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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任将军,该喝药了!”

    ……

    这年头的方术士,都是全能型选手,不但会看星座,还识地理,能炼丹,擅算命,危急关头,甚至能背上药篓子,客串一把医生。

    照顾任嚣,徐福可谓尽心尽力,因为怕他嫌药汤苦涩,还特地加了糖。

    但今天,那苦甜苦甜的药汤递到嘴边,任嚣眼中,却露出了一丝疑虑。

    “徐先生,你这药,确定没开错”

    徐福收敛了笑容,仿佛自己的职业素养受到了侮辱:“将军,你这是何意”

    “本将已病半月,为何越喝先生的药,就越严重”任嚣怀疑徐福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福叹息道:“将军得的是痢疾,这是岭南恶疾,肠胃都坏了,哪有那么快康复小人的医术,也就勉强让将军性命保住,至于治愈恐怕还得一些时日。”

    说着,又双手将药汤奉到任嚣面前。

    “本将不喝!”

    任嚣却早已失去了耐心,命令两名垂首待命的亲卫:“请徐先生出去!”

    他要换一个医生。

    但两名亲卫,却迟迟未动!

    “汝等……”

    被病痛折磨多日,精神有些涣散的任嚣这才发现,这两人,似乎有些面生……

    “将军真是病得不轻啊,都开始学着蔡桓公,讳疾忌医了!”

    徐福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却见其慢慢往后退去,双手一比,那两名“亲卫”就一拥而上,将任嚣按住,一个堵嘴,一个用绳子将他捆了。

    “徐福,汝欲何为,想造反么”

    任嚣大惊,欲反抗,但拉了半个月肚子,却一点气力没有。

    “岂敢,只是将军得的是顽疾,为免传染给将士们,使舟师众人皆病死,不得不隔离一段时日,得罪了……”

    任嚣的声音听不到了,徐福笑着退到门口,对门外黑夫从番禺火速派来的利仓拱手道:

    “还请回报君侯,徐福幸不辱命,已制住任嚣,楼船舟师,现在是尉氏的了!”

    ……

    “任将军在合浦去世了。”

    数日后,黑夫将这个沉痛的消息告知了子婴。

    子婴愣在原地,却见黑夫在他面前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是我害死了任将军啊!若非我让任将军去寻找通往条支、西王母邦的水路,好好呆在番禺,他也不会遭次大难!”

    “我与任将军共事多年,亲同手足,在胶东、在闽越,在番禺,你我掎角之援,首尾相俦,如今不幸夭亡,天哉,天哉!真是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黑夫如此悲痛,子婴只好安慰他。

    子婴对朝中发生的剧变尚且不知,只受昌武侯指派,让他带黑夫去邾城接驾,岭南军务交由任嚣接管,但如今任嚣却突然离世,这该如何是好

    黑夫这时候也结束了猫哭耗子,一擦脸上的水,说道:

    “皇命不可违,如今已是月底,再也耽搁不得,我须得立刻与监军北上了!”

    子婴却急了:“且慢,昌南侯,你若一走,这岭南诸郡,便没了主帅,总得有人主事啊!”

    万一因为黑夫匆匆离开,导致岭南诸越复叛,这罪过,子婴也无法承担。

    “人不能被尿憋死,总有办法。”

    黑夫乘机喊了军法官去疾上来,严肃地问他:

    “军正丞,如今任将军已逝,而本侯




741.第730章 有的人活着
    第730章 有的人活着

    阴雨连绵,这就是岭南的初春,一连数日,南海郡北部出现了中到大雨,局部暴雨。

    雨和雾就像一对孪生兄弟,每次都一起出现,尤其是在山岳丘陵地区,更是随时弥漫着浓雾。

    子婴打了个哆嗦,在这种天气里,不管穿多少都没用,总感觉身上湿哒哒的,甚至连发髻也会沾满水珠。

    现在是一月初,距离邾城之会还有二十多天,本来是赶得及的,但现在子婴却有些拿不准了。

    今早从湟溪关启程时,黑夫突然通知他:“阳山关去岭北的道路因为大雨,山崩了,道路被遮掩,一时半会刨不开,吾等得改道。”

    子婴只好连道倒霉,但也能理解,这一年多来,他往返岭南岭北好几次,知道那些山路极其容易堵塞,只能边修边凑合着用。

    幸好北上的路不止一条,一行人折而向东北行,走北江道,将经过黑夫修筑的“韶关”,再从横蒲关入豫章,经由南昌去邾城……

    “监军居然没走过这条道”

    路上休憩时,黑夫十分热络地与子婴聊着天。

    子婴苦笑道:“王事靡盬(gu),不遑启处,我只能走最近的路,且听闻……这北江道两旁尚有越人梅氏,虽然彼辈归服,但我若无大军护送,却不敢从这群吃人生番的领地穿行啊。”

    说着他看了看在这座亭舍安营扎寨的众人,不过数百,难免有些担心:“昌南侯,你带的人,会不会有点少”

    黑夫摊手:“岭南诸郡盘子大,许多地方需要人驻守,只好将亲卫短兵也分出去一些,我倒是想将那四千人都召来同行,但正如监军所言,皇命催得紧,一天都不敢耽搁啊,小队人马,速度也能快些。”

    他十分乐观地笑道:“至于越人大不必担心,梅氏已归顺朝廷,其子嗣还在我军中为质,已十分恭顺!”

    ……

    话虽如此,但子婴还是有些担忧,一路上疑神疑鬼,听到道旁密林有动静就猛地转头,有时候只是虎豹野猪在走动,可有的时候,的确能看到纹着大花脸的越人蹲在树丛里,一直盯着他,等子婴再回头时,却已不见了踪迹。

    好在,一路到韶关城,都没发生任何意外。

    来到这,黑夫与子婴的谈话中,已开始畅想起见到秦始皇时的场景了。

    “我虽然完成了陛下之命,使大秦南尽北户,但在番禺这两年,常听闻海外之事,故产生了一个想法。”

    子婴了然:“莫非是从海上去往西王母邦之事”

    “然也。”

    黑夫拊掌:“监军应当听说过阴阳家邹衍说的‘大九州’之说吧。”

    子婴当然听说过,曾几何时,方术士们以此游说秦始皇,只是随着坑术士事件,这点鲜少有人再提及,直到大夏人的到来,这一学说,再度被张苍拎了出来……

    “邹衍以为儒者所谓中国者,于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这有点太夸张了,于是张苍与我对其稍加改良。“

    黑夫在信中与张苍说的,是州分大、中、小。

    按照禹贡的划分,中原有九个小州,雍、梁、豫、冀、扬、荆、兖、青、徐是也,它们加到一起,形成了邹衍命名的“赤县神州”,这是“中九州”。

    而继续照搬阴阳家的理论,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八,乃所谓九州也。

    黑夫建议,为了加以区分,那不如给中九州加上三点水,是为“洲”。

    “河西张掖,应该算雍州的一部分,而西域,应算干涸沙化的裨海。”

    “直到西出葱岭,便是另一个中九州,既然传说西王母居之,可称之为‘西王母洲’!”

    子婴点了点头,皇帝陛下,应该是会喜欢这个称呼的。

    黑夫指着远处的满是云雾的大庾岭:“其实岭南,也已是另一个中九州的地界,这里的特点是,一年中许多时候,门户可北向迎阳,称之为北向户州可也。”

    西王母洲、北向户洲,这名听上去虽然怪,但也与“赤县神州”一样,是四个字的,还算工整。

    “虽然阴阳家说,各个中九州有裨海环之,人民禽兽莫能相通,那是几十年前的陈旧看法了,如今圣天子在位,大海也成了坦途,楼船可渡东海,也能渡南海!”

    黑夫满怀憧憬:“我坚信,天下是可相互连通的,黑夫这次前去面见陛下,必要向陛下陈述此中情形,请求为陛下率舟师南行,找到从北向户洲通往西王母洲的海路,正应了陛下那梦中的情形,白马黑犬,为其西行,若遇强敌,我二人联手,也可尽数扫平,必为陛下开出一条通畅大道来!”

    黑夫说的激动,让子婴不由动容。

    眼下相信有西王母邦存在,相信秦始皇能长生不死的人不多了,看来黑夫,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啊。

    “昌南侯真是至忠至诚啊!”

    子婴不由想起自己近来从岭北听闻的”亡秦者黑“之言,真是平白无故地抹黑!

    再度上路,天气又阴雨起来,他们走走停停,黑夫也与子婴断断续续地聊着,聊他上次回咸阳时,皇帝陛下身体如何,公子扶苏可还安好

    听上去,子婴知道的事,甚至还没黑夫打探来的多。

    黑夫斜眼瞥向朝木盏吹气,饮用热水的子婴,目光阴冷。

    但谁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在作伪

    而秦始皇到底是否还活着,邾城之会是不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也成了一个无法证实的谜题。

    那么,有没有万金油的答案呢

    “不管秦始皇帝在或不在,这次召我迎驾,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的话,恐怕都只有一个目的吧,那就是……”

    黑夫,扼住了腰间的玉玦!

    ……

    又走了一天,眼看即将走出森林,而大庾岭将至,子婴不由松了口气,但前面却出现了一道湿滑的陡坡,车马难行,必须由士卒奋力,才能将车乘推上去。

    ”让监军先行!“

    黑夫笑了笑,一挥手,让利仓带着数十



742.第731章 君要臣死
    第731章 君要臣死

    “你亲眼看到黑夫战殒”

    是夜,秦始皇占用了一整个安陆县寺,将这作为临时的行宫,令子婴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汇报一遍。

    子婴从离开湟溪关讲起,一直说到他们在横浦关外,突然遭到数千越人袭击,路有陡坡,黑夫无法脱身,遂被越人所围,子婴侥幸脱身,回头时,却见黑夫已没于敌丛,连君侯大旗都断了……

    他俯身道:“吾等人少,不敢回头相救,只能与兵吏们匆匆赶到横浦关,让守军前去驰援,但……”

    子婴说到了最难过的一段:“但原地只剩下满地血污,到处是无首的死者和残肢断臂,昌南侯尸体不知所踪,大概是被越人带回林子中了。”

    子婴描述,南越人不但猎头,还是好食人肉的生番,昌南侯及其数百部属,大概成了他们的腹中食物。

    “三关都尉安圃闻讯大惊,调遣五千人击越人,但越人狡猾,退入林中,避而不战,秦师奈何不得。且闻昌南侯死,原本安分的各地越人再度叛乱。我听三关都尉说,彼辈烧毁亭舍,挖断道路,如今通往番禺的道路已绝,各处一片乱象,昌南侯的旧部们为主将报仇心切,正加紧镇压……”

    子婴将前因后果讲完后,秦始皇却只是静静地听着,缄默良久后才问道:“黑夫可曾有遗言”

    听上去,皇帝似是相信黑夫的确不在了

    子婴再拜道:“陛下,昌南侯一路上常与臣闲谈,他最关心的,不是侯位食户,更不是田土富贵,而是陛下长生不老之事啊!”

    “昌南侯坚信,各个九州之间,虽有雪山、大漠阻隔,但却也有海水连通,他想请求陛下,使其为楼船将军,出番禺,下南海,找到一条通往西王母邦的海路。最后或能在西方与李信将军会师,白马黑犬,一同击破条支,为陛下开出条西行之路……”

    “陛下,昌南侯至死,都对大秦,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子婴讲完了,秦始皇这才在内侍搀扶下起身。

    “朕最为器重的白马黑犬,一个远去,不知何日能返,而另一个,竟殒于区区越奴之手”

    老迈的皇帝长叹:

    “不曾想,两年半前碣石一别,竟是朕与他的最后一面!”

    长子出奔,爱将战死,秦始皇负手看着外面安陆城的夜色,直到子婴告退,也不再言语,只时不时发出一阵咳嗽。

    而他的目光似喜,似悲……

    又似怀疑!

    ……

    子婴讲完经过告退后,一刻也不耽误,一边解衣沐浴,一边让早年跟过长安君成蹻,在成蹻叛逃后,又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将自己照顾长大的老宦官韩谈招来——这次秦始皇南巡,使子婴14岁的长子随行,韩谈也跟在队伍末尾。

    “我不在期间,朝中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剧变!”

    子婴解衣的手停下来,目光骇然,不止是”亡秦者黑“的谣言,墨者行刺,扶苏出奔又失踪,昌南侯家眷也不知去向。

    “这就是皇帝陛下不顾身体病弱,也要亲自南巡,并让昌南侯到邾城迎驾的真正原因!”

    春寒料峭,他却陡然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觉这世道,怕是要乱了。

    子婴战栗之际,作为子婴的管家、谋主,韩谈也问起岭南发生的事:

    “如此说来,王孙并未亲眼见其被杀,昌南侯的尸首也未找到”

    子婴点了点头,无须的老宦者遂摸着光滑的下巴笑道:“既然如此,昌南侯究竟是生是死,仍然存疑啊。”

    子婴不以为然地说道:“被越人袭击俘虏的人,鲜少有活下来的,其部属也多认为昌南侯死了,悲痛欲绝,当然,也许万分之一的可能,昌南侯只是被越人所囚……”

    “这倒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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