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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醒了”

    这个女人简单而清冷地两个字,不带任何多余感觉,不柔软亦不温暖,但声音却十分动听。

    她并没有睁眼,却第一时间察觉到陈白起醒了。

    陈白起支撑着一臂,半支起身躯,借着车厢内散发的幽幽黄光,打量眼前这个长相婀娜多姿的美艳成熟女人。

    她的目光并不具有任何侵略性,相反是一种懵懂的好奇与单纯的注视,这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很奇怪,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女子,气质与长相完全背道而驰。

    她的气质像沉淀不动的死水,绵沉悠长,而长相却似跃动炙燃的火,浓艳张扬。

    “姐姐,你刚才在念什么”陈白起扯动起苍白的嘴唇,朝她虚弱一笑。

    陈白起感觉自己可能有些低烧,喉咙很干,说话的声音嘶哑断裂。

    姬妽拨动珠子的动作停了一下,闭着眼,那张浓妆黛粉颜色的面容,似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很浅,如风过水纹痕,眨眼便消失了,但却莫名令陈白起感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笑。

    “奴下以为姑子首先会问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她当然想知道,不过这样直接问的话,好像显得太被动了。

    陈白起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润了一下喉道,方道:“还不知道救命恩人叫什么”

    姬妽终于睁开了眼,那一刻,陈白起在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云蒸霞蔚的苍海桑田,那样浓郁而富有内容。

    像是确认了些什么似的。

    “愚园姬妽。”她将串珠收入,双手伏底,朝陈白起俯首一拜。

    愚园

    虽然陈白起在齐国只算是初来乍到,并不太十分熟悉这齐国的贵族圈,但却也听出这个女子的身份。

    不自报家族姓氏,只提来处,她只是一名低贱的……奚女。

    陈白起挣扎着起身,想将她扶起,姬妽已看出她的意图,先一步起身,并取过墩几旁边的水,喂给陈白起喝。

    陈白起依靠着姬妽的臂弯处,慢慢呡吞了几口,便摇头。

    姬妽放开了她,重新扶她躺好。

    “这里是孟尝君的野闾(野妓)车队,此车乃下奴居所。”姬妽突然道。

    陈白起怔了一下。

    兜兜转转,她竟然被孟尝君的野闾给“捡”到了,这岂不是又要回到奎城去

    抬眼看着姬妽。

    野闾与家姬不同,眼下战国并没有设有专门的勾栏场所,野闾相当于民间或者某些官史商贾私下安排的机动性妓女,夏令便行夜市,夜半而往,天明始归,或进园啜茗,或并不下车,或直接车上熄灯停于树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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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主公,终于除了一害了(1)
    姬妽将事宜简单交代完毕后,想了想,便对陈白起道:“贵女身份……特殊,此番奴等因郎主吩咐准备前往汾海郡一趟,不知贵女接下来如何打算”

    陈白起见她用一双顾昐谦逊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抿唇浅浅一笑,道:“正巧父兄曾说过有要事需前往汾海郡一趟,不知我可否与姬妽的队伍一块儿。”

    姬妽心底自是一番思量,面上却蹙眉,她犹豫了一下方道:“贵女乃齐国绅权之女,而姬妽的队伍却是卑贱参差不齐,且口舌杂乱……”

    陈白起听懂了她的顾虑,但她认为等她身体康复,恢复成男儿身后,便会身遁出这支奚女队伍,因此别人口中的“她”不会存在什么大问题。

    但掩饰身份与遮挡面容是有必要的,况且这个所谓的“毛氏贵女”的身份纵然存在,于她这个冒牌货而言也是见不得光的。

    陈白起见姬妽语尤犹豫,审时度时,便放软了几分凛然,假意“恳切”道:“我不愿再生事非,况且我身上还带着伤,既然如此,我便以姬妽身边人的身份一般,你于外可随意介绍安排,只等我顺利安全到达汾海郡与父兄汇合。”

    这话便表示她也不再维持高高在上的姿态,可与姬妽等人身份相等,不必特殊尊待,这样一来便可少惹怀疑猜疑。

    当然,她此时这般“礼贤下士”的举动是正确的。

    姬妽本也是这番想法,既然这“毛氏贵女”识相主动提出,她自是满意的,然其态度却还是需要谦逊,不可露出对其落魄的轻视与怠慢。

    姬妽知道,谁也料不到这样一个落魄的齐国贵族是否还有翻身之力,若无便罢,若有的话,其后果便不是她这样一个无根无势的歌姬能够承担得起的。

    姬妽低下头,眉眼垂落纤蘼:“委屈贵女了。”

    陈白起回之以礼:“姬妽于我危难时出手相助,于我有救命施恩之举,我甚是感激,此番倒是又要麻烦姬妽一路相护,于我而言,姬妽并非仅仅只是一个歌姬,亦是可交之朋友。”

    姬妽抬起描摹精致的眉眼,那略染风尘的精黛妆容勾勒起她神色的稳沉与世故。

    姬妽会演戏,而陈白起亦不遑让,表现得诚心实意。

    而姬妽看了她一眼,遂抿唇微微一笑:“贵女的话令姬妽受宠若惊了。”

    两人看似亲近的客套一番后,陈白起因受伤的缘故精神不济,便躺下来休息了。

    而队伍车轱辘入城后便开始整顿,姬妽于陈白起交待声,便由两名侍仆搀扶着下了马车。

    姬妽一离开,空荡的车厢内便只剩忽闪忽暗的幽冥烛光射影的条条横横,陈白起睁开了眼,却感觉受伤的脑袋像快炸了一样痛,但痛意转瞬即逝,尚可忍耐。

    系统:人物的生命值降低—1。

    系统:人物的生命值降低—1。

    陈白起起身,将姬妽给她绑的伤口拆掉,她摸了摸后脑勺处,那里有一块突起的硬包,上面已结了血痂子还有一层不知什么味道的草糊糊敷在上面,粗砺硬糙的怪难摸。

    若非她先前当机立断连灌了四瓶生命药剂,估计这会儿她还在狠狠晕睡中,或者醒来也得脑震荡不可。

    那暗中对她下手的男人果真歹毒,此事可不能就这般算了……

    陈白起面无表情,但眸底却蓄星幽寒。

    姬妽不过愚园的一歌姬女,身上所带伤药自是好不到哪里去,陈白起便重新用姜宣赠送给她的伤药敷好脑袋,重新包扎了一番,又磕了几颗自己炼制的益气补血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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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主公,终于除了一害了(2)
    陈白起脱下的那一件血衣已经被人找到了。

    此事在樾麓弟子中大为震惊。

    以沛南山长为首的众人几乎找遍了整个奎城,终于一无所获的众人气势汹汹搜查到了这边。

    夜色之中,一群林行风中,衣袂飘飞的士人集拥而至,其势不可谓不张扬、摄人。

    樾麓书院的弟子扎营在城东,而商人与奚女队伍则分别是城西与城门,城西与城门相隔不远,而城东则距离稍远,且地理环境最佳。

    眼见城东的樾麓弟子举着火把迤逦行至,代表奚女队伍的姬妽神色一怔忡,立刻挥手令伶人停下闹乐,带上人疾步上前迎接。

    这一次与上一次奚女与商人意外闹事不同,瞧见这樾麓书院的弟子们面色不佳气氛沉重而来,姬妽便知他们前来一事估计不简单,不可避之。

    而商队的人却擗局于一旁,神色莫名。

    沛南山长一身雪衣雍华,清俊似月潭清水,只是此刻他面色清冷,如皑皑雪峰,而张仪一改平日单薄穿着,披了一件青羽大氅,依旧清瘦颀长的身形,却因步履过大而显得沉重犀利。

    卫溪则一身墨染青衫,束发握剑,利落拓爽,面沉似石,目锐扫射。

    其余师生亦面染霜意,不敢面视。

    姬妽拢了拢云袖,提起鸾彩裙摆,便带着人上前行礼,由张仪出面与她交谈商议了一番,最后,姬妽明显退步,容樾麓弟子前来车队处搜查。

    陈白起远远看去,虽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却是能将事态的发展尽收眼底。

    她知道,姬妽是无法抵抗樾麓书院的搜查,她的露面是迟早的事情。

    陈白起叹息一声,早知道便不脱下那血衣了。

    可不脱也不好使,她那时候受重伤倒地,地面自是留有血迹,她那种状态也不可能收拾残局,唯有赶紧抽身离开,避免暴露了最大的秘密。

    如今她受伤消失一事,惊动了沛南山长等人,搜查四周嫌疑自是有必要的。

    樾麓弟子皆是士族子弟,生来便比一般人高贵,他们要使横谁也挡不住,从商队那边一路搜查过来,眼看就要检查到陈白起这辆马车之时,陈白起见姬妽并没有阻止的倾向,想了想,便立即将头发披散下来,半身缩于阴暗之处。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下一秒,车门被推开,阴暗的车厢内光线大作,只见一柔弱蜷缩成一团的女子半躺靠在马车上,她发丝如云黛逶迤披散于肩、于地,低头矮首,苍白而无助。

    卫溪一愣。

    车门一开就有一股淡淡的靡丽香味扑面而来。

    一位罗纱丽人静坐于宽大的锦榻上(衣服是姬妽车厢屉柜内的),低头半阖眉目,鸦静的黛睫半敛,长长的黑发仅绑着一条红色的缎带于侧,迤逦到绣满了花纹的地毯上,玉雕的瑞兽口中吐出乳白色的轻烟,车厢内的光暧昧朦胧,将整个空间都变得神秘动人。

    卫溪怔愣了许久,便猛地转开了眼。

    “下车。”

    他声音冷静地透过糜离的熏香,传入陈白起的耳中。

    陈白起在知道察车之人是卫溪时,便知道这历来有原则性的师兄是不可能因美色而有所迟疑。

    怎么偏偏是他呢

    陈白起不愿下车,这一下车,若他们要看清她的脸,岂不是她又得编一个与陈焕仙“兄妹情深”的故事

    可谁都知道这陈焕仙只有牧儿一个兄弟在樾麓山下。

    或者,直接矢口否认,男版的“陈焕仙”与女版的虽五官相似,但这身材气质却相差甚远,她这样一乔装或许可以隐瞒得过去。

    姑且试试。

    要说这干了坏事的人瞅谁都觉得



第359章 主公,终于除了一害了(3)
    突然,扣环想起了,在那个樾麓弟子死后,她的确曾靠近过他,难道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

    “奴……奴……”

    卫溪冷着眼,将长剑再用力抵于她脖子:“说,否则定让你今日血溅此地!”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周围人都惊呆了。

    姬妽面色微变,她压住眼神朝队伍中某一处瞥去,与其中一人对上视线,从他那一双阴冷震怒的眼中,她看出了真相,顿时气急攻心,却也明白了她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奴、怒什么都不知道。”扣环泪喷而出。

    “还敢狡辩!”卫溪面色一沉,便一剑刺入了扣环的右胸。

    扣环顿时痛得尖叫,在地上打滚。

    这一剑并不伤在要害,卫溪冷冷道:“若再不说,下一剑便让你身首异处。”

    “奴真不知……”扣环十指掐入泥中,痛苦尖叫。

    这时,张仪迈出,目光清瀞地盯着地上的扣环:“在寻到陈焕仙血衣的地方,我们还捡到一个香囊,这气味与你,是否一致”

    扣环闻言,终于忍不住嘶哑着吼出声道:“不可能,我当时并无携带——”

    扣环的声音嘎然而止,然后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尽。

    她遗漏的并没有什么香囊,而她却不打自招了。

    奚女痛不俗生地、泪眼婆娑地朝人群之中看了一眼。

    姬妽此刻一步迈出,声色俱厉道:“大胆婢奴,本以为尔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奔愚园乃忠厚老实之辈,却不料干出此等歹毒凶恶之事,简直是死有余辜!何以苟且!”

    陈白起闻言,眼神一下便变了,她看向姬妽,眯起眼。

    她这番话……好像有点意思。

    那奚女闻言,浑身一震,只见下一秒,她如泣血的杜鹃哀鸣一声,便迎向卫溪横指的剑,剑穿背而过,当场便气绝倒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只是刚觉得这个奚女有问题,但转瞬她便自尽而亡了。

    卫溪将手中之剑从奚女身上抽出,转头看向沛南山长请示。

    沛南山长面无表情,他覆下眼帘。

    “走吧。”

    人已死,线索已尽,再追究与纠缠下去也得不出什么结果了。

    其实沛南山长一直相信,陈焕仙并未死,他或者被人藏了起来,或许是自己找了个地方暂时躲了起来,这两种推测其实沛南山长更认为是前者。

    若陈焕仙真死了,那为何寻不到其尸首,唯剩有一件血衣在案发现场呢

    莫非是有人掳走了他,并借此要挟或者想要恐吓樾麓弟子

    那凶手是谁是目前在漕城的暴徒邪师,还有另有目的的势力

    种种想法都只是没有证据下的单纯猜测,是以沛南山长发散弟子先于城中各处搜查线索,至于查到城西城门处,则是因为沿途有些微已经干涸的血迹朝这方划落,他们宁可仔细一点,也不愿放过,方来到奚女队伍。

    先前他一直在观察所有的人,在听到他们要搜查一事,许多人的表示与动作都符合正常人的反应,唯有几人略显怪异。

    然后他便让张仪着重留意这几人,很快张仪便查出什么,张仪曾是在赵国干过刑狱审讯,从一个人的神情跟动作便能够得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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