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哥是出来打酱油的
阿里海牙也没想到,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年青抚臣的狠辣之处,几句话便激起了汉军的暴行,幸存的上千蒙古人被活生生杀死,既清除了隐患,又没有脏自己的手,还断了那些汉军的后路,一举数得让他不得不佩服,因为这并不是宋人的寻常做法,一般的宋人文臣如果在一千蒙古人和一万汉军中选择,肯定是选一千蒙古人,那是有里又有面的好事,只有这位刘帅,仿佛对蒙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从来不留活口,原以为只有自己是个例外,拿来向上面请赏,结果看到了骑军统领脱温不花的亲信土虎登哥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简直不敢相信。
“回大帅的话。”土虎登哥依然表现出了尊重:“他们在占城击败了咱们的骑军前锋,一千六百人的队伍,活下来的不到四百,大帅还记得你帐前的那只怯薛百人队么”
“乃木帖儿那厮也活着”阿里海牙当然记得,前锋全灭时,他甚至为能够摆脱那个麻烦家伙而暗自庆幸,此时却希望他活着,也能做个伴儿。
土虎登哥摇摇头,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听得阿里海牙遍体生寒,大热的天都直冒冷汗,这得是什么样的仇啊,杀了人还不解恨,所谓的食其肉寝其骨也不过如此,直接千刀万剐外加点天灯,光是听着就已经够了。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杀了你”
“属下也不知道,所有活下来的蒙古人,全都送去了海岛上,有的挖矿做苦力,有的被招去养马,还有些......还有些......”
阿里海牙何等眼色,一看他就知道有内情,转念这么一琢磨,回过味来了。
“他们让你和几个百户去教他们的人骑射”
“嘿嘿,大帅英明。”
土虎登哥讪讪地一笑,阿里海牙心里五味杂陈,落到宋人手中好些天了,对于这个令他折戟的对手,一直就在近距离观察着,宋人对于他似乎也毫不防备,既不怕他跑了,也不怕他死了,从海船上下来,看到琼州的第一眼就让他心生震撼。
高耸入云的灯塔、昼夜不熄的照明、一条条深入海中的固定栈桥、在半岛上看到过的坚硬马路、那种巨大的钢铁吊具,都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事物,更引起他注意的,则是忙而不乱的海港秩序,哪怕是挑夫苦力,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人人面色红润,说明他们不光吃得饱,而且有油水,这在北方是不可想像的事,等穿过码头来到城市边缘,他仿佛到了一个梦幻中的地方,一排排整齐的楼房居然是给普通百姓住的,宽阔的马路两旁栽种着花草树木,整洁的街道上连片落叶都看不到,更不必说粪便和垃圾了,这是大都城的皇宫都不到的标准,却在这里处处可见。
宋人的军士就这么沿着街道将他们押往营区,他能清楚地看到普通百姓的生活,那些灰白色的楼房最多不过五层高,每一幢都由砖石砌成,建设得极为坚固,沿着街道的两旁层层排列,一片接着一片,开始他还打算数一数,慢慢地发现这是徒劳,因为根本就数不清,这个发现比宋人手中的武器还要令他震惊,成千上万幢密密麻麻如林一般的建筑,容纳了数百万普通的百姓,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安居乐业,这是何等的手笔
一个有着如此财力和组织程度的国度,当真是元人能够征服的吗
“大帅,我们的人还有多少”
阿里海牙自失地一笑,指着自己说道:“如果你说得是蒙古人,只有我一个。”
很快,土虎登哥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这么说,他们的营区是宋人临时设置的,紧挨着黎母山大营,除了他们几个蒙古人俘虏,还有一大群的汉军战俘,全都是老熟人。
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汉军都被手持新式长枪的琼州军士给看管起来,没有给他们相互斗殴的机会,在吃过一顿简单的饭食之后,每个人都被捆住双手用绳子串成一串,阿里海牙排在第一个,除了双手无法动弹,身后还插了一块木牌子,上面用汉文写着他的名字和身份。
他知道宋人想干什么,在被俘时早就想到了这一刻,如今已经想得很开,既然没有死成,那就好生活下来,了解一下这个强大的对手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在两队琼州军的押送下,他们一个接一个从营中走出来,沿着那种硬质马路,朝琼山县城的中心广场的方向走去。
沿途早就被得到消息的百姓们挤满,他耳边传来了阵阵议论声,听口音是荆湖一带的人,还有一种不容易听懂的,多半就是空无一人的广西路。
“瞧,是个鞑子大官。”
“什么大官,那是鞑子的统帅。”
“不会吧,那不是和咱们抚帅一样大”
“额的娘,难怪话匣子里说,咱们全歼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交规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听众们,当我们的战士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敌军,一举消灭盘踞在半岛上的鞑子重兵集团时,是你们,用勤劳和汗水支持着这一切,无论是随军渡海的十万作工者,还是扬帆穿梭在暴雨狂夫中的数千条民船,无论是加班加点在码头上装卸的脚力,还是挑灯夜读教授学子的先生,胜利属于你们每一个人,光荣的全体劳动者。”
琼山县中心广场是州里每逢重大活动时的首选之地,从这里牵出去的广播网已经遍及全州每一个县区,很自然地,州衙下属的播音室便设立在左近的一层大楼中,那是规划中的国家大剧院,在琼山县民居接近尾声时便开启了便民工程的建设,包括剧院、州衙、商场在内的一系列建筑都是那个时期完成的,甚至还包括了一条商业街。
为了不引人注目,张炎将他的脚踏车停在剧院外的车棚里,因为这种便行的工具并没有普及,能拥有并自如行驶的,要么是军人,要么就是官吏或是学子夫子,他没有穿军服,自然算后者,同时,那身代表官员等级的青色制服,也被他脱下来换成了一袭普通的月白色长衫,这件衣服还是他的存货,从临安城一路逃难来到这里的见证者。
做为全州的喉舌,这里的扩音器遍布每一个角落,他站在楼梯口的窗户前,一边听着头顶上的女声,一边眺望远处的风景。
五层是琼州的建设标准,听闻州里已经在尝试更高的建筑层数,未来很可能出现直插云端的高楼,那会是何等的景象或许正如诗中所描述的那样。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吧。
不过此刻那些如棋盘一般整齐划一的建筑群,错落有致的市政设施,宽敞的大小干道,都让他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因为眼前的这一片就是他的辖地,琼山县第九规划区,每一处建设都有他的亲自参与。
官制改革后,虽然他的品级由不入流的押司升为从九品的主簿,实际上的管辖权限却没有任何变化,当然了,一个超过五万人口的区划,无论它的名称是什么,也相当于中土大陆的下县标准了,他这个第九区主簿实际上担着一个县事,如何不满意
不知不觉,头顶上的女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声的说书者,据说来自于临安城的某个知名瓦子,在第一次亮相时,就赢得了广大百姓们的喝采,他说的段子既有传统的民间故事、乡野趣闻、官场传说,也有新编反映本地新风新貌的小故事,当年年少时时常会去瓦舍勾栏厮混,张炎是认得这个人的,不过人家可不记得他,当年一个是官家子弟,一个卖艺的伎人,地位相差何只千里,可如今在这琼州,人家的名声只怕强过他百倍,至少能在这播音室里做事,就等于披上了一层官衣,非常符合琼州人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劳动最光荣。
张炎并不为自己的品级骄傲,却因为一个劳动者而自豪,脑力与体力同等重要,这是写在法例上的话。
“呦,这不是咱们的父母官吗,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张炎转过身,说着俏皮话的倩影款款走来,毫不羞涩地与他对视,却绝不是勾栏小姐的那种欲拒还迎,透着一种清澈的爽利,若不是做了这个差事,怕是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下去。
“见过舒云小娘子。”他规规矩矩地执了一礼。
“张主簿。”舒云落落大方地蹲身一福。
眼前的女子毫无娇娇之气,从相识伊使就不曾蒙过面纱或是戴上帷帽,有时是传统的襦裙小衫,有时是新潮的运动衣裤,让他在新鲜之余也生出了一丝好奇,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居然出自抚帅的府上,是郡夫人的陪嫁侍女!那不就等于是抚帅的房里人么,当时真真吓了张炎一跳,后来又听说除了掌家的听潮小娘子,其余的婢女全都可以自主择婿,出阁时,府中还有嫁妆陪送。
这算是开一代风气之先河了,以抚帅今时今日的地位,成亲三年才得一女,新收的小妾还是最近才圆的房,无论如何也称得上清心寡欲了,大宋鼓励寡妇再嫁,名相王安石曾经亲自为寡居的儿媳妇择婿,当成女儿一般送出阁,传为士林佳话,而在琼州,新的婚嫁法和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都将女子的地位大大提升了,不禁抛头露面出来作工成为时尚,就连出嫁的年龄都做了硬性规定,非十八不能成亲,据说是为了女子的身体着想,避免低龄生育带来的风险。
听闻眼前这位小娘子,就恰恰达到了这个标准。
“又有什么新的法律条例要送来广播么”舒云开口问道。
两人初识就是因为他将新通过的《治安及卫生管理条例》送到这里来,当时的张炎刚刚被官府录取为书吏,连押司都不是,更没有脚踏车可用,舒云还记得这个白面书生一头大汗的狼狈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
“倒是有......”张炎呆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州里将从下月起试行《交通管理法规》,希望小娘子先告知百姓们,各楼的护使会在晚课时为居民们详细讲解,以免不慎违法造成损伤。”
“交通”舒云眨眨眼,不解地说道。
“就是马路上的行止要有规矩,不得随意改道,不得占道,不得抢道,不得走到中间,不得逆行,各个路口会有人疏导往来,以免阻塞交通。”
“就是走路的规矩呗。”舒云用比他还要简洁的话语总结了一句,张炎微笑着点点头。
“相去不远,如今的道路你也知道,人是越来越多,路上渐渐拥挤,若是出个什么事,一堵就是大半天,非得惊动军士不可,两马同道相向而行,谁让谁都是麻烦,不得已,州里才商量出这个法子,听闻还是抚帅亲自过问的呢。”
“早该管管了,上回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扔了块石头在路上,害我跌了一回,还去医院包扎了呢。”
“喔,什么时候的事,可伤得重,要不要紧”
“磕破点皮,早就好了。”舒云从他手中接过一撂文件,看也不看地夹在手中,男子紧张的样子让她有些好笑,又有些异样,因为这事太小了,她连好姐妹都不曾提起,不知怎的就这里顺嘴说出来,仿佛一切都很自然。
“还是要小心些,伤口感染了不是小事。”
“嗯,我省得了。”
舒云低声答道,张炎也觉出了不妥,赶紧收了口,一时间都是无言,就在她打算告辞回去播音室的时候,男子突然间开口说道。
“在下最近可能无法再来聆听小娘子的声音了。”
“啊,主簿这是何意”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志向
琼山县一共分为十个规划区,第九区已经是相当靠后的范围了,安置的百姓大都来自于两浙、福建路和广东路,更远一些的甚至来自于京东路。
应娘子的隔壁就住着一位,虽是京东人氏身材却如江南女子般纤秀,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如果不是一口北地口音,没准就会以为是同乡,不过装束上倒底有些不同之处,梳着简单的发髻,用一块染过的蓝布包着,显得很清爽,带的两个孩子一个与她的狗蛋一般大小,另一个只有五岁,过来的时候不到上学的年纪,所以经常被她带着去找事做,有时候没空了也会拜托应娘子帮着给带带,一来二去的就熟络了。
俗话不也说了,远亲不如近邻么。
“......我们家那口子也不知道怎样了,他身子弱,这个冬天只怕是不好过。”李娘子一边淘米,一边说着话。
“你不是托人带了围脖、蔽膝过去么,那手艺缝得,依我说,真该去绣坊做活,比打散工不强得多了”
应娘子手脚麻利,力气又大,双手提着一个硕大的双耳蒸锅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蜂窝煤炉子上,这种炉子并不是寻常人家的单孔灶,而是三孔连灶,专门用于大量的食物烹制,比如军队、大型的工坊、矿区、施工现场等等。
李娘子将淘好的米用簸箕筛了筛,把一些明显的谷壳和小石头捡掉,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连同清水一块儿倒入蒸锅,盖上盖子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清洗蔬菜、肉类、佐料,准备炒制熟食。
“你知道我家的情形,刚来那会儿,能打上散工就不错了,绣坊里的娘子,听闻都是宫里出来的,哪能同人家比”
应娘子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下有些感慨,对方比她早到半年,却是一起分到房子,在这之前住的就是帐篷,还是最差的那种,原因很简单,对方当时的身份是。
罪属。
好在半年后,她丈夫李谦被招为书吏,又因为办事得力,步步高升,如今已经是京东路宣帅幕府的参议,在本路中能排进前五,放到琼州那就是是张青云张先生的地位啊,有资格在山岭分到一套独幢小楼的,有时候她会想,若是狗蛋他爹还活着,这会子该是个什么情形以金帅如今的权势,最少也能独领一军吧,可惜想也白想,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好在抚帅和金帅还记着这份情,让她们母子有个安身之地,日子过得还不错,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两个妇人齐心协力,很快就做出了一锅饭,煮熟的米饭再倒进簸箕里放凉,不然不好加工,空出来的炉子放上大铁锅,加入油、盐翻炒,再加入切成丁的菜沫、肉块,一把长长的锅铲在她手中舞动,香气弥漫了整个楼道。
李娘子力气不够,做的全是细致活,一台接好了电的封口机,带抽真空功能,操作不算复杂,可应娘子识字不多看不懂说明书,只有她能成,两人分工合作,各展所长,成了州里的第一批试点对象。
她们正在加工的就是供应军中的应急口粮,要求是十天不坏、口感尚可、营养均衡,价格还不能太贵,由于是试点,选择的对象首先就是政治上可靠,身家清白,烈属优先,应娘子恰好占了这几条,拿到一份资格,干脆拉上邻居一块儿干,就在自家的楼道里,支起大锅大灶,不就是煮吃的么还能难倒她,来到这琼州两年了,平时做得最多的活便是去工地上为作工者煮饭,因为做得好,有口皆碑,否则这资格也不能落到她身上。
与在工地上煮吃的不一样,那是公家出料自己出汗,如今是材料全由自己出,公家只收成品,合格不合格军队说了算,若是不满意解除契约,出了事还要赔偿,要是吃死人了,对不起得偿命。
饭煮好了菜也炒熟了,只等冷却之后就开工,两个妇人洗净手坐在那里稍事休息,突然看到楼梯口转出几个男子的身影,为首的居然是这一区的父母官,赶紧站起身相迎。
“好香。”
张炎心情不错,自从暗自夹带了一首词之后,他就一直有些患得患失,既怕人家小娘子没看到当废纸扔了,又怕看到了恼羞成怒,今日借故去了一趟播音室,发现人家待他如常,细心之下又觉出内中有些羞意,那就说明事情已经挑明了,不过要等抚帅和娘子的意思,能够与抚帅府中拉上关系,哪怕对方身份低了些也是值得的。
成与不成就看这几天,若是走之前毫无动静,可能就是婉拒了,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既然心情好,这最后几天的收尾工作就要做得尽善尽美才行,越是这种时候越能给上面留下一个好印象。
“张主簿,你如何来了”应娘子认得这位前押司,两人都是来自于临安,算是不大不小的同乡,李娘子看到这么大的官儿,有几分畏惧,低着头跟在她后头,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路过这里,闻到香味就上来看看,给你们介绍一下,劳动服务社的孙管事,你们的订单就是他下的,成不成首先要过他这一关。”
“两位娘子,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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