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当然,他们几个对水墨恒并不了解,也是事实。若都像冯保和张居正,与水墨恒交往甚深,想必结局又是另一个样子。
李彩凤点点头,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欣喜地说:“我也是为钧儿考虑。钧儿贵为皇上,他父亲过世得早,我身为母亲,岂容臣子任意挑衅他的威权。”
“理解,理解!太后无需多说,你的心情我明白,世上母亲都是护儿狂,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吧。况且,皇上仁慈,又没要他们几个的性命,只不过打了他们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于他们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只是……”
水墨恒突然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李彩凤追问。
“只是赵志皋这个人,我总觉得与其他几个还有些不同,这次也跟着受罚了,不知……”
“先生,”朱翊钧立即插话道,“你是说赵志皋不该受罚
“皇上,不是这个意思。”水墨恒迅速组织语言,“我是想说,赵志皋虽然也反对皇上夺情,可态度并没有其他几个激烈。”
“那为什么他也要跟着上疏”朱翊钧瞪大双眼。
“如果说吴中行和艾穆等反对夺情的心有十分,那赵志皋这份心应该只有五分。”
“那另外五分呢出于什么目的”
“出于对其他几位的情谊。”
“先生的意思是,赵志皋看到其他几个纷纷上疏了,他为了朋友的义气,也跟着上疏”
水墨恒点了点头:“虽然我与赵志皋这个人交往不深,可也算接触过几次,我能看出他的心态。”
“那朕也觉得没惩罚错。”朱翊钧昂着脖子,侃侃言道,“就如先生所说,赵志皋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这若放在江湖自然值得可敬;可他身为朝臣,居然
第五百六十六章、一切都在变
“公公又在讲笑话了。自皇上出生那天起,你就是他的大伴,陪伴了他十五个春秋。”水墨恒一脸的嫌弃,“皇上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清楚除了李太后,如何控制皇上的,最清楚的就应该是你冯公公。”
冯保叹了口气,幽幽言道:“理论上好像是这么回事,可咱也有难处呀,你还记得去年春天那次大经筵吧因为万岁爷在经筵上念错了一个字儿,被张阁老当众纠正。水少保,你猜万岁爷怎么着”
说到这儿,冯保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在那么多讲师和文武官员面前,万岁爷觉得脸面挂不住,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儿,私底下不止一次念叨过呢。”
这件事,水墨恒当然记得。
去年大经筵上,皇上因为读到《论语》中的“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时,将“勃”字错念成“bo”。
这个“勃”字,本该读“bei”,而不该读“bo”。
当时听经筵的官员很多,听到皇上读错,不禁面面相觑,但都没敢立即当面指出来。
只有张居正这么做了,而且大喝一声,这字读“bei”,不读“bo”。丝毫没有顾及皇上的颜面,俨然一副师长训斥学生的姿态。
或许因为张居正觉得教导朱翊钧十几年,居然连《论语》上面的字都能念错,所以一时生气才失态大喝。然而张居正只想着朱翊钧是他的学生,却忘了朱翊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朱翊钧被斥,小脸蛋儿一片通红,看着张居正拂袖而出,不知如何是好。
对这件事,当时官员们私下也有议论。有的说张居正太霸道,有的说张居正治学严谨。
反正批评的有,赞赏的也有。毕竟张居正做的,是他们都不敢做的事。
听冯保突然提及此事,水墨恒当然知道他担心什么,纠正皇上的错误,或是控制皇上的,的确是个危险的游戏。
在这个时候,绝大多数臣子往往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冯保是个猴儿精,太清楚不过。
所以,当听到水墨恒让他琢磨怎么控制皇上的时,他满眼的迷惘,甚至担惊受怕。
见冯保如此谨慎,水墨恒点头道:“我非常理解冯公公的心态和处境。可是,若连你都不敢指出皇上的不是,那满朝上下公公还指望谁呢你可是与皇上朝夕相处的大伴呀。”
冯保一脸的苦色:“正是朝夕相处,彼此太过了解,所以才不好相劝呀!咱又不是他真正的家长,说得难听点,终究不过是皇家养的一条狗,只不过我这条狗高贵些而已。”
这事儿确实不能强求冯保硬着头皮做,他是什么性子,水墨恒也清楚不过,只好说道:“那这样吧,冯公公安排个时间,我单独与李太后沟通一次。”
“如此甚好!”冯保登时感觉轻松许多,继而又说,“只是,瞧李太后的心思和行为,恐怕要逐渐放权给万岁爷,有意锻炼万岁爷单独柄政的能力。”
“这个过程终究会来。难不成让李太后一个女人摄政一辈子权利最终要下放给她儿子。只不过,早来有早来的好处,也有早来的坏处,咱们需要提早堤防。”
“水少保所言极是。”冯保连连点头,“我尽快为你安排。”
说到这儿,冯保脸上忧愁又浮现,叹了口气,问:“只是水少保自成亲后,单独与李太后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不知与李太后还能像当初那样心有灵犀吗”
冯保心思细腻,不愧为察言观色、揣摩推测的高手。
这也正是水墨恒所担心的——自己说的话还有没有当初那样有效力这次朱翊钧执意廷杖吴中行
第五百六十七章、猪 我是在救你
两人到了水莫居。
水墨恒将邹元标领进一间小客房,让厨子准备几道小菜,然后要了一大壶酒。
这是邹元标第一次来水莫居,面对的又是水墨恒,所以多少有些拘谨,坐在那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水墨恒想着他十有是为了夺情一事而来,只是猜不透他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所以有意不提这一茬儿。
关键在水墨恒看来,夺情一事随着廷杖的结束,皇上又下了一道杀无赦的严令,这风波就该翻篇,实在懒得再为此耗费精力。
但瞧着邹元标有些局促,作为主人,水墨恒又不能冷场,还得找话题,只是不提夺情事:“你酒量如何”
“一般般。”邹元标答道。
“好读书的一般不都好喝酒吗”这是水墨恒两世为人的印象,好像文人与酒自古就联在一起分不开。
“卑职的酒量不如吴中行艾穆他们几个。”
“不提他们成吗”水墨恒脸色一沉,怕邹元标说着说着又绕到夺情事上来。
邹元标不说话。
按年纪,他比水墨恒还小几岁,刚刚二十出头;按官阶,那更不用说了,邹元标才九品观政。
局促也在情理之中。
水墨恒让他不提,他就乖乖地闭口不言。水墨恒也知道,他与吴中行和艾穆几个关系肯定很普通。
否则,这次集体上疏谏言不会不带他玩,而且上次请客也没他的份儿。他冒险进午门投递奏本纯出于义愤。
很快菜和酒上来了。
水墨恒将酒杯斟满,举起说:“来,先浮一大白,反正话已经先给你挑明了,就看你怎么选。”
邹元标举起酒杯,二话不说,仰脖子一饮而尽。
这倒让水墨恒有些意外。
接着他又倒了第二杯,咕噜一口,杯起酒尽。相同的动作还有第三次。连干三杯。
相反,水墨恒的酒杯还举在手上,瞅着邹元标那副憨劲儿,笑了笑说:“哟呵,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说完也一饮而尽。
邹元标接着倒了第四杯,敬酒说道:“水少保,卑职的酒量真的很一般,但无论水少保采取哪种方式对待我,我还是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水墨恒又干了一杯,抄起筷子,做了个请的动作:“来,先吃几口菜,这是正宗的糟制菜系。”
邹元标并没有立即拿筷子,而像是鼓足了勇气:“水少保,我今天就是为夺情一事而来。”
水墨恒停下手中的筷子,盯着邹元标:“还能好好说话不今天如果你执意要言夺情事,那我喝多少杯酒,你奉陪多少杯,一杯都不能少。否则免谈,这便是我对待你的方式。”
邹元标吞了一口唾液,脸色一白,心里怕怕的,因为之前便听说水墨恒有千杯不醉的海量。
水墨恒接着说:“如果你不言夺情事,今天这酒,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你说了算。两条路,自己选。第一条还是第二条”
“我选第一条。”邹元标虽然害怕,但还是毅然作出了选择。
“好,有胆气,喝死别怨我。”
“但卑职有个条件,能不能让我先将话说完否则,不需一时半刻,我便醉得不省人事。”
“说吧。”水墨恒摇头,“看来你们都一个物种,脑子进水,头皮很铁,就是欠扁。”
邹元标端正坐姿,一本正经地问:“卑职想知道,水少保是否将我的奏本藏起来了”
“说你脑子进水了,你还真是。我向你要奏本,你给我了吗你不是给冯公公了吗怎么说我藏起来了”
“水少保与冯公公是一路人。”
“等等等,你才与冯公公是一路人呢。”水墨恒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他是个太监,只能晚上躲在自己屋里摸女人;我是直男,光明正大地娶了四个老婆,你的明白”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第五百六十八章、洗脑须讲策略
水墨恒觉得必须对邹元标进行洗脑,否则的话,他也会走上吴中行和艾穆等人的路。
那几个,怎么说也为官好多年了。
而邹元标才刚刚考中进士,官服穿着还不到半年,就这样被皇上廷杖充军,未免太可惜了。
年轻人嘛,引导他一下,很有必要。
但水墨恒也清楚,像邹元标这种人固执得很,要洗他们的脑子,不仅不容易,而且很有可能吃力不讨好。
通常,要洗一个人的脑,仅仅了解他远远不够,必须让他崇拜你佩服你才行。这样,他才可能接受你的“谆谆教诲”。
就像水蛋一样,百分之百地信任,那洗脑就容易了。
邹元标显然不是这类人。让他把奏疏交上来都不肯,又怎能企图像水蛋那样听话呢
那要对他进行洗脑怎么办
靠威慑肯定也不行,这帮酸腐根本不吃这一套,吴中行艾穆等就是很好的例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邹元标都亲眼瞧见被揍得惨兮兮的,还要偷偷溜进午门想用欺骗的手段投递奏疏,死都不怕,拿什么威慑
水墨恒回来的路上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让邹元标深度了解自己。不是邹元标自己,而是水墨恒自己。
“了解邹元标不够,那就让邹元标来了解我,先作朋友。”水墨恒想着,只有深入了解一个人,才有可能走心。“只有让他确信我就是一个奇葩式的存在,才有可能让他听话。”
其实,这也算一种树威或震慑,只是采取的方式策略不同。
当然也仅是一种可能,保不齐人家依然油米不进。
可既然打定要救这个年轻人,水墨恒还是动了一番心思,决定先将自己曾经的辉煌搬出来。
目的很明显,就是让邹元标更好地了解自己,为什么比他还年轻时便能得到张居正的赏识和器重。
因此才提到张居正送宅子的事。
对水墨恒与张居正的关系,别说京城当官儿的,就是普通百姓都知道,邹元标当然也清楚。只是个中情由并不知晓,所以也就不能回答水墨恒的问题。
“来,走一个。”水墨恒举起酒杯,“容我给你道来。”
邹元标先前已执拗地选择了第二条路,这会儿只能奉陪到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那个时候比你还年轻,但我的见识比你要足足超出四百多年。”水墨恒得意地说道。
“四百多年原来水少保也会吹牛哈!”邹元标勉强笑了笑。心想你厉害不假,可没这么逆天吧
“切,吹牛之前听说过,我是喜欢吹牛的人吗”水墨恒更是夷然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四百多年其实还少了,因为这个四百多年还包括西方国家的理念。”
“啥”邹元标没听懂。
“跟你这么说吧,地球是圆的,这点你认可吗”
见邹元标点了点头,水墨恒接着说:“我们只是住在地球的某一个角,咱国家四周还有许多别的国家。而它们现在的许多观念要超过我们,走在我们前头。它们已经发展资本主义了,而我们尚出于萌芽阶段。”
邹元标一脸的懵逼。
“听不懂了吧”水墨恒然后指着自己脑门儿,“我这里储藏的知识和信息量,要超过你们好多倍。所以我刚来北京,便被张先生视为奇葩妖孽式的存在。”
“我只听说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邹元标道。
“那只是我众多本事中的一种而已。”
“这么说,水少保事先便能料定吴中行他们要挨廷杖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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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感情投资
邹元标对水墨恒的“热情”本来就感到意外。这会儿水墨恒又主动提出要结交为朋友,更是让他觉得既奇怪又担忧,想着于情于理都没理由与我“套近乎”呀!
图什么
你是少保,我是九品观政。
你是太后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与首辅张居正、司礼监掌印冯保都有过命的交情,凭什么要与我结交是不是
竟然告诉我,对你对张居正有好处我能对你们这种大咖有什么好处玩笑也开得忒离谱了吧平常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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