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闲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笑笑生1314
莫颜说:“大哥,原来是这样一个梦呀,梦想与现实总背道而驰。大哥应该高兴才是。”
陈冰如附和道:“就是就是,梦见别人倒也罢了,张先生对你比他亲儿子还好,怎么可能派人追杀我们呢”
馨儿蹙眉问道:“难道大哥很在意这样一个梦”
四位姑娘属卢冰的经历最为惨痛,平时少言寡语,或许正因为惜字如金,所以习惯于观察与思索,一旦养成这个习惯,往往能最快地抓住要害。她说:“咱们应该问大哥白天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对对,有道理。”陈冰如当即恍然,至于那个大噩梦,似乎已经不足以引起她的重视,“快对我们讲讲,你白天跑哪儿去了”
水墨恒于是将监听吴中行艾穆、然后拜访张居正和冯保的一应事简单地说了一遍,着重点自然在夺情上。
然而,又一次让水墨恒感到意外。四位老婆居然对夺情一事并不感兴趣。若非讲话的是自己,恐怕她们都听不下去。
或许以为政治上的事儿,与女人没多大干系,她们只关心水墨恒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为何如此在意那个大噩梦。
至于张居正要不要回家守制,李太后和皇上放不放张居正走,朝堂有多少官员反对夺情,又有多少官员支持夺情,以及皇上将对反对夺情的官员采取什么措施……
这些个问题,对她们而言,的确提不起兴趣。
当然,也有水墨恒的部分原因。因为他没有将这个问题渲染得有多严重,更没有指出夺情风波将成为张居正人生的分水岭。
所以,听完水墨恒的讲述,她们四个议论的调调是这样的——
莫颜最先发表意见:“我相信冯公公分析得对,张先生碍于大哥的面子,所以才不与你商量。而且,这件事皇上如果心慈手软,张先生是否会以为皇上夺情不坚决。至于张先生担心大哥会觊觎首辅的位子,我相信这种可能性不大。”
——类似冯保。
陈冰如接着说:“支持夺情也好,反对夺情也罢,跟大哥有多大关系呢你的目标不是做好一位闲臣吗李太后本决定要惩罚反对夺情的官员,张先生认同,冯公公也表示支持,那你何必坚持呢这不是为难他们几个吗”
——强调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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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想过田园生活
尽管水墨恒问得很慢很慢,问完后场面还是停滞了片刻。四位老婆全凝望着他,感觉像是没听清楚一般。
离开京城
谁都没有想过,水墨恒自己也从未表露过。受到太后和皇上如此宠幸,正是人生巅峰之时,竟突然决定离开京城
即便是馨儿,也只想到辞官不做,那是因为水墨恒的心压根儿不在为官上,性子也不适合做官。可离开京城,馨儿断然没想到。
水墨恒见四位老婆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笑了笑问:“我有离开京城的打算,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打算离开”四人同问。
“过腻了官场的日子,想回归田园生活。”水墨恒脱口而出,而且说得一本正经,绝不像开玩笑。
四人依然没有立即附和,感觉来得太突然,以致于心脏一下子接受不了。
陈冰如更是不无讳忌地问道:“你是不是白天受了什么刺激是早就有这个想法还是一时的决定”
水墨恒如实回道:“刺激是受了那么一点点,张先生的决定让我内心生出一股不安全感。但回归田园生活这个想法,我早就有过。只是像馨儿所说,一直担心有负太后和皇上的隆恩,没敢拿到台面上说而已。”
“那现在不担心吗”陈冰如追问。
“原来担心是因为经历嘉靖、隆庆两朝之后,国家积弊太多国库空虚,呈现严重的衰退之象。如今,在张先生的励精图治、拨乱反正之下,政治逐渐清明,经济欣欣向荣,国库也很充盈,一切走向正轨,万事不需我强行出头。所以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这个时候离开或许是最佳的选择,当然也是最好的时机。”
对,时机很重要。
水墨恒觉得,当下大明王朝正值鼎盛时期,这个时候离开,除了某些人小小的遗憾之外,不会被诟病什么。
当然,离开不等于不闻不顾完全脱离干系。毕竟朝廷给予了那么多,尤其是李太后,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离开,只是一种状态。
莫颜膜拜地说道:“如果大哥果真想清楚了,我没意见,举双手赞成。以大哥的聪明才智,走到哪儿都会是一颗闪耀的星。”
“我也举双手赞成。”馨儿立即附和,真的笑着举起双手,不过随即她又蹙起眉头,弱弱地问,“只是,大哥舍得吗”
水墨恒反问:“我为什么舍不得”
陈冰如口快,带着几分讥诮的语气:“你可是全北京城的大偶像哦,若突然离开,那么多崇拜和喜欢你的人怎么办比如陈太后啊李太后啊还有什么后的……”
水墨恒打趣道:“这话说得,好酸呀!舍不得还能怎么着难不成把她们也娶了”
陈冰如反唇相讥:“你倒是想。我还不知道可是敢吗送到你怀里你都不敢碰哩。”
“咳咳咳,过分了啊!扯远了扯远了。”水墨恒连咳三声,赶紧刹车,“咱这是在讨论人生重大的决定,何去何从的问题,严肃点好严肃点好。”
馨儿和卢冰偷偷乐着,肆无忌惮地开当今两位太后的玩笑,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胆大包天的陈冰如了。
莫颜也摇头劝道:“冰如妹妹就不要取笑大哥了。这话若传了出去,岂不被人笑话我们的脸又往哪儿搁”
“莫姐姐,我也只是当着咱们的面说说嘛,也不会到外面去瞎传。”陈
第五百四十二章、我求我道
有山,有水。山上有果树、有鸡、有牛、有羊……水里有鱼、有鸭、有鹅……
有田,有地。田里有稻谷、有棉花、有不同季节的农作物……地里有麦子、有高粱、有色样各色的蔬菜……
哇!
除了这些亲近自然的,还要修建钓鱼馆、游泳池、棋牌室等供人娱乐休息的场所……
这样一幅美妙的图景,试问谁不向往身入其中
所以,整整一个下半夜,水墨恒与四位老婆都处在极度的亢奋与激动之中,居然不知不觉中一直畅谈到天明。
尤其是四位老婆,在水墨恒的精彩描绘下,个个如身临其境,不禁憧憬那神仙般的生活,恨不得立即走进大农庄。
而最最最为关键的是,水墨恒终于提及要在大农庄里生孩子,而且还要生很多很多……
……
东方渐白。
水墨恒苦口婆心的劝导,终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吴中行等人像水墨恒一样,一个晚上没睡。
他们也睡不着。与太后、与皇上、与首辅、与水墨恒对着干,这在他们眼中,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
必将流芳千古!
所以水墨恒离开熏风阁后,他们七个仍在激烈的讨论,直到熏风阁闭馆,才一一散去。各自回至家中也没闲着,都在精心准备自己的奏疏,琢磨何时投递。
吴中行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三更时分,他便进了宫,将写就的那道《谏止张居正夺情疏》携至午门,投进了大内。
自始至终,他们几个都相信反对夺情的决断没错,即便一时得不到太后和皇上的支持,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必定会被接受,因为孝道是人伦之始,也是人伦之终。
赵用贤是第二个吃螃蟹的。
四更时分,他也进了宫,将疏文誊正跟着投进,然后回到翰林院等待皇上的抉择。
……
而这天上午,水墨恒在家中休息。
他就不用坐班,这是太后赋予的特权,也是他只愿挂“少保”这个虚衔的原因所在。
尽管一个晚上只是做梦那会儿睡了一小会儿,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一丝困意,眼皮子总在跳个不停。
有大事将要发生!
对此,水墨恒早有预料,那帮书生自以为腾侠气扶社稷方为大丈夫,执意谏止夺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皇上、太后不生气才怪呢
而且还都是首辅的门生,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张居正又岂能容忍从他暗中放话给冯保,事态就已经非常明朗了。
这一点,水墨恒看得清楚,不惩罚不足以泄张居正心头之恨。
张居正何许人也
眼里岂能容得下反对他的人
曾经与他作对,或与他政见不合的,还有谁留在京城任要职不是调就是贬,要不就像海瑞一样闲置在家。
“你们去闹吧,反正我已经尽心尽力了。”水墨恒独自仰躺在书房闭目养神,预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好心帮你们吧,你们一个个不领情,以为我总是向着张先生;实在不愿看到张先生背负心理压力吧,哎,还被误解我做一套说一套,我到哪儿说理去”
“就这样吧,我种我的田地去。”想到自己的大农庄,水墨恒心里爽快多了。
也说不上逃避,只是为了寻找更加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回归田园,与老婆一道开辟大农庄,闲时钓钓鱼、搓会儿麻将,兼职做名奶爸,难道不是最适合自己的吗
“对,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太后说,相信她不会为难我,会放我走吧!”
正当水墨恒欢欣鼓舞地计划自己美好未来时,宫里传旨太监过来宣他即刻进宫。
想都不用想,皇上必定看到了吴中行和赵用贤的奏本。张居正的意思,冯保肯定也传达给皇上和太后了。
此时此刻皇上和太后为难。
水墨恒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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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下马威
传旨太监这次给他钱都不走了,执意要水墨恒一道回宫复命。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想必是朱翊钧生气的模样让他胆寒。
无奈,水墨恒只得进宫。
其实,也知道朱翊钧是出于一种尊敬,否则,大可不必请了一次又请一次,定要前去一道商议。
到了乾清宫西暖阁,本想着李彩凤不在,朱翊钧会大吼雷霆,不料里头出奇的安静。
朱翊钧依然在气头上,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御案上的两道疏文。
内侍禀报,加上水墨恒笃笃的脚步声,都没能将朱翊钧的神思拉回来。
冯保见水墨恒进来,终于松了口气,冲水墨恒努努嘴,只是没敢说话。
能让冯保如此拘谨,看来朱翊钧之前生气的动静真的有点大。
“皇上!”
尽管水墨恒可以不跪,但还是跪下了。
一来,朱翊钧这会儿正生气,需谨慎;再者,连续传了两次,才姗姗而来,未免有怠慢之嫌;三,没能搞定那帮执拗的词臣,也感到有些内疚。
然而,朱翊钧毫无反应,像被人定住了似的。也不知是真的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有意向水墨恒示威。
“微臣叩见皇上。”水墨恒将音量拔高了一些,又喊道。
朱翊钧依然没有动静。
这样一来,暖阁里的气氛,显得紧张又压抑。
不光是水墨恒,就连冯保都感觉很不自在,着急得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安静得让人窒息。
水墨恒跪在地上思绪飞驰。显然,若说朱翊钧第一次没听见,还勉强过得去;可第二次声音那么大,没理由听不见。
水墨恒心下了然,想必朱翊钧生吴中行和赵用贤两头倔驴的气只是一个方面,这会儿不理不睬,恐怕向自己示威的可能性更大。
孩子遇到不高兴的事,有点脾气正常不过。
可此时此刻,水墨恒深深感到朱翊钧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懂得用自己的身份施压示威。
这是一件幸事。
但也不幸。
说幸,是因为朱翊钧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
说不幸,是因为他毕竟还只有十五岁,便彰显出这种不可侵犯、唯我独尊的霸气。
看来,平时他在李彩凤面前的表现,并非完全出于本真的自我,多少有些装、或压抑的成分。
这是水墨恒第一次在朱翊钧面前感觉到有一丝胆怯。
记得见朱翊钧的第一面是在慈宁宫的暖阁里,那时馨儿牵着他的通红的小手,真的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十岁那年登基为帝,仍然只是个孩子,在作任何决定之前,都要看他娘亲的眼色,不问不轻易发表意见。
转眼六年过去了。
五个年头的帝王生涯,断然不会虚度,他的性子渐渐磨砺成,此刻给人一种小驹脱缰的感觉。
这些年,虽然水墨恒主要授他武艺,以强身健体为主,可平时也没给他少讲为人处世的道理。
冯保终于忍不住,欠了欠身子,颇有意味地说道:“万岁爷,水少保请罪来了。”
“先生何罪之有”朱翊钧终于开口了。可依然没有对视水墨恒,也没让平身。
冯保一怔,回道:“万岁爷的口谕等同于圣旨,传了水少保两次方才将他请进宫里……”
“大伴,先生是朕的恩师,悉心教授朕五年,与你一样,都是先帝遗命大臣,以后休得再提先生之罪的话。否则,朕会以为大伴与先生不合,有意寻先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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