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新世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下清泉
“大师神算,可否明言,以解厄难”于兰今日遇见于志龙,心中喜悦,自荷包里捡出一块碎银放在案上。正所谓关心则乱,她可以不理会对自己的占卜,但不会放过对于志龙的命理推敲。
于志龙仔细打量着道士,见他面色清瘦,下颌一缕斑白长须,目光炯炯,倒是有一股出尘之姿。
一般人见着挎刀执枪的士卒多是退避不及,这人怪,不惧刀枪,竟敢当街对己招揽生意。虽说僧道皆是出世之人,不避官府和刀兵,但此人未免过于热心了。
于志龙心思电转,走近看他双手骨骼关节厚大,掌指多处有细茧,不由微微皱眉,回头看了孙兴一眼。孙兴知机,带人上来手按刀柄,悄悄围住道士。自于志龙沙场被刺后,孙兴等大大提高了警惕,不仅增派护卫。提高了日夜的警戒,而且于志龙的饮食起居也开始注意。
那道人左手伸掌于胸前,掌心朝右,向于志龙等行了一礼,对孙兴等的动作似浑然不觉。
“贫道有礼了,神算不敢言,所谓天机不可泄,贫道只不过利用易理衍算,趋吉避凶而已。”
见于志龙等过来,于兰给了银子,这生意开张,食宿就有了着落,这道士不禁坐直了身板,微咳一声。
“道长适才所言,说我鸿运当头,但有暗疾隐身,不知能否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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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龙张嘴就问。
在于志龙看来,这道士招揽生意的方法实在是下乘。眼下临朐内外民众得脱元兵刀火,岂不都是鸿运当头,说暗疾隐身,这早晚元兵还不是要再来征剿!
道士请于志龙坐在案前,细细端详,先观其眉眼气色,再打量他骨骼身架,又请于志龙伸出左掌端详,再请于志龙右掌观瞧。他观左右掌纹良久,本来笑容可掬的脸上渐渐有了惊异之色。
“敢情这位施主写一字,待贫道问之!”道士递过一支羊毛细笔,展开一张白纸于案上。
于志龙不假思索,接过毛笔,沾满墨汁,在纸上一撇一捺,书了一个人字。心道:如此简单笔画之字,我看你如何解说于志龙有心难为,放下纸笔,静待道士分解。
道士专心盯着这个大字,半天不说话,急得于兰开口问道:“道长可有看分明有何解说”
这道士抬头轻轻一笑,注视于志龙一阵儿道:“施主乃天外之人,来路渺渺,去路茫茫,不知可否”
旁人皆不明所以,唯有于志龙心胸猛然剧烈起伏,心跳骤然加速,眼光不禁一亮,自己事自己知,怎么听这一句话都有深意!
转念一想,莫非诳我测算之士多有惊人迷糊之言,被测之人自己根据提示自己编筐自己往里跳,多有人为,险些着了道!
定了定神,于志龙稳住声音问:“我等披甲之士,沙场征伐不知凡几,若能乱世独活就是烧了高香,否则马革裹尸,埋身荒野就是吾等未来之命。如今大胜益都鞑子,今满城民众谁不是鸿运当头说我身有暗疾,身为甲士战死沙场理所当然!”
说完,于志龙有些后悔,这些四处奔波的术士多口舌伶俐,极擅揣摩心理,察言观色,旁征博引,因势利导,自己与之做辩未免不智。
“问卜之道,贵乎在心,心诚则卦灵。贫道见施主乃大运之人,可惜厄锁缠身,有不虞之测,方出言提醒,施主若不信,可姑妄听之。”
于兰急道:“道长若能有所言,但请道来!”所谓关心则乱,她比于志龙信且急。
这贫道先欠身施了一礼。
“贫道观施主额头短窄,眼中血丝,可知前生劳苦,但施主的山根丰满,直耸而透上命宫,再隐有川字纹直透上天庭,应是命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军歌
“什么大富大贵你这道士倒是能哄人!问你可有避难之法,怎的尽劝行善事既如此,我等径去庙里拜菩萨,何劳你在此啰嗦!”于兰虽喜却不信。
“贫道虽略通参化之术,不过天道玄玄,岂是人力可穷略窥一二就是万幸,卜算之道在趋吉避凶,适才因见这位男施主一身杀气,恐杀业过盛祸延自身及子孙,好好一幅功业相,若是就此毁了忒过可惜,故忍不住方有所问。”
“不过见位女施主乃大贵之相,贫道数十年所仅见,故奇之。且女施主贵气绵绵,福荫子女亲眷,当真妙不可言。”
于兰又羞又喜,偷觑于志龙一眼,嗔道:“朝不保夕之人,何来子女”
“哎,看面相,女施主分明是子女双全,哪里有假!女施主能否出掌相看”道士信誓旦旦道。
于志龙大喜:“好啊,好啊!”他年岁渐长,这男女之情渐渐浓郁。若无意外,两人喜结连理应是必然。听到于兰有子女双全,于志龙不禁喜不自胜。
道士自矜道:“贫道观人,屡屡中的。若问前程祸福,因多涉机缘,寻常人自是难以卜算、剖析,但命中姻缘、子女多为命数,贫道有行来,尚未有差,譬如这位男施主亦是多子多孙之相,若能逢凶化吉,子孙繁茂优甚于女施主!”
此话一出,于志龙和于兰更是欢喜,随即两人俱是一呆,面面相觑后,于志龙面色尴尬,于兰轻哼一声,再不听道士说解。她本要伸出手掌问测的,如今直接握着半截糖葫芦跺脚自去了!
孙兴不由笑道:“这道士胡言乱语,竟无眼色,徒惹人恼!”他虽然发笑,手握钢刀却无松懈。
卜算之说自古有之,于志龙狐疑的再细看这道士。这人目光炯炯,眼光清亮,不似奸邪蒙骗之人。最初此人之言的确惊了于志龙,旁人或以为是语意渺渺,难明其意,但自家事自家知,于志龙焉能不惊。见于兰急走,他本有心再细问一二,却无暇留下,只得看了这道士几眼,才尾追于兰而去。
半路上,于志龙对孙兴道:“派人查查这道士的来历,可有疑点”
道士目送于兰等远去,想了想,开始收拾摊子。旁边的摊主笑道:“这位道长今日好彩头,几日吃喝不愁了!”他是看到了于兰递过来的碎银颇大。
道士轻轻一笑:“今日开张大吉,贫道见好就收可也。诸位,贫道先告辞了。”
那摊主奇道:“观飞将军与身旁女子眉眼亲昵,应是互有心属,如此兆象,道长难道不识何故惹得女子羞怒而走”
道士本不愿答,见他一心热切,遂道:“此女虽有大富大贵之相,然机缘深浅多决于其胸怀,若不容人,亦是枉然!今日贫道出此言,不过小试耳。”
他在案上压一张白纸,草草书就几个大字,再将纸笔砚台等收进包裹,留下案几不顾,只举着旗幡竟悠悠然出城而去。待孙兴安排的人手过来打探时,早已不知所踪。
手下将留字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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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呈交于志龙,只见“福祸相依转生死,善德仁行萌后生”这十四字。
于志龙不免内心嘀咕,难道自己还真是遇到了什么隐世的高人。再追问那道人来历,只知是这两日自外地过来,除了每日摆摊为人占卜外,就是在四处游荡,城内外皆可见他的踪影,孙兴断道:八成是益都来的探子,过来窥我虚实!可惜走了此贼,下次遇到定要擒住他好生询问!
孙兴却不知那道士临出城时,这特意留下的字句,既是给于志龙,也是给他。
倒是于兰羞恼,于志龙去开解,于兰借故不见,一连两次,皆是如此,于志龙无奈,他事务繁忙,无暇儿女情长,有心留字,可惜于兰又不识,暂且作罢。
一连几日,顺天军各部操练不已。刘启、秦占山所部终于结束了营内戏乐,也开始转入了操练。万金海、夏侯恩、曲波等则不时到靖安军这边加以观摩,取经,毕竟靖安军操练最有章法,成效最著。
于志龙等虽已有自树一帜的心思,但是并不排斥与这些将领拉拢感情,万、夏侯、曲等皆为各部主将,今后若能被于志龙所用自然最好。
每次于志龙、赵石则顺便挽留,交流感情,傍晚大家在营内共座而食,不过万金海等埋怨于志龙这里的伙食未免清淡,不仅餐中无酒,且每人只有二荤二素。他却不知若无外客,靖安军的这些千户、校尉等的伙食也不过是一荤一素。
后有人憋不住,道战后军中伙食一直如此,万金海等愕然,再问,于志龙无奈道:军中将士多,特别是城外涌入的流民暴增,再加上县里已开始大规模组织饥民和农户开始务农事,原先的储粮大为减少,于志龙不得不颁发军令,自飞将军以下,诸将士日常用度皆需节省,不得侈靡。战前为了保证军中士气,曾士卒每餐皆有荤菜,现在则改为每日一荤。菜油用量也减了些。
至于军中每日供给的白面馒头等,也开始部分换为黍、稷、豆等。
万金海、夏侯恩、曲波等听了不禁有些汗颜。近期涌入的流民大多是被于志龙安置,所需粮米被服也是其想方设法予以周济。其他各部多是应付了事。至于组织人力疏通沟渠,深耕追肥等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刘正风虽数次有些安排,但一是他志不在此,二来手下亦
第一百七十四章 思农
数日修整,于志龙忙的脚不沾地,每日除了巡阅各部操练战果,还要与赵石,明雄、吴四德、纪献诚等诸将总结操练心得,结合作战体验不断加以改进。方学则是专门负责记录总结内容,形成条文,经于志龙审阅后,将好的经验颁发各部施行。
夜间于志龙则时常在各部营内检查作息,值岗、巡逻的状况。
将士们每日操练甚为劳累,于志龙特要求安排高尚的辎重营早晚烧好热水,以备将士洗刷。至于在操练考核末等的各部,自然是给他们打下手,同时还要负责清理各部的尿粪马桶,往往是最后才能躺下歇息。
期间,益都来专使洽谈,感谢顺天军归还元军阵亡将士尸首,后协商派来数队车马将其依次运回益都安葬。
双方的探马在南北两个方向频频交锋,彼此互有损伤;河岸两侧双方均设无数高塔,瞭望敌情。对岸的元军步卒已明显大增,旗号愈来愈多,估计是知道诱敌之计已经泄露,故不再隐藏实力。但是唐兀卫一部后来再无发现,应是调回了益都修整。
农桑之事初见眉目,谢林、程世林早出晚归,亲自带着衙差组织人力集中开垦田地,疏通沟渠,挖塘,追肥等。靖安军辖区已经编组了数百小社,又组建十七八个大社,令当地良绅或耆老为首,集中本社人力和牛马,以便耕作军田等,可惜青壮少,牲畜之力不足,这效率未免低了些。即便如此,结社而耕的效率仍是远远超过一家一户单干。
益都方向每日都有数百老弱饥民被驱赶而至,但是自小道和山径偷偷过来投附的人也渐渐络绎不绝,后来更有成群结队之势,其中不乏青壮之人。元军四处捕捉,甚至斩杀示众,仍不能止。
田烈收到孔英之信,回信称一切安好,家人勿忧,并简述当日战事,详述今日之景,嘱咐妻女暂时安居他处,待局势明朗后再做定夺。
因为军务政务互有牵扯,于志龙与方学、谢林、程世林、田烈几乎每日一聚,商议来日之事,并不时入城禀告刘正风。
于志龙每日能连续安稳歇息三个时辰,就是幸事。没几日,于志龙就眼窝深陷,眼球出现血丝,感觉疲乏尤甚于当日血战!好在军内有赵石、纪献诚、高尚等为他分担了大量军内诸事,于志龙才能够集中精力处理总体规划之事。
谢林本是儒学入仕,论才学,论治政经验,算的上是学富五车,经验老道,更难得的是谢行事不拘泥迂腐。于志龙每有所想,一时无措时,多是谢林因地制宜,献计纳策。
赞叹之余,于志龙特地安排方学跟着谢林做事,既是对谢林的信任,也有栽培方学之意。
经过这些日子的交往,方学对谢林的能力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愿以师礼侍之。谢林坚辞,只愿以同僚之礼相待。
谢林的主簿程世林怪之,曾私下里问询谢林,不明自己的旧上司何以如此
谢林见左右无人,轻声道:“飞将军仁义,待林光明磊落,诸事放权,用而不疑,倚重甚多。吾观将军行事,乃大丈夫所为,有鼎新天下之气象,林能遇将军,幸甚至哉!此生唯有披肝沥胆,鞠躬尽瘁而已。只是林毕竟出身伪元,又是因城陷而被迫半路从主,并非主动投靠,故此未必能够令诸将真心服膺,此其一。二来,方学虽为后进,但敏而好学,任劳任怨,乃是将军栽培之人,将军令其从于我,名为辅佐,实为磨练,这亦是对林极大信重,安敢不尽心竭力方主簿与穆校尉皆因将军所救,对将军的忠诚毋庸置疑,且方君明书知术,诚笃待人,前途必不可限量。今日修好他,足当后日之援!”
程世林疑道:“果如君言,收方君为弟子岂不是好”
“将军虽少壮,然自律甚严,不好财货奢靡,不惑女色,自入城以来,未闻其有惑于声色犬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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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也是多居于军营。听将军亲卫道,将军暇时,多是翻阅史书典籍,夜读不辍。故我观将军有开国之志,明君之义。”
谢林叹了口气,接着道:“自古贤主明君皆不喜臣下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我既然有志追随将军,当谨小慎微。飞将军重实事,轻浮夸,我等如今悉心农桑之事,若做得实效,必能在将军座下有一席之地!方学主簿乃未来大用之人,今且只需尽心导引,悉心结交即可。”
“话虽如此,不过方君可说是从师于您,只怕以后难免脱不了干系。”程世林想了想道。
“谢某只要大事不糊涂,想必有惊也会无险。况且将军乃慧智之人,岂会被宵小蒙蔽”
“当初大人在乞蔑儿之下委曲求全,多年来为桑梓谋事,本县水利、农桑、税赋诸项皆井井有条,从未出纰漏,此多赖大人日夜操劳。飞将军能容大人继续主事,也是看到了大人之能。可笑我等初时均未解大人归附之意,幸有大人劝导,属下等才能迷途知返,请受属下一拜!”程世林整肃衣冠,大礼跪拜。
谢林微微一笑,这些以前的属下都是吃着元廷的饭,自于志龙破城后随了自己入了伙,很多人心里担惊受怕,恐受元廷大军报复。因当时情势所迫,众人不敢出言抵触,但是做起事来难免懈怠,程世林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谢林因为完全将身家压在了于志龙身上,遂私下里多次与下属交心攀谈,才勉强打消了众人顾虑,但直到这次顺天军大胜,才终于大大消除了众人的担心,肯较认真做事了。
说起来,这些天谢林的压力也是奇大,每日各项杂务不断,刘正风入城后一时倒没有对他多少吩咐,只是命他做好城内治安,协助征调民夫守城,或配合顺天军各部征集粮草,收纳大户献金而已,但是于志龙却对如何治理县政有着异乎寻常的强烈兴趣,在细节管理上也有着清晰条理的思路,即便是颇为自负的谢林也不禁诧异。
于志龙曾对谢林和方学道:圣贤书里多是修身齐家的道德之言,个人领会受教确是受益无穷,但是在如何治政,劝导农桑和水利,如何有序开展城乡建设,发展农商牧渔林等事项上几乎是粗放式治理,缺乏明确详实、因地制宜的指导。特别是朝廷专项管理之吏难得有专业之能,只知收税赋、摊杂役,很少想着如何将蛋糕做大做强。
谢林初时尚不服气,这飞将军虽然智勇卓著,看他如此年轻,能有多少经验可谈。谢林嘴上不说,但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他内心沉稳,善于隐藏心机,况且既以决心追随志龙为,自然不愿与其分辩。
时元廷司农司编作《农桑辑要》,又有西域人鲁明善写的《农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朱家有子方安归
这日于志龙巡视完各部练兵,回到营内大帐不久,方学和谢林联袂而来请示诸项事宜。
拜见了于志龙,两人分做左右。
方学首先道:“按照将军吩咐,今日已将所有我部阵亡将士安葬,并立碑刻字。有家属的,则一律给其抚恤银两,所有阵亡将士名册在此,请将军过目。”说完递上一卷帐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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