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第360章 主公,左右夹攻逼出来
压力再大,也得扛住。
陈白起知道躲是躲不过了,于是调整了一下神色音容,出声了。
“奴婢陈蓉,见过诸君万福。”
陈焕仙的女声经过陈白起刻意咬字压韵,清亮而温和,如琴簧乐苼于月下悄然奏起,引人倾听。
有人说,声音可以是一种力量,一种诱惑感染的力量。
“奴婢陈蓉,早前遇匪逃难,不慎摔伤了头部,导致行动不便,一时反应迟缓,此番方见失礼了,望诸君原谅。”
混暗而朦胧,似覆了一层糜丽粉色纱布一般,陈白起纤颈秀长,高高昂起,她掸开宽大而绮丽繁重的衣袖,伏身于车,背脊起伏的动作优雅而稳重,如樾麓山巅的白鹤于松云之间展翅,亮声鹤唳,鹤盘远势投孤屿。
士人讲求一种从容不迫之态,亦颀赏于此。
此女仪、声、礼皆可圈可点,非俗婢也。
卫溪冷峻峭硝的面色稍稍减褪几分,他觉得有此涵养修为之女,可以给她几分优待之遇。
“既然你有伤在身不便下车,我亦不强人所难,但你必须诚实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卫溪语调很正常,但每个字落下却铮铮有声,容不得人忽视。
陈白起知道,若一旦说出有破绽的话,以卫罗刹这般不顾情面之人,说不得直接便拔剑砍来,以儆效尤。
于是,她伏底谦逊的姿势不变,却慢慢地抬起了那张“颇有嫌疑”的脸来。
在回答别人问题之时,掩面藏身,行为猥琐岂不是更惹人怀疑,陈白起深谙此道,为了能够打消他们的疑虑,她唯有冒险暴露出发下这张面容。
虽然身高、体重、头发长度等等都跟男版“陈焕仙”的有了变化,但实则属于陈焕仙的特殊存在,却一样不少。
如瘸腿,如伤痕,如神态,如那一双如雾如风又似湖水般的干净眸子。
要说这世上的易容术,哪一处最难隐藏跟最容易暴露的呢
那便是眼神。
所以,陈白起哪怕露出了脸,却是将眼睫依柔覆半,娴静而美好。
卫溪倏地眯眸,微抬下颌,似盯着她在沉思。
陈白起所居之车厢乃姬妽的,姬妽常年于车内侍客,这车厢内的布置自然是奢美而舒适的,车内有一盏粉布竹罩的灯,上面绣着一副梳头,暧昧的光线,朦胧而昏暗的气氛,并不足以令陈白起的那张脸原形毕露,但五官轮廓却大致清晰。
那是一张十分干净而苍白的面容,谈不上多艳煞四方,却稚气娇嫩,不过十四、五岁,头上绑着一圈白布,隐约透着血红色,因失血的缘故,她袅袅伏姿,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显得单薄而透明。
男版陈焕仙一米七左右,而女版的陈白起足足缩短了一头。
周围的人开始无意识地聚拢,将卫溪与姬妽的马车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当他们看到那纤骨羽身的少女现身时,都禁不住看呆了。
而站在车厢旁的姬妽将众人的目光一一收尽眼底,嘴角隐隐噙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显得有几分诡异。
卫溪视线于她面目、胸脯、腰肢扫过一眼,便转开了视线,而握剑的那只手不知觉开始攥紧。
“小儿可是这愚园歌姬”他冷冰冰问道。
陈白起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姬妽,见姬妽蹙眉以眼神示意她承认时,理智却犹豫了。
姬妽见陈白起没有回话,她拢起秀眉,艳红双唇抿得死紧,忍不住想开口替话,却被一侧的张仪扫过来的一眼给生生止住了。
该死的樾麓张仪!不愧是干过刑狱的,眼神就跟刀子一样会剜人,姬妽咬牙。
要说这张仪平日里清淡寡漠惯了,但那长久浸落下的寒森气势,即使这多年来的修身养性,游寄情于山水,也无法完全剥离开来,因此当他沉下气势,一眼亦足以令人心寒。
“不是。”
陈白起终于回答了。
可答案却并不是姬妽预料的,或者是想要听的。
姬妽愕然掉头,看着陈白起,双眸漆黑,脸一下便沉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哦……”卫溪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冰榍般的弧度,目光逐渐看向姬妽。
姬妽就像被缚地灵给震住了一样,浑身一颤。
若说张仪的眼神刺痛人,那么卫溪的眼神却是直接能将人给冻僵住了。
陈白起假状没看懂这里面的风起云涌,依旧平静道:“奴婢并非愚园的歌姬,奴婢实则乃淮南流民之女,前不久在路上遇上贼人,恰得姬班所救,想来孤子难立世,想寻一安稳之所何其之难,所幸奴婢幼时跟一游艺习过一门舞艺,方得姬班赏识留了下来。”
她的声音不急不徐,带着些许气虚的轻柔,显得真诚而动人肺腑。
陈白起的一席补救之话将卫溪那盯注在姬妽身上的恐怖视线重新给拉了回来。
“流民之女”卫溪与张仪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余之人皆诧异。
奚女队伍部分人知晓姬妽救了一个伤女留在马车中,却不知其来历,而商队之人则完全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原娓,他们只知,樾麓书院有一弟子出事了,而樾麓山长带着一群势大的学生一块来搜查嫌疑犯,其中一嫌疑犯貌似与姬妽的愚园奚女有关。
此女一死,他们又将怀疑的矛头放在了这个在马车上藏头藏尾之女的身上。
看来,他们不将姬妽的这支奚女队伍拔掉一层皮,是不会罢休的了。
所以由始至终,无人插话,只神色各异地待在不近不远的位置静观事态发展。
“然也。”陈白起坦然而应。
卫溪倏地一下抿紧了唇。
倒是遇上了。
第361章 主公,我被迫上了贼船(1)
陈白起身上这一套衣服乃姬妽特意定制的葳丝鹤纹皱纱裙,是一件舞衣,采流彩飞花,百鹤瑞祥之意。
陈白起想,她只跳过剑舞,可眼下跳这个……却是不妥的。
她掩下眼帘,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人为了腾出地方给她跳舞,各退了好几米,不远处是一旺篝火,火光铺洒一地,映得远处影影幢幢的黑影建筑阴暗模糊,而近处环境却鲜明柔和,似所有光芒一瞬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陈白起想,她如今换了一具年轻又柔软的躯体,以前那些不敢尝试或者失败了的姿势,或许可以再重温一遍。
她在众目睽睽下,亦不怯场,毕竟以往她也常在万人瞩目的讲堂上给不少学生讲过课,她习惯各种目光的注视。
跳什么呢
很快,她便有了决定。
太复杂的跳不来,太简单的又怕糊弄不过去,那便随兴吧。
早年她在m国,也随大众利用课余时间到过许多歌剧院、文艺画廊与现代宫殿,如芭蕾舞、孔雀舞等高雅意境的舞蹈都曾心生钦羡,还报过一些培训班学习,可惜年岁大了,这些需要时间积累跟天赋培养的舞蹈最终没熬过她的岁月与懒惰,无疾而终。
当时学舞的时候,岁数大了,骨头基本都硬了,眼下这具经过麒麟血脉锻造的身躯,估计能够支撑起那样犀利的扭曲与折叠吧。
舞,起势,足尖,她一个旋转,一个引伸,衣裙散飞,腰骨神秀,便令所有人移不开眼。
这是一个芭蕾足尖定势的动作。
姬妽不禁看呆了眼。
真想不到,她……还真捡了宝啊。
脑袋很痛,不能跳太激烈的舞蹈,所以每个节拍动作都得十分讲究,才耐看唯美。
陈白起踩着节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梦,然她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
提腿,抵额,一瞬旋身,双手举高,裙开成花,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她亮出了她的秀丽的面庞,和那能说出万千种话的一对长眉,一双眼睛。
她端凝地站立着。
陈白起视线实则随意飞过,却不经意撞入了沛南山长眼中,眸含清润,像露珠欲坠不坠,含着一丝光,透徹难喻,不言而语。
她立即垂睫,发力,一个旋转侧身。
沛南山长眸露一丝怔愣,他蹙眉,眼中多了一份沉思。
这双眼睛……莫名给他有几分熟悉感
舞,从容而舞,形舒意广,陈白起的舞虽随性而来,却是饱经磨砺的,她的心遨游在无垠的太空,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是那样的雍容不迫,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节拍。
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她的舞蹈从所未闻,简单而随性的几个动作,却是那样摄人魂魄,她就像是天生的舞魂精灵,一举一动,举手投足无一不发着光芒。
卫溪沉默了,张仪亦怔忡了,其它人都呆住了。
眼下,无人敢质疑她的舞,亦无人会诘问她的话。
她的舞,展现的是一种孤独而骄傲的灵魂,不屈而独立。
大雪覆青松,青松挺且直。修条拂层汉,密叶障天浔。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
所有人都停伫在了这一刻,这时,唯有一道清醒如长夜清啸的声音凉凉响起:“姬大班,关于你愚园歌姬参与谋害吾樾麓弟子一事,希望某在漕城见到孟尝君时,你能给某樾麓一个交待。”
姬妽猛地一
第362章 主公,我被迫上了贼船(2)
卫溪行事于外,从来便是冷心冷肺,随心所欲,他既觉误会了人,便自会善始善终,不假手于人。
他将人放下后,想了想,便掏出一指长竹管放在陈白起身侧,放下车帘后,方转身与樾麓弟子一同离去。
陈蓉,陈氏。
而姬妽由始至终则僵直着双手,再缓缓放下,在无人察觉的方向,掌紧攥成拳,狰狞冷笑一声。
今日的羞辱,来日妽定当奉还!
等一切平息后,陈白起便悠悠转醒来了,此时车厢内漆黑一片,没有了烛火的光,透过漏窗可观斜上的天空墨蓝暗沉,快接近黎明时分。
想来,她昏过去后,车厢是进来过人的。
她没动,保持着醒来的姿势,只因隐约听到有人在车厢外面低低窃语。
声音很小,但却瞒不住陈白起的一双耳朵。
“如今木子被杀,你打算派何人来接应她的位置”一道男声,粗里粗气,明显伪装过的。
姬妽的声音,她漠然道:“此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
此刻的姬妽与陈白起所识的姬妽是不同的,之前她的声音富有韵味与妩媚之气,但此时的她却阴冷而戻气,像一柄不掩锋芒的匕首,滴着血。
男子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呵呵,我自然是相信刺客盟的人,希望这一次不会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刺客盟这是什么组织陈白起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意外若不是你们商队的人去招惹了樾麓弟子,何以会出此等荒谬的意外”姬妽语气一沉。
男子沉默了一下,方哑声道:“人已经处理了……”
姬妽冷哼一声。
刺客盟玄阶代号“木子”本代替她去与商队接头,却不料因那愚蠢之人而大意丧了命,这个大窟窿找何人给她一个交待!
“处理便好,这般愚蠢之人活着迟早亦是给敌人下酒菜罢了。”
男子弯了弯嘴角:“这人毕竟也是那边派来的人,此番将人杀了,到时候若郎君问起,希望姬大班能与我统一口径。”
提起那“郎君”,姬妽表情顿了一下,眼底露出了几分晦涩不明。
“放心,我刺客盟训练出一个玄之辈刺客舞姬亦属不易,如此这般轻易地被人杀了,对于连累她之人,我自不会心慈手软,即便你不出手,我姬妽亦绝不会放过他。”
“姬大班果然是快意恩仇之人,此番你我合作,希望能顺利拿下这田文人头,于郎君处邀功得赏。”男子提到此处,掩不住内心兴奋。
但姬妽却无他那般兴致勃勃,他们刺客盟只收钱买人头,认钱不认人,对于当官投主一事并不感兴趣。
“你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嗯,上峰早已布置妥当,你放心吧,大人准备了如此之久,绝不会让此事出任何意外。”男子笃定自信道。
除了一个听起来绝非普通人物的“郎君”,又冒一个能耐的“大人”,陈白起发现她不小心涉及到的阴谋是越滚越大了。
“你们大人行事我倒有耳闻,心思确也缜密,如此便好,此地不宜久留,到达漕城后,你我便不再有任何私下秘密联系。”
“嗯,我这就离去。”
陈白起听到外面的动静逐渐淹没于夜色之中,依旧没动,不一会儿便感到被人掀开了车帘,一股勾人的紫丁花香飘入,是姬妽进来了。
“蓉儿,可是醒了。”
姬妽坐定后,便轻拨了一下已经熄灭的香鼎,像是早就知道陈白起醒来一样。
陈白起也不假装了,她睁开眼道:“我并不是蓉儿,姬妽。”
姬妽将窗子打开,微微亮光开始逐渐在天际蔓延,她侧脸沟壑深邃,眼瞳悠远:“不,从你编了这个谎言后,你便只能是陈蓉……直到你为孟尝君献完舞之后。”
陈白起猛地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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