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她几步前,一下子便从祝灵霜的身体抽回了匕首,扔在一边之后,那恐怖无的笑声仍未停止。
一息尚存的祝灵霜拼命的把身体转了过来,身下已经是血泊一片,血腥气四起,呛得人有些作呕。
琳儿赶紧掩住了鼻子,却似乎还是慢了些,干呕了几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藉着月光,我发现祝灵霜脸的薄纱已然不见了,只是,那容貌却又叫我吃惊不小。
“那,那,那是人脸!”琳儿的手死死的捂着嘴巴,却也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哪里还能看得出容貌,甚至都称不得人脸,血肉模糊作一团,不仅如此,筋肉毕现,一双滚圆的眼珠像挂在眼眶,这会子因为瞪着显得更加恐怖,射着恶毒毒的光。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骇人的脸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它竟是属于那个身材曲线玲珑,满赋妖娆的祝灵霜!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她的声音沙哑无,喉咙处因被匕首刺穿还发着咕噜声,似是惊惧至极,又像难以置信一般。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尖细,仿佛硬物刮着瓷器,叫人听得寒毛直竖:“死,妹妹还好生活着,我又怎舍得死呢”缓缓走到了祝灵霜身边,抬腿便一脚踩在了她高耸的胸膛,还用力的踏了几下,薄纱下的嘴角似乎牵起一抹残忍无的微笑,“死,很难过吧,嗯,那我便与你个痛快的!”说罢,她踩的脚竟然还用力的碾了起来。
我真是不由得感叹世间真有如此狠毒之人!
她之前那一匕首镶入的位置本刁钻,叫人血流如注,却还不能一下便要了性命,再加这脚下力道不小的无情碾压,那祝灵霜的痛苦怕是不想,也很清楚。
“灵,灵雪!”死命的抵着她的脚,祝灵霜疼得一直在尖叫,那恐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姐,姐姐!”
灵雪,灵霜,看来她们竟是一对姐妹无疑!
那个名唤祝灵雪的女子许是打定主意不叫祝雪霜好死,定要狠狠的折磨她,脚下轻一下重一下重一下轻一下,反反复复,夜空,回荡着尽是祝灵霜的惨叫声,一波高过一波。
终于,祝灵雪累了,放下脚。
只见她猛的抓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一张遍布伤痕的脸:“妹妹可看清了,这些伤还在滴着血呢!”说罢,她伸出舌头来舔去了一点险些滴落的血。
“你...你......”祝灵霜实在是虚弱极了,全身颤抖如鸡奔碎米一般,嘴唇翕合硬是挤不出一句话。
祝灵雪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俯身下去与她对望,嘴角扬起,笑得好不痛快:“妹妹定是在想,那一日明明砍了数刀,看到我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了,如今却为何活生生的出现,是吗”
血已经快流干了,祝灵霜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祝灵雪似乎说到兴头,声调又高了几分:“那日你毁我容貌不假,但做了你刀下之鬼的,却是那杨郎,是那你心心念念,不惜杀了自己亲生姐姐也要夺去的杨郎,可是,你万万没想到,那个爱我至深的男人,宁为我去死,也是不愿娶你的!”
“你这贱人,用美貌迷惑杨郎,现在还害他枉死,你,你定会遭到报应!”祝灵霜听到这一席话,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竟全然不顾仍从颈项处不断涌出的血液正悄无声息的滴进那裂开的岩石缝。
“咣”的一声,祝灵雪的膝盖重重的顶在了她的胸口:“报应也轮不到我,你恨我生得美貌,妒杨郎爱我而非你,怨我未生短命之疾,竟毁我容貌,还要害我性命,若说报应不爽,那定是你要多过于我的!”
祝灵霜想是脖颈有个窟窿,被气呛个正着,却咳着笑道:“若,若,不是,你,把化骨粉掺进了皂粉,我,我又怎会,怎会这副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话说得多了,气也用得多了些,结果,她竟是一口气没提来,身体抽搐几下,便撒手人寰了。
“你,真这么死了么,终是死了罢!”祝灵雪自感手一沉,便知那祝灵霜已经咽了气,一下子坐到地,抱着那尸体愣出了神,那张布满伤痕的脸,却辨不出到底是悲从来,还是喜由心生。
琳儿虽说是妖,却只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百余来年的小蛇妖,且在刘氏老夫妇的照料下心明澄澈,而眼下发生的这一幕惨剧,真真是教她从心底里生出了寒意,一双小手死死的攥着我的手臂,掌心里一片冰冷。
轻轻的伸手过去,我轻柔的把她揽进怀抱
十
“心灵丑陋也罢了!”我扶着琳儿缓缓的站了起来,脸带着些许寒意,“如今纵是死了,也还要为祸世间不成吗”
只见那祝灵霜所化的怪物似能听懂我的话一般,定定的用那已是灰白一片的眼瞳盯着我们,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姑,姑娘!”琳儿的全身都在发抖,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她虽说是一只妖,却也是胆子极小的,见到这般恐怖的场景,估计脑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尽快逃离,越远越好。
所以,她一把扯住我的手腕,拉着我飞也似的开始跑了起来。且,我们才一离开原来的位置,那怪物几步扑了过来。
我本想直接制住那怪物的,但琳儿既然如此担心我的安危,那我便随她先跑着罢。
蛇算不得厉害的妖,况且她还是个修炼不得法又不够勤快的,所以现在这逃,完全是出于本能。
身后那已经变成怪物的祝灵霜速度竟然也是极快的,跟在我们身后紧追不放,想必是刚才琳儿那一口鲜血让它尝到了甜头,于是,放弃了那已经死掉的祝灵雪,转而来追击我们。
这人化了妖,原来也是这般喜爱血肉的,所以,它不会想错过那一口的新鲜,必定是会一直跟着。
琳儿吓坏了,一路跑得跌跌撞撞,硬是被树连刮带蹭的弄得满脸都是伤。回头再看那怪物,却越追越近,所到之处,不论花草树木,还是石块尘沙,全都似被腐蚀一般,化成一滩滩的腐臭秽物,瞬间这密林充满了刺鼻的恶臭。
很快的,我们两个逃出了密林,眼见到了穿匈国,那里可是有不少生灵的,若是让这妖怪跑过去,那可不得了了。
一把拉住了琳儿,我微微一笑,扬手一挥,她便被甩到了几丈开外:“你且到那块石头后躲好,这里交与我来处理便是了!”
她对我点着头,很快便乖乖藏到了石头后面,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向我这边张望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一道黑糊糊的身影闪到了我的面前,并单沉一膝点地,道:“老朽来迟了,还望娘娘恕罪!”
因为我的精神全部集在琳儿身,他这般突然出现,倒真叫我吓了一跳:“不迟不迟,我正欲唤你,你先来了!”
他起身挡在了我面前,那股气势竟硬让那妖怪停了下来,不敢再造次一步。
他便是那不死民,且是那不死民世代守护那骨草的人,所以,对于那骨琴的作用禀性,自是了如指掌的。
想当年,那逐鹿之战,黄帝与蚩尤以死相拼,互不相让,大战多少回合也分不出下,虽说那黄帝有那九天玄女亲授的天下第一书《遁甲天书》,此事天下世人皆知,但却鲜有人知的是,那蚩尤也是深习苗族圣祖八地魔君所传的《叛道离经》厉害非凡,便是被那黄帝斩掉头颅,却死尸不倒地,又与之大战三天,才气绝身亡的。
这骨草既是那蚩尤的牙齿所化,当年我先祖女娲娘娘本可化其成灰,却不想它竟教这穿匈国东边的一季民添寿不亡。故,指了一人特此看守骨草,一则希望能化解其怨气,二则不忍见自己子民只有一季寿命。只可惜,那骨琴便是怨气之缘,总枉想着,能借俗人之力,让蚩尤重现人间。
而今天,这对名叫祝灵雪和祝灵霜的孪生姐妹,彼此憎恨,彼此残杀,叫它染了戾气,才会生出那种怪物来。
护草的不死民想来是清楚自己有几分斤两的,只怕已不是那骨琴附体的妖怪的对手,便愣愣的盯着我看。
“你无需担忧,只管帮我布个结界,困住那怪物即可!”为了打消他的恐惧,我摆了摆手一派的轻松。
听我这么一说,他似有不安道:“可,可娘娘,那,那怪物,可不是......”想来,他应是想说不是一般人能应对的罢,却又怕惹了我不高兴。
“无妨,你若对我放不得心,那自己对付它便是了,我也省去不少麻烦!”他的怀疑是让我心里很不痛快的,于是,我摆了摆手,欲离开了。
“娘娘,且慢!”他见我生气了,便不敢再做怠慢,直接双手于虚空一挥,便结成一个“困”来。
意识到自己被封进了结界,那妖怪哪里肯干从口出发出了巨大的“吼吼"声,便跑了起来,一跃而起,想直接跳出结界,杀到我们面前来。
我抓住时间,腾空飞起双手掐出一个灵心诀,猛拍那妖怪天灵盖处。
它见我靠近,便张着那充满腐臭味道的大嘴,张牙舞爪的跟在我身后。
哪里肯理会它是否要跟着我,我只是手掐迅转咒快速的移动着身影。
看着它在我身后,又吼又追,像是只被耍得团团转的苍蝇一般。我一纵身,便跃出了结界。
那妖怪不肯放松,猛的冲了过来,却又弹了回去,一路都通行无阻,把个密林祸害的不成样子,却被这透明结界拦着,想它定是不会服气的,像是铆足了力气,一下一下的撞击着结界壁,直撞得头破血流,汁水四溅也不肯罢休。
见这番场景,我心不由得暗叹道:“这家伙,好生的执拗啊!”
松了迅转咒,我落在了那粗壮妖异的骨草跟前,双手作莲花状,一团粉蓝带金的气便涌了掌心——这便是涤心咒了!
像是明白我的用意,骨草竟在这无风的环境,瑟瑟发起抖来,像极了一个被惊吓住的孩童。
&
十一
这人的速度快,快到门风铃响声未落,门帘已经悄然落下了。
“琳儿,拿个酒杯来!”看着他,我扬了扬手,招呼着琳儿。
琳儿的嘴巴成了一个大大的“o”,第一次没有听从我的吩咐,而是直接指着那个人开口便骂。
“你,你,那天晚的那个坏蛋!”
没错,她的眼力是极好的!
仔细打量着,我不禁好了起来:这个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黑色的衣和黑色的裤子,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头发略长,长到有些遮住了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皮肤很白,白得像个姑娘,又或者姑娘还白些,像好的宣纸一般,不仅白,还细腻有光泽。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那男人开口了,语气充满了傲娇的味道,看去非常可爱。
微微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话。
琳儿倒是先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再次骂道:“你怎么跟我家小姐说话呢,你快点给我出去,琴乐声嚣不欢迎你!”说罢,竟然还拿起鸡毛掸子,赶起了人来。
“住手!”我大声的喝止着,摇了摇头,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转过头来,又对那男人道,“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这丫头是被我宠坏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正碰了他抬头看我的眼神,那目光竟是如此似曾相识。
用力的摇了摇头,我浅浅的笑了一下:“还没问先生,今日造访有何贵干啊”
本以为他会多少为难些,不为别的,也会因为琳儿那般不礼貌的态度,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并伸手抄起了我放在桌的酒壶。
“那骨琴,你还真的还回去了!”一扬头大喝了一口,他的眼睛不自觉的向左下方看了一下,“这真的是酒啊”
“先生真有意思,这一句话,怎么还两个问题啊!”掩住嘴巴,我笑得大了些,摆了摆手,“有谁还会拿酒壶装水来喝不成吗”
估计是被自己的傻话逗笑了,他竟然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
“喂,你干什么这么关心骨琴啊”琳儿见我们的交谈如此友好,好像有些不满,“还有啊,小姐,你干什么要理这个家伙,之前,他可是才拿那条吊绳欺负我来着!”
看来,次被捆龙索绑住的仇,她还记着呢!
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酒,那男人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左看右看。
“次见面还没有问,先生要那骨琴,也是要还给不民死的吗”把酒杯里的酒喝掉,我又对琳儿说道,“去,再拿一瓶百花酿出来!”
“哼!”蹶子一尥,琳儿生气的挑了帘子,进了后堂去,嘴里还嘟嘟哝哝,“小姐真是的,跟那家伙聊得这么开心,可恶!”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那男人见琳儿离开,放下了酒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叫临凡,姓张!”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原来是张先生啊!”我笑了笑,应了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骨琴和不死民的”见我不说话,张临凡知道,我是在等着自己问题的答案。
能够战胜琳儿,又身怀捆龙索的人,必定也不是什么一般人,所以我也可以直截了当的回答他。
“和你一样呗!”
“那琳儿......”
“我怎么啦”他才说着话,琳儿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还一只酒杯,“说啊,别背后捅刀子,跟我家小姐告我的黑状!”
捂住了嘴巴,我笑得几乎断了气,照这情形看来,以后要是有机会,她一定也会让这张昨凡吃个大亏不可。
“我......”张临凡尴尬的语结了起来。
通过这半天的观察,我发现他不管什么变化都是写在眼神里的,而脸,跟整容打了过多的东西一般,表情少得可怜,冷得像一塑冰雕。
很显然,琳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把酒杯放到他跟前,帮我们两个倒了酒,站在了我身后,偷偷的低着头笑着。
我窥了一下,发现她正在想的竟然是:“这大太阳天,不知道这个冰块似的人,一会儿会不会化了,到时候,我是拿个拖把把他拖走呢,还是拿个簸箕把他收走呢”
“噗”实在忍不住了,我开始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脑袋里成天想的是什么呀!”说完,还回手掐了她一把。
傻呼呼的看着我们两个笑成一团,张临凡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眉头微微皱了皱。
“如果没什么事,我想我还是先离开较好!”
他说完这句话,跟着起身要离开了。
“你这人真没礼貌!”琳儿应该是刚刚才对他放松了一点芥蒂,所以这突然的告别,让她非常不舒服。
“我只是还有事在身,无法久留,还请琳儿小姐不要生气才好!”这绉绉古风味十足的对白,若不是出现在我的店里,而是其他现代大都市的公众场合,一定会显得笑点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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