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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报,报!秦将军与田将军在新安与叛军激战,似,似是中了埋伏!”

    一口面饼尚未咽进肚子里,就被秦晋吐了出来。

    “损失几何他们现在到了何处即刻传命秦、田二人,不得恋栈,即刻撤退!”

    “秦、田两位将军只派人报信,似是遭遇叛军埋伏,后续情况尚不明了。”

    峡石距离新安不过百里,此前一直未曾探到叛军踪迹,现在突然爆激战,显然是叛军有意为之。

    这时,秦晋觉得有必要问询房琯关于洛阳惨败时,敌我双方的真实情况。

    此时的房琯基本打消了对秦晋的顾虑,看法也有了逆转性的改变,于是就毫无保留的把洛阳之败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当房琯谈及火牛阵时,大致情形果然和田承嗣说的出入不大。

    而唐军居然被自家的火牛阵冲垮,这种大乌龙在两千年以来的战争史上,恐怕




第七百二十二章:二虎争高下
    夜浓如墨色,黑暗中一片模糊不清的轮廓若隐若现,低矮的城墙尚不足两丈高,一座看似弹丸的小城夹在三条河水与两道山梁之间。网城左一座山包上桑林枝叶沙沙作响,其中人影晃动,成百上千道目光正暗暗注视着同一处地方。

    不大的一片桑林里隐藏了近两千兵卒,战马虽然被带上了嚼子,但依稀可以听到马匹不安的打着响鼻。

    “田校尉看看,这城里实在闹什么鬼明明里面驻扎着数万人,却不见一处灯火,难道他们胆怯,连夜撤了不成”

    “秦将军说的对,也不对。”

    “这是甚个道理又对又不对的,说点干货,别净想着糊弄俺!”

    只听那田校尉嘿嘿一笑。

    “瞒不过秦将军慧眼,但末将可绝无糊弄的想法,之所以如此说,那时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啊!新安城内的贼兵不点灯火,遮掩行迹,为的就是使我王师无法准确推断出他们的人马数量,另一方面也可以迷惑的一种手段,使攻城大军不敢轻举妄动。”

    “闹了半天还是等于什么都没说,你只说说,咱们这千把人能不能一次夜袭就攻进城去”

    那田校尉愣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此人的胆子居然如此之大。

    “万万不可,虚实不明之下就贸然起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末将知道将军当年曾以百人连下数城,但眼下新安守军都是安贼麾下的精锐人众,不得不慎重小心!”

    只听秦将军陡得哈哈大笑。

    “某便是要试探一下,田校尉胆识如何,现在看来是谋略有余而胆色不足啊!”

    田校尉尴尬的咧开嘴,试图以笑容掩盖自己的不以为然,但挤出来的却是个比哭还难堪的表情。幸亏有夜色的掩盖,否则早就被人看了个清楚明白。

    这个秦将军正是秦晋家奴出身的秦琰,与之连连附和逢迎的则是新近被秦晋收入麾下的田承嗣。

    秦琰忽而抬起右臂来,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新安县城。

    “咱们就这么回去,岂非让大夫小觑了”

    被指胆色不足,田承嗣是一万个不服气的,在幽燕时经年与契丹人厮杀,其亲手斩杀的契丹贼兵没有二百也有一百,那时候这个狂妄粗鲁的家伙还不知道在哪家府邸做家奴小斯呢!

    但世事就是如此,谁让秦琰出身自秦府,而秦晋又有意培养其为将,不多短短的几年功夫,地位就已经远在田承嗣戍边多年所换来的秩级之上了。

    田承嗣是从最底层的军卒一步步混上来的,早就学会了一套察言观色,逢迎巴结的本事,因而对秦琰的“豪言壮语”不但不会提出质疑,反而还大家称赞

    “秦将军志才均高人一筹,末将佩服,佩服!”

    秦琰在黑暗中盯着田承嗣模糊的脸,嘿嘿笑道

    “俺知道你一定不服气,论起胆色来,军中厮杀的汉子谁也不会甘于人后的。现在就让你看个明白,俺打算连夜偷偷到关城以东去,你又没没有胆子一并跟来”

    “这……”

    田承嗣倒吸一口冷气,他之前只觉得这秦琰过于自负,现在看来却还是个不要命的性子,趁夜冒险到关城以东,未必是难事,可一旦天亮,行踪暴露,他们岂非就都成了瓮中之鳖

    不能小看了新安低矮的关城,这里可曾是两汉时期的函谷新关,地扼四面要道,山行水势也极是险要……

    “怎么,怕了”

    田承嗣虽然善巴结,可毕竟也是军中的厮杀汉子,被秦琰言语挤兑住,只得硬着头道

    “秦将军有令,末将敢不从命!”

    秦琰再一次哈哈大笑,拍着田承嗣的肩膀,道

    “好,既然田校尉也支持俺,再修整半个时辰以后,就从城北河道潜入,到了关城以东,给叛军贼子们弄点响动,也好让他们多点惊喜!”

    千余人沿着干涸了河道,悄无声息的鱼贯进入城北谷地之中。此时,田承嗣肠子都悔清了,后悔半个时辰以前在秦琰的挤兑之下竟头脑热,答应了这种近乎于自寻死路的行动。

    他抬起头来,向上忘了一眼,原本在西面低矮不足两丈的城墙现在足足有四五丈高。城墙的墙基就是修建在河道南岸的高坂之上,高的让人几乎要产生一种井底之蛙的奇怪错觉。

    漆黑的虚空在城墙与山体掩映中,模糊的勾勒出一条淡淡的暗色光带。

    田承嗣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叛军现了他们的行迹,否则被堵在谷中,可就成了瓮中之鳖。

    随着行进深入,不时有人出低低的呼声。原来他们竟在干涸的河道上现了数不清的人骨,不少骨头在黑夜里散着幽幽的灰光,使人仿佛有置身于地狱入口的感觉!

    对此,秦琰却毫不以为意,只提醒着部下噤声,千万不能泄露了行藏。

    “田校尉可知道,这些人骨的来历吗”

    田承嗣只打了个愣就明白了,这些人骨恐怕就是天宝十四载冬天被新安团结兵活活烧死的叛军。

    当初他只听到了轻描淡写的军报,却想不到竟死了这么多人,进入干涸的河谷后,至少也走下来二里地,人骨不但不见减少,甚至多的铺满了整个河道,仅凭此一点就足以想象当初那一夜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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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秦琰出奇计
    田承嗣与之交涉的功夫,陡然听闻羽箭破空之声,马队中便有数人随之栽倒于马下!

    “杀掉奸细,一个不留!”

    是秦琰的声音!田承嗣下意识的想到,但随即又是一激灵,秦琰这厮动手也太快,自己距离这股身份不明的马队如此之近,万一受了牵连可就……

    保命的念头一旦涌了上来,其他所有的想法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他想到的却不是逃走,都说擒贼先擒王,马队的头目与自己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当下双腿紧夹马腹,向前猛窜了过去,当与那马队头目交错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鹰爪一半的右手,揪住了对方脑后的衣领,无须用力,只任凭胯下战马加速,那头目就已经身体腾空,被轻而易举的生擒了!

    田承嗣将那头目横担在马背上,高声断喝

    “尔等头目以被生擒,还不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否则一概格杀!”

    他这话原本也是下意识的喊出来的,战场之上有几个当兵的会在意军将的生死呢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各自逃命才是上策!

    可谁又曾想到,偏偏这句话就起了作用,对方本来还想反抗,见状如此竟都乖乖的下马就缚了!

    一场危机眨眼的功夫就被消弭于无形,秦琰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辉,冲着田承嗣拱手道

    “田校尉有勇有谋,让俺佩服!”

    田承嗣有些吃惊,这还是一路上头一次听到秦琰说他的好话,此时入耳竟有如饮蜜糖的舒坦。

    或许是被秦琰冷嘲热讽的奚落所致,田承嗣一直绷着劲,想要证明自己并非秦琰眼中那般不堪,因而才有了新安关城下的冒险行为,也才有了此时生擒马队头目的勇悍举动。

    秦琰打算把这些人统统杀掉干净,而田承嗣却另有想法。

    “这些人俘虏身份可疑,绝非一般人,不如先询问一番!”

    对此,秦琰表示反对,他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再费时费力的询问俘虏,用不了多久就得天亮,到那时行踪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更别提偷袭叛军的屯粮之地了!

    两人争执的声音时高时低,却被那困成粽子一般的头目听了个真切,忽然插言道

    “两位将军可是,可是在秦大夫麾下效力”

    这时,就算傻子也知道秦琰与田承嗣是假冒的当地团兵,加之两人争执的对话印证,也就不难猜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秦琰看了那胆大的头目一样,习惯性的嘿嘿笑道

    “还有些眼里,俺是御史大夫麾下的郎将……”

    说着又一指田承嗣。

    ‘这是田校尉,从前与你们是一伙的,不过现在已经弃暗投明了!’

    田承嗣暗骂秦琰,这厮非得捎上自己么,还介绍的如此不堪!

    那头目听了也是一惊,仔细看了几眼田承嗣,恍然道

    “难道,难道将军名讳可是承嗣”

    田承嗣闻言一愣,心道此人莫非见过自己

    “田将军可能不记得小人,小人却记得将军啊,在严相公府上……”

    田承嗣心念电转。

    “难道你是相府执事”

    “小人严同,正是奉了严相公之名而来,打算去寻秦大夫……”

    听到二人的对话,秦琰也明白过来,难道这厮是那个狗屁严相公的秘密使者莫非安贼叛军内部有意向神武军投诚

    秦琰想的没错,这个叫严同的人正是伪燕宰相严庄的家奴,此番奉了密令,冒着灭族的危险,为的就是给将来留一条后路。

    ……

    硖石,秦晋直等到天亮也再没收到秦琰与田承嗣所部的半点消息。这时,许多言论便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一种说法就是秦琰贪功冒进,或许已经被叛军追歼,甚至于……当然,也还有另一种说法,矛头又直指向了田承嗣,言及此人贼心不死,出卖了秦琰,拿秦琰的首级做了重返叛军的投名状。

    对于这些纷纷议论,秦晋除了召开军事会议安抚人心以外,短时间内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不论秦琰和田承嗣成败与否,神武军都将按照计划在三日后兵进新安,这个是不会因为任何意外而有所改变的。

    接近午时,终于有了好消息,秦琰与田承嗣所领的一万步骑中,八千步卒返回了军中。原来是秦琰嫌弃步卒行动缓慢,拖累行军速度,因而就只带走了两千骑兵。

    这虽然算不得十全十美的好消息,但至少确认了一点,那就是昨夜与新安守军遭遇战之后,秦琰乃全身而退,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消息,多半是因为又有了新的目标!

    秦琰在长安守城大战的半年时间里,官位秩级几起几落,虽然立有大功到现在却还只是个郎将,与其爱惹事的性子不无干系。多数人,包括秦晋在内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管如何,八千步卒返回硖石以后,军中的各种揣测议论总算平息下去。

    一夜平静无事,次日清早,一支马队的到来打破了太阳初升后的宁静。

    许多军中将士不明所以,只瞧见一支身份不明的马队进入军营,秦大夫又单独召见了马队的领头之人。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这些人来自哪里,又有什么目的。

    秦晋看着这个叫严同的中年人,此人虽然自称严庄家奴,却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态,虽然形色颇显狼狈,依旧掩不住文士做派。是以,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严同也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



第七百二十四章:布局心思深
    正当此时,帐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网

    “大夫,先锋军报到了,大捷!”

    秦晋一直在等着秦琰的消息,不想却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还是捷报,刚要唤那军吏进来,严同突然说了一句

    “秦琰将军定是成功烧了令狐潮守军的粮草!”

    闻言,秦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此人何以如此笃定。然则,待看了军吏呈上的军报后,却现果如严同所言,新安守军的粮草被一把火少了个干干净净。

    秦晋觉得十分奇怪,便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严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解释道

    “小人在昨夜曾与秦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秦晋讶道

    “阁下见过秦琰”

    如果此人遇到了秦琰,又活着来到此地,也是他命中出现的奇迹。按照常理揣度,秦琰潜到新安关城以东,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如果于夜间与不明身份的马队遭遇,又怎么能轻易的将其放过呢最合理的选择无疑是将之赶尽杀绝以免泄露行藏。

    严同轻轻的咳嗽了一下。

    “还有位田将军,小人也一同见到,幸甚两位将军相信了小人的言辞,这才派人护送小人所领马队从长石山绕了一大圈抵达新安以西,否则小人此时便以成了山中一鬼,无缘得见大夫!”

    秦晋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秦琰、田承嗣昨夜遭遇严同的基本情况,对严同而言一定凶险至极。

    将严同打下去,秦晋立即召集了军中诸将,商议军情。秦琰出人意料的烧掉了为新安守军补给的囤粮之地,对神武军而言是个绝好的,令人振奋的消息。

    “叛军粮草尽没,新安也必不能守,大夫何不现在就出兵,莫再等到两日后,给叛军喘息的时机!”

    清虚子一向口快,话才出口,就立即得到了军中众将的鄙视。他不懂兵事,偏偏喜欢指手画脚,到头来多数只能自取其辱。由于这种状况多了,清虚子头顶上的真人光环也日渐褪去,多数人只知道这是个口无遮拦又有些疯癫的道人!

    “末将以为,计划好的日期不宜更改。秦琰烧掉的也未必是叛军的全部粮草,应该只是暂时转运的储粮之地,至多也就个把月的存粮。而且,新安距离洛阳不过百里,就算从洛阳含嘉仓现调粮食,也未必来不及。所以,烧了新安的粮草,固然大快人心,却也不会对战局有决定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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