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然后赶制家里头的衣服,女眷一概披麻,男的戴孝,还有一概的祭品,迎来送往的家人,负责各式杂事的准备,如此都要安排周全,所幸林府上下,虽然十分伤心难过,但是十分和气,薛蟠虽然只是客卿,但林府之人却也不会小看薛蟠,一应吩咐,都认真的办,如此闹腾了一个通宵,到了后半夜,李如邦和齐大壮等薛家管事料理好盐引的改派之事,又一齐前来帮忙,这么人多力量大,到了次日早上四五点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预备妥当了。
薛蟠见外头无事,又来见林如海,林如海这一夜也是不寐,他眼睛通红,在签押房里头低头写信,薛蟠身后带着捧着托盘的丫鬟,“世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姑太太去的安详,人既然已经去了,就请节哀,不要太过于伤心了。”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也不言语,薛蟠命丫鬟上前,“厨房炖了燕窝,还请世伯喝一点。”
“多谢世侄了,”林如海示意丫鬟放下燕窝,勉强喝了一两口,就又放下来了,“我正在写信到京中去,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和岳母大人开口,哎,想着昔日夫人下降的时候,是何等的健康,可如今却不幸早逝,岳母责难起来,我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哎,她老人家已经春秋甚高,贸然知道此事,不知道有多伤心了。”
林如海口中说的岳母,就是指的如今贾家的长辈,史老太君了,她十分喜爱自己这一位小女儿,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必然是极为悲惨的心情了,薛蟠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世伯不如要多说一些好话儿,姑太太过世的时候十分安详,如此想必可稍解痛楚。”
“也只能如此了,”林如海叹道,“一概世交亲朋好友都要一一告知,这件事儿虽然不是好事儿,可都是要说的。”
薛蟠丧事已经办过,哦,那自然是薛蟠家父的丧事,虽然那时候很是懵懂,可一回生二回熟,这时候来办贾夫人的丧事就很是从容了,他说了一些要紧的事儿,又问林如海,“外头有侄儿照看着,世伯若是不怕,一概事务交给我就是,有要紧的客人,世伯再见就是,可家里头,一应女眷命妇们往来,却还差一个人来主持着,林妹妹伤心坏了,不好在里头主持,还是要请世伯不拘从那一处,相熟的人家,请一位太太来主持才好。”
薛蟠父亲丧事的时候,内眷有薛王氏主持,宝钗又很是落落大方,这是才没有出什么差池,林黛玉如今年岁尚小,又十分伤心,家里头没有正经女眷帮衬着,只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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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谁和你开玩笑!
林如海必然去职,而薛蟠也彻底没了做盐引生意的指望,这生意丢了不打紧,要紧的是被人看不起,想那侯琳侯公子敢当面讽刺自己,显然是眼皮都不会夹自己一下,又胆敢垂涎自己的林妹妹……如此想来,如何不恨侯家,如何不恨杨贝伦
大约也是受了这一世本尊性子的影响,薛蟠行事大部分的时候老道,偶尔十分冲动,有时候甚至是蛮横无比。“这种小人也不必见了。让他从那里来,从那里滚回去就是了。”
林如海慢慢的点点头,“此人原本还是我小看了他,若是早些提防,原不会到如此地步,只是我还想着和两浙长芦盐运使打官司,把西南和西北两地的盐引拿过来归属咱们这里发卖,加上去年到任,我也和他言明,盐引改派之事乃是圣上钦定,他老实许多,我就不再多提防着他,可没想到,”林如海把盛着燕窝的碗狠狠的掼在了地上,“这一日没有防住,害得夫人因此过世!”
薛蟠从林如海的签押房走了出来,抖了抖袖子,贾雨村和林管家在外头候着,见到薛蟠走出来,连忙上前,林管家显然听到了里头的砸碗声,十分的关切,薛蟠说道,“叫人进去把碎瓷片给收拾了,林大人心情不好,你们小心伺候着。”
林老管家领命而去,贾雨村问薛蟠,“兰台大人可要见盐运使。”
“林大人是不会见了,”薛蟠摇头说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林大人他们也配”薛蟠怪眼一翻,“我去见一见罢了。”他摩拳擦掌,“贾先生你如此,如此,把他请到后头正院来。”
无论杨贝伦如何混账,林如海如何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可他毕竟是盐运使,三品的大员,不可能让他在门房吃灰,只能是恭恭敬敬的迎进来,在花厅让他坐着,又让人奉茶,林老管家虽然知道此人不地道,但是林如海乃是官场中人,起码的礼仪体面是要讲究的,故此也只耐着性子陪着,只是不想和杨贝伦说话,双眼紧闭假装自己泥胎木偶一般。
杨贝伦不过是一夜之间,和林如海一般,苍老了许多岁,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已经是皱纹布满,他不得不来,昨夜他也是一夜没睡,想着如此局面,自己该如何挽回。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亲自来负荆请罪,厚颜试一试,看看林如海是不是宽厚之人,杨贝伦五十出头一点点,这样的年纪在正三品的位置上,只要熬资历,慢慢的当差办事,不需要什么天大的功劳,熬也能熬到一部尚书,若是想要入阁拜相么,这就需要一点天资聪颖,需要一点风云际会了。
官场上的位置,屈指可数,就那么寥寥数个罢了,若是一旦失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回得来,他不得不要厚着脸皮来林家谢罪,他已经想好了,无论是林如海如何折辱自己,都必须要忍耐下去,毕竟昔日先贤,汉淮阴侯亦有胯下之辱,就算林如海如何对付自己,都不算什么事儿,算起来,都是读书人,也不会如何,虽然贾夫人过世,但是俗话都说,太太死了轿满街,老爷死了无人抬。算不得什么的。
杨贝伦如此想着接下去见到林如海,自己该怎么说,如何哀求,林如
一百一十、薛文龙怒鞭盐运使
贾夫人的正房里头已经作为停灵之所,房门大开,里头白布随风摆动,只是说来奇怪,倒是未见哭灵和伺候仪仗的仆人,听到杨贝伦这么说,薛蟠原本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林大人可是恨死昨日前来大闹林府的人了,今日已经预备好,即刻写了弹章就要送到神都,那些什么侯家李家唐家,都算不得什么,都是一些商人罢了,算不得什么,昨日既然没法子成事,日后腾出手来,可以慢慢炮制之,倒是杨大人,位高权重,林大人说不得只好请圣上圣裁了!”
杨贝伦听着心惊肉跳,虽然这是一个必然可以预料到的结局,但是有时候人总是不死心,不然他也不会厚颜亲至林府,他面色巨变,勉强笑道,“薛大人,我和林大人同在盐政当差,算起来是同僚,这同僚之间总是有些情谊的,想必林大人绝不会如此心狠吧”
“这可是没准儿的事儿,”薛蟠低着头搓了搓手指,“就看杨大人能不能负荆请罪了,若是心意诚些,想必林大人会原谅杨大人的,不过杨大人今日只是来吊唁,不是请罪哦那就请回吧。”
杨贝伦连忙笑道,“这是从何说起的我今日来一是悼唁,二来,二来,”他也有些结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来请罪了。”
“吼啊,”薛蟠点点头,“杨大人知耻近乎勇也,那最好了,林大人不得空,你就在这里谢罪就是,跪下吧。”
杨贝伦说道,“我想着昨日确有孟浪之处,险些耽误了盐引改派的事儿,幸好薛大人当差勤勉,林大人居中运筹帷幄……”他似乎才听到了薛蟠的话,惊讶的问道,“什么薛大人你说什么”
杨贝伦的确姿态极低,不然不会对着薛蟠这么一个少年一口一个薛大人的喊,只是他却是高估了薛蟠的品性,他素来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还要搅三分的,薛蟠懒洋洋的摆摆手,“杨大人你没听清你跪下请罪就是。”
“放肆!”杨贝伦再怎么样卑躬屈膝来请罪,也不至于想要损了自家三品大员的体统,他眉毛倒竖,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瞬间挺拔,居高临下的瞪视薛蟠,“口出狂言,是谁给你的胆子!”
薛蟠嘿嘿奸笑,绕着杨贝伦走了半圈,“胆子吗自然是我自己个的,”他走到了杨贝伦的身后,突然之间就伸出腿来,朝着杨贝伦的膝盖后关节猛地一脚踢了过去,“跪下!”
杨贝伦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扑倒在地上,他转过头来,伸出手颤抖着指着薛蟠,又羞又怒,“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林老管家哎哟一声,他还不知道薛蟠想要做什么,见到杨贝伦跌倒,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扶,随即想到昨日之事,他瞬间收起手,笼着袖子在边上看好戏,
“你什么你”薛蟠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杨贝伦,“小爷我叫你跪下谢罪,你没听清楚没听清楚倒也无妨,小爷亲自动手,帮着杨大人你负荆请罪。”
他随即举起手上的青竹杖,高举过头,狞笑着看着杨贝伦,“杨大人,既然是要唱戏,那就要唱全套,您说这负荆请罪,荆都没有,怎么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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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成全你
杨贝伦吃不住痛,这竹杖虽然不会伤筋动骨,可打着实在是疼,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说不得只好先忍耐下来,服软了再说,“是,是,是,我委实是对不起贾夫人,今日来谢罪就是,谢罪就是。”
“奸猾小人,”薛蟠手中竹杖飞舞,在半空之中抽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来,他一个横扫千军,就把趴在地上杨贝伦的暖帽给打落,杨贝伦惊得魂飞魄散,身子又到处刺痛,险些就要晕倒,薛蟠今日想着就是要教训杨贝伦,就算是杨贝伦说明要谢罪,可他还是要继续打他,“什么谢罪,你这是谢罪的样子吗!”
这里闹得鸡飞狗跳,却无一人出面阻拦,林老管家只是在边上闲闲的说着不咸不淡的劝解话,如此闹腾了好一会,薛蟠是借着由头在打杨贝伦,林如海及时的赶到了,他是委实不知道这里头杨贝伦被如此折辱,还以为他说不见,管家必然是请他客客气气的回去了,没想到过来就看到如此大吃一惊的事情,他连忙喝道,“住手!竖子安敢对杨大人无礼!”
薛蟠瞬间就停下了手中的竹杖,真真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他懒散的耸肩说道,“世伯可是误会我了,杨大人说对不起大人和姑太太,故此是来负荆请罪,我想着既然是负荆请罪,总是不能什么动作都没有的,只好拿出了竹杖,这么演戏一般的轻轻打了杨大人几下,这既然是赔罪嘛,自然是在姑太太灵前是最有诚意了。那里是无礼呢,”他抖了抖竹杖,他还要气杨贝伦,“杨大人如此一番诚心,我不好不成全啊,对吧”
杨贝伦身上到处都痛,心里又是觉得丢脸丢大发了,这时候气的直哼哼,根本不理会薛蟠,薛蟠怪眼一翻,眉毛一竖,又举起了竹杖,作势欲打,“薛大爷瞧着你是还没受教训!”
“别打,别打,”杨贝伦连忙举手求饶,“多谢薛大人成全,我这一日的确是来谢罪的,请林大人,”他这时候横竖是跪在地上,也就一举两得,朝着林如海磕了几个头,“饶恕我昨日惊扰贾夫人之罪!”
薛蟠得意的直哼哼,林如海瞪了边上抬头挺胸骄傲无比的薛蟠,饶是这个时候他伤心欲绝,也忍不住心里暗暗发笑,又有一些感动,他连忙亲自扶起十分狼狈的杨贝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书房喝茶。”
薛蟠摇头晃脑的看着里林如海和杨贝伦离去,一直躲在院门口看着这一出好戏的贾雨村忍住笑意上来,“世兄这会子闹得可真够大的了。”
“一点也不大,我又不是在瘦西湖揍他,在家里头,一个别人都没有,给他面子了,”薛蟠手持竹杖,十分威风,“好生出这么一口恶气,算是便宜他了。”
“是,”贾雨村悄声说了几句话,“学生以为,兰台大人还是别上这个弹章的好。”
“你的意思是”薛蟠连忙问道,“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不过这样,可是能办”
“应该能办,杨大人这时候最怕的就是林大人,自然也最怕世兄,”贾雨村笑道,“只要世兄饶他这么一回,只怕是他不敢乱动。”
 
一百一十二、留下他
须知道自己到底是三品大员,名义上主管两淮盐业一切事务,寻常的巡盐御史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只是林如海背景深厚,故此不得不要谨慎些,他正在思索着,跟在林老管家的身后,低着头也没认真看路,不防耳边突然传来了咳嗽声,“咳咳。”
他猛地抬起头,见到了前头带路的林老管家恭敬的说道,“薛大爷。”
薛蟠拿着竹杖,就在前头的太湖石旁拄杖而立,他微微侧着身子,右手里的竹杖放在左手心颠来颠去,“杨大人这是要去那里啊”
杨贝伦可谓是惊弓之鸟,见到薛蟠,连忙躲在了林老管家的身后,“我和林大人说了话,预备回去了,薛大人你,你,你有何指教啊”
薛蟠见到杨贝伦担惊受怕的窘迫样子,不禁噗嗤一笑,“我不过是后生晚辈,如何敢对着杨大人指教什么啊只是今天见到杨大人这样的诚心,故此特意来劝一劝杨大人罢了。”
“劝什么”杨贝伦见到左右除却带路的林管家外并无其他人,心里大叫这一次又要糟了,这个不尊规矩的呆霸王,难不成又要动刀动枪,对自己不尊敬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杨贝伦默念这句话好几遍,脸上才挤出菊花一样难看的笑容,“薛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直接说明就是了。”
“我没什么吩咐,只是想来告诉杨大人一条明路,”薛蟠随意挥舞着那青竹杖,看的杨贝伦心惊肉跳的,“杨大人想不想保住盐运使这个位置啊”
“你的意思是……”杨贝伦瞬间就忘了薛蟠手里竹杖的威力,几步就走到了薛蟠的身边,急切的问道,“我还能保住不成”
也无怪乎杨贝伦一点体统都没有了,这一日跌宕起伏未免太过于刺激,说林如海受不了重压,杨贝伦也是一样的,今日这样连番重击,他已经很是吃不消,这时候听到薛蟠抛出诱饵,连忙不顾任何脸面的开口了。
看来有戏,薛蟠眼神一闪,笑道,“杨大人虽然不怎么懂事,可到底和林大人是老同事了,彼此之间来往熟悉的很,林大人说要上弹劾的折子,我原本是不同意的,他这初来乍到,就要把上官给弹劾走,不合规矩,杨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自然,自然,”杨贝伦刚才受了薛蟠的毒打,又吃了林如海一顿冷面孔,这时候已经是五内俱焚,不知道如何办是好了。没想到还是眼前的这一位莽撞小子给自己一根救命的稻草,“薛大人说的极是。”
“那么我呢,自诩也是有点分量的,在林大人面前,能说上话,若是杨大人愿意,我倒是可以帮着杨大人转圜一番,若是杨大人不需要,我也就不多事了。”
“自然是如此,”杨贝伦连忙说道,“薛大人若是愿施以援手,必然感恩戴德……”他见到薛蟠笑盈盈的不说话,咬咬牙,“唯薛大人马首是瞻。”
“这话错了,我何德何能能够让杨大人唯我马首是瞻呢说笑了说笑了,”薛蟠笑道,“和林大人一块就成了。”
这个一块,大有讲究,杨贝伦知道,若是想要保住这个盐运使的位置,必然日后就要听林如海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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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快意恩仇
“这样的人,若是还在盐运使的位置上,必然不会对大人再有什么掣肘的事儿,大人在两淮盐业,那就是说一不二了,自然了,大人是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儿来的,但这为官之道,若是本心一定,少了许多阻拦的事儿,大人想做的事儿,必然就会顺顺利利的,毕竟这盐业不是地方上的庶务,没有那么多衙门来干涉。”
贾雨村的意思,林如海听的很清楚,若是想要干一番事业出来,那么一个无能且对着自己十分惧怕且不会多加干涉的上官存在,是最好不过的,杨贝伦显然已经有求于林如海,且已经是属于病急乱投医的范畴内了。
林如海低着头不言语,他怎么会不明白薛蟠和贾雨村的苦心他并不是一个只会谈道德文章的学术性官僚,他有想报效国家的雄心,也知道官场的许多手段,也知道成大事者必然有所舍弃。但是他这个时候只是到底还抛不下贾夫人昨日因杨贝伦等人逼迫故此加剧了病情故此去世的事实,要他这么原谅最大的帮凶,杨贝伦,这实在是太难了。
薛蟠对着林如海沉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姑太太因为他们去世,这一节无论如何是不能忘的,杨贝伦这个人好打发,难打发的是那些两淮的盐商!这些人都是害死姑太太的凶手,是一个个都不能放过的,虽然不至于杀人砍头,但是教训是一个个都要叫他们生受的,只是我虽然知道世伯伤心极了,可这个时候不好大张旗鼓的办,总是要慢慢来。杨贝伦这个人,我刚才好生一顿打,给世伯和林妹妹出了半口恶气,他只要还在两淮,听着世伯的命令,日后总有机会寻回这个场子。”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也只能是如此了,贾先生说的话,里头的道理我岂有不知的只是这虽然知道,人总是难以用心情去决断事务,杨贝伦他愿意呆着,我也就不去管他了。”
贾雨村又献计,“世兄的意思是绝不能如此轻轻松松的放过侯家,这事儿,若是大人出面自然是最好的,可学生想来,恶人不能都咱们自己个做,不如让杨大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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