可是,盟主……”杨巨源麾下还有一两成欲言又止,是真心想说,盟主,有更加简单的解决办法不是吗,川蜀之主您比安丙更有资格胜任,一个就够,没必要再把这个不稳之人设立成您的并驾齐驱。
“都说听我的,现在听我的?可知道就是你们三番四次这般不懂事,不受控,才令我连说话都懒——要坐什么川蜀之主?烫手山芋谁接!”她恼怒骂出来也是实话,杨巨源麾下红着脸再不相劝:“盟主息怒……”“这样的官军,确实配不上您指挥……”“怎样才能变得让盟主欣赏……是,和义军一样令行禁止?”
“战功我很多,罪过也不少,李、杨之死,我救援不力也难辞其咎,这些日子诸多反思,为何救援不力,其一官军义军调度不同,所以我才说要打破藩篱,我要你们打仗全都听我;其二我太鲁莽,不是人人都信服,财权、政务更是江湖中人的弱项,需要有个熟悉官军的稳重老成之人协助,以及约束。”吟儿成功以适才的消极情绪将他们绑架,心知这些人都被自己驯服,便转头正色看向安丙,“安大人是首选,可惜他并不完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所以我费尽心力想要抽除他身上的缺点污点、看清楚他到底是何等本质和资质。这几战的战功教我确定了,从此他就是我的直系下属,各位,信我便要信他,疑他便是疑我!”
这样的话上一次有人出口,还是林阡用自己威信绑定杨鞍,安丙万万没想到吟儿不仅没放弃自己还这般支持,本已浑噩,大受感动,连连承诺:“今次谈判过后,安某必上奏朝廷,自请免职,闭门思过……”
“好啊,盟主在,谅你也不敢食言!”杨巨源麾下听安丙这般保证,终于没那么激进;安丙的死忠们虽然略有不平,但潜意识认为凤箫吟的看重比朝廷的免职更有益,便为了今夜能息事宁人而不曾制止。
先前再阴险,安丙这次没做错,也是因为他没错,所以才会有足够的肚量,对川军的过激行为让步,从而做出对大局最有利的选择;一旦他退一步海阔天空,便教吟儿看出他确实还有真心和良心,人群散开,她送他前往谈判时,轻声给他定心:“莫要胆怯。不管谈得怎样,凡事有我,同你一起担。”
回来路上,因为适才杨巨源和安丙手下提起神女,吟儿难免会忆及故人,驻足望着天空繁星闪烁:就算降低我的作用,也要抬高他的威信。轻舟,我有决心,断不会教你的遗计落空。




南宋风烟路 第1754章 长烟落日孤城闭
虽然吟儿及时到场安抚**、拯救了安丙的性命和威信,但安丙前三次谈判心不在焉、基础摆在那里,即便这第四场难得硬气了些,也只是努力扳平了原有劣势,纵观全局他仍然对林陌处在下风——
金军有大批俘虏在手用以交换高手堂,从头到尾都中气十足,不可能再对**割让领地,林陌的计策取得显而易见的成效;安丙为了不反过来丧节辱国,竭尽所能、据理力争,舌头差点没打结、汗也湿了十几块巾,呕心沥血,才总算没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不曾谈拢,是因为不合大部分**心意,此时吟儿心里最恨林陌,这真是个**,输得精光竟还有回本气场!
“看来曹王释放是大势所趋。不过,我方不是不能讨价还价。”荀为病愈,对吟儿说出他在病中也从未中断的思考,“主母先前‘被曹王掣肘回后方’的巧合,不见得只给林陌带去好处,我方也能运用。”
“军师有何妙计?”吟儿追问。荀为提议,以“曹王身体未曾复原”为由,将箭在弦上的第五场谈判延后,一则中断林陌的锐气和势头,二则逐渐恢复**的士气,三则拖延时间等林阡的回信,四则,对曹王府反攻心,你们要救的人不宜舟车劳顿,你们的破釜沉舟真不要投鼠忌器?你们收敛点,我们对他也客气些。
借此,果然争取到对**有利的足够时间,期间荀为、金陵等谋士集思广益,商议再三,教安丙带上**的最后底线,前往谈判席主动开口、向林陌争取一锤定音——曹王和高手堂我们能放,但放回去的囚犯必须承诺,此生不得持刀枪犯我宋境半步——
盟主不愿和曹王、凌大杰再交戈,盟军又何尝愿意纵虎归山?那就要约法三章,回去可以,但不准再返战场,此生永不得伐宋。
此外,林陌等人务必休兵弃械以表诚意,待退回大散关北后、再在边境交换俘虏。过程中**保证绝不追击,否则对天下人丧失道义,亦是对摧锋、踏白军的俘虏们弃如敝履。
“驸马若不答应那就兵戎相见到底,驸马是大金的通缉犯,我军早已牢不可破,狗急跳墙何惧?且看是狗跳得高还是墙筑得快。”金陵教安丙说时,眸中闪着睿智的光。

那几日,吟儿实现了真正的垂拱而治,坐等消息,乐得清闲,便一直在后方照顾父亲和孩子们。
八月初五,谈判结果传来,各自达成目的,金宋也算共赢。
吟儿内心也有些惋惜,曹王的释放虽然符合吟儿的心意,但释放得这么早还这么轻易,并不契合林阡的本来节奏和**的最大利益。可悲可叹,**辛苦一场,赢在安丙报国杀敌,输在安丙狗苟蝇营......
不过,林阡也在这日回信,令她心情大好,他第一句话就对她说,只要符合吟儿的心意,那就是我要的节奏。
还夸奖吟儿说,谈判之事,功劳给安丙,责任你分担,我的盟主,*纪轻轻就已经甘当人梯。
又建议吟儿,你的当务之急,不是帮**缴获金军多少战利,而是,尽可能去牵好李、杨麾下和安丙的手,林陌他,恰好帮你完成了奠基。
“林陌帮我了?怎可能?林陌差点没把我气死。”吟儿本来一直乐得合不拢嘴,看到林陌这里就看不懂林阡的意思了,蹙眉。护送父亲北上时她问金陵,金陵笑说,胜南的意思是,通过这场谈判的艰难扳平,可让李、杨麾下见识安丙的苦劳和悔过之心,并且**能够就此和安丙一起同舟共济一回,此等“逆境努力冲关”的功效,胜过无数场碾压之仗,对于**的成长和懂事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哈哈,还是你厉害......”吟儿笑,隔空对林阡褒扬,于是就不在乎杨妙真的书信里,有关青潍小树林**的描述了。

秋风下的大散关,因金宋双方偃旗息鼓,蓄积已久的落叶终于敢纷纷扬扬。
远远就看到曹王府迎接曹王回归的兵马,再落魄疲惫,也眼神坚毅,从来都不忘军容整肃。那白发老人虽比他们熟知的曹王佝偻不少,却还是令他们甫一见到就热泪盈眶,魂魄附体,齐齐躬身,异口同声:“王爷,末将恭候多时,敬请王爷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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