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但由于不合时宜,他们无一例外被林阡废除武功、挫伤锐气、或搅浑了命途……
若说卫王统帅大金时林阡还是靠饮恨刀囫囵群攻、杀伤更多的可能是真龙套,那么此刻便是林阡对他们每个不世出之文臣武将的针对性攻破,越有能力的越要破,
结局一目了然,完颜天骥和胥鼎皆至强弩之末,一个遍体鳞伤一个心力交瘁,蒲鲜万奴则由于不能被委以重任而又无法建功立业而郁郁游离,
素来勇谋兼备的完颜赛不亦被打乱阵脚,竟附和按察司关于“盗贼潜匿泰山岩穴间,不如伐尽泰山林木以捕盗”的奏请,说要在沂蒙、青潍、胶西等地大肆推广伐木,也亏得完颜承晖斩钉截铁地奏止了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可惜完颜承晖纵然尚存理智,也一样对剿匪困局束手无策,誓死保护金帝的他心灰意冷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纥石烈执中,这一仗则仍然游走于林阡刀锋的最边缘,因此得以保全实力去找另一个人傍上——那正是金帝治理黄河期间,执中曾通过潞王、胥持国一度有过交集的李妃,她向来在金帝的后宫中屹立不倒……前线嘛是肯定躲得越远越好的,乱世能人辈出反正又不是我胡沙虎。
黄掴轻松赋闲,冷眼旁观乱世:生而为鼠,偏要找猫打架,不折你们折谁。夜观天象,我大金国祚绵长,唯一可期正是曹王再起。
元凶王爷?依然毫无建树。七月十四随卫王一起惨败后,夔王的短缺就已经暴露无遗,“志大才疏,自命不凡”,那曾是夔王用来形容完颜匡的,此战完颜匡作为唯一一个在打林阡时忽然林阡不战而撤从而大获全胜的金帝宠臣,终于可以笑着把这八个字还给他。然而,就在取代卫王和夔王成为主帅后,完颜匡发现手底下的人全都不听自己话,而且绕过自己去打林阡的群雄虽然并起却起起落落……这才教完颜匡突然敛了笑,发现了,好像,三足鼎立是林阡的放水?他的终极目标是想到这一步?所以在林阡的眼里我也是个工具人?!
是的。感谢完颜匡配合蝗虫,给了林阡精准打击大金群英的机会。
七月十七,大金的豪杰或权臣终于为了争当曹王第二而内斗外战得头破血流,最终第三方第五方第六方第无数方全部、同时陷入水深火热。战斗结束后金帝将会发现他无人可用,大金气数已尽无力回天,强将死绝,忠臣叛尽!
原还坐山观虎斗的战狼随意一瞥,陡然一惊,暗叫不好,跟我预言的不一样?什么蝗虫大军要来了啊,那只是林阡为了调慢战斗速度的托词!战狼原以为林阡会快刀斩乱麻,不料林阡只不过是温水煮青蛙!?
怪就怪河南之战林阡打得太激烈完全跟莽夫一样,教战狼差点忘记了,林阡在西线就曾要挑起内忧外患把整个大金温水煮杀……
当时,是因为林陌及时识破才保全了陇陕金军。不料,这种苦却转嫁给了此时此地的金军吗!
要知道,快刀斩乱麻等于是捅胸口,还能救,温水煮青蛙却是抹脖子,死定了!前者物理摧毁,后者化学腐蚀,破坏性可想而知。林阡此人,极尽毒辣!
惊醒的战狼这才知完全不该赌气袖手旁观,再这样下去,曹王一心要凝聚的大金是真的要从明从暗一起解体了!
林阡确实游刃有余,这几日他就像节省成本一样地节省着敌人打,旨在腐蚀大金以及促进红袄寨团结,期间,自然不能让金帝太快发现曹王府不可或缺。
金帝身边亦有拎不清的宵小这种时候还在曹王府背后捅刀,死活不让战狼等人回到战场上来,他们不愿见曹王死灰复燃所以屡屡谗言佞语,那其中包括目标才达成百分之一的夔王、自戕才得以自证清白的卫王,自然也包括好不容易才上位的完颜匡……
所以战狼看懂了情势也没有用,曹王府依然被退居二线的卫王、夔王奉旨合力围剿……七月十七晚,有金军打探到高风雷养伤处便前往扫荡,首领居然还是那个叫仆散安贞的曾经的自己人。薛焕以楚狂刀极力挡在他鎏金铲之下才救得高风雷一命,旧友重逢,刃气相互冲杀,惊起旗乱云飞。
南宋风烟路 第1690章 烈日灼雪,疾风驱烟(3)
多年来薛焕和仆散安贞的实力都是不相上下,后来薛焕因受岳天尊内功而战力飙升、轻松将金军里的同辈甩开一大截,想不到今次被林阡打压得又与仆散安贞平手、可往日的同道切磋却变成了此夜的你死我活……
既是虎落平阳,又觉物是人非,薛焕忍不住胸中悲愤:“混账!旧日情义,不顾了吗!”
“我仆散家世代忠良,深受皇恩,永不背弃!”仆散安贞的眉眼透出与仆散揆如出一辙的坚贞,“薛焕,你是叛党,我与你无情义可言!”这些年来,尽管位列曹王府的“十二元神”之一,仆散安贞所受的精忠报国教育却全然来自于其父,冥冥中似也注定了他和仆散揆一样会与曹王府分道。
“我薛焕是曹王府的一份子,不管它兴盛与否,都是。”薛焕动情明志,原已被仆散安贞压弯了腰,又迅猛以一刀“黄河走东溟”将其回斩到劣势。
“好笑!你还有脸!”仆散安贞一铲“宰割天下”豪横地飞旋而归,“曹王府欺君、谋逆、背信弃义,早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仆散安贞,只恨自己发现得晚、脱离得迟了!”
“是好笑,曹王府多年奋战,所求除了家国的和平、民众的安宁,便正是天下间的公允、正义……如今这些,反成谶了!”薛焕怒喝一声,不仅没有乖乖领死,反而不遗余力拒捕。
若非战狼及时赶到,结局就不是不了了之,而是二虎相斗必有一伤。
转移的路上,薛焕愤愤不平:“段大人为何不杀了他?!”
“杀了他,只会对林阡有益。”战狼简短地回答。
薛焕一怔,驻足正色:“段大人决定了?他们害咱们,咱们还得帮?”不禁冷笑自嘲,“被小人抓住了我们曹王府的‘无私’吗?”
“不是无私,是不帮谁都死。如今的林阡,仿佛持刀对准了一个伸长了脖子毫无遮挡的大金。焕之,我思前想后,曹王一定不愿见到此情此境。”战狼从来就不觉得朱雀、薛焕或花帽军的言行有多感动,因为战狼觉得,忠于自己的主公是理所当然的。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他对争当曹王第二的大金群雄失望至极,尤其夔王,内斗能力令人叹为观止,外战却一样教人难以置信。夔王可能有两个思路“一边卖惨”“一边建功立业”,是典型的“不想负重,但求有功”,如今惨则惨矣,功业却在哪里?战狼特别想告诉夔王一句,选择权力就要承担责任,想当曹王第二那就得完全复制一个曹王……
薛焕爽朗一笑,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段大人,我原想监督着您防止入魔,未想却反过来被您拦住了冲动。您说得对,我错了。”
“不过,咱们四个还未痊愈,用另一个高手探路吧。”战狼说,林阡现在的单体和团队实力都得投石问路,战狼和高风雷、卿旭瑭、薛焕都在泰安决战中挂彩,谁都不能打头阵。
“咦,谁?”薛焕一愣,曹王府还有高手吗。
“沂蒙,有一个,现成的。”战狼胸有成竹。
千载碧山,万里浮云,漫漫良辰,无限美景。
甚少有人记得七月十七是林阡的什么日子,但好在,看过皎月的清冷明亮,品完银河的清朗澄澈,赏罢北斗的错落纵横,留在他手中最好的那壶酒终于等到了最好的兄弟杨宋贤,远道而来,征袍不解,仰头就灌,一口没留:“老寿星,又长一岁啊!”
“你在泰安都还好?”他就知道这小子要喝光,早有准备地在桌子底下又搬出一坛来。
“还好,都交给义斌王琳打理了……”杨宋贤眼睛都看直了,“有你这样的?都不感动一下的吗!”本性毕露,翻过桌子来就要抢。
林阡身形一晃,直接鞋底抹油:“敢动的啊,不止一下。”
一追一逃,刀剑出鞘,直接从夏全寨打斗到时青寨,杨宋贤气喘吁吁总算抓住林阡时酒早已一滴不剩,夜深人静两小儿一起跑到蹲在暗处一动不动的一个熟悉身影边上停住:“咦,军师?”
陈旭先是“嘘”了一声示意别打扰,发现那是林阡后赶紧站起来退半步:“主公啊……”
“军师在这里做什么?”林阡也蹊跷不已,“大半夜还不睡?”
“嗯。”陈旭一脸凝重地望着他俩,却好像面带宠溺地回头看向……那边没东西啊,莫不是什么灵物?不能被惊扰的那种?杨宋贤心想。
“子不语怪力乱神。”林阡早猜出杨宋贤在想什么。
“我觉得这里的风景有点怪,主公,杨三当家,你们不觉得,这些石树的摆设,和泰安摩天岭那一块,有点像么?”陈旭蹙眉说,不是灵物,而是迷宫阵,阵法的事情明显还没完。
“军师是说,阵法从泰安一路摆到沂蒙吗。”杨宋贤惊诧不已。
“从常理来说,按易经摆的阵法,不可能只有两入一出。”陈旭点头,“我当时就觉得,不在泰安内,就可能在泰安外,只不过当时没有启用罢了。”
“凭完颜永琏手笔之大,不是没可能。”林阡肃然,同意这个观点,“八卦这东西,还真是博大精深得很。”
那个被他们起名“风里流沙大阵”的迷宫阵,虽说已经确定是个变幻莫测的立体结构,但内部各种阵眼的相对位置恒定,侥幸成为了七夕那日宋军破阵的关键;然而,鉴于百里飘云等人回忆时说,身在阵中时,常会感到和慕容茯苓正待擦身而过却又失之交臂,再加上阵外的人对于阵法到底离自己是近是远一概不知只觉得它好像存在于虚空,陈旭也亲眼体验到了阵法内的时空交错之感,所以有理由相信,这个迷宫阵远远高于三维,值得进一步玩味和思考。
“若阵法覆盖全天下、直追掀天匿地阵,岂不是说完颜永琏是这天下间与天最接近、能与天试比高的奇才?”杨宋贤半开玩笑。
“他不是吗?”林阡被这句提醒,反问。能坏自己好事的,也就只有曹王了。
“嗯?”杨宋贤看林阡一本正经,不禁也紧张了起来,“不是被你关在了西线?来不了啊……”
“战狼在,他的一切,战狼都知道。”林阡心中一凛:若是沂蒙也有迷宫阵,只不过我们从前不知道……当务之急,赶紧问陈旭,可能性多大:“军师是突然发现的?”
“是适才。觉得有异动。”陈旭还未说完,便有时青寨的匆匆来报,称有人越狱以及寨主不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李君前也派人送来消息,退居二线的他原是去泰安将楚风月接来沂蒙和徐辕团聚,结果在约定地点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徐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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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第1690章 烈日灼雪,疾风驱烟(4)
如果证实有虚空中迷宫阵的存在,那么实际兵马所占的营寨都不可掉以轻心,因为说不准几时敌人会从自家地盘突然冒出来,只需要有人暗中将之启用即可……
然而,不混入此间接触阵眼,要怎么启用迷宫大阵?而且根据过往经验,开启不仅需要掌握诀窍,而且非高手不能为之,可如今整个大金都被林阡温水煮杀,所有高手都在炖锅里啊……
但有个细节被世人忽略了,曹王府在宋军内部有内应——今次的内鬼显然不是已服帖的李全,而是……时青寨那位越了狱的囚犯,说来他和楚风月也有些渊源,正是楚风月的师父,高手堂之一,邵鸿渊!
被关押两年之久的邵鸿渊,实则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能力越狱,非要等到现在才动,显然是战狼的有备无患——当初曹王强,不缺邵鸿渊一个锦上添花,如今大金支离破碎,正好可让他雪中送炭。林阡不知道的是,这个“很久以前”,要追溯到轩辕九烨开始怀疑吟儿身世的时候,那时山东还是林阡的盲点,鼎盛的曹王府要派人到时青寨来寻一个囚犯绰绰有余……
年轻时邵鸿渊为了一本《噬气经》而杀害结拜兄弟时芃并抢掠其妻,两年前山东之战遭到其子时青的报复,以至于才刚被俘就被挑断手筋脚筋连同眼睛舌头,一开始真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命不该绝,因为噬气功没有完全泄尽,他凭此奇功暗暗吸收周边人物的元气从而与常人表现出不同体质,渐渐开始了不可思议的修复还原之路,被轩辕九烨找到时,手脚就已可以轻微移动,而今,连眼睛都能够模糊感光。再如何活得像一个残疾怪物,他的武功都和两年前不相上下,只不过,这一切宋盟全被蒙在鼓里!
适才陈旭所说的异动,正是时青寨山外的莫名鸣镝,那在常人耳里或许是草木微吟,但在半瞎的邵鸿渊耳中堪比虎狼咆哮。那对邵鸿渊意味着,你可以不必蛰伏,尽情地冲破牢笼从此天高任鸟飞!
邵鸿渊复仇正是代表着曹王府反击,林阡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邵鸿渊越狱和时青失踪是同一件,我们的对手又加入一个曹王府。”又加入?主力吧!目前,林阡还不清楚徐辕的失踪是否巧合,只盼这件事不要与邵鸿渊的爱徒楚风月相关了。
“军师,麻烦你,尽快破解出入口何在;君前,与我一起,随时入阵;宋贤,沂蒙你代我坐镇,尽可能封锁不利消息,不要误了伐金大局。”虽不能知己知彼,林阡忖度战狼一定会一早就在阵中——是的,战狼即使是用邵鸿渊投石问路,也必然要在攻击范围内投石;何况,邵鸿渊越狱和启用阵法需要他的掩护和提示,上下级之间还得第一时间接应和会合;最重要的是,阵法不是白白开的,它需要有利于后面的环环相扣,所以林阡绝不能让战场上的其余金军闻讯后获益!
“好在曹王府还是‘反贼’,和‘忠臣’之间不会配合默契,我们虽然没料到,反应时间却足够。”林阡首先对宋贤委以重任,大局全给你了。
“唉,来沂蒙本想给你扫尾,没想到要给你扫外围。”宋贤说,真是闲不下来呀。
“莫嫌麻烦了,一坛酒的事。”林阡拍杨宋贤肩膀。
“你倒真不客气啊。”外围,广义上包含阵法外的所有沂蒙据点,无论是已有金军侵占或是将要有金军来犯。
也不知是否要叹侥幸,待陈旭推算出一二,才知沂蒙宋军唯有两支正好在此番启用的阵法范畴内——正是时青寨一隅的半座营寨以及紧挨着它的徐辕驻地,由于目前大多数原地休整所以才没出事。
“这阵法,于战狼而言,倒是情急之下,大材小用了。”陈旭略带庆幸。过去的曹王要么舍不得用,要么就是不屑于用,总之没能用得恰到好处。
“一个兵也是兵。”林阡摇头。他知道战狼也是这么想。
“主公说的是。”陈旭点头认错,又分析道,“时青那半座营寨,虽然只是半座在阵中、算沦陷,但如果阵法既有入口又有出口,很快就会被金军涌出来到另外半座,终变成一座都沦陷。”
“算进‘外围’里,若沦陷给金人,我能夺半座就半座。”杨宋贤正色立军令状,“若我比金人快,他们一涌出来就全歼。”
“天骄驻地,却算是整体失守,暂时与外界隔绝了。”林阡说,徐辕个人虽可能不如时青个人危险,但团队却恰恰相反。
“表面看明明就是自家据地、隔了这么短的距离,实际中间却横亘了一个大阵,随时有敌军前去剿灭。扫外围的我军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被阵力排斥,进不去、救不了。”李君前蹙眉比对着地图和眼前鬼祟景象,想起了七夕那晚的泰安。
“趁着天还晴朗,立即远程传烽,要他们坚壁据守勿乱走,无论多少敌军去劫持他们,再迂回我都一定会打进那里。”林阡对落远空和杨宋贤分别说,“无我吩咐,你带的任何人不得靠近阵法范畴,只管扫外围,其余莫担心。”
落远空虽暂时与海上升明月断了关系,但仍在林阡身边负责他与部下之间的联络,闻讯后随李君前一起到达这临时前线:“主公,楚风月伤势初愈,刚刚才醒,听说天骄出事,便又紧张昏厥,看似此事与她无关。”
“最好是无关啊。”李君前感同身受。这段时间总算体会到了把自己岳父往死里打有多不好过,好在,潇湘虽注定不能与自己成眷属,终究也不会被这战火波及……
便那时,陈旭找到入口何在,林阡当即吩咐落远空:“我入阵后,还请大师兄和十三翼负责内外沟通。”随即与李君前前往探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阵中山林逐渐被昏霾充塞。
明明是七月流火的季节,周边环境也没什么特别,但李君前走着走着就骤生燥热之感。林阡说,这区域,恐是契合五行之火,我最近恰好有所研究。
李君前不得不叹,曹王虽然在武功高度上比不过林阡,可在智谋宽度上还是能压住林阡的。难能可贵的是,曹王现在人都不在山东。
“君前,就此兵分两路,你去找时青,我去找天骄。”前方出现岔道,林阡决意分别救护,多余的话却不用交代,毕竟李君前的判断力、谨慎程度、应变水平都是盟军里的首屈一指,另一厢,在落远空的穿针引线之下,陈旭的最新发现和十三翼的待调配人马始终不曾断供。
林阡的潜意识里,时青正被邵鸿渊针对性虐打,邵鸿渊不泄完愤不会杀死时青;天骄则很可能因为迷路误入的关系还不曾被战狼捕捉,但一旦遇上,就必死无疑。
南宋风烟路 第1690章 烈日灼雪,疾风驱烟(5)
林阡的猜想有据可依:
邵鸿渊与时青冤冤相报,前者对后者凌迟处死的可能性远高过一刀了结,因此李君前有充分的时间去挽救时青的性命;
战狼是借助阵法掩蔽才得以从外潜入宋营、出手时间绝对不会早于邵鸿渊,而但凡楚风月有一丝半点的良心、徐辕今夜的落单就是战狼的意料之外,所以此刻徐辕遇险与否都还是个未知数,林阡有足够的机会早于徐辕锁死战狼。
事实和林阡分析得没多大出入。
此夜约莫亥时,惺忪的时青还在去监狱察看情况的半道上,突然就和十余随从误闯进一个充溢着浓烟烈火的幻境。还未眨眼,便又有一刀从天而降,霎时尘沙四起日月无光。
这诡异阵法与不速之客的刀法相得益彰,而那个人内功的来历、时青化成灰都认得,正是属于父亲的……噬气烧字诀!沉猛而妖异的刀势铺陈过后,时青的左右形成一目了然的对比,一边灰头土脸,一边白骨累累。
“直娘贼,越狱的真是你!”时青一见邵鸿渊,既惊又恐更是恼恨,“被我砍成残废关这么久,还能变强到这地步!?”
那是自然,遇到绝境,有人会自暴自弃,有人却会越挫越勇,邵鸿渊偏巧属于后者。
舌头最难修复,眼睛次之,面对时青的这一问,不能回答甚至很难看见?不要紧,身上的气力沸腾做眼,手上的刀锋凶悍发话,手眼心身完全合一,邵鸿渊果决凌厉地躯体一震,泛着血光的杀气随即夺魄而斩,时青身边其余活口全部化灰,立竿见影是邵鸿渊的内气变得更加充沛。
邵鸿渊的战法永远是这么简单利索,只要判定对方内力比自己弱就直接“烧”以覆灭,对方在那一刻拼出的所有真气则会全部被他吞噬。反之,则自焚反噬。
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败,发生在两年前的泰安冯张庄,邵鸿渊当时练到《噬气经》第九层、虽卡在瓶颈多年但已无甚对手,那晚他却判断失误、没想到那个叫林阡的男人能够跨级跃升……
后来之所以被捕,却是因邵鸿渊在为凤箫吟身世发呆的一刻,被背后夹攻的时青一刀割准了死穴胜之不武。在那个毕生难忘的夜晚,邵鸿渊好不容易恢复第九层的真气开始泄漏,从这个躯壳里拼命流散出去无论怎么收都收不住……
当时当地,邵鸿渊差点爆体而死,临死前也发善心向时芃忏悔,不过时青却没有给他上天堂的机会、而是直截了当砍断了他的手脚眼舌,反倒教他有了另外的际遇,在狱中重新修炼从而功力重新攀向第十层——因祸得福,难怪第十层那么难修,原是要到第九层之后需要推倒重来!也正是那一刀,斩断了他回光返照时的向善之念。
“呵呵,曹王府真是阴毒,阴毒啊,在我眼皮底下暗度陈仓、卧薪尝胆……”时青本就不可能是邵鸿渊对手,更何况其如今的武功更上层楼深不可测?
被这个半瞎半哑却内力惊天的怪物两回合削了所有保镖,时青目瞪口呆到手中刀差点没握稳掉地上,才刚调整姿势站稳,就被邵鸿渊猝然伸来空余之手狠狠勒住了脖子,斜斜后退、脚不沾地、煎熬约一分功夫,终被那股超强之力推撞到树干上按得动弹不得。枝枝叶叶打在邵鸿渊本该是眼球的结痂部位,丑陋、阴森得瘆人,时青早就吓得三魂掉了七魄,惨呼连连,只道死定,不曾想,接下来邵鸿渊却是将他五花大绑在树上,应是想一边等同伙前来会合,一边慢慢折磨他求死不能求死不得……
时青脑中一片空白,见只见邵鸿渊将刀浸在冒着寒气的毒罐子里,好像是要拿刀面来鞭笞自己的非致命部位……
不得不说战狼召唤出邵鸿渊实在高妙,既解救俘虏并投以实用,也能打击时青寨以期分化宋军,还能弥补曹王府失去唐门的痛苦。不错,邵鸿渊是楚风月的师父,除了刀法精绝之外,还擅长寒毒……
“呃……”时青一凛,第一下打在胸口还能忍,第二下却被划过下面,酸爽得本能直扯嗓子,“啊,救命啊!”
不过,一入阵法深似海,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时青被抽到第二十下的时候早已血肉模糊晕死过去,邵鸿渊却岂会善罢甘休,两年来,时青只要没事干的时候,都会跑监狱里给自己折磨个半日之久,什么丧尽天良的刑罚都用过。区区二十刀,怎么能解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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