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日新说313
“李侍中还是多虑了,安邑虽然未下,但必然也陷入到我大军围攻之中。待到后将军大军赶至,加上我等的后续兵马,必然能够趁胜攻取,河东此战,胜算依旧居于我等一方!”
“我等迎头赶上,正当此时!”
李儒听完之后,抬眼看了看张济,马脸虽然拉得很长,却也没有出言反驳。
自己只是筹划献策,变通用兵之权,还是握在郭汜的手中,依照郭汜的性格,只怕自己后续的这一番话,他还真未必听得进入,就算勉为其难听下了,也不会放在心中。
与其如此,还不如和张济刚刚所说的一样,迎头赶上,前往安邑城下会合大军之后,再静观其变呢。
河东,安邑。
留守安邑的严授在阎兴的陪同下,拾级登上了城头。
第440章 兵临城下夙夜惊(下)
严授的担忧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这几日来,城外的敌军主力,正在陆续赶往安邑。
虽然敌军没有达到最初设定的奔袭安邑、顷刻下城的效果,但是随着一路攻城略地的郭汜主力大军的到来,城外敌军的士气愈发高涨,城内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强。
这几日城外敌军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的举动一点也不掩饰,让城头上的守卒看得清楚,待到敌军主力人马赶到之后,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势必开启。
而一旦城内的守军扛不住这股无形的压力,那么接下来的攻城战一开启,安邑城面对城外强敌的轮番攻打,只怕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毕竟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战争,从来就不是一场纯粹计算人数多寡、城墙高矮的算法。
近些日子眼角褶子加深不少的严授在城头上迎风站立,长须飘飘,他的声音不高,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都尉,军中的使者,可都派遣出去了”
阎兴眼睛望着城外,沉声回答说道:
“最后一批使者,也都派遣出去了。”
严授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如同狼群般游弋在城外,时不时冒出行迹的西凉军游骑,默不作声。
安邑城作为河东的郡治所在,也是一众吏卒士民、家眷妇孺的栖身处,坚守不堕,就是稳定人心、维系大局的决定性因素。
北屈、蒲子的卫凯、牛嵩,临汾的黄颇、大阳的贾逵,他们手中还有河东境内留守的部分兵卒,而河内的常林、徐晃,河南的裴潜、翟郝,这两郡之地文武,也还掌握有一支颇有战力的兵马。
只是各地的援军的整合驰援,需要时间,而安邑城现实的情况信息则是各军驰援成功的关键性因素。
那城外游弋的西凉军游骑,一直在遮蔽战场、断绝内外,竭力截断安邑对外的联络。
所以城内吏士必须将安邑城坚守未失、亟待驰援的情况尽快遣送出去。
为了万全起见,城中已经不止派出了一批使者。
“西河郡的兵马,至少需要十日。”
在沉默中到压抑的氛围下,阎兴双唇摩擦了一下,最后还是沉声说出了自己的估量。
在他看来,河内一地平定未久,又有河北袁绍这等强敌在侧,身处河内的徐晃能够抽调的兵马,定然是不多的。
只有河南地的翟郝、魏铉麾下的兵马,才能够少些顾忌地抽调出来,只是河南地的兵马也不多,出兵势必需要会合大阳、河内的兵卒,待到贾逵、徐晃、翟郝等人整合成一支数量、战力颇为可观的援军,不知又要多耽搁个几日了。
相比之下,遣使最早、战力最强的阎行直率军队,才是安邑城最为急需的援军。
就是深入西河郡的阎行兵马,距离河东本土,太远了。
留守安邑的阎兴,给出了一个估量数字,以十日为期。
这还是郭汜大军,临时分兵,又在解县、猗氏等地,被坚决抵御西凉军入侵的河东士民耽搁了进军速度的结果。
只是这十日之期,却是不知道安邑城还能不能撑下去
阎兴的估量,严授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迎风吹来了一阵大风,风没有吹动阎兴身上的铁甲,却吹得严授的衣袍翩然作响,风卷起了严授的胡子,阎兴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都尉,天色将暮,城外的敌军远来劳顿,今日看来是不会发动进攻了。城中吏士原本就多,这几日又涌入了不少避难的民众,入夜之后,城防士卒,还需小心谨慎!”
严授和前两日一样,走完了这一段城墙之后,就要下城返回郡府了,但今日眼见城外又有大批敌军赶至,故此临行之际,为了谨慎起见,他斟酌过后,还是开口了。
留守安邑的文武原本在军政上各司其事,城防要务也是由阎兴全权负责,只是如今大河防线被破,强敌兵临城下,城中士民人心惶惶,总揽郡府的严授也不得不越俎代庖,多叮嘱了阎兴几句。
阎兴倒是没有介意,城中除了郡兵之外,还有一部分从弘农、河内降卒中筛选出来的人马,值此存亡攸关之际,城内人心惶惶,确实不得不防,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应诺了下来。
严授让阎兴以军务为首,不必拘于礼节下城相送,他告辞下城后,带着几名郡府的文吏,还有一队卫士,很快就驱车沿着城内街道返回郡府。
阎兴在目送严授下城后,又重新转身回到了城门楼上,今日远处城外敌军的营盘因为又有大批兵马入驻,敌营之中的金鼓旗帜又增加了许多,远远望去,如火如荼,甚是浩大壮观。
阎兴心有所感,微微侧耳,迎风送入耳中的,似乎还夹杂有敌营人马的嘈杂之声。
望着城外人马不息、进出频繁的敌军营地,阎兴手扶剑柄,面露沉思,在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距离城外敌军大举攻城的日子,很接近了。
第441章 书生亦有浩然气
如严师所料,在郭汜主力大军尽数抵达城下的第二日,惨烈的攻城战开启了。
郭汜的三万人马悉数兵临城下,对于安邑的态度更是势在必得,各种攻城器械虽然没有完全赶制打造出来,但锐气正盛的郭汜还是信心满满,径直指挥麾下大军,对安邑城发动了进攻。
一大早,金鼓之声就响彻了军营的各个角落,大批歩骑涌出所形成的狂潮里,如林的长矛密密麻麻指向天空,甲士身上的铁甲阵阵作响,上万人马列阵的声响震动四野,动静早就惊起了安邑城头上守卒的主意。
城头上,守城军吏的令旗开始摇动,刺激耳膜的金柝之声也急促响起,吏士在各段城墙上奔走传令,弓弩手则早早进入到了垛口之间剑拔弩张,城墙上下还有诸多被征召起来的民伕的身影出现,他们正在吏士的指挥下,匆匆忙忙地往城头输送更多的箭矢、蔺石、滚木等守城器械。
阎兴站立在耸立城门楼上,目光遍及城外的郊野,他已经看到了城外敌军各个方阵逐步到位,各类攻城器械也被小心翼翼地推出了营外,但城外的敌军并没有急于立即进攻,而是在各个方阵的正中间分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来。
看来,城外的敌军在攻城之前,还有其他伎俩!
关注到这一点的阎兴,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兵临城下,他对于城外敌军的一举一行,都格外地感到被动。
在阎兴被动、焦虑地关注下,城外敌军的军阵中一片鼓乐之声喧嚣响起,分出的大道之中,慢慢涌出了一股灰暗的洪流,郭汜统帅的大军精锐歩骑列阵而出,人马雄壮,坚甲利兵,再配上雄浑激昂的军中鼓乐,煞是一番嚣张的气焰!
不过,引起阎兴注意的,还不是郭汜中军的精兵,而是在阵前缓缓驶来的一辆战车。
战车上,站立着一个御者,此外战车树立的的旗杆上,还绑着另外一个人,有两名骑兵策马在战车左右两侧护卫着,谨慎地望向了城头方向。
阎兴的眼睛微微眯起,从变得狭窄的视野中,他看清了逐渐驶近城下的战车上的人。
是郑多!
阎兴心中咯噔一下,脸庞上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安邑获悉,之前在解县一战中,守城的吏士面对众多凶悍的敌军,不计生死,奋起抗击,直至城破人亡,甚是惨烈。
虽然兵力微弱的解县没能够挡住郭汜大军,但至少也一度迟滞了郭汜大军的推进速度,因此留守安邑的文武,在念起解县令郑多时,都是惋惜壮之的。
只是没有想到,郑多竟然没有死在敌军的手中,而且还被郭汜俘虏、押解到了安邑城下,
碍于距离,阎兴并不能够仔细了解到郑多脸上的神态、身体的状况,但不消思索,单单看到郑多被绑在旗杆上奄奄一息的样子,阎兴就知道他被俘之后,恐怕是遭受了超乎想象的折磨。
这也使得阎兴在内心犹豫起来!
敌军将郑多绑到阵前想要怎样莫非是郑多已经熬不住酷刑凌辱,不得不向郭汜屈膝投降了
若真的是敌军用来劝降、动摇军心的伎俩,那自己应该怎样做
是下令射杀,还是
阎兴在下意识之间已经暗中攥住了拳头,他暗暗决定,待会要是郑多一开口就是劝降的话语,他必须毫不犹豫,铁面无情地下令将他当场射杀。
这些时日,日夜巡视、加固城防的阎兴比任何人都清楚,守城最主要靠的不是坚固的城墙,而是坚毅的人心!
众志成城的话,除非是战至最后一人,否则一座城池的抵抗绝不会停息。若是人心涣散的话,那不消说,只要有一员敌军成功站上城头,那城头上的守卒立马就是土崩瓦解之势。
阎兴绝不能够让任何人,再次动摇那些堪堪稳住,还不甚坚决的守城将士的内心。
车马辚辚,战车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抵达了护城河边上。
因为阎兴迟迟没有下令强弩射击,因此到了这个时候,城头上有些将士,也很快就认出了这是被俘的解县令郑多,虽然城头上的守卒没有当即发生动摇,但认出郑多的将士,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得跟阎兴一样复杂。
“郑县君,事已至此,但愿你莫要让我亲自动手。”
阎兴慢慢接过了身边守卒的强弩,在心中默念道。
打破这种沉重的沉默气氛的,首先是护卫的骑士中的一名。
他扯开嗓子,望向城头上大声呼喊:
“城上二三子,王师已至。还不速速擒拿元凶,下城拜降,如再抵抗,破城之时,绝无轻赦。前日已有解县令郑多顽抗被俘,胁从之徒,尽皆城破人亡,郑多,你还不戴罪立功,快快劝降!”
喊话的骑士明显是郭汜军中你的一名军吏,在向城头上的守卒喊完话之后,他很快就将手中的马鞭往战车上的郑多的身上招呼,催促他速速开口劝降。
马鞭加身带来的皮肉痛得郑多无力地叫出声来,这些日子所受的伤痛,在这个时候又悠悠地开始重新刺激他的神经,使得他原本就血污满面的脸部剧烈扭曲,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来了。
“死奴,速言!”
咒骂催促的骑士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马鞭抽打空气发出的清脆声使得郑多的身躯不禁微微寒战起来。但当他艰难地抬头望向安邑的城墙时,看到那城头上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有兵甲反射的寒光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在被俘的这短短一段时日里,他好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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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城头更添巾帼英(上)
为了加快破城的速度,郭汜已经不耐烦驱使那些连日来修筑营寨、赶制器械几近力竭的民夫,而是派遣军中的轻卒奋勇向前,填平沟壑。
填平沟壑是大军攻城的提前,攻城战中,稍有坑洼泥泞的路面,都有极大可能使得后面跟进的大型攻城器械停顿止步,因此填沟壑的轻卒还需要兼带着在攻城大军携带的攻城器械的前面,平整道路,以以保障后面那些攻城的庞然大物能够顺利地抵达城下。
但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弓弩手对于这些填沟壑的轻卒的威胁,也是巨大的。
战不多时,城头连续密集的箭矢,使得填充沟壑、平整道路的轻卒不断扑地,尽管有后续的弓箭手跟上,树立了竹栅栏掩护,开弓反击之后,城头的弓弩手的攻势稍稍被压制减缓,但战场上纷飞不休的箭矢依旧是如此的危险致命。
护城河只填平了一小段,前进的道路上就已经横七竖八倒毙了诸多轻卒,填平沟壑的速度被城头上压制的箭雨大大地迟滞下来,以至于后面跟上的大型攻城器械不得不停止前进,不甘地等待着前方填沟壑的轻卒伤亡惨重的填平作业。
攻城战中,短兵相接的贴身肉搏还没有打响,战场上就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城头守卒的发射的弓弩凌厉程度超乎攻城敌军的想象,但西凉兵的凶悍,很快也打破了城头守卒以弓弩制敌的念想。
面对被城头箭雨压制、迟迟无法填平沟壑的现象,郭汜大军的军阵之中,很快就冲出了一队队身披重甲、手携刀盾的甲士,他们驱赶着减缓速度的轻卒继续冲锋向前,至于那些倒地不起的轻卒,不论伤亡死活,一律被当成土包、薪柴,蛮横地丢入沟壑之中,继续充当大军前进的垫脚石。
敌军填平沟壑的作业,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大加快。
城头上飞射而下的箭矢射倒的轻卒越多,填充的道路也就愈发快速形成。
又过了几刻,在夹杂着轻卒尸体的土包、薪柴堆积下,三条超过两丈的道路终于在护城河中成型,经过轻卒稍稍平整后,就有一批攻城的士卒率先推着笨重的冲车,势不可挡地碾压向前。
后面跟进的有拔栅栏、携弓矢推进的弓箭手,还有云梯车、井阑等庞然大物,以及其他诸如云梯的轻型器械,在跟随着攻城大军的队伍,踏过了用轻卒尸骨填充而成的道路后,也陆陆续续地即将抵达城下。
“飞石,放!”
城门楼上,密切关注着敌军攻城进度的阎兴,在心中惊愕西凉兵悍不惧死、以人命迅速填平沟壑的同时,眼见着敌军的大型攻城器械已经越过护城河,他下令摇动令旗,让内侧城墙根下的抛石机开始发动攻击。
“一,二,三,拉!”
内侧城墙根下,关注着城头旗号的守城军吏见到城门楼上的令旗摇动,当即根据预先调整好的角度,喊着号子,下令排列在城下的十几台抛石机齐齐发石。
在数以百计的民伕的奋力拉扯下,十几颗飞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简明的弧线,相继越过了城墙,往城外的方向飞去。
“呼——呼——呼”
飞石在城外上空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前进中的攻城敌军很容易就被上空的响声吸引注意,当他们看到那一个个黑点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断变得硕大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由发出了惊呼声,有的士卒甚至因为张目结舌,而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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