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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水墨恒沉吟片许,突然道:“我非常好奇,也很想听实话,张阁老为何要找我合作”

    “好,既然我决心与水少保做朋友,不妨坦诚相告。吕阁老致仕已成定局,而马自强和申时行才刚入阁不久,次辅的位置肯定非我莫属。”张四维随之话锋一转:

    “但完全可以想象,我将会和吕阁老一样处处受到掣肘,这一点我也没想着改变,只求能坚持下去。哦,说熬下去似乎更为恰当。我也忘了,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水少保曾经将这个‘熬’字送给冯保。有这回事吗”

    “有。”水墨恒点头承认。

    “水少保就是政治风向标,能准确的判断风往哪边吹。我实话实说吧,就奔着与水少保搞好关系来的。”

    张四维如此坦诚,又让水墨恒小吃了一惊,不过表现在脸上的神情是笑,打趣道:“虽然我与张阁老之前几乎毫无交集,可算来你也是朝中老臣,难道最近才发现这个问题”

    “因为之前毫无交集,对水少保的了解几乎都停在传说中,确实没发现,但即便发现,那时我有几斤几两心中有数,也没想着与水少保结交。”

    这话的意思像一碗清水,一眼能看到底儿:原来地位不够,结交也没用,现在不一样,马上就是次辅了……

    先不管动机,水墨恒倒是很欣赏这种坦诚。

    张四维接着说:“最近才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一、得到吕阁老的点化,我的眼界似乎一下子开阔了好几倍;二、水少保还记得一个人吗原吏部左侍郎魏学曾。”

    “他张阁老与他有深交”

    “有几分交情。他是陕西人,与我算是半个老乡。或许得知吕阁老请求致仕,所以给我来了一封信。‘水少保是政治风向标’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魏学曾告诉我的,而且还给我举了几个例子。”

    “他现在身居何职”

    “水少保不知道”张四维一愣。

    “我确实不太清楚,当初因为高老,他被贬到南京,后来我去南京时见过他一面,再后来便没有联系了。”

    “若不是因为水少保,他估计都没机会去南京任职。不过你也知道他刚毅的性子,或许在南京抱负施展不开,又一直被人贴着‘高拱门生’这个不利的标签,两年前便离开官场回到家乡,以南京右都御史的职位等候调遣。”

    “哦。”水墨恒点点头,不由得想起那场大火,魏学曾这个人确实刚毅无筹,看来他在家也闲不住,为朝廷效力的心不曾泯灭,知道张居正今生今世不会重用他了,便来扶持张四维,出谋献策,以图东山再起。

    “水少保想听魏学曾是如何评价你的吗”

    “听听也无妨。”

    “他说水少保是个能够左右时局




第七百二十九章、命运的天平
    


    口口声声说不趋炎附势,可这句话任谁听了,都能感觉出一股趋炎附势的味道……

    水墨恒微微一笑,接着又问:“那,假如我与张先生开撕,张阁老会站在哪一边呢”

    张四维又一愣,随即笑道:“发现水少保挺喜欢开玩笑的哈!首辅是皇上的老师,皇上万事仰仗首辅,维护首辅,两人亲如父子,你却想着拿开撕来问我;而你与首辅关系的‘铁’,天下谁个不知怎么可能会开撕嘛”

    “世事难料,一切皆有可能,我是说假如。”

    “那我还是站水少保这边。”

    “张阁老为何如此信任我难道就因为魏学曾告诉过你,我能左右时局吗”

    张四维想了想,回道:“因为水少保的目光比首辅更加长远,所以我宁愿相信你。”

    “从哪儿看出我的目光比张生先长远”

    “很多地方啊!比如你杀张青松,送高拱离京,教首辅主动自揭家丑,以及夺情事上的态度,鼎盛时退居田园,还捎上陈太后等等……数不胜数,反正我觉得你眼光都很准。”

    水墨恒望着张四维,暗自忖道:“你这是突然开窍的节奏啊!可如此逢迎,让我怎么忍心反驳呢”

    那就这么着吧。

    ……

    生意上已经答应合作,这就相当于找好了两个大商贾,一个是王大礼,一个张四维的父亲。

    接下来就看合作的效果和化学反应了。

    至于政治方面,尽管张四维的话说得非常动听,又信誓旦旦,可水墨恒觉得需要谨慎对待。因为一个人的话说得越是好听,反水的可能性越大,只愿他言行合一。

    但如果真如张四维所说,在张居正的有生之年,他绝不敢觊觎首辅之位,始终如一地将张居正摆在第一位,那无疑对张居正是一件大幸事儿。

    至少不用顾忌内阁后院起火。

    如今四位阁臣,吕调阳是一位正直人士,马上就要致仕;申时行是张居正的铁杆追随者,绝不会做出对张居正不利的事;而马自强也是张居正一手提拨上来的。

    就剩一个老资格张四维了。

    可从他的言辞上看,他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对张居正可谓百分百的佩服。

    也就是说,未来几年,内阁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以冯保为首的大内,更不会出什么状况。张居正对冯保一向客气有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冯保是个有分寸的人,断不会像当初对待高拱那样处处找茬儿。

    而皇上朱翊钧这边,他暂时还不得权,没有走上亲政的道路,离不开张居正。

    所以,到了现在这个局势,水墨恒最担心的,反而是张居正他自己,能否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尤其是处理好与朱翊钧的关系。

    从谈话中可以看出,张四维不是一个有威胁的人。

    冯保有威胁,但肯定不会反水。

    看来改变命运的天平,终究还得靠自己,旁人永远只能提供帮助。

    ……

    通过钱本航找到王大礼时,水墨恒不免有几分担心,怕王大礼消化不掉天上人间,如今有了张四维家加盟,再加上李彩凤的帮助,可以说安枕无忧了。

    只管养殖、生产就行。

    人生本来就有目标,一旦全身心地投入,时间便如白驹过隙,眼看夏天就要过完进入秋天了。

    离收获的季节越来越近。

    大家都撸起袖子铆着劲儿向前冲。

    ……

    这天,天上人间来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是因为之前交往过;陌生,是因为交往不深,而且有些年头没有见面了。

    高达——高拱曾经的大管家,如今高家庄的仆人。

    “高达几年不见,怎么你”

    水墨恒与他乍一见面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简直有点



第七百三十章、豹死留皮 人死留名
    


    第二天一大早,水墨恒叫上水蛋,随高达前往新郑。

    这个季节天上人间事多,本想骑快马赶时间,可发现高达晚上睡觉可能认生,没休息好,眼圈儿发黑,加上他骨瘦形销,骑快马估计吃不消。所以水墨恒只好请了一辆四匹马拉的快车。

    还特意为高达准备一张软卧,累了可以躺下,不怕一路颠簸。

    高达感动落泪。

    原本一个非常坚强、精明的汉子,如今变得动不动掉眼泪,似乎特别容易感动,水墨恒不禁感到唏嘘。

    一个人变成这般模样,只能说明他经历了许多不愉快,将别人对他的小小恩惠看得很重。

    ……

    简单交代黄飞、水冷天、莫颜、殳芃几个管事儿的人,然后出发。

    日行三百里。

    四天后抵达河南新郑。

    比水墨恒上次一个人骑快马飞奔而来慢了不少。

    高拱所住的高家庄,距离县城不过十多里地,四匹快马日夜兼程赶路,难免有些脚软,但也没用半个时辰就到了。

    高家庄有七八十户人家。

    高拱属于耕读世家,未罢黜之前属于望族,庄园很大,在高家庄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但罢免之后,如履薄冰,只留下一栋一进三重的青砖瓦房,其余全部卖掉。

    三人下车。

    高达显得尤为激动,下车时还踉跄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完美地完成了老爷交代的任务,把水墨恒以最快的速度请到家中,用沙哑的嗓音锐声喊道:

    “老爷,夫人,我回来了。”

    一边喊,一边向前快跑几步,步伐有些趔趄,才跑出三步就差点摔倒在地。

    “慢点儿。”水墨恒携水蛋,跟随高达走进宅子的大门,绕过照壁,见院子左角荼蘼花架下坐着一位老人。

    正是高拱。

    水墨恒一眼便能认出,内心顿时泛起一阵异样的感情,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同时喊道:

    “高老。”

    然而,花架下的高拱并没有反应。

    “老爷耳朵不大灵敏,而且反应迟钝,水少保切莫见怪。”高达连忙解释。

    水墨恒只得快步走到荼蘼花架下,跟着又喊了一声,只是声音没有刻意拔高。

    高拱正闭目养神,依然没有反应。

    这时高夫人从后堂出来了,一见水墨恒激动无比,大喊一声:“老头子,水少保来了。”

    高拱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瞅了水墨恒一眼,确认之后,忘情地吐出两个字:“墨,恒。”

    这个称呼阔别已久!

    “高老。”

    “墨恒。”在激动的泪花中,在水墨恒和高达的搀扶下,高拱吃力地站了起来。

    他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道袍,头上戴着诸葛巾,原先那富有特色的、硬碴碴的、稀稀朗朗的大胡子如今已是全白,衬得他脸色比当年更黑。但这种黑又不是那种健康的黑,而是一种病态的黑。

    显然由于精神不振、担忧过度而致。

    他眼角的鱼尾纹,比几年前深刻、僵硬多了,眼光更是浑浊了许多,只是仍然让人感觉到骨子里的高傲。

    水墨恒的手被高拱紧紧地握着,但传过来的却是冰凉……

    而且感觉全是骨头。

    来时的路上,水墨恒就对高拱的衰老做好了心理准备。人嘛,都得有衰老、死去的一天,谁也逃不掉。

    可瞧着眼前高拱这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虽然与高拱的感情不及张居正深,但内心还是非常佩服这位硬气的大忠臣。脾气暴躁是一回事儿,但做事很有原则。

     



第七百三十一章、三个心愿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高老何必还耿耿于怀呢”

    “瞧你的意思,她们还不肯原谅我。”高拱心中一股沮丧之情油然而生,跃然脸上。

    水墨恒不忍。

    可对这个问题,还真不敢轻易表态,那时皇上朱翊钧还小,可不必考虑,太后陈妍是对政治一向不太感兴趣,或许对高拱也没那么大的意见,但李彩凤对高拱确实怀恨在心。

    这是个不可回避的事实。

    想当初,高拱联合道御史和六科廊言官,又是上疏弹劾,又是集体跪谏,势在扳倒冯保,把李彩凤和朱翊钧吓得够呛,从乾清宫一路哭到坤宁宫……

    本来,隆庆帝在世时,李彩凤对高拱的印象就不好,总觉得他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偏偏高拱还咄咄逼人,尤其是在隆庆皇帝病危直至驾崩后的那段日子里,不断地给朱翊钧和冯保施压。

    这在李彩凤眼中,就是不把她们母子俩放在眼里,当时对高拱可谓咬牙切齿恨之入骨。所以才联合陈妍是,下了一道懿旨,将高拱驱逐出京。

    让高拱措手不及。

    六年时间一晃而过,李彩凤是否仍然嫉恨着高拱呢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

    若站在历史的角度回头看,应该不恨。

    若非高拱咄咄逼人,便不会那么快扶持张居正;若不是那么快扶持张居正,政局便不会那么快稳定下来,自然不会那么快迎来万历中兴的大好局面……

    当然,历史已经走过,不能假设。

    可是,李彩凤对高拱的心态,水墨恒真不敢猜测,关键之前也没与她正式交流这个问题……

    瞧着高拱垂头丧气的神情,水墨恒只能出言安慰道:“高老,你也不用那么灰心……”

    “你不用劝,我明白了。”高拱抬了抬手,“我清楚,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不得不认命啊。人生无常,富贵福祸皆由天定。你千里迢迢赶来这里,我非常高兴。”

    “高老有求,我必须来。”

    “念在我对朝廷衷心一片的份儿上,从前对你也还过得去,只是你我不同心,如今我有三个心愿未了,所以有三件事相托,不知你是否愿意施以援手”

    “高老请讲,我一定尽力而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第一件,老夫一生触犯的人很多,这是由老夫的脾气所致,没有办法。但有两名高官,却并非因为我的脾气而受累,老夫深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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