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崛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朱郎才尽
原本喝茶休息的说书先生,得到消息后,也不顾得在后台喝茶休息了,放下茶杯就跑出来了,成为了追问囚犯最积极的人,仿佛古代的新闻记者似的,问的特别详细仔细。
最终,人们确定了这则消息的真实性:新任知县朱平安体恤民生疾苦,在秋收即将来临之际,给监牢内一百零八名没有缴纳赋税的囚犯放了一个假,准许他们回家参加秋收,要求他们秋收后自行返回监牢报道。
这简直就像是传说一样,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说书先生很兴奋,觉的今日来的太对了。这可是最新鲜最真实的第一手素材啊,比传奇故事还要传奇,可以想象,当自己把这则消息加工后,一定会大受欢迎。说书先生打定主意,以后要跟踪、多关注、多打听这个新任知县的故事。
震惊过后,酒楼内的众人,对朱平安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朱平安疯了、读书读傻了,竟然敢给囚犯放假秋收,秋收后他们能自行回去报道接着坐牢!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称赞朱平安的壮举。
酒楼内很多人感觉脸很烫,前一秒他们还在大肆的羞辱新任知县朱平安无能、废物、窝囊废,非议摊上这么一个废物知县,对靖南百姓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呢,下一秒人家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一百多名囚犯放假秋收了。这得有多大的魄力,多体恤民情,才能做出如此之前人不敢做、后人不敢为的惊天壮举,简直堪称千古第一人,胆气直冲云霄!
对靖南百姓来说是灭顶之灾
人家如此仁义体恤民生疾苦,连囚犯都能如此温柔以待,更不用说广大百姓了。
总之,朱平安是一下子出名了。
朱平安的名声从七碗斋茶楼迅速传了出来,传遍了靖南县城大街小巷,继而很快就传遍了靖南县的各个乡村,没几日整个台州府都开始流传起朱平安给一百多囚犯放假秋收的故事了,不到半个月临近台州府的杭州府、严州府、嘉兴府也都知道靖南县新任知县朱平安的大名以及他的惊天壮举了。
靖南县震动。
台州府震动。
整个浙江浙江承宣布政使司都震动了。
朱平安一下子出了名,朱平安的名字,开始第一次被浙江浙江承宣布政使司所知晓。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等秋收后,囚犯不回监牢报道的时候,看朱平安怎么收场。”
姚主簿知道张县丞心情不好,特地来到张县丞办公房间,挥退左右,拎着茶壶给张县丞倒了一杯茶,递给了脸色不虞的张县丞,微笑着说道。
听了姚主簿的话,张县丞不虞的神色和缓了许多,接过姚主簿递来的茶杯。
“虽然道理我懂,但是这心里就是不爽。我等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几十年,名声不显;凭什么他朱平安才来了几日,明明是不守律令,私放囚犯,却有偌大的名声。”张县丞抿了一口茶,一脸不爽的对姚主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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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三章 以案刁难
一上午的时间,靖南县衙鸣冤鼓就响了五次,都是三个月前的失窃案。
如此多失主扎堆前来鸣冤,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又怎么可能呢。通过观察堂上众人神色,见张县丞等人毫无意外之色,甚至多次幸灾乐祸的窥视自己,朱平安由此心知肚明,这一切定是张县丞等人在背后搞的鬼。
不过,朱平安查阅了当时接案、庭审记录,确认这些失主确实在三个月前曾前来衙门报案失窃。这是一起连环失窃案,没有线索,没有目击者,在当时就属于没有希望侦破的无头悬案,更别提现在卷宗都“丢”了。
前天,自己强行推动囚犯放假;今日,张县丞等人就故意选了这么一个连环失窃悬案,鼓动这些失主前来鸣冤......他们这是还击呢。
这是想让自己灰头土脸、难堪出丑啊。
有意思。
朱平安微微勾起了唇角,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虽然没有卷宗,但是当时的庭审笔录还是有的,朱平安令书记将当日的庭审笔录取来翻阅,通过庭审笔录,朱平安对这一起连环失窃案也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
当然,为了防止卷宗“丢失”的情况再度发生,朱平安令刑房典吏张大年呈交卷宗登记存档册,掌握卷宗存档情况。嗯,很巧,张大年呈交的存档册有一页被撕掉了,看日期,恰好是当时连环失窃案发生的时候。
朱平安伸出手指捏住存档册缺页处的残留,上下翻看,很新鲜的撕裂痕迹,不由勾着唇角玩味的看向张大年。张大年低下头,不敢与朱平安对视,汗流浃背,不过想到张县丞的承诺,张大年又强自镇定的直起后背,与朱平安对视。
“张典吏,麻烦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朱平安用手指拨弄着残留页,眯着眼睛问道。
“这个,这个......这个是因为这一页的案卷都是由前任知县保管,所以前任知县将此页撕掉了。”张大年回答朱平安问题时,很没有底气,回答起来磕磕绊绊,眼神也左右游离,不敢与朱平安的眼神对视。
“前任知县撕去的”朱平安闻言,不由笑了,“这么新鲜的撕痕......”
“县尊大人,撕痕看似新鲜,其实很久了。之所以看着新鲜,主要是因为我们将存档册保管的好。”张大年打肿脸充胖子,生硬的解释道。
“保管的好”
朱平安无语的笑了笑,伸手翻了翻存档册,里面又皱又破,哪里能跟保管的好扯上边。
“县尊大人,您不是怀疑是卑职故意撕毁了存档册吧卑职来县衙已有十年了,没有任何一日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卑职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页千真万确是由前任知县撕去的,绝非卑职所为。请县尊大人明察。”张大年的谎言被当面揭穿,脸色瞬间如猪肝一样赤红,不过整个人却是表现的像蒙受了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莫大冤屈一样,情绪激动的提高了嗓门,信誓旦旦的以他项上人头赌咒发誓,义愤填膺极了。
当撒谎的人,谎言被戳破后,常常喜欢用嗓门,用歇斯底里来表掩饰,而此行径,往往会弄巧成拙,反而将他的谎展现的更清楚更淋漓尽致。
张大年
就是如此。
朱平安嘴角勾着一抹弧度,如看戏一样看着张大年夸张的表演,然后微笑着开口道,“原来张典吏已经来县衙十年了啊,每一日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容易啊,那你也该歇歇了,过几日我给你放个‘长假’......”
“多谢县尊大人厚爱......”张大年闻言,松了一口气,腰杆挺得更直了。
哼,果然如张县丞、姚主簿所言
第一千九十四章 如此断案,滑天下之大稽
c_t;十二位嫌疑人,依据现有线【m.】索证据无法确定谁是罪犯,也无法再往下排除。
为之奈何
简单,朱平安给出了答案,全部带回衙门。
很快,十二位嫌犯俱被刘牧、刘大刀等衙役带回了衙门,升堂审问连环盗窃案。
“什么,小县尊带回了十二位嫌犯!有屠户,有邻居,有路过的游商......小县尊这是要闹哪样!哪有这样审案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无凭无据就拘了十二人,这不是瞎胡闹吗!”
“小县尊想快速破案想疯了吧!这样广撒网、乱抓人、瞎审案,如何服众!他对得起大堂后面的‘明镜高悬’四个字吗!这样的县尊,一点也不对大明负责,一点也不对老百姓负责,一点也不对律法负责。”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五个小偷小摸案子,竟然绑了十二位嫌犯!我靖南县衙自开衙一来,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案子竟然有十二位嫌犯的!而且,十二个嫌犯也就算了,还不分开审,竟然要一起审!他懂不懂审案啊!”
张县丞等人收到朱平安升堂的通知,听到会有十二位嫌犯同案受审后,一个个吃惊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的异常的荒唐可笑。
“呵呵,当初只是想着给小县尊找点麻烦,省得他不安生,没想到有效果远远大于预期,小县尊贪功冒进,为了快速破案竟然昏了头,胡乱抓人,而且一连抓了十二名嫌犯,还要升大堂审讯。呵呵,小县尊毕竟年轻啊,容易热血上头,殊不知欲速则不达,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这下,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小县尊如何收场。呵呵,到时候,我们再放出风去,帮小县尊好好‘宣传’下,让全县百姓都听听小县尊的‘丰功伟绩’……”
姚主簿在与张县丞一同赶去公堂时,忍不住笑了,低声与张县丞咬耳朵。
“呵呵,大善。”
张县丞一脸笑着,连连点头。
途中,六房胥吏见了两人,纷纷热情的上前行礼,走在两人身后,一同赶往大堂。
明镜高悬,朱平安一身知县官府端坐大堂,张县丞、姚主簿心中幸灾乐祸,面上还是做得到位,与朱平安拱手行礼,坐在下首,书记官、六房胥吏依次行礼,分两排坐于堂下。
这是升大堂,六房三班吏役都要齐集排衙;若是升二堂,只需值堂书吏和经承差役参加就可以了,其他无关胥吏可以不用参与,相当于现代法院的简易程序。
“升堂!击鼓,带嫌犯上堂。”
朱平安见人都齐了,微微点了点头,拍响了惊堂木。
衙役用力的擂响升堂鼓,在鼓响的同时将一十二位嫌犯带上了大堂。
“威武!”
两排衙役齐整的站在大堂两侧,用力的敲着水火棍,嘴中大喊威武。
堂上明镜高悬,堂下树“回避”和“肃静”牌仪,县官一身官服,一脸严肃,六房三班吏役齐集排衙,两排衙役如狼似虎,鼓声、水火棍敲地声、威武声响彻耳畔……
嫌犯都是市井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紧张的跪在地上拜见。
“三个月前,大张村张二牛家被偷牛一头,张大全家被偷猪一头,李大头家被偷羊两只;苗庄村张二孬家被偷驴一头,刘老实家被偷鸡五只。汝等谁是窃贼,速速承认,本官还可以从轻发落;若是不然,从严处理。”
朱平安在大堂上,拍了一下惊堂木,温和的对堂下十二位嫌犯说道。
咦,知县大老爷还挺温和。
堂下宛若在森严的地狱里的一十二位嫌犯,紧张、忐忑的心情蓦然放松了一些,纷纷开口喊冤。
“知县大老爷,小的冤枉啊,小的是村里本分的屠户,跟盗窃案无关啊。知县大老爷可以去打听打听,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小的卖肉都是实斤实两,从没有缺斤少两过,更别说偷盗了,知县大老爷明察啊。”
“知县大老爷,冤枉啊。我只是张二牛家邻居,可不是什么偷牛贼,小的冤枉啊……”
“知县大老爷明察啊,小的只是个游街卖小东西的,小的冤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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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十五章 破案如有神助
“小偷也胆敢起来走啊!”
朱平安声严喝厉的话音落后,一众嫌犯皆站在原地,唯独有一位嫌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宛如鸡立于鹤群之中,分外的显眼,想不惹人瞩目都不行。
不言而喻!
不打自招!
毫无疑问,毋庸置疑,这起连环盗窃案的小偷就是跪下的这位嫌犯!
此刻,嘲笑了朱平安一整堂的张县丞,惊呆了,他脸上浓浓的嘲笑瞬间就枯萎了,一双眼睛瞪的滚大溜圆,跟牛眼有的一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白日撞鬼的震惊模样,嘴角抽搐着,颤声呢喃:“不是吧,还能这样审案!!”
姚主簿也完全惊呆了,像半截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瞳孔没有焦距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嫌犯,又看了一眼大堂上从没被他正式看在眼中的朱平安,有一种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百遍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自诩聪明绝顶,智商冠绝靖南,可是此刻,他的自信、自负和优越感瞬间全无。
六房胥吏也都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嗓子发干,吞咽唾沫声连成一片。
“张麻子,狗曰的,原来是你偷的!”
“原来是张麻子你个狗曰的!我说你怎么三天两头,大鱼大肉的……”
同样震惊的还有其他嫌犯,看着跪在地上嫌犯张麻子,一个个骂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
地上跪着的嫌犯,才跪下就反应过来了,瞬间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连连摇头,按着地就想起身,膝盖方才离地。啪!惊堂木又响了,嫌犯吓得慌忙又跪下了。
“张麻子!还不与本衙如实招来!”朱平安拍响惊堂木,厉声喝道。
“回,回知县大老爷,小的,小的……小的不是小偷,小的方才只是腿麻了……”
张麻子汗流浃背,苍白着脸色,张了数次嘴巴,才发出底气不足的声音,苍白无力的辩解道。
“张麻子,现在已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抵赖,莫非是欺本衙刑具不厉乎!来人,拉下去,重大四十大板!”
朱平安说着,从签桶里扯出一根令签,重重的丢在地上,令签弹了两弹,落在了张麻子脚下。
“遵命!”
两个身材魁梧的衙役应声走了出来,提着水火棍,面色狰狞的走向张麻子,伸出蒲扇大手按住张麻子的肩膀,一下子就将他提了起来,就跟提小鸡似的。
“别,别,别,别打,我招,我招,我全招了……”
张麻子被这阵势吓得屁图滚尿流,裤子都湿了,连连求饶,他本身就胆子小,以前远远的看到过县衙行刑,瞧着皮开肉绽、血糊糊一片,惨叫声听得他回去睡觉都有阴影,现在听得要重大他四十大板,哪里还抗的住。
“不敢隐瞒知县大老爷,那牛、羊、驴、猪还有鸡的确都是小的偷得,但是,但是小的……小的也是受了张屠夫的蛊惑!是张屠夫蛊惑我偷得!他蛊惑我偷鸡摸狗,还给我放风,偷来的牲畜都被他杀了卖了,就分给我一点酒肉钱。”
张麻子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坦白了,末了还拉了一个垫背的,揭发检举了一众嫌犯中的张屠夫。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蛊惑你了!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
嫌犯中的张屠夫早就在张麻子跪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站立不安了,此刻听到张麻子果然将他给举报出来了,不由的汗流浃背、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向张麻子,提起钵大的拳头,使劲的砸了过去,眼瞅着就要对张麻子进行一番惨无人道的人身伤害。
刘大刀眼疾手快,上去一步,毫不费力的就稳稳的抓住了张屠夫的拳头,反手一撩,一脚提在张屠夫腿窝出,轻松的就将张屠夫按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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