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若是段煨不幸战败,失了潼关,那位于潼关以西的河东兵马再想要攻下潼关,就很麻烦了。
这个时候,阎行不敢迟疑,紧急召集了麾下的文武,下令典韦、鲍出率领五百轻骑,不惜马力,火速赶往潼关,务必将这座关隘控制在己方的手中。
自己则与杨丰、戏志才等人,抛下了营帐辎重,带着大队歩骑人马,也是轻装加速,紧急赶往潼关。
潼关,就是此战的胜败关键!
潼关下,段煨营垒。
原本修建在关后的营房已经被大火焚烧成了灰烬,烟熏火烤过后的墙垒也成了一堆废墟,道路上倒着众多人马尸体,其中以段煨麾下的弘农士卒居多。
昨夜里,杨定、张绣、董承等人矫诏举兵,夜袭段煨营房,一面顺风纵火,破坏营垒,一面宣告诏书,动摇人心,张绣亲自带兵冲杀,加上营地里原本的一些张济旧部人马随之生乱,整个营地被张绣、杨定的人马先后突破,顿时陷入到了慌乱之中。
营垒之内的段煨兵马在混乱之中,抵挡不住从四面八方涌入的敌人,不久就溃败四散,而衔尾追杀的杨定、张绣、董承等人愈战愈勇,很快就带兵夺取了营地内的粮草甲杖。
只是,一击得手、士气高涨的杨定、张绣随后发现,段煨和他的两千精锐,并没有在关后的营房内,而是提前移驻到了关下新修的营盘中。
原来,段煨虽然表面上看似笑泯恩仇,但暗地里也一直提防着杨定、张绣等人。
进入潼关之后,段煨在夜里就悄悄将自己的两千精锐,移驻到了潼关下的营盘内,从关后守住了潼关这处关隘,与此同时,也卡死了杨定、张绣等人夺关西逃的退路。
只要到了自己的老巢湖县,任凭杨定、张绣等人再如何不甘,也折腾不起大波澜了。
结果阴差阳错,段煨的这番布置,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虽然关后营房内的弘农兵马被乱军打散,甚至还有一些原来的张济旧部人马,投降了张绣,但拥有两千精锐的段煨背靠关墙,据营垒而坚守,却也堪堪卡住了杨定、张绣等人接下来夺关闭守、抵御河东大军的谋划。
杨定、张绣等人既然决意起兵,自然也是知道此战的成败,潼关的得失是关键所在,于是分派完军械粮秣、聚集起兵马的他们,很快就又对段煨的新营垒发动进攻。
段煨临危不乱,亲自上阵指挥,死死守住营垒,在夜里挡住了杨、张乱军的轮番猛扑,不让他们靠近潼关一步。
只是杨定、张绣等人手中的诏书,以及同样身处潼关、态度不明的天子朝臣、伏完所部,也引起了段煨内心的警惕。
长安城中的刺董、诛李两场血色剧变,段煨虽然没有身临其中,但却也有所耳闻,这些看似冠冕堂皇的天子朝臣、外戚勋贵,暗中下起狠手来,可是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这些军中将校。
故此,段煨虽然守住了营地,可还是紧急向关外的河东兵马求援,他知道,眼下终须得借助阎行的河东大军,才能重新稳住已经不受控制的关内局面。
营垒外,厮杀了一夜的张绣红着眼,煎熬地看着迟迟没被攻下的段煨营垒。
虽然他不避矢石、带头冲锋,可营中的段煨也知道时下是有死无生的局面,作为老将的他还是坚持披甲上阵,亲自指挥,激励麾下士卒死战不退。
营地中的守卒都是段煨麾下的精锐,深受主将厚恩,乐于为段煨效力,加之退无可避,也是血战到底,死死将敌军挡在营地之外。
张绣纵然是铁打的身躯,能够继续披甲持兵作战,可麾下的士卒已经支撑不住了,此
第467章 创军立事弃宿恨
赶到关下的虽然只是典韦、鲍出的五百骑兵,但这些喊出“平北将军已至”口号的骑兵一出现,还是成了压倒杨定、张绣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潼关的关门敞开,在狭隘的山道上,一队队排成长龙的骑兵风驰电掣,奔腾而来。
得到援军、士气大振的段煨兵卒也搬开拒马鹿角,出营列阵邀战,想要与乱军一决胜负。
鼓舞士气的杨定、张绣悲凉地发现,麾下士卒刚刚鼓起来的斗志,一瞬间就随着形势逆转,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随着弓弩激射、短兵交接,先是那些投降张绣的旧部人马率先崩溃,然后是董承的人马、杨定的人马相继溃败后退,最后是全盘崩溃,那些还死心跟随着张绣的残存人马被段煨兵卒死死围了起来,已然身陷绝境。
身受数创、血流不止的张绣此时手中的长矛已经折断,胯下的战马也被射杀,手持佩剑的他虽然依旧死战不退,手刃十几个敌兵,可还是挡不住蜂拥上前的敌军。
随着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张绣终于受到了重创,一支长矛从侧面刺穿了他的肋部,尽管长矛第一时间就被张绣砍断,可遭此重创的张绣知道,还留在体内的矛尖已经刺伤了自己的内脏,流血不止的自己很快就会撑不住了。
一手拄着短矛杆,一手以剑拄地,痛苦地喘息的张绣双目尽赤,恶狠狠地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敌军士卒,可已经被自己鲜血染红的战靴却移动不了半步,只能够原地支撑着,以一人之身与周围的敌军士卒对峙着。
“这人是个壮士,让我来!”
敌军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吼。
河东的骑兵入关之后,就快速绕到了杨、张乱军的侧翼,并趁着乱军军心大乱,发生溃败的战局变化,成功包抄了死战不退的张绣兵马的后路
此时看到张绣死战的疯狂,武勇过人的典韦也被激得斗志沸腾,不禁见猎心喜,手痒难耐,大吼一声,下马分开段煨士卒,来到了重伤不退的张绣面前。
身材雄壮、须髯如戟的典韦鹤立鸡群地来到张绣面前,看着已经重伤的张绣,他只是稍微一想,就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戟插在地上,反手拿出双铁戟,不打算在兵器上占张绣的便宜。
视野趋向模糊的张绣看到这个铁塔般的大汉放弃长兵器,冷然一笑,忍着剧痛,将身子的重心移到了支撑的矛杆上,将手中已经砍出缺口的佩剑指向了典韦。
无需言语,只是脸上那疯子的冷笑,就表达出了对典韦浓浓的不屑。
典韦见状也不恼怒,目露凶光,蓄力提步,迈着大步就直奔张绣。
“铛!”
火花一闪而过,典韦的右手铁戟轻易击飞了张绣手中的佩剑,而左手铁戟就像一柄铁椎大力击打在张绣的胸甲上,胸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凹陷下去,还在冷笑的张绣口喷鲜血,整个人直接飞向后方。
后方的段煨士卒见势,齐齐伸出长矛,将飞到的张绣从背后奋力挑了起来,两边士卒见状,也纷纷冲上来刺出长矛,从两面刺向了张绣的腹部,一起将张绣挑了起来。
张绣一声未哼,浑身浴血,脸上冷笑未消,人却早已经断气了!
典韦着看着这一幕,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没有亲自去砍下张绣的头颅,而是缓缓收起了双铁戟,向着张绣的尸体,默默行了一个军礼。
当阎行带着大队歩骑人马进入潼关时,血腥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没能及时夺取潼关的乱军一见到河东援军的旗帜,顿时士气大衰,纷纷逃窜,段煨趁机指挥麾下精锐反击乱军,一路追亡逐北,斩杀、俘虏了众多乱军士卒。
张绣的头颅已经砍下,段煨令士卒将这个头颅连同一些乱军头颅都插在长矛上,排成一排,立在营地前,以震慑人心。
杨定带着残兵无处可走,只能奔回自己的营垒,但很快就被段煨以及典韦、鲍出的兵马包围起来,陷入插翅难逃的境地。
而董承则只身逃到了天子的营地,企图寻求来自天子的庇护。
眼见着河东的大批援军赶到,段煨麾下的士卒士气再次高涨,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进攻杨定的营地。
但到了杨定营地外围空地的阎行,看到营内兵无战心的情形,却是思索一下,没有径直派出兵马进攻,而是派出了董黛作为使者,前往杨定营地劝降。
这是他与戏志才、周良等幕僚在赶来路上商议过的决定,若是河东大军顺利进入潼关,杨定、董承那点败卒须臾之间就可以击破,而失了兵马的杨定、董承就像是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对河东已经没有了威胁性,杀死他们就是弹指间的事情,无足轻重。
留下他们,反而可以安定惶惶不安的天子和朝臣之心。
当然,这一决定的前提是,天子和朝臣不曾掺和到杨定、张绣、董承率军夜袭段煨这桩事情中。
赶到关下,与得胜的段煨接洽过的阎行,已经得知了杨定、张绣等人矫诏举兵的经过,所以也就决定按照原计划,劝降已经身处绝境的杨定。
段煨差点被袭杀,一身戾气,正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赶尽杀绝,永绝后患,河东兵马虽是强势,却也不能同意。
经过了阎行、戏志才等人的接连劝说,阐明了当前形势后,段煨才勉强愿意退步,夺走杨定、董承的兵权,但留下两人的性命。
于是,诸人很快就目送作为使者的董黛,单人匹马,进入到了杨定的营地。
军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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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陛下不能相活邪
阎行目送走了董黛之后,就和段煨带着兵马前往天子营地。
杨定投降不投降,已经关系不到大局了。
若是愿意投降,那是最好,若是不愿意投降,攻破营地,不过是一声令下的事情罢了。
眼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天子御帐。
之前东归途中,遭遇李傕大军追击,宫中的御用器物抛弃、丢失了大半,虽然战后获胜的河东兵马清扫战场,又奉还了一些宫中御用器物,但还是有许多宫中贵重器物遗失了。
比如说,天子宿营的御帐。
不过,为了维护东狩天子这点微乎其微的权威,伏完还是派兵收集布帛、木材,临时给天子新搭建了一顶御帐。
因为是临时赶就的,御帐远看上去还行,近看起来,难免就有点不伦不类了。
而时下就在这顶不伦不类、略显狭窄的御帐中,却是挤满了各色的人。
强作镇定、肃穆庄严的少年天子,伏在帐中、满头大汗的董承,手持刀剑、战战兢兢的天子近侍,披甲持兵、脸色凝重的伏完,紧张兮兮、无策可施的三公朝臣
他们的眼光看着的,都是披甲带剑,带着大批歩骑入营,现下已经踏入帐中的阎行、段煨,以及他们他们身后目露凶光、被甲持兵的亲卫。
“臣等参见陛下!”
阎行、段煨入到帐中,对如临大敌的天子朝臣见怪不怪,两人率先向天子躬身行礼,却是没有跪拜,身后的幕僚如戏志才、裴辑等人也跟着躬身作揖,可像典韦、鲍出这等被甲持兵的将士,却是直接无视了天子朝臣,径直护卫着阎行、段煨,腰背挺得笔直。
少年天子此时的内心七上八下,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暗暗后悔之前想要庇护董承、以制衡阎行、段煨的打算,哪里还能计较这些骄兵悍将不遵君臣之礼,只能够尽量挤出了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两位爱卿,你等出关迎驾,击败乱贼李傕,呈送上来的贼子李儒、胡封等人的首级也已经验明正身,这皆是立下了大功,朕心甚慰,正要下令拟诏封赏呢——”
“陛下,赏功之事可以暂缓,臣煨有事禀奏!”
死守营垒一夜、差点被袭杀的段煨一身戾气,虽然被阎行、戏志才劝说,收敛了一些,但此时入到御帐,看到天子当面还想要岔开话题,寻机包庇董承,当即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天子的话语。
“这,哈哈,爱卿但说无妨!”
少年天子当面被臣下打算了话头,脸上顿时青一片白一片的,神色甚是复杂,但到最后,还是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继续笑着回应道。
段煨刚刚也意味到了自己言语上有些唐突,他稍稍减缓了语气,肃声说道:
“昨夜里,杨定、张绣、董承三人矫诏举兵,夜袭微臣营垒,意图反叛,臣誓死抵抗,幸得阎将军兵马赶到,这才扑灭了乱军,反贼张绣已经授首,杨定也已坐困孤营,只有董承此人,逃入了陛下帐中,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下令诛杀此僚!”
少年天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尴尬地笑了笑,犹豫说道:
“段卿,董将军一路护送朕东来,忠心耿耿,与你亦是军中同僚,此事恐怕是有什么误解吧。”
“陛下,董承夜袭微臣营垒,杀伤众多,罪证确凿,陛下今日若以误解论,只怕臣麾下士卒激愤难抑,军心不安啊!”
察觉到天子有意替董承减轻罪责,段煨刚刚有所缓和的脸当即又铁青起来,语气虽然没有加重,但话语内容,显然已经是锋芒毕露,借着“不杀董承,军心不稳”的名义,毫不遮掩地向少年天子施压了。
天子也听出了段煨话语中的威胁,他喉咙颤动了几下,牙关紧咬,说不出话来,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终究还带有少年心性的他,被臣子当面如此施压,脸上已然是挂不住了。
帐中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沉重的气氛中,之前旁观没有插言的阎行看到了这一幕,也终于开口说道:
“陛下,董承矫诏动兵,袭击有功将士,其心叵测,陛下若有疑问,不妨就让董承当面与段将军对峙,个中臧否,自可一辩而知!”
听到阎行将焦点移到了董承身上,帐中之人纷纷又将目光转向了董承,董承面对这些几乎就要喷出怒火来的目光,哪里还能够出言狡辩,原本五大三粗的他战战兢兢,只能够缩成一团,跪伏在天子的脚边,仿佛眼下已经只有天子脚下这一块地方是可以庇护他的了,口中惶惶说道:
“臣死罪,还请陛下开恩啊!”
董承拙略的表现自然让帐中之人心生不屑,但今日若是连天子想要保下的人都被这些骄兵悍将给杀了,那天子的权威必将荡然无存,接下来权威尽失的天子,势必又会沦为这些骄兵悍将的傀儡。
有识的朝臣已经察觉到了今日朝廷与军中将校对峙的危机根源,素有卓识的侍中刘艾不得不上前一步,越众而出,出班慷慨陈词说道:
“两位将军有所不知,此事并非陛下私相庇护,实是人情所系,董将军爱女已经入侍宫中,贵为陛下后宫贵人,董将军乃是天子外家,忝为‘八议’之列,依汉家故事,其罪不当死!”
被侍中刘艾的“八议”打断,阎行、段煨也一时噎言,两人面面相觑后,自然是不懂这些律令援引的法理人情,只能沉着脸,听着身边幕僚戏志才、裴辑的人小声地进行解释。
少年天子见此情景,心喜刘艾随机应变、慷慨陈词的同时,也深知自己一方已经扳回局面,
第469章 不宜异法偏内外
大辟,就是斩首示众的死刑。
帐中众人随着阎行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满头大汗、浑身颤抖的侍中种辑。
就如同天子策书具有“其制长二尺,短者半之,其次一长一短,两编下附篆书,起年月日,称皇帝曰,以命诸侯王三公”的制式一样,天子的诏书也是具有严格制式的,若是再加上盖覆印玺的流程,还真不是普通人就能够随便矫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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